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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賀禹淵迅速衝了澡,來到外間,站在鏡子前刮下巴剛冒出來的胡茬。

倏然,腦海裡再次閃過前不久看見的那張旗袍照。

賀禹淵停下手,眸子黑沉沉地盯著鏡子裡的人,半晌,低嘲地扯了下唇角。

這就是他兩天下來不留一絲空隙都在工作的原因。

早上在臥室見到熟睡的林蘿時,他險些控製不住身體裡壓抑了一晚上的欲望,等來了國外分公司,自欺欺人地忙於工作,自以為不想不看就能繼續保持理智。

賀禹淵很清楚林蘿和那四個人的關係究竟什麼樣。

他回國就是想見林蘿,僅此而已,理智的弦繃斷就在一瞬間,再見不到林蘿,他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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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國大雨滂沱,J市晴空白雲。

林蘿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懶聲道:“窗簾拉開吧。”

臥室裡裝了雙層窗簾,能保證不會有一絲光亮透進來,傭人剛拉開一條小縫,溫煦的陽光就傾灑了下來,映亮了屋子。

在家裡舒舒服服地躺了一天多,林蘿也養回了些精神,昨晚臨睡前,她到底被雲莘十秒一句的彩虹屁打動了,答應雲莘白天出門。

兩個人約在豪庭商場見麵。

雲莘打理的西餐廳有一間分店在那裡,不過林蘿不想吃西餐想吃火鍋,所以,兩個人的見麵地點約在了西餐廳同層但隔了幾個商家的一家火鍋店。

店內裝修很紅火,處處都紅。

林蘿剛到座位就坐下了,幾乎半躺在軟座沙發上,旁邊就是店內的窗戶,透過玻璃能看見商場內的扶梯。

放在桌上的手機還停在和賀禹淵的聊天框頁麵,裡麵有一秒前剛分享的火鍋店定位。

這個火鍋店沒包廂,隻有一個個半封閉的隔間,林蘿坐下時,旁邊還有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經過,一手牽著媽媽,一手拎著一個大氣球。

林蘿從小姑娘和媽媽牽的雙手上收回視線,看向坐在對麵的雲莘,“你可以來我家。”

兩個人上次也是第一次見麵還是在飛往J市的飛機上,後麵幾天,雖然沒再見過麵,但是雲莘經常吹彩虹屁,一來二去也聊了些其他的事,算很熟悉了。

“我飛J市前和曹力邦打賭。”雲莘輕咳一聲,“他說你不可能出門,我說能讓你出門。”

林蘿懶懶抬眼,“賭注呢?你剩下的一百來條彩虹屁讓他吹?”

雲莘唇角輕揚,豎起一根手指,“一百萬!”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賭注嘛!

“我分你一半!”雲莘拿起杯子喝了口飲料,“我昨晚還真怕你一直不答應出門!”

林蘿想到雲莘昨晚語音吹彩虹屁吹得嗓子都有點啞了,輕笑出聲,“你吹的彩虹屁聽著順耳。”再說了,就算出門也不過從停車場走到電梯再從電梯走過來,加一起也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勉強能忍受。

雲莘喝完飲料就想到昨晚吃的瓜了,“你們家賀禹淵真夠可以啊,你看看那個聲明乾淨利落劃清界限,不熟都出來了!”

聲明的事情,林蘿昨晚就看見了,唯一的想法就是用不用也聲明一下作為回禮,後來太困了,放棄了。

雲莘說話間,拿出手機掃碼點餐,熟知林蘿犯懶的本性,挨個菜品問林蘿吃不吃,從頭到尾不用林蘿動手。

林蘿偶爾應一句吃,視線瞥見剛才那位媽媽接了個電話,偏頭和羊角辮小姑娘說了什麼,這才捂著手機,快步走出店。

不一會兒,林蘿隔著窗戶看見了店外的那位媽媽,對方一邊打電話一邊緊盯著店內的女兒,期間,還伸手和女兒打招呼。

林蘿看著羊角辮小姑娘手裡的大氣球,難得不犯懶地推測了一下,這位媽媽估計是店裡太吵聽不清電話才特地走出去。

而後,她重新看了眼氣球,在心裡默默比較道,還是我老媽當初給我買的氣球更可愛。

“林蘿,我覺得江映月有點戲多。”雲莘點完單,抬起頭,“賀禹淵聲明完還強調了會追究造謠者的責任,正常來說,江映月也清白了,不用背鍋,但她那些回應我怎麼看怎麼——”

話音未落,一聲轟響混著火光齊齊湧過來。

店內倏地混亂,人群尖叫不止。

“著火了!快跑!”

“彆踩我啊!”

攀升的溫度,赤紅的火光,本來熱鬨的火鍋店頓時被濃煙掩蓋。

雲莘有些腿軟,慌慌張張地起身往門外跑,見林蘿像是嚇到了呆坐在座位裡,顫著手拉起林蘿就往外跑。

店裡麵人太多了,人擠人,還有煙。

雲莘一邊擠一邊哭,“我為什麼選這麼靠裡的座位啊!”

從後竄上來的火焰很快。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雲莘就感受到胳膊被火焰炙烤的刺痛。

慶幸的是,店門近在眼前了!

雲莘吸了吸鼻子,悶頭往前衝。

林蘿被雲莘拉著往外跑,隔著濃煙,隱約能看見店門外圍著的人,片刻的恍惚,耳邊再次響起了由遠及近的鳴笛聲,眼前則是濃濃火焰的異國酒店。

她突然開口道:“氣球。”

不等雲莘反應過來,背脊一股大力傳過來,再回神,她一臉後怕又慶幸地發現她被林蘿推出了店門,隻是再回頭——

“?!!!林蘿!!!”雲莘嚇得失聲叫人。

賀禹淵順著濃煙大步從一樓扶梯跑上三樓,額頭全是汗,大口喘氣。

剛跑近,看見的就是滔天火光裡林蘿逆流往回跑的背影。

那一刻,他心臟滯澀得不能呼吸。

林蘿飛速衝回店裡,直奔剛才的包間,果然看見了被留在原位的羊角辮小姑娘,也不知道被人推了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手裡的氣球早就炸開了。

“媽媽。”小姑娘哭著喊人。

林蘿三兩步衝過去抱起她,眼睛似被濃煙熏得通紅,啞聲道:“乖。”

一整麵包間門燃著火星子砸下來,林蘿猛地抬腳踹開,察覺到後麵有人,身體先一步反應躲開,再抬眼,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賀禹淵?”林蘿叫完人,便火冒三丈地質問,“你進來做什麼?!”雖然衝進來前她沒想過危險不危險,但冷靜下來她就知道這個程度她絕對能全身而退,賀禹淵這個沒經過異世洗禮的人是衝進來找死麼!

賀禹淵眼睛赤紅地掃過地上但凡砸身上就能燒掉一大片皮膚的包間門,反手將臂彎上的外套披在林蘿頭上。

他長臂攬著林蘿的肩,聲線顫唞壓著幾乎噴湧的怒氣,“先走。”

慌張的人群裡,林蘿抱著羊角辮小姑娘,被賀禹淵用衣服護著跑了出來。

“寶寶!”滿臉淚水的女人在衝進門口時撞上他們,一把抱住林蘿懷裡的小姑娘,又哭又怕地朝林蘿和賀禹淵鞠躬,“謝謝,謝謝你們。”

雲莘也哭著跑過來,“林——”

話未說完,雲莘就眼睜睜地看見林蘿被賀禹淵拽著手腕帶離了這邊的混亂現場。

林蘿還在氣賀禹淵的自作主張,“賀禹淵,你進來做什麼?!被砸到被燒到怎麼辦?!你不怕死麼?!”

嘭的一聲,車門被關上。

林蘿被賀禹淵壓在車廂內,背脊隔著那件外套緊緊貼在後車座上。

空間窄小,離得太緊,彼此身上沾染的濃煙味道逐漸濃鬱,還有種恍若錯覺的流血的鐵鏽味。

“林蘿,我隻是放手了兩天。”賀禹淵用力箍住林蘿的手腕,望下來時,黑寂的眸子裡像是燃著火,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來,“才兩天而已!”

林蘿第一次見到賀禹淵這麼外顯的情緒。

曾經掩在紳士外表下的凶|戾和危險在一刹那瘋狂湧出,仿佛一隻終於掙斷了纏繞鐵鏈的猛獸,無所顧忌,不被束縛。

賀禹淵驟然俯身,低頭欺近林蘿的唇。

不同於前兩次的淺嘗輒止,這次的%e5%90%bb重到宛若燎原烈火,重到剝奪呼吸。

他不可能再放手了。

即使上癮,即使被厭惡,也不可能再放手。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062章 (2合1)

停車場光線昏昧。

車內的溫度逐漸攀升, 隨著起伏微|喘的氣息,變得潮濕而燥熱。

林蘿一手被箍著壓在車座上,一手沿著繃緊襯衫的堅實手臂往上, 直到拽住賀禹淵的衣領將人又往下拉過來。

牙齒重重咬住,一刹那, 濃鬱的血味充斥在彼此的唇齒間。

賀禹淵的舌|尖刺痛一秒, 也還是不放開懷裡的人。

他俯著身,越發深入地%e5%90%bb下去, 體內熱意湧動,全身卻挾著凍人的低氣壓。

重新跳躍的心臟,被憤怒、恐慌、後怕和險些失去等冗雜的負麵情緒擠得透不過氣。

不知過了多久, 再次冷靜下來時,賀禹淵突兀地鬆開了唇。

即使在那些荒唐淩亂的夢境裡他見過幾次林蘿予取予求的模樣,但他心裡很明白, 那不是林蘿, 林蘿也不可能那樣。

林蘿會咬他, 會不服氣地壓回來,當然,他也做過林蘿厭惡地推開他的夢。

所以——

從剛才起僅僅咬了一次便不作掙紮的林蘿,太過罕見又太過不正常。

賀禹淵眼前的模糊火光褪去,重新看清了麵前的人。

被%e5%90%bb過的唇瓣充血般紅豔,也確實沾了絲血,那是林蘿從他舌尖上咬出的血。

然而,當他的視線觸及林蘿泛紅的雙眼和隱隱淚光時, 一下子就慌了。

不是之前讓他心臟停滯的慌亂, 而是一種犯了錯的不知所措的慌亂。

“林蘿。”賀禹淵鬆開箍著林蘿手腕的手,前不久還在分公司裡雷厲風行的人, 此時慌得像一個毛頭小子。

他不得章法地用手背輕輕抹掉林蘿臉上的淚水,生硬追問,“剛才在店裡磕著碰著還是燒著了?還是我握疼你了?”

在看見林蘿逆流衝回著火的店裡時,他憤怒也恐懼,一路將人從商場拽到地下停車場,甚至故意用了些力氣攥林蘿的手腕,不止在宣泄心裡的恐慌也是氣狠了想教訓不顧危險就往裡衝的林蘿。

這會兒真看見林蘿哭了,他又恨不得甩自己一個耳光。

賀禹淵低頭親上林蘿的眼睛,細細密密的%e5%90%bb含住鹹哭的淚水,“林蘿,你彆哭啊。”

“差一步。”林蘿怔怔不做回應,像在看賀禹淵,也像在透過賀禹淵的眼睛看彆人,聲音低不可聞,“差一步,我爸爸媽媽就能出來了。”

火光噴過來的刹那從心底湧出的情緒仿若暴雨泄洪,再也壓製不住。

林蘿的兩隻手緊緊揪著賀禹淵的襯衫衣擺,哭訴道:“真的就差一步了!我已經看見他們了!”

那麼多人往外衝。

爸爸媽媽就在裡麵,即使隔著那麼多人,她也看見他們了。

直到燒斷的梁柱重重砸了下來,門邊成了廢墟,火焰燃燒的廢墟。

她掙脫開阿姨的手,瘋了似的往酒店那邊衝過去,可是怎麼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