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著。
隻有活著才能再次看到這種奇跡。
於是方大山從自己的背包裡摸索出了一袋子晶石，先付帳了水餃的十個晶石，然後才攥住剩下的一小袋，厚著臉皮問還能不能換點別的。
方大山十分不好意思：“我們是從東邊那個安全區逃難出來的，要去H市基地，現在還有兩天的路程，不過我們已經沒有食物了。”
旅店終於有了第一筆營業額，腦海中頓時解鎖了許多旅館新特權。
溫北看了眼他的磨起皮的錢袋，眼睛裡透露著光：“當然可以，我們有零售區，那裡的食物售價更為便宜。”
方大山感謝了一句，跟著兔子管家往餐廳角落的零售區走去。
他錯愕的看著上麵的標價。
一大塊吐司麵包隻要五個晶石，一盒帶著堅果的黃油曲奇隻要八個晶石。
還有一些隻要一個晶石一把的彩色糖果，放在形狀好看的玻璃罐裡晶瑩剔透，都被整齊排列在小貨架上。
這塊小角落，像極了童年夢中的小賣部。
沒有人能抗拒。
方大山咽了咽口水，用錢袋子裡最後的十個晶石換了一個大麵包，剩下的五個晶石全兌換成了高熱量好攜帶的巧克力。
兩個小孩從出生就沒吃過零食，他們好奇的看著父親手中名為巧克力的東西。
方大山剝開其中一顆金幣巧克力，又分成幾個小塊，撿起其中兩塊分別塞到他們嘴裡。
臉上終於露出像每個普通父親哄小孩時的笑：“好吃嗎？”
雙胞胎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再次牽扯起一模一樣的笑：“好吃。”
哥哥看了眼弟弟，摸了摸肚子：“舒服。”
弟弟也點了點頭：“舒服。”
方大山一開始以為他們是難得不餓著肚子感到舒適了，直到看到他們手上黑環的數值變換時，才猛地反應過來這兩個字背後真正代表著的含義。
他突然想起了，在那張宣傳單上，寫過被他當成詐騙的宣傳。
居然是真的。
在這個神奇的旅店消費居然真的能降低汙染值。
“神賜啊。”方大山喃喃，“這一定是神賜。”
...
等到將他們送走，季明淵才沉默著去收拾了碗筷。
他看著那幾個空碗，內心微微感歎。
他的老闆果然是個大好人。
溫北利用老闆的特權，直接從零售區拿了個小圓麵包吃，一邊吃一邊看著他的好員工，幹著不屬於保安的活。
看來旅館還是需要一個清潔工。
雖然旅館自帶回溯清潔能力，不會產生多餘的灰塵等髒東西，不需要掃地拖地擦櫃子，但是一些旅客產生的垃圾還是需要人為清理的。
吃完東西的碗筷也需要放回石鍋中才能自動回收。
溫北思索的期間，餐廳已經恢復了原本的一塵不染，他看著季明淵問：“安全區和基地有什麼區別嗎？”
剛剛方大山說出安全區三個字的時候，他就無比的在意，而現在隻麵對自己的員工，他可以放心的暴露自己缺乏末世常識這件事。
季明淵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個人連檢測環都不認識。
他用簡潔的語言介紹：“末世第一年，國家連續覆滅，人類建起基地作為新的庇護所，此後我們不分國籍，隻區分基地。”
“末世第二年，全球已知的大基地數量達到59個，最大的曙光基地擁有將近半個省份的領地麵積，也是現存活人口最多的基地。”
“末世第三年，迎來一陣冰川期，人類不僅麵臨著汙穢物的威脅，還有氣候天災，短短一年時間，59個基地隻剩下9個，人類迎來堪比末世初期史詩級災難的一年。”
“末世第四年，九大基地地位基本趨於穩定，而現在是末世第五年，誰也不知道地球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
季明淵的話語十分平靜，卻無法讓人忽略這些字背後帶來的無力感和悲痛。
當那麼多人命變成冰冷一條條的資料，是一種文明竭盡全力的可悲。
季明淵緩緩歎出一口氣：“至於安全區，也是末世開始後一直存在的，和基地不同，隻要人數超過100人，在那個區域一起生存了一個月以上就能被登記成安全區，因此安全區數量龐多，且依附於基地存活。”
“九大基地都在供養附近的安全區，不輕易放棄任何一條生命，是九大基地形成的共識。”
溫北：“安全區和基地的區分僅僅是人數上的不同嗎？”
季明淵：“當然不是，安全區基礎設施差，單純隻是避難所，除了活著以外沒有任何意義，部分安全區連通電都做不到。”
“有的安全區人數甚至能達到上萬人，你能想像上萬人都擠在大鐵皮裡生活，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集裝箱裡苟活，沒有任何希望和盼頭的日子嗎。”季明淵目光變得深沉，“我曾經有一次接了基地任務去派送物資時見過一次。”
那次回來後，他的汙染度直接往上竄了兩個數值。
季明淵：“安全區的人不是不想離開，而是走不掉。”
大大小小的安全區實在是太多了，基地不可能花費大量汙染者資源去派送安全區的人轉移。
哪怕是等級高的汙染者隊伍離開基地外出幾天做任務，都有很高的死亡率，想轉移這麼多人，那是隻有電影才有可能出現的情節。
當然，隻要是生物都懂得趨利避害。
想離開過得痛苦的安全區去基地？
隨時可以。
前提是能活著到達。
幾千人甚至上萬人的安全區，若是一起移動，無疑會成為怪物們的活靶子，引來汙穢物享宴，所以有些擁有異能的汙染者會選擇自己找個時機脫離安全區，尋找基地庇護。
有那麼多選擇苟活一天算一天的安全區，自然也有快撐不住的安全區選擇放手一搏。
一千人的隊伍，到達基地時最多存活下幾十個人。
還有另外一種情況。
就是當安全區麵臨著浩劫，而向所依附的基地發出求救卻得不到及時救援時，就會出現原地解散，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局麵。
方大山原本所在的安全區就是如此。
甚至那還是個難得有了些規模的安全區。
溫北：“聽他的描述，他原本的安全區其實距離H市基地並不遠，卻遭到了幾隻A級汙穢物的圍攻，是不是代表著那幾隻A級汙穢物距離我們也很近？”
旅館的位置正好出於方大山那個安全區和H市基地的中間。
季明淵沉默了一下，表情變得嚴肅：“嗯。”
他們現在的處境，其實並不樂觀。
第11章
季明淵：“在他走的之前我特意問清楚了，是畸變漁人，還是成群的。”
溫北挑眉：“人魚？這種生物也會上岸嗎？”
沒想到連童話故事都出來了。
季明淵沉默了一下：“不，是渾身都魚類化的汙穢物，屬於A類三科目，原型是......人類。”
溫北皺起眉：“我還從未見過原型是人類的汙穢物。”
季明淵：“漁人是較早被發現的一批畸變，起因隻是一個靠海小鎮上的漁民發現身上開始長泛綠的魚鱗，後來那個鎮上發現這種病症的漁民越來越多。”
“經過尋醫無果後，有人認為這是他們捕魚多的懲罰，陷入一時間的恐慌，可是兩個月過去，這些魚鱗除了影響美觀以外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長了魚鱗的人身體和水性都變得更好了，於是漁民繼續開始捕魚。”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季明淵停頓了一下，確定自己心地善良的老闆沒有露出不適的表情後才繼續說下去。
“最後在全球畸變的那一晚上，這些漁民身上的魚鱗開始散發腐敗的味道，往外滲出膿水，根據目擊者所述，這些漁民一邊哀嚎著好癢一邊去抓繞魚鱗，最後眼球慢慢往兩邊凸，渾身都長滿了綠色鱗片，身體快速浮腫，臉長得像是魚頭，直到徹底被汙染。”
溫北眨眨眼：“在全球畸變化兩個月前就長魚鱗了？”
季明淵：“是的，最早的跡象其實在全球畸變的半年前就出現，可惜並沒有引起太多重視，再加上官方封鎖了資訊，普通民眾根本沒有機會知道這些事情。”
溫北的思維很清晰，他不打算評判官方當初選擇封鎖群眾消息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轉而思考起了另外一個問題：“漁人是A類汙穢物是不是代表越厲害的汙穢物出現異常的時間越早？”
季明淵贊許的看了他一眼：“這個推論專家也提出過，不過一直沒有得到過證實，還有專家懷疑過也許汙染源就在靠近漁人始源地的那片海域底下，可惜海上的汙穢物異化得更加恐怖，耗費了大量資源的兩次海下探尋都失敗了，隻能放棄證實這個假想。”
而此時此刻，這些如此恐怖的漁人就在距離旅館不遠的安全區撒野。
溫北揉了揉眉心，決定先放下這個顧慮。
畢竟隻要在旅館內部呆著，哪怕是A類汙穢物也進不來。
而且今天第一筆營業額入帳，他終於可以解鎖一些新的東西。
溫北走到收銀櫃後麵點開係統頁麵，兔子管家看到需要自己，趕緊蹦蹦跳跳的過來，玫瑰手杖高興的在空中揮舞：“恭喜主人，你解鎖了旅館另外一項功能——交易。”
溫北抬頭一看，在營業額後麵果然多了一個小小的按鈕。
兔子管家如同一個敬業的NPC開始介紹：“這是一項十分實用的技能，有些粗心的旅客會忘記攜帶晶石，身為寬容大度的旅店老闆，可以使用這個技能將他們身上有價值的東西進行回收。”
溫北：“有價值的東西是指金銀珠寶？”
兔子管家搖搖頭，三瓣嘴露出奇怪的笑容：“旅店回收汙穢物，越是厲害的汙穢物兌換的晶石越多，有一點規則需要注意，如果選擇兌換，那麼多出來的晶石部分旅店不會找零。”
而是一起計入當天營業額當中。
溫北眼睛一亮：“這真是個好技能！”
他對於旅館回收汙穢物一點也不感到奇怪，畢竟就連食譜都是用汙穢物的肉解鎖的。
兔子管家的鬍鬚動了動，深以為然的點頭。
它逐漸開始被溫北這個小財迷帶偏。
溫北像是一個上課乖乖提問的好奇寶寶，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兇殘：“這個技能我也可以使用嗎？”
兔子管家愣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
溫北露出小狐狸一樣的表情：“如果我殺死了汙穢物帶回來，是不是也可以換成營業額。”
兔子管家再一次深刻認識到，眼前這個人類視財如命的真實性格。
它艱難地點了點頭，非常害怕溫北一個想不開，直接沖出去了。
好在他還是有些理智的，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又收回了視線。
兔子管家：“......”
這個人絕對是在遺憾！
兔子管家趕緊換了一個話題：“還有一個好消息是，隻要接下來營業額達到一千，就能將旅館外觀的品質從【破舊】升級成【嶄新】，順帶解鎖一樓活動大廳的KTV。”
這對於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