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都沒見他露麵。”
“哪啊,”喬春樹哭笑不得,“有校籃球隊的說了,替補上場後,烈哥就?被叫籃球館外麵開始挨訓了。要?不是百度一下都知道他爹現在正?在省外巡查子公司,估計今天叫家長是免不了了。”
夏鳶蝶不由得蹙眉:“訓了半下午半晚上?”
“教導主任氣壞了嘛,他這笑麵虎都難得發火了,直接罰了烈哥操場20圈呢。”喬春樹嘖嘖看表,“可憐的,也不知道這個點跑完了沒。二十圈是人跑的嗎,這跑下來不得直接抬上救護車啊?”
喬春樹剛同情完,就?發現身邊陰影罩下來了。
她意外回頭,看著起身收拾東西的夏鳶蝶,不由懵了下:“小蝴蝶,還一節自習呢,你乾嘛去?”
“教室裡太吵了,”女?孩回過頭,彎著眼角笑得溫軟無?害,“我還是去閱覽樓上自習吧,之前找老?苗批過的次數還沒用完呢。”
“哦,”
喬春樹本?能覺著哪不對,但還是點了點頭,“行,那你去吧。”
夏鳶蝶簡單而快速地?收拾完,單肩拎上包,轉身往外走。
踏出教室,她唇角抿平下來。
興許是最近幾天有正?式比賽的原因,今夜的籃球館內依舊是燈火通明。
夏鳶蝶提著書?包,腳步安靜地?踏入館中。
進來前她去側門看過了,球隊通道入口有值守崗,夏鳶蝶就?繞回了白天進場的觀眾入口。這邊隻?能上觀眾席,最前排也被欄杆和比賽場分隔開,從觀眾通道出來後,她也隻?能沿著欄杆往館裡走去。
籃球館場中隻?剩下校籃球隊的人在做投籃練習,集中半場,離著近的有隊員餘光掃到她,停下手裡的動?作就?轉過來。
“同學,不好意思,我們訓練不對外開放……”
那人沒說完,忽然被旁邊人拽了下衣服。
兩人附耳不知道說著什麼,夏鳶蝶正?遲疑是要?走還是要?問時,就?聽?方才?那人直回身笑了:“噢,你是找人是吧?往裡走,在頭上那兒呢。”
“……”
夏鳶蝶有些意外,第一反應幾乎是對方認錯人了。
但順著那人手臂抬起的方向?,她踮腳望去,就?看見場邊的一條教練區休息長凳上坐著兩人,其中一個看著身量修長,與遊烈十分相近。
隻?是隔了半場,看不分明。
夏鳶蝶轉回來:“謝謝。”
她朝欄杆外,他們的場館地?板示意了下:“我可以?直接進去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這下邊好像沒有能給你踩的東西,”對方四處轉了一圈,“要?不你從球員通道進吧,我去給你說一聲。”
“不用麻煩了,能進就?行。”少女?輕聲。
“?”
那人沒來得及反應,隻?看見女?孩將書?包放到欄杆旁,摘下眼鏡掛到書?包內角。她低頭揪起校服裙擺,隨手又利落地?打了個扣,叫裙邊緊貼在她腿上。
然後少女?背握欄杆,盈盈一躍,並腿側翻——
很輕的一聲悶響,女?孩屈膝卸力,就?跳落到館裡的木地?板上。
“啪,啪,啪……”
場內被遺忘的籃球不知從誰手裡落地?,滾向?一旁。
夏鳶蝶勾下書?包,回過身時,正?對上校隊裡有幾個人還沒回過神來的驚訝或呆滯的神情。
“謝謝。”夏鳶蝶朝為首那個點頭,拉下裙擺,到儘量與長襪接近,她才?直起身,自覺繞著場邊往儘頭走。
身後校籃球隊的隊員聲音低低飄回來。
“靠,好帥一學妹。”
“難怪遊烈和丁嘉致能為她打起來,確實,咳,不一樣。”
“小爺八百年沒動?的芳心,被她下來那一下踩得撲通撲通亂跳。”
“彆不要?臉了,高二那大少爺就?在頭上呢,你要?不去跟他比試比試,看看人家學妹能不能看得上你?”
“……”
夏鳶蝶終於走到場館的儘頭。
身後校隊的人聲音遠了,模模糊糊的,隻?剩一種球鞋擦地?與籃球撞擊的背景音。而在她視線裡,長椅上的遊烈又是另一副……她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他似乎累得厲害,整個人倒靠在椅背裡,頭頸向?後垂得很低。
浸得濕透的毛巾蓋臉,露出男生半截冷白的額和漆黑的發,喉結線條淩厲性感,水珠正?順著他脖頸往下滴,沒入那件黑色露臂運動?長T裡。
T恤外,那人修長的肢骨都懶散又倦怠地?靠著椅子垂下來,胳膊搭著椅背,長腿支地?,清薄漂亮的肌肉覆纏其上,在極限的運動?過後透出更明顯而勾人的張力。
夏鳶蝶有些不自在地?挪開了眼。
視覺衝擊褪去,於是遊烈和坐在他旁邊的外教的交流聲也清晰入耳。
“…………”
但聽?不懂。
夏鳶蝶有些神色古怪地?又轉了回去。
她很確定,那道低啞好聽?的氣泡音確實是遊烈的,就?從毛巾下,冷淡的,鬆鬆懶懶的,還因為倦怠而有些輕飄地?蕩出來。
但也確實是全英文對話。
比老?苗發音都更流暢標準,夏鳶蝶分不出是英式發音還是美式發音,隻?覺著教科書?似的純正?,叫人入耳都有種身心愉悅舒暢的感覺。
遊烈,第二次月考,英語多少分來著。
夏鳶蝶有些嚴肅地?思考起這個問題時,那邊長椅上,外教不由地?望著這個小姑娘笑了起來。
“遊,看起來似乎又有你的仰慕者來看你了。這是今晚的第幾個了?(英)”
遊烈手指都沒動?一下:“說我死了。(英)”
“哈哈,我覺得這不是一個紳士應該轉達的話。(英)”
“就?是因為你的紳士,校隊才?這麼紀律鬆散,什麼人都往館裡放嗎。(英)”
“這太冤枉我了,他們沒那麼聽?話。你真的不打算起來和那個女?孩說話嗎?說實話,我真的很喜歡她的發型,讓我想起了20世紀的中式留學女?生。(英)”
“……”
靠在長椅上,遊烈忽地?頓了下。
幾秒後,蓋在臉上降溫的濕毛巾被他抬手攥下,遊烈支起身來,濕漉的碎發下漆黑的眸就?懾住了不遠處猝不及防的少女?。
夏鳶蝶沒想到他會突然起身,神色都有一秒的不太自在。
直到遊烈放下毛巾,在外教意外又驚訝的打趣裡從長椅上起身,朝夏鳶蝶走過來:“你怎麼來了。”
他停在近處。
“來看一下你…怎麼樣了。”
夏鳶蝶下意識低頭,去看他垂在身側的左手。
在他方才?拿掉毛巾時露了出來,淩厲的指背%e8%8c%8e突前傷痕明顯,冷白皮膚上漬著刺眼的血跡,那鮮紅已?經有些乾凝了,也不像是認真處理過的樣子。
明明是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怎麼做到比她還不在乎身體的?
夏鳶蝶想著,打開書?包,把裡麵一隻?塑料袋拿出來。
袋子裡裝著似曾相識的碘伏和藥用棉。
“這是什麼?”見女?孩抬手遞過來,遊烈隻?挑了下眉,卻沒接。
“如果你不識字的話,”夏鳶蝶抬了下眼鏡,“可以?請校隊的學長幫你念出來。”
遊烈低笑了聲,伸手去接。
隻?是在他修長指骨將抵上去時,卻又蜷起,他屈指在她手裡捏著的瓶子上叩了叩:“我自己好像上不了藥。”
“嗯?”
夏鳶蝶仰眸。
“手傷了,動?不了。”
“……”
夏鳶蝶費了些力氣,才?把那句“它?是傷了但不是斷了”忍下。
小狐狸最心思通透,多數人的想法她一眨眼就?明白,更何況,站得近那人低低撩著漆黑的眸,細長的眼睫毛上都像勾著微顫的笑意,即便他隻?無?聲睨她,心思也完全沒有跟她遮掩的意思。
夏鳶蝶木著臉仰他:“你想清楚了,我上藥很疼的。”
“有多疼,”他笑得漫不經心,“我試試。”
“……”
遊烈把長椅上坐著看戲還看得津津有味的外教“趕”走了,對方走前不知道說了什麼,絡腮胡都擋不住那一臉促狹笑意。§思§兔§網§
夏鳶蝶隻?當沒看見,坐在長椅上往外拿碘伏消毒劑和藥用棉。等她擺好,遊烈也已?在她對著的椅旁曲身坐下。
他左手搭上椅背,散漫地?垂下半截手腕。
不知道是他剛剛哪個動?作,又剮蹭或者撕開到了傷口,細小的血珠從他未結好痂的傷口滲出來。
夏鳶蝶看得蹙眉:“你能不能放過自己。”
“嗯?”
遊烈撩回眼。
夏鳶蝶隻?盯著那傷口,沒什麼顧忌就?托住他手腕:“你一直當它?不存在,傷口都又裂開……”
話聲停得戛然。
女?孩細膩的指尖大概隻?在他被毛巾漬得有些冰涼的手腕上短暫地?停了一秒,就?觸電似的一抖,挪開。
但興許是理智叫停,沒準許她甩開他還傷痕累累的手——
她掌心又在離開前堪堪抵住他手腕。
遊烈抑著笑,睫尾都在顫,聲音也悶:“什麼?”
“……”
夏鳶蝶緩慢地?,不動?聲色地?,將身體微微挪遠。
像人一樣,遊烈也有一雙很好看的手。指節根根修長乾淨,骨節分明,甲線修剪得溫潤貼合。除了手背上微微綻起的細長性感的血管筋絡,倒是顯不出幾分淩厲本?性。
蘸上褐色藥水的棉簽勻速輕緩地?掃過他傷處,少女?低垂著眼,安靜片刻後,她聲音聽?起來平得無?事發生,掀不起波瀾。
“沒什麼,讓你注意。”
“不注意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一邊淡漠說著,夏鳶蝶一邊輕快地?換取棉簽,處理過他每個傷口,終於到最後一處。
棉簽掃過他近節指骨下,簽尾一抬:“隻?要?你不怕留疤就?行。”
話聲落時,她垂眼就?要?撤手。
也在那一秒,原本?安安分分任她掌心托抵起來的手忽地?進了一寸,修長指骨覆過她平抬起的纖細手腕——
被她刻意拉遠的距離驀然縮近。
一瞬間最難藏,夏鳶蝶下意識抬眼,映他身影的琥珀色眸裡露出沒來得及平複和藏好的驚慌。
流過身周的空氣似乎都跟著凝住。
直到幾秒後,遊烈驀地?笑了,桃花眼眼尾不明顯地?揚起些弧度:“我真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才?為你打了一場架,你就?像隻?驚弓的鳥。”
少女?臉色微白,又有些咬牙:“遊烈。”
她聲音壓得極輕,不想半場外的校隊注意。
遊烈眼神恍惚了下,在某個燈光耀過的分寸間,像晦暗難明:“原來你最怕這個。”
“?”
夏鳶蝶顧不得辨明他深意,“你到底想乾什麼。”
遊烈低了眸,他反拿住她的手不知何時側翻,掀露出她手肘。
女?孩肘部一片光滑。
隻?有一點極淡的,快要?看不出來的疤痕。
“還真要?好了。”遊烈有些意外,鬆開了手,“才?一個多月,體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