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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56 字 6個月前

溶端茶望著她背影,直到管速躬身到了近前才看過來。

管速喘著氣道:“爺,周梁回來了!”

……

長纓回到差房,蘇馨容還在等待。

問她霍溶找她乾什麼,看在公務的份上,長纓淺淺說了兩句,立在門下想了想,碼頭這邊實在無事可忙,便又著黃績牽馬,先回府去。

方才與霍溶把線索一理,她已覺得錢韞被栽贓的可能性頗大,漕運司由顧家把著這麼多年,這麼大的盤子,又涉及重利,沒有分岐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居然會有人直接把禍水東引到錢韞頭上,憑借著錢韞背景,此人若不是有把握,那也是夠膽大的了。

而眼下除了她與霍溶這邊的進展之外,不知道徐瀾那邊又有沒有什麼突破?

進府她把馬給了吉祥,周梁就邁腿奔了出來:“頭兒!”

第094章 他走火入魔了?

長纓進了書房,周梁跟進來之後說道:“那霍溶說的沒假,他果然是三年前跟人議過婚,差點就要成親了。

“那新娘子沒福,在過門頭一天暴病而亡,據說還是京師哪個權貴府上的表小姐,因為最終沒做成霍家少奶奶,城裡的人也就淡忘了。”

權貴府上的表小姐?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長纓窩進椅背裡眯了眼:“她妻子姓什麼?”

“據說姓沈。”

長纓目光定住。

姓沈?……那就是沈琳琅無疑了。

沈琳琅是他沒來得及舉得婚禮的妻子,所以他才會對她念念不忘,然後偏執地把聲音相似、同樣姓沈,而且還都屬權貴的親戚的她沈長纓也當成了沈琳琅,這是說得通的。

但他不是說沈琳琅已經死了嗎?

死了還執著地疑心她是沈琳琅,難不成懷疑沈琳琅假死逃婚?還是說沈琳琅的死有疑點?

她再想了想,覺得這想法雖然有些對頭,但假死逃婚這種事未免荒謬。

然而,他既然說她的聲音酷似沈琳琅,那麼他就應該見過她才是,為什麼還能固執地錯認到如今?

總不能,她連長相也跟沈琳琅肖似?

還是說沒見過麵?

倘若他是沒有見過沈琳琅的,那他嘴裡那番深情厚義又豈非可笑?

“你在哪裡打聽到的?”回想起他數次追問她三年前的事情,她又問道。

“就在霍家鋪子裡,屬下為免他們起疑,還臨時雇了旁人一道入內的。走了三家,都是這麼說。此外也在霍家較熟的富戶人家打聽了幾嘴,得到的結果大同小異。”

長纓盯著桌麵看了會兒,沒再說什麼。

霍溶當日說他妻子死了,她出於疑惑才去求證,既然真有這回事,她又沒有再往下挖掘的道理。

至於他把她當成沈琳琅……不對,如果沈琳琅就是他的妻子,他又把她認成沈琳琅,那豈不就等於是把她誤認為成了他的妻子?

那他那天在集議會之前當眾說出來的那番話豈不就——

長纓隻覺一陣惡寒。

她還以為上次跟他開誠布公地把她沒失憶的事情說明白了之後,他不會再那麼死心眼兒,合著他根本沒聽進去,而且那番話還很有可能就是說給她聽的——這就真是很搞笑了,他娶的是哪家的閨秀他不知道嗎?

他已經知道她是沈瓔,隨便一查就能知道有沒有弄錯,為什麼還要堅持?

這家夥,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長纓心裡,開始生起一股莫名的惶恐。

……霍溶緊跟在長纓後頭回到的府裡,還在喘氣的秦陸派來的護衛把經過給說了。

“周梁在霍府周圍儘打聽來著,行事十分隱蔽,秦先生說要不是事先收到了爺的去信,很可能已經讓他得逞。

“不過他收到信後已經及時做過了周密安排,如無意外,不會有什麼問題,秦先生讓小的快馬前來告知一聲爺。”

霍溶在珠簾下點頭,而後撩起的簾子放下。

跟沈長纓三年前那段他遲早需要攤牌,不管她認不認,也不管她是不是失憶,先讓她有個準備沒有壞處。

眼下倒不是非得將這段過去做個什麼處理,隻是倘若她所說無假,在她昏迷之前的經曆就很值得細究了。

畢竟這件事裡頭還梗著個錢家,錢家被殺的那些人命,他勢必不能當做沒有發生。

那麼背後這人究竟是衝著她來的,還是衝著錢家來的,又或是純屬意外,終有一日他都要弄個清楚。

“去歇著吧。”他打發人走了,除了外衣,又問起佟琪,“通州那邊怎麼樣了?”

佟琪算了算日子:“去了有十餘日了,再有幾日,應該也要回來了。”

又走上來幾步道:“昨兒徐將軍雖然給少夫人送了香,但是今兒一早吳媽去徐家還禮的時候又把香原封不動地還回去了。”

霍溶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然後把中衣也除了下來。

雖然對於沈長纓說自己沒有失憶的事,至今為止也隻有她的一麵之辭,但他仍然選擇相信她的話,因為她身上的確還有疑點。

“爺,黃,那個黃將軍來了!”

剛剛才下去的管速又快步衝了進來。

霍溶光著膀子站在簾下,手還搭在正解了一半的褲腰帶上。

他目光微一停頓,隨即陰冷地掃了一眼過來:“好好想想怎麼回話,回不好就罰你掃一個月院子。”

管速猛地被口水嗆到,咳嗽著出去了。

黃慧祺候在門下,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費儘心思挑出來的一身素雅衣裙,又探頭看了看屋內。

管速走出來,為難地衝她笑了一下:“抱歉了黃將軍,我們將軍今兒請了伶人在聽曲兒,眼下不方便見客。”

黃慧祺頓住,隨後道:“將軍還喜歡聽曲?”

男人家三妻四妾的她能接受,這養粉頭聽堂會這種——誠然,男人嘛,尤其像霍溶這種男人,若獨身住著沒點樂子,多少有些不合理。

可他霍溶素日拒人千裡,她屢次主動他都不給機會,私下裡難道會是這種人?

黃慧祺並不相信。“彆是管護衛根本沒去通報吧?”

管速笑道:“黃將軍可冤枉死我了,我們將軍這些年長年在軍營,悶了累了就愛聽個曲兒消遣。

“誰讓我們少夫人不在呢,要是我們少夫人在,彆說悶點累點,就是讓我們將軍日日吃齋他都是高興的。

“黃將軍要是不信,索性您就進來陪我們將軍聽一曲兒喝上兩杯?”

黃慧祺再怎麼說也是個官家小姐,更莫說如今還混了個官身,聽他一口一聲的少夫人心裡已跟紮了刺似的。

若跟他霍溶坐坐吃吃茶倒是美事一樁,可兩人坐一處,喝著酒聽伎人奏曲又算怎麼回事兒?

這不成心羞辱她麼?!

不管真假,她但凡說個好字,豈不都讓人看扁了?

她縱然決心堅定,此刻臉上也禁不住有些熱辣,深深看了眼他,走了。

管速看她走遠,屁顛顛地跑回內院來回話。

霍溶泡在浴桶裡,聽到前半段時他神色舒暢。到了後半段,他靜默半刻然後看過來:“誰跟你說過有沈長纓在,我日日吃齋都高興?”

管速愣住。

霍溶頭枕著桶沿,閉上眼來:“下去,罰禁一個月葷食。”

他怎麼可能會因為區區一個沈長纓而有所不同?

幼稚。

第095章 徐將軍受傷了

周梁回來後,人手寬裕些了,長纓讓他去了盯王照這邊,黃績仍在木料場管著派料事務。◎思◎兔◎在◎線◎閱◎讀◎

接下來幾日徐瀾沒來衛所,霍溶也沒有露麵。

但長纓還是在惦記著案情這邊,於公於私,查到了現在,她都沒有安心坐得住的道理。

便打算下晌去趟碼頭看看,結果晌午譚姝音著人送了一籃子新鮮大櫻桃來,她少不得又先拐去譚家串串門。

路過蘇家時恰好遇著蘇馨容伴著兩名婦人自門內走出來。

這兩位年紀不相上下,一位與蘇馨容麵容眉眼相似,瘦削身材。

另一位則富態些,言語溫和,行動也衿持,八分新的錦衣繡服,頭插著兩三枝金釵,不紮眼也不顯寒酸。

長纓猜著是誰,便收眉斂目,打算直接路過。

蘇馨容瞧見了,簡直是成心給她添堵:“沈將軍這是往哪裡去?”

長纓無奈,扭轉身打了個招呼:“是蘇將軍啊。我去譚府,您有事麼?”

說著她將目光移到龐氏與徐夫人臉上頓了頓,頜首致了致意。

蘇馨容扯扯嘴角:“我無事。看到你路過,就想怎麼招呼都不打就走了,還以為有什麼急事。”

“說急也急,說不急也不急。您要是無事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回頭衙署裡再敘。”

長纓皮笑肉不笑地與她唱完戲,點點頭,轉身走了。

徐夫人對著她背影看了會兒,扭頭問蘇馨容:“這位就是你們家隔壁住的那位沈長纓將軍?”

蘇馨容神色微頓:“徐伯母也知道她?”

徐夫人微微一笑,沒說什麼,抬步上了街。

長纓到達譚家的時候霍溶剛好在聽佟琪帶回來的稟報。

“連續在船上潛伏了三日,拿下不少錢韞貪贓妄法的罪證,但卻沒有得到任何他與王照以及商船有勾結的線索。

“而吳蒞這邊,也派了人時刻跟蹤,他到過錢韞船上四次,但同樣沒有發現他有與王照有私交。”

“王照這邊呢?”霍溶問。

“王照這邊就問題大了。”佟琪隨著他走到窗前,說道:“王照前往河岸石碑傳信的當日夜裡,他就造訪了漕運司另一個監兌劉蔚,雖然碰麵時長不過兩刻鐘,但卻是挑在夜裡見的麵。

“而劉蔚與吳蒞同為漕運司裡督收地穀糧的監兌,據傳曾經有過齟齬。”

霍溶側了側身:“劉蔚?”

“正是。”佟琪道,“隨後小的又著人去查了查此人的住處,發現他與吳蒞的公事房窗口方向,剛剛好都麵朝著石碑。”

霍溶神色漸沉,抬手撫了撫窗棱,他道:“有點意思。”

他負手轉身,沿著屏風踱了幾步,而後道:“深查劉蔚背景。”

佟琪稱是,又揚揚手裡的卷宗:“錢韞這些罪證,可要呈交皇上?”

霍溶接在手裡翻了兩下,還了給他道:“暫且不必。就這麼撂倒他,太不值了。”

長纓跟譚姝音說了幾句話,譚紹就回府了,原來是前軍都督府有信來,讓至浙江都司親領。

見她在,隨即也停步問及船塢裡的事,長纓順勢把早前幾日她和霍溶探得的消息也說了,譚紹未曾有明確批示。

長纓也理解他有自己的顧慮,在沒有足夠的後備力量之前,貿然跟漕運司宣戰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再說了幾句日常,也就出了來。

正待要回府牽馬往碼頭去,不想吳媽竟然邁著小腳兒急匆匆地來了:“徐將軍受傷了!”

長纓愣在那裡,譚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