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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在做夢,隻以為一切是真的。

她不敢回頭。

因為曾經看過新聞,有女性下班回家被跟蹤。

回頭看到了跟蹤人的臉,對方立刻下手。

她拔腿狂跑,租的小區外麵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當跑到燈火通明的便利店門口時,跟在身上的腳步聲停下。

鼓起勇氣回頭,什麼也沒有看到,隻有一片空蕩。

醒過來後發現是夢,長長地鬆了口氣。

然而再次入睡,還是這個夢。

重複著一樣的情況。

隻是最後到便利店,回頭看到的不再是一片空蕩。

而是一個非常模糊的影子。

隨著她做夢的次數多起來,那影子越來越凝實,已經顯現出人的形狀。

最可怕的是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護士長沒和任何人說起自己做的夢。

她覺得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大,經常夜班通宵天亮,所以才會做噩夢。

還有就是,這夢詭異又可怕,說出去嚇著彆人怎麼辦?

她的朋友在外地工作,家人在老家,護士站的同事都是比她小的年輕姑娘。

然而此時此刻,卻被一個小女孩點破她做噩夢。

護士長震驚之後,隨之而來的是身體不受控製地輕輕顫唞。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右右滿臉茫然。

她什麼都沒說呀,隻是問了是不是做噩夢,護士姐姐就好像嚇到了?

小姑娘這下不確定該繼續委婉說,還是乾脆什麼都不說。

她苦惱地鼓了鼓臉,思考兩秒,指著小元寶說:

“這是護身符,護士姐姐不要扔了哦。”

“再做噩夢的話,有人叫你的名字,不要回答哦。”

……

護士長神色恍惚地回到護士站。

其他忙碌的護士小姐姐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

她坐進椅子,還沒來得及從恍惚中回神,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

“我先眯幾分鐘。”她對其他護士說。

忙起來如果實在困得緊,避免工作出問題,會選擇眯幾分鐘醒神。

護士長閉上眼睛的瞬間,再一次忘了自己睡著做噩夢。

她以為自己又下班回家。

身後響起腳步聲,那聲音一下一下仿佛踩在她的每一根神經上。

後背冒出的冷汗打濕了衣服。

四周一片沉默的死寂,暗色在空氣中扭曲蠕動,路燈似乎也被吸進黑暗中,透不出絲毫光亮。

護士長不安地咽了咽喉嚨,拽緊手指,想要跑起來。

然而雙腿好似灌了鉛,無論怎麼抬,都沒辦法快速動起來。

甚至連身體這一刻也好像僵滯住。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再不跑起來,會被追上的!

突然,手指碰到一個正在發燙的東西。

那股燙意順著掌心沿著血管進入到身體的每一寸,發僵發冷的身體瞬間溫暖起來。

抬手一看。

掌心躺著一隻小巧可愛的元寶,溫暖得仿佛暖手寶。

護士長感覺雙腿得到解放,精神一震,旋風一樣地奔跑起來。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同事熟悉的呼喊,帶著急切。

“田姐!二號床找你!”

“田姐!田姐!你在哪?”

她心中一凜,病人需要她。

“誒!我在這兒。”

護士長聽到自己回答了同事的呼喚。

第086章

護士站向來沒有安靜的時候。

白衣天使們穿梭在其中,帶起一股股利落颯爽的勁風。

“田姐還在睡?好吧,那我自己處理試試。”

一位護士小姐姐匆匆跑過來,得知護長士沒醒,撓了撓頭,轉身走了。

又過了幾分鐘,一位小姐姐接了通內線電話,趕緊去找護士長。

正好看到護士長醒過來。

“田姐,何醫生有事找你,讓你過去一趟。”

說完發現護士長沒有反應。

估計是睡迷糊了。

“田姐?”

她在人跟前揮手,以這種方式讓人回神。

哪想人依舊呆呆的,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姐姐歎了口氣,田姐肯定是累得狠了。

田姐是護士長,比她們年齡長一些,對她們很照顧。

有小護士犯一些明顯的錯誤,田姐從來不會罵,而是耐心溫柔地教導。

所以護士中她是最累的。

尤其這段時間,田姐家裡好像出了什麼事,人瘦了一圈。

她們關心詢問,田姐可能不想讓她們擔心,什麼都沒說。

護士小姐姐正要再說點什麼時,護士長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

她隻好咽回要說的話,看著田姐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手機。

以她的這個位置,正好看到手機屏幕顯示的“媽”。

田姐滑動屏幕,接通了電話。

哪怕沒有開免提,一陣高昂的女聲也從手機裡穿透出來,護士小姐姐聽了個一清二楚:

“田景!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麼,給你安排的相親你為什麼要拒絕!”

“那家人有錢,你嫁過去可以當富太太,不用天天熬在醫院裡值那什麼破班,還沒幾個錢。”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相到最好的!”

“雖然年齡大了點,離過婚,還有孩子,但你也要想想你自己。”

“你已經二十八歲,是老姑娘了!人家不嫌棄,你還想怎樣!”

……

護士小姐姐聽得漸漸張開嘴,滿臉震驚。

這顯然是田姐的母親在給田姐催婚。

她聽得滿臉忿忿。

小姐姐自己是家裡的寵兒,家人對她都特彆好,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她以為這麼溫柔的田姐家裡肯定也是這樣。

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哪個真正愛女兒的母親會認為二十八歲的女兒是老姑娘。

會讓女兒嫁給離過婚過去當後媽的?

分明是看中那個“相親男”有錢,說得好聽讓女兒嫁過去當富太太,擺明就是想賣女兒。

呸。

小姐姐在心裡狂吐槽,恨不得自己上前替田姐把電話給掛了。

她一個外人聽到都這麼生氣,何況田姐本人?

然而田姐還在默不作聲地聽著。

小姐姐心疼,可教養讓她沒辦法在彆人接電話的時候打斷。

更何況那畢竟是田姐的母親,這也是田姐的事。

自己要是貿然吱聲打斷,不太妥當。

小姐姐隻能暴躁地站在原地,祈禱田姐能夠回懟一句。

結果田姐全程沉默。

“田景?你怎麼不說話!”

電話那邊瘋狂叫囂的田母大概發現自己在唱獨角戲,高昂的嗓音驀地一頓。

然後以更憤然的嗓音暴起來:

“你是不是沒有在聽我說話!”

“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我告訴你……”

小姐姐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住,張開嘴剛發出一個氣音,

一直沒動靜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塑的的護士忽然開口。

嗓音溫溫柔柔,帶著南方女生特有的婉轉。

——小護士們私底下想田姐凶不起來,大概也與她這個嗓音有關係。

田姐哪怕凶,聽起來也是柔和的。

“媽,我有聽的。”

“我拒絕相親是因為……”

小姐姐看到麵無表情的田姐笑了起來。

頰邊若隱若現甜甜的梨渦,眼角眉梢都掛上了有如實質的喜悅和甜蜜。

她說:

“我有喜歡的人了。”

“而且已經結婚了。”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蘇時若辦公室

護士長離開後,又有兩位護士小姐姐過來,給了右右一些小零食,包括糖果和巧克力。

小姑娘此時捧著牛奶小口吸著,認真“乾飯”。

護士長給的麵包她吃了一個,然後就轉戰小姐姐們給的糖果和巧克力。

大多數小孩兒喜歡甜食。

右右也不例外。

隻是哥哥們怕吃多甜食對她身體不好,控製著量不讓她多吃。

這會兒沒有哥哥們看著,小姑娘快樂地嚼著巧克力。

她想給哥哥留一點。

可是這樣的話,哥哥肯定知道她吃了很多甜食。

於是小姑娘靈機一動,把非甜食部分留下。

自己吃掉所有糖果。

這樣哥哥就不會發現,她也有貼心地給哥哥留了。

完美~

右右吃糖不喜歡含著等待融化,而是喜歡塞到嘴裡嚼,聽糖果被嚼碎嘎蹦脆的聲音。

就很爽~

不知不覺小姑娘乾完所有糖果,外加巧克力。

然後,

然後就有點膩著了。

她摸摸有點不舒服的小肚嘰,認真想了想,跳下椅子,原地“跳舞”。

跳起來吃進去的糖糖們會沉下去,這樣就不會不舒服啦~

蹦蹦跳跳中,一陣交談鑽進小姑娘耳朵。

“田姐居然結婚了,她不是連男朋友都沒有嗎。”

“是啊,我也覺得好驚奇。剛剛突然宣布婚訊,請假離開,還說明天帶喜糖過來。”

“瞞得也太好了,可能是閃婚?”

“難以想象田姐閃婚的畫麵……”

“不過田姐剛才說起結婚的樣子很甜蜜耶。”

“是啊,然而我還是個單身狗。”

“嗚嗚嗚誰不是……”

因為這條走廊的拐角儘頭是洗手間,醫護人員去洗手間的話,雖然不會直接路過蘇時若辦公室大門。

但距離不遠,在大門敞開的情況下,交談聲大一點能聽得很清楚。

右右歪了歪小腦袋,聽一耳朵八卦的小姑姑娘似懂非懂。

尤其閃婚倆字完全不明白。

感覺小肚嘰沒那麼難受了,小姑娘停下動作。

小手啪啪拍肚皮,開心得眼睛都彎成月牙兒,誇讚:

“你是最懂事的可愛肚肚。”

會自己不難受!

這下吃飽喝足又不難受的右右開始犯困。

打了個大大的嗬欠,揉揉濕漉漉的眼睛。

不能睡。

要接哥哥下班!

小姑娘重新爬進寬大的椅子,繼續奮戰畫符。

然而小孩子的睡意沒有道理可言。

等蘇時若結束手術,一切收拾返回辦公室。

看到就是糯米團子蜷縮在椅子裡,睡成一隻香噴噴的小豬崽。

原本打算帶小孩兒去電影院看電影,也因為這台突如其來的手術給打斷。

此時時間不早了。

等下次休班再帶她去。

他一邊在心裡這樣想,一邊小心翼翼抱起熟睡的小孩兒。

大概是感受到熟悉的氣息。

糯米團子不但沒有醒,反而自發在他懷裡拱了拱,找到更舒適的位置。

青年在眾多同事隱晦的注視下抱著右右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