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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現在的心情啊!】

【就是,崽崽這樣……他肯定傷心死了。】

【沒關係,我的懷抱永遠為美人敞開。】

【我支持戚哥趁虛而入拿下他!】

彈幕裡幾派重點完全不同的觀眾吵了起來,螢幕外,學妹們和錢芮悅的關注點也各有差別。

唯獨作為主持人,作為陪麥汀汀走得最久的蔣螢腦海中一片混亂。

螢幕上一串串文字堆砌在一塊兒,卻好像一個字也不認識。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小美人和崽崽變成現在這樣?

蔣螢自己是直播間的主持人,當她遞交獨播申請並通過之後,麥汀汀的鏡頭相當於被她“鎖定”,從公共直播間中拆分出來,其他人不能提前於主持人觀看。

她平時白天要上班,家裡的PADD就一直放那兒運行,掛著後臺開直播,偶爾摸摸魚和午休的時候用腕機查看一下有沒有什麼特殊情況。

有特殊情況,比如掛機掉線,up主在一定可控時間的遲到是被允許的。

如果超過最高界限三次,任意觀眾可以進行投訴,審核成功後會撤換主持人,若沒人接手則轉回公共直播間。

換句話說,哪怕全平臺的複播在半小時前就開始了,在警署裡耽擱的蔣螢半小時後才上播,中間錯過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她、他們都沒能看到麥汀汀直播間發生的事,而崽崽至今沒有屬於自己的。(蔣螢不確定是否有未成年保護法則,不對喪屍幼童進行追蹤。)

……但是,在場的並不止這兩人。

蔣螢發現了這一盲點,轉過頭:“你們是不是帶了PADD,去搜搜尼基塔和戚澄的超話,看看半小時前他們的鏡頭裡有沒有線索?”

女孩們擦掉眼淚,手忙腳亂拿出自己的PADD,切換成水下模式,一些進直播間看留存評論和歷史彈幕,一些搜索超話,還有直接在找人詢問的。

戚澄的直播間:

【淦,這複播得可真是時候,剛剛結束一場惡戰嗎?過程一秒都沒看成!】

【那是個什麼東西啊?好大一坨。】

【棄星上的變異動植物怎麼都這麼巨大啊,我感覺我在那根本活不下去。】

【可愛的,退錢!】

尼基塔的直播間:

【老婆都爆衣了,是她打敗那個玩意兒的吧?】

【旁邊那小美人衣服也沒了,還穿了老婆的紗衣。】

【誓死守護老婆的紗!!】

【難不成這小傢夥也參與戰鬥了?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說不定很牛逼。】

【有人知道這個美人是誰嗎?】

麥汀汀的超話:

@家有三龜:#人間棘棘果麥汀汀#下次誰再說我老婆是徒有其表靠臉混飯,我一定把今天的錄播甩他臉上。

@野莓果奶昔:我現在看到崽崽就想哭,嗚嗚嗚小麥肯定也難過得不行吧,媽媽抱抱。#向全世界安利麥汀汀#

@匿名熱心網友:啊……剛被安利入坑就遇到這,好慘啊我。#麥汀汀#

@搞CP是一輩子的事:是誰狠狠嗑到澄汀了,一定已經在一起了吧,一定是在一起了吧?#戚澄##麥汀汀##澄汀#

“他們遇到了一個又像鰩魚又像大蟒蛇的變異動物。”學妹們總結重點,“汀寶、女神和戚哥應該是在對抗這個東西。”

“我看他們把它叫做蛇鰩。真是簡單粗暴的起名方式……”

“但是複播開始的時候,汀汀就已經昏迷了,所以具體他們是怎麼打鬥的,都沒看見。”

“對了,小寶和他們不在同一個方向,中間應該隔著這個看起來很像泳池的水域,鏡頭隻追隨鎖定的選手本人,尼基塔和戚澄去不到小寶那邊,鏡頭也沒跟過去。”

所以,很遺憾,搜羅來的這些情報仍無法推測出崽崽究竟承受了什麼,為什麼會和大人們分開那麼遠,而麥汀汀是否也經歷了苦戰。

網上同樣出現了各種猜測,熱心觀眾紛紛湧入【棘棘果】直播間,線上人數每秒鐘都在增長,係統也不停提示贈禮打賞資訊。

然而直播間的主持人,已經沒有心思去關注自己事業的資料如何了。

錢芮悅遊到她身邊,明明自己的手更加冰冷,卻還是主動牽住好友。

她看著螢幕上越來越多的光,喃喃道:“他們……會不會好起來?”

蔣螢不知道。

但蔣螢反握上她的手,輕聲說:“一定會的。”

*

麥汀汀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醒來。

屋子裡沒有燈,暗得什麼都看不清。他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卻渾身無力,軟綿綿地倒回去。

聽見裡麵的動靜,有誰推開門走進來:“醒了?”

光順著門打開的縫隙溜進來,一時間反倒顯得刺眼。麥汀汀下意識伸手遮在眼前,看著逆光裡的輪廓,高大健壯,還很熟悉。

戚澄……嗎?

的確是戚澄。他把門固定好,這回來自外麵的光徹底照亮了房間。外麵是白天,不是那種被風沙環抱的混沌天空,而是真真正正清透的白晝光亮。

麥汀汀不合時宜地發起呆。

發生了什麼呢……一時有點想不起來了。

戚澄走到床邊,低頭看他。

小美人淺銀色的髮絲淩亂,藍眼睛凝視著虛空出神,因剛才起身滑落的被子下移了些,露出鎖骨和肩膀,嫩白的肌膚鍍上一層微光,水水靈靈的。

之前那件空蕩蕩的白T恤被長出來的荊棘劃破了,早就不能穿,尼基塔在回自己房間之前也把紗衣收走了,還揶揄地沖戚澄眨眨眼。

喪屍們沒有社交屬性,不注重穿著,有個能蔽體的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有多餘的衣服,這導致被子下麵的麥汀汀什麼也沒穿。

他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躺在……他的床上。

戚澄告誡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他移開越來越冒犯的視線,輕咳一聲:“你要去看看他嗎?”

“‘他’……”小美人懵懵的,無意識地跟著重複,“……誰?”

看來還沒清醒。戚澄道:“你的小朋友。”

麥汀汀花了幾秒鐘的時間來消化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

他想起來了。

少年懵懂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慌張:“他——”

“沒事。”戚澄想了想,換了個說法,“很幸運,還活著。”

麥汀汀剛要鬆口氣,結果戚澄又補了一句:“就是有點……怪。”

小美人慢慢眨了眨眼:“……嗯?”

等到他隨便披了條毯子、跟著男人進到原本應該是淋浴間的地方,朝浴缸裡看了第三遍才看清楚崽崽時,麥汀汀終於明白了戚澄說的「怪」是什麼意思。

何止是怪。

先前因丟失奶嘴而力量暴走的小人魚,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飄起來,於光線中幾乎要化作泡沫。

此刻的他依然是透明的——但隻有部分。

好巧不巧的是,“隱形”的偏偏是屬於人魚的那些特徵:比如鰭和蹼,比如那條原本閃閃發光的奶金色漂亮尾巴。

它們現在都成了半透明,在盛了水的浴缸裡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清。

崽崽還沒蘇醒,躺在浴缸的中間水位,輕微地上下浮動,好像在呼吸。

透明的尾鰭抵著腦袋,這回不再是個逗號,近乎句號。

那顆極光珍珠已經從蛇鰩那兒搶了回來,被小小的身體護在中央。

麥汀汀望著如今靜悄悄、看不出任何特別的珍珠,再想想不久前它的毀天滅地——自己不僅低估了奶嘴對小麼的重要程度,也同樣忽視了奶嘴本身的巨大能量。

同時,他也記起兩件事。

一是在塵暴剛剛開始不久的安全屋裡,胖男孩盧克想要拿崽崽的奶嘴,被自己及時勸阻,實在是幸運地躲過一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二是和崽崽相遇之初,為了寶寶奶昔,他還真的擅自把小人魚的奶嘴拿下來——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崽崽隻是恐懼地哭泣,而是沒有暴走捏碎自己……

可能從一開始,崽崽就真的很喜歡他吧。

少年彎下腰,伸出手慢慢放進水裡,摸了摸小孩子的頭髮。

原本應該在高貴的星球上被千疼萬寵的小寶貝,卻不得不跟著自己流浪於危機四伏的棄星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到頭來,為了一個奶嘴和那麼恐怖的怪物大打出手。

“那個怪物……怎麼樣了?”提起蛇鰩,麥汀汀至今心有餘悸。

戚澄說:“恢復成正常大小了。”

麥汀汀點點頭。

是他們打擾它在先,的確也不好怪罪。

不過,能變回原來的樣子,起碼以後吃東西方便多了吧?

戚澄也看向幾乎要與水融為一體的小魚兒:“我們撿到他的時候,他全身都是透明的,還以為不行了,就是想帶回來讓你看到。沒想到尼基塔想拿那顆珍珠的時候,他忽然動了一下。尼基塔說他有可能還活著,讓我把他和珍珠一起泡在水裡——你睡著的這幾個小時,他的上半身慢慢恢復了顏色。但下半身沒有任何改變。”

“謝謝你。”麥汀汀抬起頭,聲音溫柔又認真,“謝謝你……救我們。”

身為人類和身為喪屍,戚澄都是打打殺殺慣了,很少沾什麼柔情蜜意,對著少年過於真摯的眼眸,竟然一時語塞。

事實上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複雜的前塵往事,倒可以總結為一見鍾情——當然,戚澄單方麵的。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麥汀汀的場景,少年踮著腳伸手夠樹枝上火紅剔透的果子,身形纖細,皮膚雪白,在高大茂密的林間,有如輕靈的小鹿。

當時他的地盤離麥汀汀長居的那個公園不遠,有意無意多留心了幾次。

一起行動的其他喪屍都對少年身上沾著的果香非常嫌惡,離得遠遠的。

隻有戚澄被深深吸引,但也不好說出來。

麥汀汀隱約明白自己被大多數人嫌惡,但對另一部分的喜愛倒是無知無覺。

從某種程度而言,他也不在乎。

戚澄認識他這麼些年,還從沒見過對方對什麼人、什麼物很在意,仿佛茫茫天地之間,隻有撿果果這一件要緊事。

他乾淨得如同山間清泉,任何想要獨佔的想法都是玷汙。

哦,好像也有一點點不同了:現在的麥汀汀對浴缸裡的這個小傢夥格外愛護。

要不是小幼崽長著過於標誌鮮明的魚尾巴、怎麼看都完全是另一個物種,戚澄都要懷疑他是不是麥汀汀感染前的私生子什麼的……

想太遠了。

戚澄把思緒拉回來:“對了,你有沒有發現,你講話比以前流暢了?”

麥汀汀一怔。

好像是真的。

以前他隻能一個字、一個字,或者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短短一個句子中間還得停頓好幾次。

現在他雖然語速還是很慢,句子也不長,可已經能完整講出來了。

少年眸中閃爍著欣喜。

戚澄抬起手,掙紮片刻,還是沒忍住揉了揉他軟軟的卷髮:“你在進化了。”

“進化……?”

“對,像我們一樣。你的荊棘與花,還有你能讓他人鎮靜的能力——你的力量很強。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