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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94 字 6個月前

你哪裡來的臉!”

榮胤在朝中頗受尊敬,地位也高,俞氏雖然自知不比那些大家閨秀出身的夫人,但素日也沒少被人尊著敬著,可謂夫榮妻貴。

沈長纓竟敢當著這麼人的麵闖到榮家揭她的底,居然還敢當著她這正妻的麵直稱姐夫,她豈能忍得?!

“秀秀不過是個妾!她有什麼資格當老爺為丈夫!”

“喲,瞧不起妾呀?”長纓睨著她,“我要是沒記錯,榮夫人也得在吳夫人靈前執妾禮吧?”

俞氏渾身一抖,整個人都發毛了。

她幾曾見過這等處處堵死她生路的做法?

“對對對!”榮璧如搖著扇子,“每年都要的,畢竟我們家是個有規矩的人家。”

長纓道:“榮姑娘,令尊呢?”

“他不在!”榮璧如扇子指過來,“人是她打的,你找她!”

俞氏好歹還要出去見客,還不至於跟榮璧如一樣不顧臉麵。

沈瓔來勢洶洶,她也怕她真為了秀秀跟她鬨出個好歹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便咬牙道:“來人!帶她去秋桐苑!”

秀秀早就被前麵動靜驚動了,慌得下了床,要出來。

長纓邁步進來,伸手架住她,將她扶回床上。捋開她褲腿一看,兩隻膝蓋已經紫青,腫成了大饅頭。

紫緗趕緊取了藥要過來擦。

秀秀連忙按住,說道:“彆忙了,好容易來了,說說話吧。”

長纓猜想她身上還有彆的傷,想起此刻榮胤不在,也不能跟他立時做交割,便且忍了。

想問問她因由,又因為聽紫緗說過大概,再重複也不過徒添心酸,索性也不問了。

看看這屋裡四處,倒是該有的都有,也還有幾件貨真價實的官窯。

但這又如何?終究這不是她該過的日子。

長纓不知道榮胤原本挺講究一個人,為什麼偏偏會任憑內宅鬨成這樣?

他就不嫌丟臉嗎?

不過也對,連她的秀秀都可以覷覦,他還要什麼臉呢?

秀秀把可兒喚了出去,與長纓道:“你不要為我動氣。這也沒什麼,你自己彆去理會那些閒言碎語才是。如今這日子掙來不容易,來日你前程似錦呢。”

長纓未置可否,隻問:“榮胤去哪兒了?平時俞氏欺負你,他真就不聞不問?”

秀秀默然片刻,道:“他在府的日子也極少。”說完這句便不多說了。

長纓心裡暗嘲自己。她進這牢籠因著就是幫著她逃出京師,所以又怎麼會跟她訴苦呢?

也不問了,起身道:“藥我留下,回頭你自己擦。下次——”想說下次她彆那麼傻了,又覺得不應該讓她有下次,又戛然而止。

秀秀點點頭,眼眶一熱,目送她出去了。

可兒把長纓送到大門口。

長纓停步想了想,自荷包裡掏出兩張五兩銀票塞給她:“你主子說你侍候得好,你就好生照顧她。有什麼事情就來告訴我。”

可兒推托不收。紫緗勸道:“你收著吧。”她這才沒推了,磕了個頭,進門來。

回到秋桐苑,把銀票呈給秀秀看:“將軍給的,讓奴婢好生侍候您。”

秀秀微默,隨後道:“你收著吧。”

可兒便收下了,捋起她褲管,拿起長纓留下的藥來給她抹著藥,一麵道:“既然將軍給我留下話了,那我就直說了。

“你下回就彆頂嘴了呀,不然回頭吃虧的還是自己。你看這身上……這得有多少日子不能服侍老爺了。”

秀秀忍著痛道:“我總不能任她編排鈴鐺的不是。服侍不了就找彆人服侍,有什麼要緊。”

又道:“對了,下次這種事,彆動不動跟紫緗說了。”

第207章 有沒有想過站個隊?

榮胤官位到底比長纓高,雖說他不見得會跟長纓計較,終究她不想看到長纓被她拖累。

“你糊塗了?”可兒注意力都在要緊的上,“原配太太留下了大姑娘,太太又有二爺傍身,老爺也還年輕,又夠招人的,回頭再納個回來,你怎麼辦?

“你不但要侍候,還要侍候好,不但要生,還一定要生個小公子出來才能有出路啊。”

秀秀靜默半日,道:“懷了也保不住,費那心思做甚。”

這榮家她自是不留戀,生孩子的事她卻是想過的。

即便她將來出去了,她也不想再嫁,那麼身邊留個兒女,自然也是好的。

但這種事豈能由她決定?

莫說榮胤留在她這裡的次數並不很多,就算是真有了,那是他榮胤的兒女,他還能容她帶走不成?

所以還不如不懷呢,省得走了還惦記。

可兒望著她:“其實我覺得老爺還是疼你的,你看你,每次跟老爺頂嘴,他就從來不說你。

“你老是往外跑,正房裡不知告了你多少狀,他也沒管。

“他行武出身,按說不是什麼體貼的人,可閨房裡頭從未跟你動過狠勁。這都三四年了,每次老爺出來,你身上連丁點青印子都沒落下過呢。”

秀秀臉紅如血:“你彆說了。”

可兒閉了嘴。又恨她頑固不化,擦藥的時候便難免用了點力。

……

長纓回到府裡,想起榮家情形,問紫緗:“榮胤跟俞氏關係究竟怎樣?”

“也就那樣吧。”紫緗端了杯茶給她,“當初榮胤娶俞氏,不是老侯爺做的媒麼,很多人都說俞氏不管哪方麵都高攀了,也不知道這門親事怎麼會成。

“但這些年也沒聽說過他們之間起衝突,榮胤要拿捏俞氏是輕而易舉,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沒那麼做。”

長纓想起說淩晏當初給榮胤做這媒,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正因如此淩夫人才會帶著她去榮家勸和。

榮胤若與俞氏貌合神離,會想納個妾倒也不奇怪……但關鍵是他納了秀秀又並不曾善待她。

當初說是看上了秀秀才跟她談那條件,結果接回去之後又任她在俞氏和榮璧如的夾縫裡求生存。

還連兒女都沒讓她落下一個,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相信他是個善始善終的人了。

……

榮胤回到府裡,直接去了秋桐院。

睡在腳榻上的可兒被驚醒,他擺擺手,可兒連忙躬身出去了。

榮胤撩開簾帳,床上人兒背對外頭睡著,他彎腰掀開被子,撩起她衣裳看了看。

秀秀終於有了察覺,側過身來,對上背光裡他的臉。

榮胤凝望著她半晌,將衣裳放下來,又把她被子覆好。

俞氏被長纓那般打臉磨蹭,心頭也略有些發虛。

前些年沈瓔自淩家出來後倉惶淒慘的模樣她印象深刻,隻當她即便是當上了將軍,此番回來定然已變得畏畏縮縮明哲保身。

卻不料她居然張狂尤勝當年,當年她還顧忌著她是世家嬸嬸,見麵有禮有節,如今卻壓根不把她放在眼裡!

心裡自然是氣的,卻又不知該怎麼跟榮胤說這事才好。

翻來覆去沒睡著,丫鬟又進來說老爺回來了,於是再次爬起。

榮胤踏進屋裡,馬鞭隨手拋在桌麵上,提著袍子緩緩坐下來。

“這是第幾次了?”

他略略抬眼,臉上依舊波瀾不驚,看上去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俞氏攥著拳,說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難道連訓個侍妾的權力都沒有嗎?!”

榮胤望著她:“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說是我的妻子?”

俞氏臉色一白,攥著拳的手顫起來。

榮胤坐半晌,起身走到她麵前,自懷裡掏出枝金釵往她鬢間一插,聲音如同從冰窟裡鑽出來:“不要再碰她。”

……

翌日早上,秀秀聽可兒說榮胤昨夜裡在正房過的夜,還送了枝金釵給俞氏,也鬆了口氣。

俞氏被榮胤哄過了,怕是也不會再計較昨夜裡長纓給她沒臉的事了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長纓這裡則準備見榮胤一麵,但是紫緗說她基本上白天都不在府裡。

“他成天不著家,都在外頭都做些什麼?”她問紫緗。

他堂堂一品將軍,雖掌著龍虎衛,但眼下非戰時,手下又大把悍將,哪來那麼多事要忙?

“務公訪友,風花雪月,無非這些。有時候也會去城東老宅。”紫緗掰著指頭數。

長纓料她是瞎猜,但也沒再說什麼。

“你讓人盯著點兒,看榮胤什麼時候在?我去找他談談。”

……

淩淵手上掌著驍騎衛與建陽衛,其中驍騎衛又是重鎮,平時事務不算輕鬆。

楊肅歸朝之後,朝中各部都有預料之中的躁動,雖與武將關係不大,但事關重要,也沒有誰會真正撂手不管的道理。

長纓被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他悉數看在眼裡,隻是自己也身在局中,無計可施。

下晌他到了沈家,跟坐在天井裡的長纓對坐吃起茶來。

之前在淩家朝夕相處十年,從來沒正經交談過一句,如今這仇不仇親不親的身份,反倒能坐下來了。

“淩家的未來,你考慮過麼?”

沒等他先問出來,長纓已先斟字酌句地開了口:“古話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楊際是很想爭取你的,楊肅必然也想,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從中站個隊什麼的?”

有底蘊的人家一般都不會急著在宮闈之爭中站隊,因為他們不需要靠扶立新帝來穩固地位。

所以前世裡淩馮傅三家,包括貞安侯他們這些都保持中立。

長纓說這話,自然要斟酌。

前世裡淩家這事兒誰乾的她還不知道,目前也沒有線索可供分析。

淩頌是在任上被人抓了把柄,而後牽出了謀逆大案,但淩家怎麼可能謀逆呢?

自然是栽贓。

不管皇帝是不是凶手,“犯”了彆的罪,興許還能睜隻眼閉隻眼,可這謀逆是天大的罪,是萬萬不可能被縱容,二是也不敢讓東宮與顧家抓了把柄。

背後下手的這人,不管怎麼說都是衝著把淩家斬草除根而來的。

第208章 真斷還是假斷?

可關鍵是沒有人能看得明白那些看上去沒有問題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沒問題。

更何況所有沒有弄明白的真相裡,還有一個完全不知底細的“五爺”。

如果說沒有湖州那幾個月,她興許也有可能會懷疑楊肅。

但即便有這個可能,也難以解釋他一個歸朝未久的皇子正在用人之際,又如何會使這樣的重手?

所以不管凶手是楊家父子仨兒,還是其他人,她對楊肅的信任都是相對最多的。

“沒有這個必要。”果然,淩淵淡淡道。

長纓望著手裡浮沉的茶,又道:“二哥什麼時候有空?”

要對影響力巨大,又根基如此之深的淩家下這樣的套,這絕不是偶然能成之,一定是有預謀的。

既然是預謀,那在事先有提防的情況下,將來一定也會有跡可循。

前世事情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