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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奩琳琅 尤四姐 4237 字 6個月前

紅紅的臉,紅紅的鼻尖,她操著撒嬌的語調說:“那你凶給我看看嘛。”

這是含蓄的邀約,他明白了,一種張狂的野望呼之欲出,他挑開她的交領,她勾著脖子,細細的頸項因緊張愈發顯得纖弱。還有起伏的%e8%83%b8膛,骨感的頸窩……他反倒不敢用力了,怕一不小心弄壞了她。

覆上去,在他的對比之下,她異常嬌小,輕輕吸著氣,輕輕低喊:“啊,俞白哥哥……”

可是這樣的稱呼好像又不夠了,他的汗水滴落在她%e8%83%b8`前,溫柔又堅定,“叫官人。”

這夜,變得火熱,要把這穠豔的洞房燃燒起來了。薄薄的錦衾被她擰出一朵朵繁複的花,她有點委屈,又帶著狂喜,哀哀叫了聲“官人”。

好野的官人,曾經在關外橫掃千軍的官人,到了春水瀲灩處,也有他的功深熔琢。

而這聲“官人”,是極致的獎賞。他於朦朧中看她,驚豔叢生,他的腦子混沌起來,金鼓伴著絲弦之聲,在她的幽咽微歎中,一頭撞進了繁華裡。

第84章

那壓箱底的兩個小人, 之所以顛蕩狂喜,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嗎?

明妝緊緊咬住唇,混亂中還在嘀咕,姑娘成了親, 原來犧牲竟這麼大。

損友芝圓早就同她描述過第 一次的慘痛, 舉著手裡的象牙箸,隨手取了一塊糖蜜酥皮燒餅過來, 正兒八經向她展示一下, “看見沒?”然後“噗”地一聲, 將筷子捅了進去, “這餅子上本沒有路,筷子來了就有了路——男人就是這筷子。”

明妝看著滿桌掉落的餅屑,一陣頭皮發麻。

“有沒有什麼辦法……不要如此慘烈?”

芝圓緩緩搖頭,“沒有辦法,就看這筷子是不是帶著開天辟地的決心。如果他並不急於求成, 慢一點, 酥皮餅就不會傷得太嚴重。但他要是十分猴急, 那可慘了, 這餅子一準要裂開,說不定裂成兩半!”

明妝大驚失色, “裂開?還要裂成兩半?”

芝圓臉上帶著恐怖的表情,“我覺得應該和生孩子差不多疼, 最重要一點, 他還不是一根筷子, 是一把。”

明妝幾乎嚇得當場過世, “那怎麼辦?我還嫁不嫁了?”

“嫁呀。”芝圓說著, 臉上慢慢揚起了一點笑意, “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怕,畢竟你喜歡那個人,為他吃一點苦也不打緊。再說頭幾回不理想,多試幾回就會好起來的,到時候有點好玩,有點高興,兩個人在一起,私下裡不動手動腳,你還會覺得空落落的呢。”

這樣說來,似乎還有一點值得期待,加上明妝不是吃不了痛的小姑娘,她覺得大局當前,一定可以雲淡風輕應付過去的。

結果誰知道,她還是高估了自己,那酥皮餅雖沒有稀碎,但確實有了裂紋。她難耐地扣住他的腰,他一動也不敢動,隻是就著燭火看她的臉,疼惜地問:“不好麼?那今日算了……”

可是明日還要從頭開始,舊傷之上又添新傷,豈不是更可怕嗎。

她微微睜開眼,氣若遊絲地乜了乜他,什麼都沒說,伸出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降落下來,把她掬進懷裡,緩緩漸進,等她適應。終於等來春鶯啼囀,那朦朦的眼眸中有漫漶的水色,他好像有些耐不住了。恰在這時,案上的紅燭也燃儘了,滿世界陷入黑暗裡,灼熱、汗水、黏膩……無數說不清的感覺衝進不甚清明的腦子,一路朝著生命裡的光點高歌猛進。

越來越近了,狂喜鋪天蓋地,他找到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小小的姑娘,不知哪裡生出那樣大的力氣,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裡……終於腦中的那根弦斷了,在一片空白中斷得錚然有聲,他急不可待地%e5%90%bb住她,讓她的尖叫傳進他心裡去。

仿佛一場惡戰,戰得壯烈,他知道自己是歡喜的,但他的小妻子損失慘重,冷靜之後大覺愧疚,“對不起,我本該停下的……”

“停下來就前功儘棄了。”懷裡人像在完成一項偉業,箭在弦上,就要一鼓作氣。

其實說實話,也不算太壞,痛苦與快樂並行,就像芝圓說的,既然中意人家,吃些苦也甘之如飴。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明妝甚至覺得有些慶幸,抬頭親了親他胡髭淺生的下巴,細聲說:“官人,我們結成夫妻了。”

他心頭微顫,說是,“我們結成夫妻了,日後生死與共,永不分離。”

多麼意外的人生,回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就在上年冬至那日,和袁家的姐妹們聚在一起吃喜雪宴,宴上接到他的來信,那時候靜好打趣,說讓她嫁給李判,她還不以為然,從沒往那上頭想過。可誰知緣分不知不覺已經定下了,本以為三年不見早就人情淡漠,卻沒想到勾纏日深,到最後變成心裡的執念,一切的一切,都是出於他的重情重義。

重情義的人有好報,所以她把自己送給他了。天光昏暗,隻有簷下守夜的燈籠微微滲透進一點光,就著那點光,她隱約能看見他的臉,既熟悉又陌生,可以用一輩子好好去了解。

足尖在他小腿上蹭了蹭,她好了傷疤忘了疼,原來引誘他也會上癮,她喜歡看他方寸大亂的樣子。他平時太嚴肅,同僚眼中的郡王,下屬眼中的上將軍,很多時候一個淩厲的眼波就讓人膽寒,但在她麵前他是純真的、熱情的,有些靦腆,心如春燕,一往無前。

他果然輕喘一口氣,貼在她耳邊說:“不要引火燒身,你不知道男人不知節製時,有多嚇人。”

她笑了笑,“我什麼都沒做,你可不要誣陷好人。”

但僅僅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讓他熱血沸騰。她真的不懂男人,不懂道貌岸然下,藏著怎樣欲壑難填的靈魂。

攬上她的身子,他無奈地說:“般般,我好像控製不住我自己了。”

夫妻間的小情致,讓人羞澀,卻也有趣。明妝輕聲嘟囔:“你怎麼……”

沒有辦法,這種時候作不了自己的主,他難為情地說:“武將身底子好,再說你在我身邊……娘子……”

他那聲娘子,叫出了嬌嗔般的味道,明妝立刻便心軟了,紅著臉,含著一點笑,吞吞吐吐說:“官人若是喜歡……”

可再喜歡,也不能不顧她的感受,他雖然沒什麼經驗,但也看出來了,她是真的不受用。早前他曾聽幾個親近的朋友說起過,女孩子頭一回都是勉為其難,能夠順利完成大禮,已經很不容易了,他不能貪圖一時的歡愉,把她扔進水深火熱裡。

心頭的烈焰被壓製下來,他%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我們還有幾十年時光呢,不急在一時。你先養好身子,等身上好些了,咱們仔細再議。”

她失笑,仔細再議說得很含蓄,但她看出他的體恤了,若是再來一回,明天可能真下不了地了。⑩思⑩兔⑩網⑩

看看窗上,夜不再黑得濃稠,應當快要四更了吧!累極了,不知不覺睡著了,身旁多個人雖有些不習慣,但心裡是安穩的。

隻可惜沒能睡太久,廊上便傳來腳步聲,趙嬤嬤的嗓音隔著月洞窗響起,“郎主,大娘子,該起身了。”

李宣凜是早起慣了的,即便整晚勞累,第 二日也照舊精神奕奕。

偏頭看身邊的人,他的小妻子已經醒了,卻不忙睜開眼,那細膩的臉頰上染著淺淡的紅暈,一手枕在頰下,眼睫微顫著,頗有柳困桃慵之意,

他忍不住親親她的額角,“要為夫給你穿衣裳嗎?”

笑靨浮上她的唇角,她終於睜開眼,天光大亮下看見新婚的丈夫,羞得蓋住了臉。

她這小模樣,天底下大概沒人能抵擋得住。他把人摟在懷裡,笑著說:“我們那麼熟了,還不好意思麼?”一麵將她的臉從掌中挖出來,“今日還得拜見姑舅尊長,怕是要累著你了。”

這是禮數,不可荒廢。於是起身梳妝打扮,以前搭在眉眼的劉海要梳上去了,露出光致的額頭。烹霜在她髻上插了小簪,耳上墜著精巧的耳墜子,但她左看右看還是覺得有些怪異,坐在杌子上回身,問穿戴好的李宣凜:“官人,你瞧我這打扮,像不像小孩扮成了大人模樣?”

心滿意足的李宣凜,滿身滿眼都是柔情,他接過烹霜手裡的茶油花子,替她貼在眉間,再三審視了,很鄭重地說不,“更端莊了。娘子今日綰發是為了我,多謝娘子成全。”

一向木訥的李判,忽然變得善言辭了,在場的眾人都笑得慰心。明妝自然也不再看不順眼這打扮,換上一身夏籥的褙子,先回易園在爹娘靈前上了香,晨食是來不及用了,隨身帶上幾塊糕點,便急急趕往了洪橋子大街。

那廂開國子府上,李度夫婦和姚氏早就在前廳等著了。新婦過門第 二日要拜見公婆,親手敬茶,但他們等了好半晌還不見小夫妻來,唐大娘子原就心裡不情願,見狀愈發不滿了,拉著臉陰陽怪氣道:“瞧瞧這一對兒好夫妻,新婚第 二日起不來,叫尊長等了這半日,真不怕人笑話!先前一千一萬個說新婦知禮知節,我看也不過如此,連敬新婦茶都顧不上,看來家裡沒有長輩管教,委實不成。”

這就是拐著彎說新婦沒有教養,讓忍耐了半晌的姚氏大為不快起來。

李度聽了唐氏的抱怨,心裡也覺得兩個孩子不懂禮數,蹙眉坐在上首,滿臉的不耐煩。

唐氏再要囉嗦,姚氏在一旁開了口,“咱們家和旁人家不一樣,倘或孩子不分家,早晨起來梳妝完了便來請安,不過一邁腿而已,不費什麼工夫。可如今他們在內城建了府,咱們的宅子在城外,兩下裡相距這段路,新婦子又不會飛,總要一步步走過來。”邊說邊偏過頭,娓娓對李度道,“再者,新婦的爹娘不在了,亡者為大,他們還要先回易園敬香獻茶,一樣一樣都要按序辦。倘或頭一樁就跑到這裡來,反而是他們的疏忽,郎主心裡才真不喜歡呢,對不對?”

李度那耳朵,常是聽誰都有理,見姚氏這麼一解釋,他又能耐下性子來等待了,點頭說對,“到底不在一處住著,就再等等吧。”

唐大娘子因這陣子被姚氏蓋了風頭,心裡很不痛快,如今聽她又在丈夫麵前吹風,心火一下就點燃了,冷眉冷眼道:“你大可不必為你兒子兒媳開脫,若是怕趕不上,早半個時辰起身不就是了,何至於讓長輩們等著!不知禮數就是不知禮數,反正眼裡沒有長輩也不是頭一回了,誰心裡還不明白嗎!”

姚氏頓時板起了臉,邈邈朝唐大娘子瞥了一眼,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既不是頭一回,還說什麼!大娘子也是打年輕時候過來的,你就沒有洞房過,沒有第 二日起不來過?孩子們大婚忙了這麼長時候,做長輩的應當體諒才對,犯不著站著說話不腰疼,大好的日子處處挑眼。”

唐大娘子被她說得發怔,反應過來後氣得拍桌,“姚窕書,你是反了天了,打算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