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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

這是個夢,抑或是真實發生的,應生璞說不準,但他直覺自己聽見了極其重要的東西。

他與睡眠拚命對抗,想要立刻清醒過來,意識卻愈發模糊,應生璞隻來得及將方才聽見的話儘力記住,其後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他聽見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哼笑道:“被我抓住了,成帷。”

第二天早晨的應生璞是被食物的香氣勾醒的,他頭昏腦脹地起身,海虞推著餐車走進屋裡,用腳把門給踢上了。

“啊,大叔,醒了?”海虞將碗碟在屋內的小桌上擺好,笑道,“該吃飯了。”

應生璞死屍似的起床,飄進浴室洗漱,險些把自己和海虞的衣服弄混。

他出來時海虞坐在桌邊等他,見男人恍惚的模樣,海虞奇道:“做噩夢了?”

應生璞搖搖頭,隻覺得大腦混亂得厲害,一餐飯全憑本能和海虞不時的提醒才不至於把食物吃進鼻孔裡。

海虞見他狀態實在不好,道:“剛才管家來送早餐,說是讓我們吃完就到底下去,不如我……”

聽見“管家”二字,應生璞一個激靈,混沌的腦海像是被潑了一盆冰,乍然清晰起來。

“誰來送的早餐?”應生璞問。

海虞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重複:“那個叫雷內的管家。怎麼,他有問題?”

問題……

應生璞沒有回話,他擦乾淨嘴,眼神清明得讓海虞險些以為大叔剛才在夢遊。

應生璞攬過海虞,在人麵頰上親了一口,道:“沒什麼,我們下樓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海虞:(揉臉)怎麼回事兒?輪到大叔當謎語人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客人要知禮數

幾人見麵的地點仍在昨天的客廳,焦萬娜仍沉沉睡著,像是離了她的工作室,她的精神氣也就被一道抽走了一樣。

“昨天小姐休息得遲,吃了早飯沒撐住又睡了。她擔心誤了幾位的行程,叮囑我如果幾位方便,自行取走核心便可。”管家笑道。

“沒什麼不方便的。順利的話,今天便可以完成。不過時間要久些。”應生璞道。

海虞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打了幾個來回,長長了的額發掩去了他眼中的探究。

見應生璞在沙發邊坐下,管家笑道:“聽應先生的話,二位怕是要在這兒浪費不少時間。不如在船上四處逛逛,也比在這兒乾等來得好。”

芳搖眉頭微蹙,拒絕的話剛要脫口而出,海虞便道:“好啊,正好我還沒上過這麼氣派的船呢。芳搖姐,走吧,咱倆搭個伴。”

芳搖不明白這倆人都在打什麼啞謎,但既然海虞都這樣說,應生璞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她隻好同意了。

餘光裡,管家將兩人送出了客廳。

應生璞雙眼微闔,循著昨日的路線深入,本源之間的共鳴會為他引路,但今天他沒有從焦萬娜身上感受到任何力量。

應生璞沒花多久便來到了本源所在的位置,魔力繼續深入,那處卻空空如也。

本源消失了。

極強烈的危機感襲上後頸,應生璞迅速切斷了與焦萬娜的連接,往旁邊一滾,子彈貼著他的胳膊過去,在沙發上留下一個漆黑的彈孔。

焦萬娜被驚醒了,她茫然地望著幾寸外的彈孔,往沙發裡側縮了縮,小聲道:“雷內……?你在做什麼?”

管家迅速地掃了一眼焦萬娜,像在確認她沒有受傷:“小姐,這邊交給我來處理,您先出去吧。”

“可是你……”

管家沒再理會她。他將槍管緊握在手,鷹樣的眼睛死死盯住應生璞,啞聲道:“應先生,失禮了。”

“我們本就是有求於焦萬娜小姐,二位如果不願,直說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應生璞暗歎一聲,衝突並非他所願,但和平解決化為泡影,他也不能坐以待斃。

“現在是我有求於您,”管家道,“您願意將另一半多爾的本源交予我嗎?”

應生璞看了眼正對著他的那黑洞洞的槍口,無語凝噎:“這是求人的態度?還是說,這是多爾的習俗?”

子彈悄無聲息地破開空氣,應生璞立刻為自己套上一個防護法陣,才避免了被打成馬蜂窩的下場。

不知何時,客廳的牆壁和天花板悄然滑開,一排排各式槍炮從各個角落對準了應生璞,像是不將他轟成一攤灰燼誓不罷休。

焦萬娜在第二槍響起時便逃離了此處,客廳大門緊閉,屋內一時隻剩應生璞二人和滿牆冰冷的機械。

兩人各退一步,相互警惕著對方的行動。

一聲脆響,是火炮啟動的聲音。

這像是某種戰鬥開始的號角,下一秒,兩人的身影雙雙從原處消失。

炮彈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爆炸,坦克似的碾過鋪滿整個客廳的地毯。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織材燃燒起來,露出底下焦黑融化的鐵皮,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氣味。

應生璞猜管家一定對這個房間做了什麼,否則這方小天地不可能在如此猛烈的轟炸中存活過半分鐘。

但這種手段在應生璞眼裡也過於脆弱不堪,他無法用太強硬的魔法,一個稍大些的爆破咒就能將這艘船整個兒毀掉,但這艘船上並不止他們兩個人。

除了他們之外,這裡還有幾十號人,他們對兩位世界本源擁有者在巨輪的角落所起的衝突一無所知,隻一心忙碌著手頭的工作,期待著即將到來的一天。

對方想必也是拿準了這一點,才敢在這屋裡直接動手。

因此應生璞隻能東躲西藏,炮彈打不穿他的結界,但它們的目的本就不在此。

硝煙和噪聲屏蔽了他的五感,對麵的男人像是對這類戰場極其適應,他巧妙地運用彌漫的煙霧和槍炮聲掩去自己的蹤跡,加之雙方本源的勢均力敵,鬼魅般的身形讓應生璞難以捕捉。

在與焦萬娜接觸的過程中,應生璞不是沒有撐起結界,但那粒子彈確實衝破了那層屏障,若非應生璞早有警惕,他免不得被這子彈打穿%e8%83%b8膛。

這力量隻有管家手中在握的槍支擁有,這是本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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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管家高聲道:“您不關心您的同伴怎麼樣了嗎?”

聞言,應生璞腳步一頓,下一秒便有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小腿。

應生璞吃痛,下意識地向子彈飛來的方向打出一道魔力,卻撲了個空。

“他們現在很好,不過十分鐘後就不一定了,”管家的聲音如幽靈般四處遊蕩,捉摸不定,“隻要您把本源交給我,我會將幾位安全送上大陸。”

應生璞選擇了沉默。他並不擅長戰鬥,但管家顯然是這方麵的老手,要比戰術和手段,對方更高一籌。

如果海虞在就好了。

這個想法從應生璞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為此嚇了一跳,連帶著腳步都凝滯了幾秒,險些被子彈在腰間紮個對穿。

太依賴他了。

確實如此,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邊,應生璞總是下意識地依賴海虞的幫助,甚至從他離開龍息隧道進入臨喬,再到之後一路上看過池夏七絕,都在海虞的計劃之內。

不該如此,應生璞想。

他與海虞是家人,是伴侶,但從來不是離了對方便一事無成的關係,也不能是。

小崽子一定也不想看見這樣沒出息的大叔。

應生璞閉了閉眼,在瞬間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

他借著家具殘骸的掩護退到牆角,在下一發子彈抵達自己的%e8%83%b8口之前,找到了煙霧之中的一尊火炮。

空間在應生璞掌心扭曲,他聽見金屬的吱呀呻[yín],在牆壁的更裡層,深埋著一節又一節相互連接的金屬。

果然如此,這樣大規模的槍炮同時開火,操作者又隻有管家一人,他不可能同時分心去指揮所有武器開炮,它們之間極有可能由某個機關統一控製。

槍炮從應生璞所在的牆角開始熄火,一台連著一台,波浪似的向四麵八方延伸。

管家注意到了應生璞的動作,幾梭子彈緊隨而至,卻徒然紮進了牆壁。

各個角落的火炮停止了攻勢,管家心頭一緊,槍聲在屋內響成一串鼓點似的連音,雙方的立場卻掉了個個兒,沒有一發子彈命中它的目標。

方才應生璞已將屋內的每個角落踏了一遍,用起移形咒如魚得水。他破開房門,嗆人的濃煙從門窗的縫隙裡湧出,屋內的視野逐漸清晰。

管家拋下槍支,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

當應生璞出現在他身後的那一秒,管家手中的匕首送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