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破繭 曲小蛐 4533 字 6個月前

看,有點難說了啊。烈哥不會?真就喜歡這種——哎,懷晴,要跑操了,你?上哪兒去啊?”

“曬,不跑了,給我請假!”

丁懷晴沒好?氣地?進了樓口。

那女生噎了會?兒,彆過臉,低聲撇嘴:“切,家裡有幾?個錢,還真當自己是公主了……”

夏鳶蝶和喬春樹終於趕到高二一班的集合點。

一班慣常是打頭陣的,也就在整個學生隊伍的最前麵。

離開始跑操還有幾?分鐘,但和彆的班整體還鬆散著?的狀態不同,這會?兒一班的隊列已經整齊成方陣了。

夏鳶蝶路過二班時,就已經看見了隊伍最後麵那道清拔修長的身影。這人本就天生叫人難忽略,即便?隻是站在人堆裡,單憑那張冷淡清雋的麵孔,還有那股子漠然眾生裡的疏離勁兒,也總是輕易就能將?他在人頭攢動?裡拔出尖兒來。

何況,他今天還“大?不敬”地?沒穿校服,一身七分袖黑T抄著?牛仔長褲口袋,碎發淩亂又不羈地?杵那兒了。

可就這樣,二班站得靠前的女生還是都望著?他那一個方向,側著?臉踮著?腳捂著?嘴巴也要笑鬨裡看,不知道互相聊什?麼,臉頰紅得蘋果似的,空氣裡都滿是少女心動?的清新?氣。

大?少爺也不在意彆人看他。

眼皮就懶懶耷著?,密匝的長睫毛垂曳著?幾?分倦怠,半遮了眼瞼下?的淡烏色,整個人夢遊似的,沒表情地?打哈欠。

也奇怪,他越是這樣,她們好?像越興奮得不行。

夏鳶蝶覺著?女孩子們的心思實在難琢磨,就不想了,快步又匆匆地?從一班的隊尾往前跑去。

白襯衫的紅絲帶沒係緊,不知何時鬆了,曳在白襯衫後。

遊烈打到一半的哈欠停住。

好?在停的不止他一個,也顯不出半點突兀。

事?實上,高二一班全體基本都被從曬死人的燥熱裡喚醒了,連一部分拿著?單詞本背書的學霸們都沒例外,被拖進沒來得及看見的遺憾和看見的人的討論裡。

“是她嗎??”

“我去,這腿,真人不露相啊。”

“不過上周剛來我就發現?了,她是真白啊,南方小村子裡來的姑娘都這麼白嗎?”

“腿好?看有什?麼用?,長得不行啊。”

“嘖嘖,這就看出你?在閱片方麵的無知了,腿好?看那可有大?用?了,你?是不是沒看過小影片裡——嗷!”

一聲慘叫——

隊列末尾,那個開黃腔的男生就“飛”摔出隊伍,原地?趴了個五體投地?。

“誰!誰踹的我!?”男生氣得不行,惱火地?翻過身來。

“我。”

長腿懶洋洋杵著?地?,遊烈曲著?一條,活動?了下?腳踝。

他插兜垂睨著?那人,聲線也漠然。

“你?看看我,腿好?看麼。”

男生:“……………………”

第17章 不要命

夏鳶蝶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一班隊伍後排隱隱傳來騷亂動靜時,她正在?被老苗量著身高,準備往隊伍裡安插。她個子在?南方算高,但在?北方不?太夠看,勉勉強強也隻能混個中前排。

正在老苗欣慰說:“行,你就站這兒。”

後排就忽地傳來一片嘩然。

男生女生們都回頭去看,老苗也皺著眉繞過隊伍:“怎麼了?”

隊伍裡不?知道誰憋了句:“烈哥把滕曆行踹了個大馬趴。”

連後?邊的二?班和?三班都驚得不?輕,正往這邊探著腦袋看,過去的老苗臉色有些黑:“遊烈,你又擾亂紀律!”

遊烈低嗤了聲,不?在?意地挪開眼。

摔了個五體投地的那個男生,也就是滕曆行,這會兒剛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不?久,見老苗過來,他幾乎是本?能就往老苗那邊躲了躲。

老苗的眼神就掃在?他身上:“怎麼回事?遊烈為什麼踹你?”

滕曆行卡了個殼,眼神躲閃,支支吾吾。

這邊鬨了動靜,一班二?班也都安靜了,壓著聲往這邊看熱鬨。

老苗見滕曆行不?開口,皺眉看向隊列。

餘光掃過那位沒事人一樣懶懶散散杵著的大少爺,他也壓根不?指望遊烈能替自?己解釋什麼,就乾脆望向其他人:“你們說,到底怎麼回事?”

老苗是個某些時候都特奇怪又較真的人。

換了彆的老師,這會兒為了不?讓年?級領導注意,肯定各打?五十板子就扔出來罰跑了,但他不?,他就非得弄清楚誰對?誰錯——雖然還是都得罰,但得分個是非輕重。

被老苗一眼掃下來,男生們眼神避諱,尤其是方才?參與討論的幾個,更是縮著脖子不?敢抬頭了。

後?排女生裡,有人忍不?住:“老師,是滕曆行嘴賤,他先說夏——”

“我的。”

遊烈忽皺了眉,打?斷那個聲音。

開口的人被這句冷冰冰的一梗,餘話下意識咽了回去。

遊烈從隊裡走了出來。

他神色厭倦地掀回眸,唇角薄勾,顯出幾分少有的桀驁與戾氣。

“想踹就踹了,哪那麼多原因。”

“——?”

老苗擰眉:“遊烈,你好?好?說話,少逞凶。昨天?逃月考那事我還沒跟你算完呢,什麼叫想踹就踹,你還怕挨不?上處分是吧?”

遊烈眼尾壓著幾分倦淡,低頭笑了:“您要是不?信,要不?我再當您麵踹他一腳。”

話尾時他撩眼,往滕曆行身上一落,漆眸裡不?見半分笑意,冷懨霜涼。

滕曆行本?想“自?首”的話頓時噎住了。

老苗顯然被這個回應氣得不?輕:“行,我看你今天?就是不?挨罰不?舒服——跑圈吧,全年?級三圈,你六圈!”

遊烈垂了眼尾,敷衍應了聲,長腿一踏就往前跑去了。

烈日?酷曬,男生黑T被風輕輕鼓蕩。隻露出一截冷白?的後?脖頸跟著他跑動而上下起落,像堆雪似的海潮推漲。

淩厲的椎骨棘突在?黑T邊緣時隱時現,看著性感又張揚,輕易就抓著了所有焦點。

他跑得不?疾不?徐,也不?在?意那些目光,很快就漸漸遠去。

隊伍中前排,夏鳶蝶收回視線。

耳旁雜音正亂。

“烈哥這是又惹什麼事了?之前也不?見他跟誰起衝突啊,昨天?提起雲歡,他不?都直接甩手走的?”

“嗐,估計就是心情不?好?,大少爺拿人瀉火呢。”

“……”

沒幾句後?,跑操鈴聲響起,一班隊伍肅整,帶頭開始向前跑去。

夏天?跑操屬實是人生噩夢之一。

學生們最巴望的事情就是跑操前突然下場大雨,好?叫校領導死了折磨他們的心。

山裡住慣了,交通又不?便,因此夏鳶蝶覺著還好?。

回到教學樓最頂樓時,她也隻是臉頰微微泛紅,連呼吸都平穩下來了,讓旁邊累得一個字都不?想說的喬春樹感慨萬分,隻剩給她豎拇指的力氣了。

喬春樹的體力告罄,兩人上來得比大部隊還要晚些。

她們進教室時,班裡已經快坐滿了。

但教室裡詭異地安靜,尤其夏鳶蝶一踏進來,教室裡的大半目光忽然就聚上來了——帶著複雜或是同情的眼神。

夏鳶蝶微微一停。

正在?她心疑時,就聽走在?前麵的喬春樹突然爆出了聲:“——誰乾的?”

“……”

夏鳶蝶心裡空了一拍。

她上前,繞過喬春樹,然後?就見到了最前排的課桌前,書本?文具散落一地,遊家送給她的新書包倒在?旁邊,被踩上了汙臟的腳印。

“——”

夏鳶蝶呼吸都窒了下。

她在?那堆雜亂前蹲下,細白?微顫的手伸出去,拿起了最上麵的東西。~思~兔~在~線~閱~讀~

是她那個被人嘲笑過很多次的“隨身聽”。

隻是它?現在?已經有些支離,被摔得淒慘,棱棱角角都是磕痕,後?蓋整個掀開了,認不?出的部件從她拿起的手裡零碎掉下,前蓋裡沒取出的英語磁帶被扯了好?長一截,從夏鳶蝶手裡跌下,半墜掛下來。

夏鳶蝶蹲在?地上,想把它?安回去,但手指忍不?住地顫。

她知道,這個隨身聽很老舊,也很過時。

但是這是奶奶從鄉鎮政府的補貼裡,一個雞蛋一個雞蛋偷偷瞞著她省下來、然後?從彆家換來的。

因為耳背所以說話總是很大聲的奶奶把它?拿給她的時候,笑得像個老小孩,滿臉褶子都高興又期盼,她總喊她小蟲,因為不?認幾個字,夏鳶蝶三個字裡她隻認識那個蟲字偏旁,但她說彆人有的,我們小蟲也會有的,她說你就去好?好?讀書,等將來有出息了就彆回來了,奶奶在?山裡住了一輩子,總有法照顧自?己的……

它?是她最貴的東西,本?該永遠都是。

現在?它?壞了,碎了,修不?好?了。

再也修不?好?了。

“到底是他媽誰乾的!”喬春樹跑得口乾舌燥,聲音都啞,但還是氣得咧著嗓子拍桌。

“……”

夏鳶蝶拿著隨身聽,慢慢站起來。

少女臉色蒼白?,在?那副有些大了的黑框眼鏡的襯托下,更顯得清瘦,下頜都尖得羸弱。

隻是那張臉上此時半點情緒都不?見,死水似的。

教室裡有人猶豫著起身:“我是第一個回來的,我回來時候就這樣了,應該,不?是咱班人乾的。”

“……”

夏鳶蝶拿著隨身聽,走到桌前,她將那盤磁帶拿出來,然後?捏著支零破碎的隨身聽轉身往外走。

喬春樹被擦肩而過的少女眼尾的情緒弄得心裡一顫。

她下意識扭身:“你去哪兒?”

“監控室。”女孩聲音平靜,靜得叫人不?安。

“——”

夏鳶蝶走到門口時,正趕上跑完六圈的遊烈回來。

黑T吸熱,他正煩躁地微皺著眉,屈起的指骨捏著領口一掀一落,薄厲的鎖骨連著衣下起伏的%e8%83%b8膛線時隱時現,遊烈才?剛要轉進教室,漆黑眸子就掃見差點撞進他懷裡的少女。

確實是差點。

小姑娘像是空了焦,連路和?人都不?看了,要不?是遊烈不?幸有那麼幾次碰上瘋子往懷裡撲的經曆,條件反射地垂手攔了她一下,她就真得撞他懷裡了。

可還不?如撞上。

遊烈本?能攔那一下,正觸及少女%e8%83%b8`前被襯衫束縛的柔軟。

淩厲腕骨驀地一僵,跟著像被燙了下似的,一顫,電似的落了回去。

“我……”

然而像是毫無感覺,少女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就從他身旁空隙繞了過去,徑直下了樓梯。

“夏鳶蝶!”喬春樹著急地跟著追了出去。

遊烈停了幾秒,掀起漆黑的眸,掃回教室內。

那堆狼藉實在?很難不?注意。

男生淩冽漆黑的眼底像是起了一層薄怒,但在?將情緒蒸霨得滾燙時,又被他自?己慢慢抑了下去。

遊烈走過去,單膝屈起,蹲下。

隨他開始整理和?撿起書本?的動作,剛掀起低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