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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92 字 6個月前

長纓,你不光是拋棄了我,你還把我忘得徹徹底底。”

他眼底又深又黯,如果之前讓長纓還覺得有些胡扯,此時他這模樣,卻令她不敢再輕易質疑。

難不成他之前在長興對她態度那般古怪,就是因為她始亂終棄?

但是,她真的有那麼無恥嗎?

“當然,”霍溶喝了口茶,話鋒一轉,又道:“直到前不久你不肯承認婚書我才知道,原來你是遇到了意外,所以才沒來找我。

“可是你對我還有承諾在,如今我們又相見了,你要是還不承認那份婚書,你就真的是始亂終棄了。”

長纓怔然無語。

她道:“所以我得因為你的一麵之辭過你的門?”

霍溶頓了下:“你要是實在不願意,那麼隻要承認我說的這些就行。”

“你對這婚書這麼執著,是對我情根深種?”

霍溶默坐著,睨她道:“不行?”

長纓笑了下,想想道:“等我把事情都想起來再說吧。”

“要是你想不起來呢?”

“那我就祝你早日梅開二度,歡歡喜喜迎來第二春。”

霍溶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第125章 表哥莫非想毒死她?

很明顯長纓對他的話並不相信,這讓霍溶也因這個食古不化的家夥而有點惱火。

但你也不能說她回應的不對,關鍵是,他還舍不得逼她。

他繃著臉陷入沉默。

長纓雖然稟持原則,絕不輕易受到誘引,但是暗裡琢磨,除去他說的那些亂七八糟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之外,但其實是符合之前的疑惑的。

首先她能在佃戶家養上半個多月就曾讓她覺得有疑,反倒是霍溶說的她跟他在一起相處過半個月,從而有了那張不知什麼情況下得來的婚書,以及推算她在佃戶家裡隻呆了三日左右的時間來得合理。

那麼,他的話雖不全真,至少也可以信上一半。

想到這裡,她道:“不知我當時是給你送什麼訊?”

“給錢家送訊。”霍溶道,“不是盧家。但錢家也是詹事府主薄廳的主薄,是太子一手提拔上來的東宮屬官。

“那年詹事府因為內鬥出了個不小風波,好幾個官員受到波及,錢家和盧家都在其中。

“錢家公子因與我有些交情,去信跟我求助。我便北上到了通州。但是沒想到被人盯上了,在通州城外跟你撞上。

“我們穿過通州到了城外,由於當時我收到的消息是錢家還沒出事,因此想著還來得及,於是仍想趕去錢家。你代我去了,但此後就沒了你的消息。”

長纓聽得如此,卻也想起來東宮那樁風波。

事情過去不久,她因此還勉強有印象,東宮太子妃勢弱,娘家實力不足,又因太子正值培植黨羽之際,幾個側妃攪得東宮很不平靜。

也因此帶動了前殿政局,那年太孫險些遇害,太子妃因為此事才被穩住了正妃地位,詹事府裡與盧恩同批遭災的官員,說起來都與宮闈之爭有關係。

淩晏出事之前,東宮裡損失了兩名側妃,京師還傳說太子又要往宮裡進人,不過隨著淩家家變,這件事她也沒再關注過了。

聽霍溶這話,這個錢家倒不像是與淩晏窩藏盧恩有關係的樣子,那麼淩晏究竟又是安排的哪出呢?

……

郭蛟匆匆進了角門,徑直到了書房。

淩淵麵前攤放著許多書籍卷宗,正席地而坐,在逐一翻看。

郭蛟上前:“看起來霍溶請來的大夫還不錯,瓔姑娘已經醒來了,吳媽先回來弄吃的了,但姑娘人還在霍家。”

淩淵道:“接她回去。”

郭蛟道了聲是,退出簾櫳。

淩淵望見他手裡盒子,又道:“是什麼?”

郭蛟停下道:“瓔姑娘日間落下來的,屬下想給她送去。”

淩淵放下書,招手接過來。

精雕細刻鏤花的檀香木盒子裡放著幾小樽丸藥,盒蓋上還刻著禦製字樣。

他抬眉道:“這是宮裡的東西。她哪來的?”

郭蛟回想了下:“早前姑娘自霍溶房裡出來的時候就有,不知道哪來的。”

淩淵頓住,半晌沒有吭聲。

郭蛟想了想,索性停下道:“霍溶自稱是瓔姑娘的丈夫,目前也隻是他的一麵之辭,瓔姑娘雖然離京數年,但她既然從了軍,那麼便不見得會隨意許嫁。

“屬下以為,霍溶這瓔姑娘丈夫的身份,還有待驗證。”

淩淵眉頭緊擰,半日道:“可他若無恃仗,貿然出口,也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以及,”他低頭看了眼手上:“這盒子的藥可不是一般人能討得到的。”

郭蛟默而不語。

“去探探究竟看他們什麼情況。”淩淵看了眼他,“東寧衛那邊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那麼快。”

“加緊。”

淩淵言畢,又拾起書來。

……

淩晏這事不可能立時得到結論,長纓也無意多做糾纏。

正要起身告辭,佟琪卻又神色不定地進來了:“爺,武寧侯跟前那個姓郭的護衛帶著人來了,說是來接他們家表姑娘回府去。”

長纓身姿頓住:“回哪個府?”

霍溶側首看了眼她,起身道:“不勞他侯爺大駕,我送沈將軍回去。”

“不必了。”

長纓雖然人事不知了一整日,也察覺得出來霍溶與淩淵肯定又杠上過。

不管怎樣,沒必要為了她弄得大家麵上難看。

“我自己回去,先多謝你。”

霍溶簾櫳下站了會兒,也沒有強求。

長纓走到門下,忽又轉身問他:“對了,我從前怎麼稱呼你的?”

霍溶目光微閃,說道:“阿溶。”

長纓神色倏變。

她先前夢裡也有個人叫阿溶,難道她是夢見他了?

這也太讓人無地自容了!……

郭蛟侯在門下,看到長纓出來,先施了個禮,而後便隨在他身後往沈家方向走去。

長纓沒跟他說話,不知道說什麼。郭蛟也沒有開口,他反正跟他主子一樣,向來話少。

到了家門口,郭蛟卻搶前兩步在前麵攔住她下來,拿了幾瓶藥給她:“這是姑娘的藥,姑娘收好。”

長纓看到瓶子,方想起來霍溶送給她的藥,記得是帶去了淩家,但不是這個。

便道:“這不是我的。”

郭蛟道:“侯爺請大夫看過那藥了,姑娘的體質,服這個好些。”

說完,他躬身退走,回了對麵。

長纓心內震驚,看著手裡的藥瓶她隻覺手抖,從小到大淩淵連正眼都沒給過她幾個,怎麼會好心到照她的體質送藥?

而且還是在這種情境下……她這表哥,莫不會是想毒死她吧?

長纓歎氣,握著瓶子進了門。

淩淵自然不會用使毒這樣的手段,但這藥她也委實不敢受。

不知道是那位城裡請的汪大夫管用,還是因為吐出了堵在心裡頭的結,夜裡她倒是沒再有預期中的難捱。

隻是晚飯後執箸時牽動了胳膊上的痛處,少不得除衣看了看,隻見肩膊處青有巴掌大一片,正是淩淵扣住過她的地方。

泛珠來替她上藥,她又走到鏡前去看脖子,脖子上倒是好很多了,隻有極淡的一道紅痕,估摸著最多到明早便能消褪乾淨。

這就怪了,明明那麼明顯的一道印子,怎麼說沒就沒了?

正想著,吳媽又抱著她的盔甲進來:“佟護衛來送姑娘的盔甲,還把剩下兩劑藥給帶過來了。”

長纓更加心凜,吳媽她們皆是後來再去的,去的時候衣裳已脫了,霍家也沒有丫鬟,那究竟誰替她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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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徐將軍來了

長纓整日都呆在淩家和霍家,外頭什麼聲音都傳不到耳裡,但這三個人之間奇奇怪怪的舉動卻早就已經傳開。

衛所裡同袍們閒談議論自不消說,反正自霍溶到來之後衙署就不缺談資,此番來了個來頭更大的淩淵又更如冬夜寒星那麼亮眼,這就更讓人津津樂道了。

淩家與蘇家正對門,郭蛟去尋大夫回來,結果在門下被霍家人截走的動靜早就驚動了蘇馨容。

原本在議廳裡聽到淩淵當眾說到沈長纓是淩家的人,她就已經無法抑製心中的震驚。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結果她又在淩家暈倒,被霍溶直接闖進去把人帶走,這究竟說明什麼?沈長纓當真跟淩家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

她思索了一夜,翌日早起就到了徐家。

徐瀾養了十來日,已然能下地。

蘇馨容進門來的時候他正披著衣在廊下踱步。

“早上露重,瀾哥哥怎麼不進屋歇著?”她覷他神色。

徐瀾沒理會,垂眼往前走了兩步,下了階梯。

“自從武寧侯來了,這南風巷可熱鬨了,瀾哥哥要不要出去走走?”她又問。

徐瀾還是沒理會。

蘇馨容走到他身側,再道:“昨日集議上,武寧侯說沈長纓是淩家的人。後來又在南風巷鬨出了風波。

“但是她又不姓淩,瀾哥哥常去京師,可曾聽說淩家可曾有個沈長纓這樣的小姐麼?”

徐瀾眉宇之間略顯不耐。

武寧侯淩淵才到衛所他就已經知道了,昨日之事也自有身邊人告訴了他,正如蘇馨容所說,因著家族在朝中還算有些體麵,他也時常進京。

武寧侯府他自然也也知道,淩家自家並沒有小姐,倒是有位表小姐被他們寵上了天,京師都知道。

但前幾年他們老侯爺意外橫死,凶手卻正是他們家這位表小姐。

長纓是三年前來到湖州的,從時間來算,她是淩家被驅逐出來的表小姐對得上。

她說她沒有家人,淩家的表小姐也是因為沒了家人才去的淩家,這也對得上。

最後淩淵一來又直言她是淩家的人,那麼,除去她就是昔年間接害得淩晏橫死的沈瓔又會是誰呢?

他已經認定這個事實,但從昨夜至今日,卻並沒有接受。

她處處進退有度,從不利用人也不占用彆人便宜,除去對晉職的渴望,幾乎沒有彆的欲望,她怎麼會是起心害死自己親姑父的人呢?

“瀾哥哥——”

“行了。”徐瀾停步,“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丟下這句話,他邁上了台階。

蘇馨容站在原地,那腮幫子鼓得能有饅頭那麼高。

徐瀾回房站了站,看了眼衣櫥,走過去把衣櫥打開,拿出件衣裳,片刻上又放了回去。

頭抵著手臂對著地下看了會兒,他壓著肋骨走到書案旁,提筆書寫起來。

早飯後長纓如常到了衛所。

基於昨日淩淵說她成天看不到人,怪她瀆職,因此今日便不再往碼頭去。

原本去碼頭也是為了避開淩淵,如今自是連心頭那點壓力都沒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