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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65 字 6個月前

著下巴又尋思,榮胤居然這麼喜怒無常麼?

她道:“先走著瞧吧。”

基於榮胤的強硬,她目前隻能擱著觀察,反正不這麼做也沒有用,她目前是真沒實力跟他硬杠。

下晌不去衛所,她理了會兒軍務,便又整理了一下日間宮裡的事。

梁綰跟她的描述與楊肅的描述明顯有出入,她可以不追究,但不能不想想明白她是個什麼路數。

楊肅是半路當上的晉王,像梁綰這樣的人難免會有些優越感,這種事情放在楊肅這裡倒不稀奇。

但這件事顯然側麵也說明,王府目前的架構還窄。

楊肅由於謹慎考慮,任用的大部分都是親信,這無可厚非,但長遠來看,也很容易會阻礙發展格局。

然而目前也沒法改變,隻能先如此。

而後是今日楊際著人盯她的事情,雖然沒看出來事關重要,總歸不能忽視。

再有就是姑母,回想起上晌那幕她仍舊心口戳痛,不知道她回府之後又會不會神傷。

思緒亂飛,總之這是紛紛擾擾的一日。

東宮裡楊際正在聽馮素回話。

“淩夫人幫沈長纓出頭?”書房裡批著漕運司折子的他撂下筆,“這麼說來,淩家的確還是很在乎她。”

“不但在乎,而且還隱隱有冰釋前嫌的跡象。”馮素上前,“奴婢覺得有些納悶,再怎麼說沈長纓也跟淩晏的死有關,哪怕不是親手所殺,也有間接責任。

“淩淵肯接納她還可說是情難自耐,這淩夫人活生生因她守了寡,怎麼也會對她態度改觀呢?”

楊際也在凝眉思索。

片刻他道:“王府這邊呢?”

馮素道:“沈長纓先是跟梁綰以及梁小卿對上,後來晉王為了沈長纓而在保和殿當眾跟她賠禮,宴散後晉王立時去了沈家。

“王府內部什麼情形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晉王和沈長纓,沒有斷,不光沒斷,私底下還往來密切!

“奴婢還以為楊肅能有多能耐,原來隻是個情種。”

楊際瞅了他一眼,踱回來坐下,道:“他若隻是個情種而已,如何能辦成漕糧的差事?”

馮素失語。

楊際望著窗外:“最近街頭怎麼安靜下來了?找人寫幾本戲文,提醒提醒淩家端正下態度。”

……

衛所每個月都會舉辦一次小規模的演練。

少擎和黃績負責挑選的士兵有了眉目,一共四個,首先他們都是募兵,不存在將來長纓調走而他們不能跟著走的情況。

其次都是沒有家累的,縱然還有老父老母,家中也還有兄弟奉養。

再者是素日在衛所裡口碑人品不錯,並且善於號召的。

最關鍵的是他們都是當日百人團裡表現突出,而且對長纓呼聲較高。

這個月的演練安排在中秋之前,長纓有意識地喚了他們幾個到公事房,任命他們成為百人團的頭領,並率領百人團參與本月演練。

她並沒有直言告訴他們要將他們收歸麾下,但是從千名戰士裡被選擇出來的榮幸使得四人都熱情高漲,接下來幾日帶領士兵用心操練自不必說。

到了演練這日,馮家兄弟來了,東陽伯也來了,淩淵和傅容也溜達過來觀摩。

長纓是實打實掙下的這身功績,比他們公子哥兒出身的得多付出不少心力。

在南康衛她不但要出當差辦案出任務,還要治軍操練,眼下掌領一個千戶所自然遊刃有餘。

百人團當初的表現在座除了東陽伯都是見識過的,今日再展風采,大夥也有了閒心細細琢磨,便全程全神貫注,看完了整場。

到最後東陽伯作為都指揮使親自各賞了士兵們十壇酒,接而整個百人團都熱鬨起來。

四個頭領自然也受到了肯定,散場時圍著長纓興奮地說個不停,還不忘總結疏漏,對長纓的稱呼也改了,隨著黃績一道喚起她頭兒來。

長纓的目的本就是讓他們在東陽伯他們麵前露臉的,對此笑而不語。

回到營署東陽伯已經先走了,傅容提議:“難得這麼齊,索性夜裡找個地方聚聚?”

都說沒有問題,淩淵看著長纓:“走吧。”

長纓依舊不太想參與。

傅容笑道:“當咱們幾個給你接風成不成?”

長纓笑了下,便使少擎去把黃績也叫上,騎著赤霞與他們進了城。

公子哥們自有常去的去處,東城醉仙樓緊挨戲園子,此時過去吃了晚飯再去看兩場戲很合適。

說的無非是衛所裡的日常,很順口地說到了長纓手下百人團今日這表現。

在座除了少擎和黃績,都是有正經將銜的,淩淵傅少殷與傅容除了憑借祖蔭在中軍都督府衙門另有官職,本身也都是三或四品的將軍。

馮少康比長纓級彆低,跟少擎一樣是正五品將銜,世家子弟不需她那麼拚命,有祖蔭的情況下能爬到這樣位置已算不錯。

因此楊肅當年以三品昭毅將軍去往南康衛,也算是身份不低。

長纓不光是驍勇,且還擅練兵,是理當成為話題的人物,就算不是少年時的那段交情,也有足夠資格與他們為伍。

她卻對這些榮耀不太熱衷,她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但她對實際的東西更感興趣些,比如官職與權勢。

“江北匪情怎麼樣?”飯後在戲園子裡落了座,少康問她南邊海患的時候,她順口也問過來。

四品將銜雖然不算低了,但如今她僅隻是個千戶長,官職不夠,便是將銜再高她也沒法入朝堂。

不過剿匪捉賊這些晉升已然不合時宜,還得圍著朝局打打轉。

第226章 多出來很多戲碼

“不如江南。”少康道,“倘若西北遼東安穩,倒是不必憂慮。”

“遼東不太平?”長纓問。

“談不上不太平。”少康道,“隻是老遼王太妃前幾個月歿了,遼王太妃在位時比較強勢,手下部曲不少,王府內部幾個郡王與遼王有過幾次紛爭。”

長纓聽到這裡,不由想到徐瀾的父親徐耀早前調去遼東的事,至今她還一直不知什麼緣故。

難不成是因為遼王府內部出紛爭,所以皇帝才把徐耀調了過去?

遼東是遼王地盤,雖然與朝廷關係已經不緊密,但終歸是受皇權控製的。

在奪嫡事上遼王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意向,事實上也鞭長莫及,在中原安穩的情況下要想殺回京師虎口奪食也蠻不容易的。

其次是沒有根基,之國親王極少奉旨歸朝,也拉不到朝中諸臣為助。

但這不妨礙他成為奪嫡某一方的助力。

倘若是的話,那遼東那邊定然也會有些異動。

朝局未穩的情況下,為防增生事端,皇帝調領南邊將領過去壓陣也就說得通了,至少南邊去的將領與遼東軍勾結的可能性要大大降低。

周梁來信說徐瀾也到燕京來了,不知道去了哪個屯營?

“……換換換!誰點的這戲呢?!讓不讓人樂嗬了!”

正出著神,忽聽少擎氣哄哄地指著台上大罵,拍桌打椅的不知逞什麼少爺威風。

長纓看看左右,卻見在座幾位都有些神色尷尬,而淩淵更是臉色鐵青,她問傅容:“怎麼了?”

傅容神色也很古怪,看了眼她,執杯把茶喝了,起身道:“時候不早了,今兒就到這吧。”

馮少殷他們皆有默契地起身,等著淩淵。

淩淵陰沉臉默坐半晌,抬眼掃視著戲台上,緩緩站起來。

長纓直覺出了什麼事,可惜方才走神竟沒看到。

黃績走到她身邊,扯了扯她袖子,示意回頭說,她就定下心來。

一行人走出戲園子,天上明月正好,但氣氛明顯落了下去。

長纓索性道彆,傅容他們皆未挽留,隻點點頭就與淩淵他們同路而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拐出街角,黃績就按捺不住地道:“戲園子裡不知何故,接連好幾出頌揚老武寧侯生前偉績的戲碼。”

長纓停步。

難怪先前淩淵神色難看,她這個“殺父凶手”與他同席看戲,看的卻是說他父親的戲,怎麼會不難堪不憤怒?

關鍵他還沒法子阻止,外頭人頌揚亡父,當兒子的難道還不讓頌揚嗎?

由此看來傅容他們急著走也是怕她難堪了。

這麼說來長纓是更該憤怒的,但隻要想到這事來得不尋常也就顧不上想彆的了。

淩晏都過世四年了,突然之間四處被傳頌,能不是有心人操縱?

“長纓!”

正想著,少擎又駕著馬趕上來了:“我剛剛才知道,原來這幾日街頭巷尾都在傳淩二叔的事情!

“好多酒樓說書的,包括戲園子裡都現編了他的戲碼輪番上場!前陣子消散了的流言,如今又因為這些戲目重新掀起來了!”

長纓凝眉:“什麼時候傳開的?”

“我剛才問了問,也就是這兩日突然傳起來的,方才當著淩大哥的麵都在傳。

“這也就算了,有些愚民甚至還在討論你住哪裡,還說要去都察院告狀,說你,說你這樣的人不配為官為將!他們要請士子寫狀子停了你的官職!”

“這不胡鬨麼!”黃績道,“頭兒的將銜可是拚著命得回來的,又不是憑淩家得的,憑什麼不配!難道由得他們說配就配,不配就不配嗎?”

長纓想了下,掉轉馬頭:“先回府。”

少擎也跟了上來。

到沈家,長纓遞了馬鞭,說道:“黃績去找叫個護衛,看看流言主要集中在哪幾處,再打聽打聽源頭。”

黃績走了。

淩淵與傅容他們分道回了府。

淩頌也迎了上來,隨他進了正院:“街頭傳言怎麼回事?”

淩淵在門下停步:“你也知道?”

“晌午我去教坊司辦差,聽到許多人在說。”

淩淵凝眉進屋,說道:“有人挑事,不排除是東宮。”

他把劍解下,接而道:“在南康衛,漕運司裡有人借著鈴鐺的事情起過風波,後來楊際才知道她在湖州,接而又針對……霍溶,這都是衝著淩家來。這次手法變本加厲,是他的可能性極大。”

淩頌道:“他想借鈴鐺來逼迫咱們?”

他訝異:“即便他這麼做,使得你與鈴鐺陷入漩渦,也不見得咱們就非得他楊際出麵解圍,而承他這個情,他哪來的這麼大把握?”

“如今不見得是讓我承情了。”淩淵道,“照這架勢,他怕是忌憚著我跟晉王府有牽連。”

他喚來郭蛟:“把我從南康衛帶回來的箱籠打開。”

一早起來長纓就收到了護衛譚奕帶回來的消息。

“打聽了一圈,具體都是各大戲園子裡傳出來的。街坊百姓都是自發煽動,倒是無人操縱。

“屬下們又打聽了兩輪,最後發現是教坊司那邊的人寫的本子傳到戲園子裡唱出來的。”

聽到這裡長纓心裡就有數了。

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