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者,弩哥的直播間一直在平臺排名前三, 無論什麼時候上線,都至少有兩三百萬的觀眾相陪。
去年與上一屆喪屍王的決鬥當天,曾經創下過同時線上一千萬觀眾的奇跡,刷新了平臺的最高記錄。
弩哥被直播間係統分配的昵稱是“弓弩”,巧的是,他的真名裡也有弩這個字。
他來自人類某個少數民族,原名頗為複雜,不會方言的人魚族觀眾將其簡化成烏弩。
烏弩的粉絲不僅僅是母星赫特上的人魚族,囊括了宇宙四大象限、各個星域與種族。
幸好所有的彈幕都經過係統處理,統一翻譯成星聯通用語呈現在螢幕上,觀眾再根據終端的不同設置將其譯回自己的語言,不然他的直播間早就被五花八門的文字淹沒,而且有些生物的語言還得以三維、乃至四維的方式呈現。
成天泡在【弓弩】直播間的觀眾都對沈硯心的常伴左右很熟悉了,從烏弩最開始認識他,到強迫其留在身邊;從沈硯心激烈的反抗到麻木地順從,看遍全程。
烏弩對於這方麵的需求並不強,畢竟都是喪屍了,無法從性中獲取多少純粹生理塊感,可征服沈硯心的心理滿足,能匹敵殺死強大對手的塊慰。
因此,有了沈硯心之後,烏弩幾乎沒再找過別人。
今日還是他們頭一回,看見沈硯心把其他人帶給烏弩。
烏弩和沈硯心要麼不說話,要麼就音量小、語速快得幾乎聽不清,接收器靈敏度調到最高都無法捕捉。
沒有字幕,又不懂喪屍的語言,【弓弩】直播間的觀眾們被迫掌握了你說我猜的吉能。
新來的小美人唇紅齒白,乖順靜謐,一雙眼睛又圓又溫柔,好似含著一汪繾綣春水。跟冷而硬的沈硯心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觀眾們想,難道弩哥不僅吃膩了沈硯心打算放他走,還要換個風格嘗嘗?
更奇怪的是,小美人不是自己單獨來的,還帶了個嬰兒。沒有雙腿,天生殘疾。
觀眾們又有了新的猜測——那個嬰兒不會是烏弩的私生子吧?
小美人看起來最多十七八歲,漂亮的臉蛋嫩得能掐出水,弩哥雖然平時對沈硯心是挺混蛋的,但也不至於禽獸到對未成年人下手……吧。
由於限製級的畫麵都是要打碼的,所以觀眾們也不能完全確定,每次在弩哥床上的是不是沈硯心,還是會另有其人。
可是,就算過程有碼,結束之後總不能也分不清臉吧?這個小美人的長相如此驚豔,若真出現在【弓弩】直播間,幾百萬的粉絲不可能一個都沒注意到。
過了一會兒,冒出幾條彈幕。
【我認識這個新人。大典前我還看了他的直播呢。】
【誒,這不是汀寶嗎?】
【我也感覺有點眼熟,是不是之前熱轉的那張截屏,篝火旁抱膝的美人側顏?】
【對,就是他。】
這幾個彈幕科普了一下,小美人自己也擁有直播間,就是人氣比較低,隻有兩三千個觀眾。
他的真名叫麥汀汀,那個嬰兒也不是他的兒子(這一點不能完全確定,畢竟少年出現在眾人的關注中時已經帶上小小孩一起了),而是撿到的,兩人感情深厚。
一些熱衷於湊熱鬧的觀眾立刻切出多屏,紛紛擠到【棘棘果】直播間看熱鬧,多機位多角度欣賞小漂亮。
沈硯心把小美人帶到烏弩麵前後本想離開,抬腳卻又停下了。不用說,烏弩肯定沒有允許。
【草,新歡舊愛共處一室。】
【修羅場啊,好刺激!】
【當麵NTR嗎,我哥太會玩了吧。】
【你們別亂說啊,我相信弩哥還是一心向嫂子的……】
【姓沈的有什麼好的,成天一張死人臉,弩哥早就該把他弄死然後換下一個,我看新來的這個乖乖巧巧的,就很不錯。】
【這話說的,他們誰還不是死人臉了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地獄笑話(1/1)】
彈幕吵歸吵笑歸笑,不會影響到喪屍們分毫。
烏弩箍著沈硯心的手腕,將他拉回來,按在自己腿上坐著,胳膊環住他的腰。
沈硯心本來早就對這種事情麻木了,可看見少年那雙有些微困惑的清亮眸子,就像看到了單純的盧克,突然就不想被看見自己麵對烏弩時的卑賤和狼狽。
他用勁要抽回手,可是烏弩的力量根本不是養尊處優的他能夠抵抗的,胳膊以能夠直接勒斷他肋骨的力道,完全沒有放鬆。
無論床上床下,烏弩對他從來沒有柔情可言。
男人感受到他的掙紮,手移到他的後頸,摁得他不得不轉過頭,然後強硬地%e5%90%bb上他的唇。
或者不能稱作%e5%90%bb,更像是懲罰性的撕咬。
沈硯心頹然垂下手。
……剛才自己又是何必呢。
都試過多少次了,結局從來沒有改變。
他的翅膀早就被剪得粉碎,再也不可能飛了。
烏弩放開他後,也鬆開了手。
然而重獲“自由”的沈硯心沒有任何動作,坐在他懷裡,雙眼失焦,像一具失去了靈魂的枯偶。
烏弩先前摟著沈硯心的手,此刻伸向愣怔在原地的少年。
不僅小美人不知所措,螢幕外的觀眾們更是目瞪口呆。
這一套操作……是什麼意思?
找了新歡,結果自己率先給舊愛一個下馬威?
你們喪屍是真會玩兒啊。
*
另一邊,跟在沈硯心後麵走進去的少年,先是被烏弩房間裝修之豪華結結實實地震撼了一下。
本以為沈硯心的房間足夠完備,沒想到烏弩的這間更上一層樓,奢華程度和末日前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末日對於大多數生命來說都是淒慘的,但有能力和有權勢的,也許會比平日裡過得更好。
等到他親眼看見烏弩對沈硯心做的事情,又是一重震撼。
再然後,輪到自己了。
麥汀汀先是看見烏弩伸過來的手,比他的要大了好多,皮膚粗糙,指節寬大,佈滿了厚厚的繭,像是從末日前就經常握著槍。
視線再上移。
這還是麥汀汀第一次見到烏弩。
他常年遊離於群體之外,對弩哥的名號也就是偶爾聽說過;究竟是誰,並沒有概念。
這時候突然離得這麼近,看著對方仿佛、不、是的確曾被一分為二的駭人深疤,不該存在的心跳好像都加快了。
他沒有反抗的餘地,顫唞著把手搭上去。
少年的皮膚白而細滑,手指纖長,和男人的對比極其鮮明。
烏弩克製了力道,把他拉過來,放在自己的手掌裡輕輕揉捏。
算不上充滿暗示性,更像在品鑒一枚上好的玉石或是瓷器。但還是讓麥汀汀覺得奇怪極了。
男人將他從頭到腳好好打量一番。
最終,視線停留在他的左腿。
藤蔓中的花兒們的開放程度與主人的狀態、心情相關,比如當下,都和麥汀汀一樣謹慎地閉合著花苞。
“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烏弩的聲線粗糲嘶啞,很難辨認。
麥汀汀很想抽回手,又不敢,隻能咬住嘴唇,那是他緊張時的習慣性動作:“不、不記得……”
他不是敷衍,是真的不記得。
感染前的記憶全成了轉瞬即逝的夢境碎片,感染後的也迷迷糊糊。
似乎是某一天劃傷了腿,因為已經進入“準死亡”狀態,細胞不再增殖,傷口也就不會再癒合。
不知名的種子寄生在腐爛的傷口上,慢慢地,長出攀纏而上的藤蔓,開出亮藍色的小花兒。
這些都不可控,也是不經意間。
好像某一天睡醒睜開眼,它們就在那兒了。
烏弩並未對他模棱兩可的答案動怒,反而跳過去,又問了幾個和蛇鰩有關的問題。
麥汀汀一一作答,他不會撒謊,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男人全程神色不改,看不出對回答是喜是怒。
烏弩聽他說完之後,目光落在懷裡的嬰兒身上。
人魚幼崽身形嬌小,比同齡的人類幼崽要輕得多,也小得多,哪怕是瘦弱的麥汀汀,一隻手就可以抱住。
他的尾巴透明,離得遠也許看不出來,但這麼近的距離還是能看見輪廓和質感。
怎麼看,也不是個同類。
麥小麼並不怕人,就算這個高大陰沉的男人臉上疤痕縱橫交錯,他也沒有怯意,反而好奇地看過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他……是你撿到的?”烏弩問。?思?兔?網?
麥汀汀眨巴一下眼睛,當做回答。
“信任你嗎?”
“……嗯。”
“很喜歡你?”
“嗯。”
這倒不難回答。
烏弩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來。
大部分情況來說,人在笑的時候總是會顯得更加和煦。
烏弩不同,笑意隻讓他看起來更加瘮人。
也許曾經有一張五官很不錯的麵龐,卻因為疤痕的存在,讓每一個微表情都更加扭曲。
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願意跟著我嗎?我會給你提供衣食無憂的生活。你不用做什麼,也不用服侍我。隻要乖乖待在我身邊,我需要你的時候你要在——我會保證你和這個小東西的安全。”
麥汀汀張了張嘴。
他的確沒有料到,自己被喊到這裡來,竟然是為了一個邀約。
喪屍群的老大,最有競爭力的「喪屍王」,竟然想要他加入自己麾下,而且還……什麼都不用做。
若是換做別人,哪還用等到邀請,早就扒著弩哥的大腿不撒手,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求對方庇護自己。
但麥汀汀和那些喪屍都不一樣。
他的願望很簡單:每天有棘棘果可以吃,在流亡的日子裡躲藏在安靜的小天地。
從來沒打算和別人決鬥、勝利,更沒奢求過被送去母星,得到永生。
說是沒誌氣也行,哪怕稱之為苟且偷安也沒關係。他就是一隻想要過自己生活的小喪屍。
現在,可能多加了另一個小小願望:在上述基礎上,有崽崽的陪伴。
就像戚澄說的,也許過去他還需要東躲西藏,可如今有了「藍」,他也有了自保和保護崽崽的能力。
他不願被打擾,更不想捲進任何風波裡。
“我……”
他剛開口,什麼還沒說,就看見麵對著自己、背對著烏弩的沈硯心幅度極其輕微地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他很熟悉。
那時候在安全屋裡,他也一樣勸過盧克別動小麼的奶嘴。
如果沈硯心也做出這個動作,說明對方也猜到了自己的意圖——多半可能是拒絕——並且告誡,不要拒絕。
拒絕的後果,他可能無法承擔。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少年下意識摟緊了懷裡的小傢夥,不吱聲,乖巧地點點頭。
烏弩並不介意另外兩人是否有什麼眼神接觸、交流,反正一個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他滿意地點點頭,放開麥汀汀的手。
“什麼時間了?”
這句話是問沈硯心的。
沈硯心聲音很低,回答不像一個回答:“到了。”
烏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