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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55 字 6個月前

惹又如何?她又不是禦史言官,還能奈何大人?”楊禪輕哼著。

“你想的太簡單了!”程嘯看他一眼,走回去坐下。“這世上能奈我何的哪裡隻有禦史言官?昨夜豈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關於她的情況眼下就這麼多,但疑點卻不少,——你找兩個人,傳話讓他們去趟京師,先打聽權貴圈子裡究竟有沒有沈長纓這號人?”

他指著楊禪說。又與杜漸道:“你這幾日也仔細盯盯她,防止她出什麼夭蛾子。”

……兩人一道領著示下出門。

今夜裡月色清明,將府宅內外照出一派安謐,氣氛與昨夜相比已有了很大不同。

依舊穿過小花園回房,楊禪在竹林下站住:“話說回來,你聽說過北邊有什麼顯赫將門是姓沈的嗎?”

杜漸望著月色,半晌道:“沒聽說過。”

大寧朝疆域寬廣,姓沈的顯赫將門自然會有不少,但京師卻是聊聊無幾。

那女人跟沈長纓一樣,一口純正官話,她是燕京人這點跑不了,但他至今也猜不出來她出自哪戶人家?

……到底這三年裡他也並未再在那個女人身上浪費過什麼心思。

自從那年他在通州城外荒山上等了她三個晝夜,等來的卻是另一個驚人的消息,自此便掐斷了對她的所有念想。

這三年他的生活無波無瀾,如果不是沈長纓的出現,他一定不會再想起這些事。

紫緗連夜裡駕馬趕了回來,卻是等到天亮,長纓差不多將起的時候才進房來。

“程嘯著人去了南康衛,果然是為著打聽姑娘,不過好在他們還沒能耐到能立刻搭上蘇馨容那夥人,奴婢回去之後跟吳媽合計過,她設法把人支走了,又吹了通牛給那人聽,便就這麼打發了。”

她端水過來洗漱,一麵說。

放了盆子又把手畔一個小包袱拿了過來:“吳媽還收拾了幾件衣裳給姑娘,還有幾瓶丸藥,囑姑娘按時服用呢,不然又要睡不好覺了。”

長纓倒不覺得程嘯會就此消停,不過眼下也無從猜測起他的想法,便先把藥接了過來。

她有頭痛的隱疾,具體也不記得是怎麼落下的。總之在那段混沌的往事過後,她時常就會感覺到頭疼。

前世裡她被困擾一生,這一世裡雖然沒再重曆那段過往,但終歸事實存在,這病症還是遺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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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你的來曆難道見不得光?

紫緗納著悶走上來幫忙:“去做什麼?還用上妝?”

要知道進入衛所之後,日常的她其實鮮少動用脂粉。

“長興州有間極有名的賣胭脂的老字號,我們去轉轉。”長纓食指挑了些唇脂在唇上,細細抹開來。

紫緗也就更納悶了。

會上妝已經不簡單,還要上著妝去逛胭脂鋪子?

程湄昨夜裡自小花園裡出來,回房後心還是蕩個不停的。

她從來沒見過那樣的杜漸,以往她眼裡的他雖然也不好擺弄,但仍稱得上隨和,甚至可以說,她在他麵前總還隱約帶著幾分睥睨之勢。

為什麼不呢?她是前程似錦的程家的二小姐,而他隻不過是個底層的庶民。

然而當時他那一翻臉,她竟然就怵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臉翻得太過讓人意外,她整個晚上腦子裡想的都是他氣勢威嚴而不容逾越的樣子。

她沒有想到一個護衛也能如此有底氣,有魄力,這比起之前看上去可以任她掌控的他,又更加讓人難以平靜了!

她輾轉了半夜,勉強睡了會兒,到天亮用了早飯,躊躕著還是沒敢去找杜漸,便起身往暢雲軒來。

甫進門,就見紫緗正隔著珠簾在裡屋給沈長纓更衣。手裡一件淺紫春衫襯得後者原本白皙的膚色更加如同潤玉。

她走進去:“將軍要出門?”

沈長纓束著腰帶:“聽說春曉齋的脂粉不錯,去看看。”說完又衝她一揚眉:“湄姑娘可要同往?”

程湄不大想去。但再想了下,她忽然又挺直了腰道:“理應奉陪!”說完跟丫鬟拋了個眼色:“傳話去讓杜護衛準備,我和將軍要出門。”

昨夜裡她跟杜漸那出戲,長纓是看了好半段的,心裡自有計較。

杜漸或許有些輕浮,但這程湄卻一定不是什麼好鳥,不管人家男人是王孫公子還是庶民百姓,他有了妻室就是有了妻室,巴著上前倒貼,實在不能說是什麼風雅之舉。

眼下她這麼安排,長纓自然知道她這是要借她這風頭把杜漸往外約。

她也懶得理會,反正她這趟出去就沒打算避著她,就算她跟著,她要撇開她也是輕而易舉。

程湄見她無異議,暗暗放了心,又跟丫鬟加了一句:“隻讓杜護衛跟著就行了,其餘人不用。”

一刻鐘後到了角門下,杜漸已經扶著劍來了,神色也是一言難儘。

長纓本要點點頭打個招呼,見程湄已經搶前擋住了視線,也就算了,與紫緗先行一步出了門。

鋪子是家古色古香的老式店麵,客人不少,看裝扮應該都是城裡的富戶或者貴眷。

長纓讓店家拿出兩盒胭脂,與紫緗在一頭湊著腦袋說話:“胡同儘頭有間賭坊,裡頭有些貓膩,回頭你應付程湄,我去看看。”

紫緗恍然點了點頭。扭頭看去,隻見程湄正纏著杜漸說著什麼,嘴角撇一撇,顯然也看出端倪來了。

長纓衝她笑了下:“什麼時候把你這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毛病也改改。”

紫緗嗔道:“您還說我呢?奴婢這還不是跟您學的!”

長纓沒在說什麼了。

在淩家夫婦的寵溺下,她並沒有過出什麼寄人籬下的窘迫感,分寸她是有的,但在謹守著自己沈家人身份的前提下,她活得肆意和舒暢。

淩淵雖然不愛搭理她,但是也不曾給她小鞋穿,老二淩頌和老三淩獻更是常常帶著她走門串戶。

早前在酒館裡杜漸直言打聽她來曆的行為若放在當初,她肯定不會那麼平靜收場。

更彆提親眼看到程湄居然死死收纏已婚身份的男人,雖不說她會上前指責什麼,總歸不會與她虛與委蛇。

往事不堪回首。

如今的她最多也就是帶著戲謔的心情略加調侃。杜漸毫不留情地諷刺她嫁不出去,她也無所謂。

“這個杜漸到底是什麼人?”紫緗悄聲道,“我看他倒並不把程湄放在眼裡的樣子。”

長纓聞言,擺弄胭脂的手勢也慢下來。

最初的最初,她真就當他是程嘯的護衛,再後來事發之夜露了餡,因為那塊玉佩她又把他當成了傅家豢養的武士,但越看是越發不像。

沒有任何一個武士,哪怕是朝中侍衛,能夠在拒絕一個官家小姐的示愛時輕輕鬆鬆流露出那樣的氣勢和魄力。

他說他來自徽州,可她怎麼沒聽說過徽州還有什麼藏龍臥虎的人家?

“……看看又製了什麼新品?”

店裡人客多起來,耳邊儘是瑣碎的語言。

她抬頭看看四麵,問就近的夥計:“後院裡可有水?我想洗洗手。”

杜漸雖然來之前就有了被程湄糾纏的準備,到底還是不厭其煩,撇下她們到了門外站著。

瞄準了街畔的豆腐攤子,正打算去坐坐,餘光就見紫影一閃,有人遁入兩間店鋪子之間的夾巷了。

他心念一動,移步跟了進去,剛拐彎就見沈長纓正站在麵前笑微微地望著他。

他鬆下心神,沒甚好氣:“沈將軍這是故意招我來的?”

“沒辦法,程湄盯著呢。”她依舊笑微微,攤了攤手。

“找我什麼事?”杜漸撣撣衣角。

長纓正色:“程嘯昨夜裡傳你和楊禪做什麼?”

杜漸斜眼:“你不是都應該已經猜到了?”

她搖頭:“雖然猜到了,卻不知他接下來還想乾什麼?漸護衛如果能告訴我,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杜漸這一刹那,又或者說從一開始在這件事上,他其實是站在程嘯這邊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因為他忽然也想知道這麼鬼怪的女人究竟是來自什麼樣的家族?

而她既然跟他打聽,就說明她是在意這件事的,說明她並不想讓程嘯去挖掘她。

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想把她披著的這張皮給扯下來看看。

“沈將軍的來曆難道見不得光麼?”他忍不住嘲道。

目光滑過她臉龐那瞬間他從她眼底看到了一絲怔愣。

他心裡莫名生出些暢快,如果她真是沈琳琅,那麼他這樣一句嘲諷跟她當初的作為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無論他怎麼鄙視她,都是她應該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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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你不為自己感到羞恥麼?

但定睛再看時她神色又平靜如昔,仿佛是他的錯覺。

“漸護衛這把嘴可真是毒。”長纓笑道。又抻了抻身子:“不說那我就走了。省得程湄追出來。”

杜漸皺起了眉頭。

她畢竟不是沈琳琅。如果是她,她怎麼可能會在他這番嘲諷下無動於衷?

當初在一起,他不過是一時衝動說了句她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她就在地上把他畫成了豬頭。

他雖然看不見,但光聽她那冷森森的描繪就覺出她的惡意滿滿。

哦,對了,那天夜裡當做晚飯的烤地瓜還被她摳洞藏進去一把土,他被咽得連一點倜儻風度都沒有了。

定晴的時候麵前又已經沒了她的影子,他放下盤著的兩手,轉身也走了。

長纓直接往街頭的賭坊奔去。

賭坊是江湖人開的,引來的也多是江湖人,目光未免肆意。

但當看到她伸手落籌碼時手掌上的繭子,眾人便又都老實地收回了目光。

坊內充斥著各種消息,有關於鎮海幫的,也有關於鄰近的彆的幫派的,甚至還有人提到了兩句城裡頭近日張榜捉賊的事情。

玩了兩局後她盯上了一個輸得最慘的男人,男人叫徐六,聽起來是此間常客,因為連莊頭拒絕借銀子給他時都是笑罵著的。

長纓幫他壓了二十兩銀子的籌碼。

看到徐六眼裡的疑惑,她笑道:“借你的,回頭你得連本帶利地還我。”

徐六運氣太撇,又輸了。垂頭喪氣地領著她回家拿錢。

半道上他停了步,轉身歎氣說:“姑娘有什麼話就問吧,實不相瞞,小的家徒四壁,還不起錢。您有什麼想問的,小的定知無不言。”

江湖人都會識人眼色,長纓也不意外,直接問道:“鎮海幫近年漕運上買賣多不多?”

徐六略想,說道:“小的不是幫裡人,知道的不多。不過聽說半年前還接了兩條船的買賣。”

漕運上的船都不小,大多都是南來北往的商船,往常接下一條船的輸送買賣,足能撐住三五十人一年的花銷,鎮海幫能接下兩條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