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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客戶實際上不長這樣。如果沒有嘴巴的話,他是怎麼發出聲音的呢?

這個長相,是鹿唯在幻覺濾鏡下的樣子。

鹿唯有點想笑:因為她發現自己有點缺德。可能是打心眼裡覺得這人不太好打交道,語氣暴躁,她才會把人想象成這樣吧。

但她拿出了自己的專業精神,憋住了笑。

走廊上的燈一閃一滅,給安靜的樓層增添了幾分鬼魅。

從洗手間出來的主管感覺背後有陣陰風吹過,令人毛骨悚然。

這讓他下意識搓了搓手臂,咒罵了一聲:連燈都要跟他作對!真是諸事不順!

他已經有點後悔留下來陪鹿唯折騰了。今晚的公司讓人一秒都不想多呆。

主管本來就沒覺得這種客戶會來,這種最多是嘴上講講。真是重要的客戶,自有專人接待。他就是找個由頭折騰一下鹿唯,也算是殺雞儆猴。

但這招看起來對鹿唯沒啥用,白白浪費他的時間,他準備喊鹿唯下班了。

這時,鹿唯看到了他,興奮地招了招手,“領導,客戶來了!”

她要跟主管學學接待客戶的技巧。

然後,鹿唯又跟站在自己對麵的人說:“剛才就說了,讓你等一下的吧。我們領導來了。”

什麼?人真的來了?這是主管沒想到的。不過既然來了,那肯定得應付一番。他走了過去。

鹿唯對麵的人扭過頭來。

看著那張隻有眼睛的臉,主管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第24章

其實在主管上廁所回來前,鹿唯已經跟怪物僵持了一會兒了。

之前說了,這個電話鬼原先是沒有實體的。後來慢慢拚湊出了現在這個身體。

不過沒完全拚完,身上仍然缺這個、缺那個零件的。

好在異常不是人類,缺少這些不會影響他行動,最多是有礙觀瞻了一點,但製造恐懼本身就是異常的專長,包括電話鬼在內,隻會因為人類的恐懼而興奮。

但很遺憾,他沒有在鹿唯身上感到恐懼的情緒。他看到鹿唯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一下,又努力繃緊,看起來就像是想笑沒笑出聲。

這一定是他的錯覺!

異常這樣告訴自己。

但不知道為啥,眼前這家夥就有著輕易激怒他的能力,等等,這不會就是她的【能力】吧?

他不想被鹿唯牽著鼻子走,隻想速戰速決先把她解決掉。

鹿唯見人來了,就扭過頭去給他倒水,這種基本的待客之道,鹿唯還是很清楚的。

一邊倒水,她還一邊說:“稍等一下,我們主管馬上就來了。”

異常不懂鹿唯的意思。

難道她的意思是,讓他再等等,她的幫手馬上就要到了?

可是哪個蠢貨會等她啊!

這家夥竟然還心大地將後背留給自己,真是不知死活啊!

怪物獰笑一聲——雖然他那張空白的臉皺在一起,很難讓人認清那是獰笑的表情。他毫不遲疑地朝鹿唯飛撲過來,利爪就要穿透鹿唯的心臟。

這時,鹿唯轉過了身,他這樣衝過來,那開水不就全潑在他身上了麼?

鹿唯瞪圓了眼睛。

她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我明天不會因為左腳踏進公司被開除吧?

她也意識到自己捅婁子了。

以鹿唯的待人接客水平,她能想到要倒水,但根本不會考慮水溫的問題。這樣一杯開水下去,肯定會把人燙出個好歹來。

鹿唯立馬握住了那人的手,“大哥,你沒事兒吧?我都跟你說了不要著急,領導馬上就來了。”

她有三分愧疚,又有三分理直氣壯。

開水潑到人,是她的錯,但對方突然站在她身後,是有很大責任的,不能全怪她。

甩完了鍋,該負責還是得負責,“我們先處理一下傷口,用冷水衝洗一下!”

但異常會在乎那一杯開水嗎?

彆說是一杯開水,就是一整鍋開水倒下來,對他來說都毫無影響。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他的攻擊竟然被打斷了,但他準備繼續蓄勢,弄死這丫的。

然後,他就感覺被開水潑到的地方傳來了火辣辣的痛感,就像之前徒手砸玻璃一樣,有無形的力量在製造有效傷害。

該死,這家夥在水裡下毒!

她好深的心機!假裝毫無防備,實際上是騙自己出手!

不止如此,電話鬼發現他的手被鉗製住後,就動彈不得,稍微掙紮一下,就會有一種這手要廢了的感覺。

還想攻擊?不,他就是鹿唯手中的一隻雞!

剛才被打斷的攻擊絕不是巧合,一切都在鹿唯的算計之中。

怪物渾身戰栗,這種絕對的位階與力量壓製,讓他無法再生出反抗的心思。

他心裡倒是一絲哀怨:你這麼強你倒是早說啊,能不能不要耍我玩?

看著眼前這家夥傻愣愣的樣子,鹿唯有些擔憂:她的開水也沒潑到腦門啊?總不會腦子出問題了吧?

鹿唯緊張地說,“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還覺得不舒服,我們去醫院看看?”

鹿唯的心在滴血。

而異常的情緒感知力很強,他從她那商量的語氣中察覺到了殺意:她要送他去的不是醫院,而是想送他上路。

他立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我不去。”

“可是,你一會兒不會跟我領導告狀,然後又追究我的責任吧?”鹿唯頗有幾分警惕。她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來著。

異常恨不得將頭搖下來,“不不不,我絕不敢做這種事情。”

他不太明白鹿唯在擔心什麼。這可能就是人與異常之間永遠無法共情吧。

但他明白一點,如果不順著鹿唯的話說下去,他的下場會很慘。

鹿唯終於露出了笑容。

嗨呀,這大哥一開始語氣那麼衝,原來是個好人啊,不會為難她一個打工仔。

她還戴有色眼鏡看他,太不應該了。

“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哦?”鹿唯又確認了一下。

異常努力不讓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真沒事。”

這樣的妥協果然很有必要,鹿唯終於放開了他的手,他身上的痛感也減輕了不少。

鹿唯撓撓頭,忍不住想,可能有些人對水溫就是不太敏[gǎn],體質比較耐高溫。或者開水在潑灑過程中冷卻速度較快,潑到他身上時已經沒那麼燙了。

嗯,反正沒事就好。

異常謹慎地觀察著情況。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了,但不代表他不想逃。

鹿唯沒馬上嘎了他,就意味著他還有機會!

他發現鹿唯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身形一閃,就要跑路。

作為電話中誕生的異常,他的整體實力或許不如噩夢遊戲中降臨的怪物,但遁逃能力還是很強的。

這也是他至今沒有被異常局抓到的底牌。

但鹿唯怎麼可能讓他走呢?

她眼疾手快地將人一把拉住,“大哥,你太心急啦。相信我,我領導真的馬上就回來。”

因為不久前才出了潑開水這種意外,鹿唯變得更加謹慎:在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上,還是讓領導來處理比較靠譜。

主管說得對,像她這樣的年輕人還不成熟,要多看多學。

而再次被鉗製住的怪物心生絕望:等鹿唯的領導來了,還有自己的活路嗎?這個公司,怕不是比異常局更可怕的機構!

之前他竟然對這方麵的信息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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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怪物隻想丟掉這個好不容易拚湊起來的身體,回到虛無的電話數據中去,總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

但被鹿唯抓著的他連主動丟掉這個軀殼的能力都沒了。

也就在這時,傳說中的【主管】出現了。

異常聽到鹿唯的招呼聲時,心生絕望,還以為滅頂之災即將到來。

然後,他扭過頭去,就看到那家夥直挺挺倒在地上。

電話鬼懵了一下。

好吧,其實主管不是第一個被他嚇暈的人,這個反應挺正常。但因為他剛剛跟鹿唯這個“異常”接觸過,導致他都忘記正常情況該是啥樣了。

看到主管因為恐懼暈厥,電話鬼甚至沒感覺到成就感,隻有深深的迷茫:現在該咋整?

噩夢遊戲係統:……

眾所周知,噩夢遊戲是被無數人詛咒的存在。但像它這麼造孽的存在都覺得鹿唯好造孽。

如果鹿唯或異常秒殺掉對方的話,副本都不用開起來了(也可以稱之為係統看戲看忘了)。

但現在,它不得不工作了:“恭喜玩家進入【現實副本】,副本名為【無法掛斷的電話】。任務,生存。”

生存任務是現實副本中的最常見任務。但在這個副本裡,係統很難說是誰需要生存。

主管也加載了係統,光榮地成為了玩家大軍中的一員,不過暈厥狀態的人應該察覺不到這一點,等他醒了再處理這個好消息吧。

嗯,被噩夢遊戲選中不一定算好消息。但與單純的撞鬼相比,怎麼能說這不是好消息呢?

而在不靠譜的怪物和係統的襯托下,鹿唯表現出了自己非常可靠的一麵。

在場的所有人中,隻有鹿唯關心主管的健康。因為在場的隻有她一個是人。

隻見鹿唯飛撲到了主管身邊,神色焦急。呼喊了兩聲,沒有反應。

這是低血糖?還是心臟病?之前好像沒聽說主管有什麼病史?

但鹿唯自己都是亞健康,以主管上廁所的時間來講,中年男人身體有點毛病,好像也很正常。

鹿唯立刻抬頭看向了一動不動的異常,“大哥,你會急救嗎?我領導好像需要人工呼吸。”

怪物回以沉默。

他姑且算是弄懂了現在的情況:鹿唯的領導隻是個普通人,所以嚇暈過去了。

但他實在無法理解鹿唯的要求:人工呼吸?你看我是人嗎?你看我有嘴嗎?

作為怪物,他自以為在製造恐懼這方麵頗有造詣。但現在,跟鹿唯一對比,他卻覺得曾經的自己就跟小孩過家家似的:

讓這個主管最害怕的東西去給他做人工呼吸,把人弄醒再嚇暈一次嗎?

這製造恐懼的手段,他自愧弗如。

聽說在人類社會裡,領導和下屬間時就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過異常又不在乎這個,平時沒有特彆關注過。現在他才知道這裡麵的鬥爭有多可怕。

是的,異常不用腦子想也知道目前的情況了:鹿唯要折磨她領導。

如此殘忍的行徑,令人不忍。

但他又不是人。

在鹿唯迫害自己與她迫害領導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他義不容辭地說:“放著他!我來!”

人工呼吸他不會,但弄醒一個受驚嚇的人,方法不要太多。

他準備直接掐醒這個主管。

鹿唯鬆了一口氣。聽這位大哥的語氣就感覺很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