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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419 字 6個月前

看她麵有疲色,且神色不定,隻當她是在榮家又穿了小鞋,便直接忽略了去問那些糟心事,說道:“我是想問問你,對於離開榮胤,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想法?”

秀秀掐手想了半日,說道:“我還是回來吧。”

長纓望著她:“榮胤那邊我感覺他並不想放你走,你覺得可能會是什麼原因?”

秀秀凝著眉頭:“我不知道。”

榮胤從來沒有管過她行蹤,她一個大將軍府的侍妾隔三差五在外頭走,他也不理會。

他怎麼會不想放她走?

近來他們之間確實是相處的時間比較多,但也僅止於閨房之內的交流,男人在閨闈事上給予的融洽,無非也就是滿意女人的乖順而已,怎至於到不舍的地步?

長纓望著她:“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秀秀歎氣,撐額說出來:“這兩天俞氏跟榮璧如又鬨起來了。剛剛我出門的時候才無意聽到,原來俞氏又給榮胤房裡找了個人。

“我覺得這是因為榮胤往我院裡跑得多引起了她的忌憚。我總覺得,接下來後宅又要不平靜了。”

長纓眨眨眼:“榮胤往你屋裡跑得多?”

秀秀恍覺說得太多,紅臉道:“也沒有……就近來多一點……以前一個月也隻有七八次……”

說完覺出越說越詳細,便更加亂了,“總之就是俞氏要給他屋裡添人了,以後會更加熱鬨。”

長纓臉上也有點不自在。

她知道這次數代表什麼意思。

以前一個月七八次,現如今是比七八次還多了。那姓榮的居然還挺勤快!

不對!從前次數七八次,近來還多了,那榮胤這又是什麼意思?

她望著秀秀:“他什麼時候開始來的勤的?”

秀秀掠了下耳邊碎發:“就,上次我從這兒回去。”

上次她從沈家回去,正是長纓找榮胤聊過的當日,這麼說來,他是知道她明確有要接秀秀走的意思之後就立刻行動上了?

他想乾什麼?

長纓內心響起警鈴。

但這事還不同彆的,秀秀雖然出身不高,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她父親是小將領,後來到了沈家又到淩家,也都在正常的環境裡長大。

雖然不像自己一樣正經研學過什麼,但淩家在她上私塾的時候也讓她讀了很多書,跟尋常四五品官員家的小姐比起來不會差到哪裡去。

要是不出那檔子事,淩家定然也是會替她物色個好人家嫁了的。

因此,她跟榮胤也不至於聊不到一起。

且她性子乖順,大約更合榮胤這種有權有勢男人的胃口。

所以榮胤萬一真舍不得她,也不奇怪。

但天知道他這種人的不舍能維持多久呢?何況合胃口並不等於真心喜歡。

彆說他在榮家掌有絕對的權力,想添人也就是一句話的事,這裡還正擺著個俞氏忙著給他塞人奪寵呢。

他近來這麼勤快,難道是想困住秀秀?

第217章 我是梁綰

“你覺得榮胤對你怎麼樣?”她問。

秀秀手下攪著雞湯,道:“不怎麼樣。”

“那到底是怎麼樣?”

秀秀沉%e5%90%9f:“那要看把他當什麼人,如果是當老爺,我是妾,那他是好的,因為至少他自己沒欺負過我。

“就算俞氏欺負我,她是妻,我是妾,這沒什麼好說的。

“如果是丈夫我怎麼可能會把他當成是我的丈夫呢?

“鈴鐺,我若把他當丈夫,那吃虧的是我自己。

“所以,我對他沒有期望,也不可能有期望。隻要這樣想想,其實日子也不至於不能往下過的,你該相信我,我也還是有一定的本事能讓自己呆得舒坦。

“榮胤這裡,他若實在不放手,你就算了。畢竟我們沒有辦法怪他什麼的。”

長纓沒想到她不聲不響竟拎得這樣清清白白。

沉%e5%90%9f了會兒,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端起湯來喝。

……

為晉王歸朝舉辦的宮宴如期而至。

正四品武將禮服是緋袍,四梁冠,素金帶,女將服製大致相同,一樣是緋袍與素金帶,襟前繡金絲豹紋。

隻男服為袍,女服為上衣下裙,配四色雲鶴花錦綬,四梁冠改成鏤空的六尾金孔雀等等。

總體來說較之男臣多了幾分柔婉,而較之誥命女眷自然又多出不少官威。

長纓穿戴完畢,紫緗和黃績快看直了眼。

而後挑著不早不晚的時間出了門。

她對今日這場宮宴無可期待,但仍然想再換個方式找榮胤說說。

由於在京的高品階女將不多,又因為之前少擎都替她擔憂過的現狀,這注定會是長纓兩世以來最為無聊的一場宴會出席。

長纓甚至都覺得皇帝下旨讓她入宮赴宴,都透著那麼點煞有介事的意思。

但這些對她來說影響不大,畢竟她臉皮已錘煉至厚。

楊肅進宮進的早,府裡奉旨隨行的除了身邊侍衛,還有秦陸,謝蓬,梁綰和梁小卿,以及當初永和宮幾名舊宮人。

梁鳳進京第三日就離京辦事去了。楊肅望著原該他站的位置站著梁綰,默算著回來的時間。

他交代佟琪:“回頭看著點兒,她今兒多半是一個人。”

這沒頭沒腦的,佟琪也聽懂了,就應了下來。

秦陸和謝蓬他們進來,楊肅又說:“我打算回頭親至沈府,請沈長纓入幕。”

漕糧的事也完了,他覺得是時候可以催催她了。

謝蓬微頓:“她是有官身的,怎可入幕?”

秦陸清嗓子:“有官身並不影響給王爺出謀劃策,王爺應是這個意思。”

謝蓬看了楊肅一眼,沒說話了。

淩淵伴著淩夫人到達承天門外,與早等在這裡的傅容還有少殷少康會了合。

他道:“鈴鐺今兒一個人,回頭幫我看著她點兒。”

傅容失笑:“人家都堂堂明威將軍了,誰還能敢吃了她不成?”

玩笑歸玩笑,倒是都應了下來。

長纓的確是一個人。

好在她對皇宮裡很熟,所看見的也全都是熟人。

雖說瞧不起她當年行徑的人挺多,但也有那些城府深的本著都不得罪的心態與她正常寒暄。

她跟在一班武將後頭進殿,遠遠地先拜見了皇帝,然後就出了殿。

宴廳設在太和殿,百官們在保和殿等待,而中和殿則作為了晉王的臨時更衣休憩之處。

後宮無詔不得入,三殿能供人消遣的地方實在不多。

舉目望去四麵都是高高低低的殿宇,朱漆描金的門牆廊柱,除了站露天底下曬太陽,上側殿裡吃茶嘮磕,就隻能沿著長廊數柱子玩兒了。

長纓不想跟任何人主動攀談,她想找找榮胤。

她先進了保和殿。

舉目望去,熟人一窩一窩地,淩淵他們這些人大約另有去處,一個都不曾見,跟同僚一起的宋逞看到她,跟她招手過去吃茶。

她過去行了禮,略坐了坐,看向四麵,不見榮胤。

想到他大約應該與東陽伯他們一起,便又告辭起身,打聽到東陽伯他們在武英殿,果然榮胤也在內,便跨過右翼門,往武英殿去。

從右翼門前往武英殿得穿過一片小花園,今日武英殿無人當差,幾株紫藤長得高大,雖然無花也枝條蔓妙,又因為園圃裡各色秋菊已開,因此也有遊人兩三隻。

長纓不知榮胤在裡頭做甚,主動求見也沒有這個必要。

便喚紫緗去端茶,然後找了處石墩,墊上帕子坐著,打算來個偶遇。

麵前宮宇重重疊疊,牆麵有些年歲沒修補,顯出斑駁痕跡。

這宮城裡記不清易過多少主,不知道前世裡楊肅究竟有無上位成功,倘若成功了,他就會是這裡的下一位主人。

木棚架上垂吊著幾盆花草,她信手掐了片青碧細葉的草,一麵把玩一麵打量著對麵。◇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是石斛。”

身旁忽然來了道溫軟的女聲。長纓打量她,是個十六七的錦衣少女,雪顏墨發,明眸晧齒,氣質清雅,說著話的時候目光透著光亮在打量這株石斛。

她說著也抬手撩起草枝,“石斛生長在苦寒之地,沒想到在宮裡也能養活。”

“你會辯識藥材?”長纓倒有些訝異。

今日能入宮的長纓幾乎都認識,但這一位她並沒有見過。

“家中世代行醫,因此也知道點皮毛。”少女說著,側首看向她。

看到她這身服飾,她又微微地愣了下,然後目光落到她臉上。

“那很好。”長纓道,“女孩子家有個長處,走遍天下都不怕。”

她想起自己,當初要不是因為在淩家學了那麼多東西,出了京城彆說掙下官身,養活自己都成問題。

少女看了她一會兒,道:“您是沈長纓將軍吧?”

長纓扭頭看她。

“我在十王府看到過您給王爺的政略冊子。”少女溫和而大方,“聽說今日奉旨進宮的女將除去貞安侯府兩位女將軍以外,便隻有沈將軍一人。

“我是梁綰,梁鳳的妹妹,我哥哥給將軍醫過傷。見過將軍。”

長纓頓了下,她並不知道梁鳳的妹妹也在十王府。

更加不知道自己還會有政略冊子能讓她看到……想起那日走時的匆忙,猜想是落下了什麼。

便道:“梁姑娘跟著梁大夫在十王府?”

第218章 沒事兒彆招我

梁綰道:“當日王爺回京回得倉促,我哥哥當時去湖州也是去得匆忙,因還有彆的事情未處理完,所以就把正好在霍家的我一道帶上了。現如今,我哥哥已經離京。”

長纓恍然。

楊肅已經是奉旨留京的晉王,按理他完全可以享受太醫請脈問診的待遇。

但是宮裡的太醫——

長纓想起四年前給她看病的太醫居然隱瞞了傷情,可見宮裡太醫也不靠譜,那麼謹慎的楊肅把梁鳳留在身邊也算是合情合理。

不過她說她在霍家……

長纓目光又落回梁綰臉上。

“梁姑娘跟霍家很熟?”

梁綰望著她,櫻唇彎起:“我很小就認識王爺。”

長纓愣住。

“將軍是四年前遇見王爺的吧?”梁綰也鋪了帕子在隔壁石墩上坐下來,“其實我比將軍還早三年。

“當然最先是我二哥認識他,我小時候常跟著二哥在霍家小住。

“對了,他四年前眼睛著了暗算那次,就是我二哥帶著我幫他醫治好的。

“我和哥哥接到佟琪傳來的消息,在半道上看到他們,他整個人失魂落魄,不說話,也不肯開門見人,讓人心疼得不像話。”

說到這裡她輕輕側首,道:“當時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才知道是為了一去而不知影蹤的將軍您。”

長纓沒有說話。

梁綰看了她一會兒,收回目光:“好在病好之後他就很快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