膩。

應生璞繞著船舷晃蕩了一圈，其間偶爾有幾個工作的傭人投來好奇的目光，應生璞不想和陌生人有太多接觸，於是避著他們走。

不知何時甲板上落下了一縷橙色的陽光，夕陽在地平線的那端緩緩沉入海麵，應生璞覺得肚子餓了，回過頭往屋子裡去。

他還沒上樓梯，頭頂突然響起了一道半生不熟的聲音：“哎，下麵那個，你等等。”

應生璞抬頭望過去，焦萬娜從三樓的窗口探出頭來，懶懶散散地朝他揮一揮手。

作者有話要說：

海虞（揉腰）：過火那句話我原封不動送給你，混蛋大叔。（臨喬粗口）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做噩夢的是大叔才對

“你是發明家？”焦萬娜問，“我聽雷內說你很厲害。”

應生璞眨了眨眼，剛想客套幾句，焦萬娜便繼續道：“你上來一下，我有個東西想讓你幫我看看。”

聽芳搖說，焦萬娜是多爾小有名氣的機械師，地位比當時的徐冰陽隻高不低，應生璞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幫上她。

但鑒於自己現在還免費住在人家家裡，本著能幫上忙就幫點的原則，應生璞答應了。

他按著焦萬娜的指示上了三樓，接著推開了一扇房門。

這是一間寬敞的工作室——說巨大或許更貼切些——，天花板高得像教堂的穹頂，一麵牆上掛著幾幅年輕男女的畫像，其餘幾道牆壁上，緊密貼合的齒輪嘎吱作響。

焦萬娜一身與昨日的休閒裝截然不同的工作服，正抱著有兩個她那樣長的機械手擺弄。

見應生璞來，她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機油在她的花臉上留下新的一道黑：“來了？坐。”

應生璞繞過那堆冒著蒸汽的機械半成品，揀了一處乾淨位置坐下。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他問。

“也沒什麼大事，”焦萬娜道，“隻不過工作上遇到了些麻煩，想問問你的意見。”

“我研究的多是魔法器，對多爾的機械沒什麼了解。”

“那你幫我拚個東西，也沒指望你太多。”

應生璞隻得應下，他接過焦萬娜拋過來的零件包，比對著圖紙開始拚接。

焦萬娜將東西交給應生璞之後就沒再管他，光是專注於自己手裡的機械，偶爾因為某些錯誤罵一句什麼，隨意得像對待一個助手。

應生璞手裡的是一個%e8%83%b8針似的東西，結構精細但並不複雜，而兩邊世界的機械發明確有相通之處，憑應生璞的技術，也能基本將圖紙上的結構拚接完成。

沒過多久應生璞便把那%e8%83%b8針安裝完了，他將東西還給焦萬娜，後者為他的速度嚇了一跳。

“你倒是比船上的專業機械師還手腳利索，”焦萬娜戴上單邊眼鏡，將%e8%83%b8針放在光下細看，“嗯，細節也不錯。”

“船上還有彆的機械師？”應生璞問。

“那是自然，這船怎麼可能讓我一個人維修，雖說主機械師是我。”

“……難不成這船是你造的？”

“當然了，多爾還有第二個人能造這樣能飛能劃能下潛的船嗎？”焦萬娜理所當然道，“說起來，你沒生在多爾倒是可惜，以你的年齡和技術，培養好了說不定還能在我手下當個主管。”

她將%e8%83%b8針丟到一邊，突然想起什麼：“哦，我忘了，受賜者的年齡不能從外表看。”

“我已經幾百歲了，”應生璞頜首道，“你這話說起來，難道你年紀還輕？”

“那當然，我還是個少女呢，”焦萬娜輕哼一聲，為應生璞的不識相，“二十出頭，大好年華。雷內倒是比實際看上去大得多，外表是三十多歲，實際上他已經在我們家工作了幾十年了。”

應生璞聞言一愣，他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但焦萬娜緊接著道：“之前芳搖來找我商量本源的事時，她提到你是臨喬首屈一指的魔法師。我很好奇，你既然那麼厲害，又為什麼要聽魔鬼擺布？”

應生璞向門口掃了一眼，道：“你知道成為魔鬼對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嗯？說來聽聽。”

“魔鬼自稱為神，祂們也確實擁有神的力量。換句話說，人在成為魔鬼之後，就代表著世界本源。”

“所以你是想要這種力量？”焦萬娜問，流露出顯微的鄙夷和憐憫。

“不，”應生璞搖頭，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從未擁有過力量，“要知道，本源的一舉一動都能影響整個世界。如果本源被另一個更強大的魔鬼控製，會發生什麼？”

焦萬娜眨了眨眼，驚呼一聲，捂住嘴倒進了身後的軟沙發，看應生璞的眼神一變再變。

“祂們對自己手下的魔鬼有絕對的控製權。這也意味著，這一整個世界都在上層魔鬼的掌握之中，祂要你生便生，祂要你滅便滅。”

應生璞還有更多未儘之言，比如魔鬼為了防止手下擺脫自己的控製會不擇手段，比如魔鬼可以用特殊的方法跳脫層級的控製，再比如說，每個世界的力量並不相同。

但焦萬娜隻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和海虞差不多的年紀，有些事她不知道會更安全。

焦萬娜捂著臉在沙發上躺了半分鐘，聲音細而輕：“你是在和神作對啊。”

應生璞不置可否，轉而問：“你什麼都不知道，又是怎麼拿到的一半本源？你的魔鬼沒告訴你嗎？”

此話一出，焦萬娜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她搖搖頭，道：“我對這個不感興趣。那些人一天到晚爭得你死我活，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隻希望安安穩穩地度過這輩子，那些勞什子的紛爭，我受夠了。”

她撇了撇嘴，其後便再也沒問什麼。

這話說得不好聽，但應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

一旦卷入魔鬼的紛爭，就算是類似於芳搖這樣沒有成神野心的參與者，也不得不為了所處陣營的勝利費儘心血。

自從他們做出反抗魔鬼的決定時，他們就再無退路。

應生璞看自己待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同焦萬娜告辭了，也沒受到什麼阻攔。

他推開房門，與門外的管家撞了個正著。

“哎，應先生，”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在應生璞胳膊上扶了一把，“小心些看路。”

他為應生璞掩上門，一路送他到了樓梯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應生璞向管家頜首道彆，正欲下樓，卻被男人伸出一條腿擋住了去路。

“應先生，我們小姐年紀還小，有些事情聽得太多，怕是要晚上做噩夢哪，”管家湊近了應生璞，用的音量隻有兩人能聽見，“就像您帶來的那位小先生一樣。”

應生璞定定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應酬的微笑：“您當真是一位稱職的管家。放心好了，當本源徹底被取出來，她就不會再和那個世界有任何聯係。當然，您也一樣。”

他繞過管家，徑自下了樓。

晚餐已經被放在了門口的小餐車上，應生璞確認了裡麵沒有不適宜進到胃裡的物質，隨後將餐車推進了屋。

海虞看上去剛醒沒多久，正靠在床頭發呆。見應生璞回來，他掀被下床，兩隻腳還光著就湊上去親了應生璞一口。看見那一車食物，他挑眉問：“這是一人份？”

“兩人份，”應生璞將小崽子抱上床，讓他把鞋好好穿上，“對麵沒車。”

對麵便是管家安排給海虞的房間。

“他對我們還真是有夠關注的。”海虞雙眼微眯，隨手撈了餐具開始吃飯。

一頓晚飯相安無事地過去，那之後兩人沒再出房門，到了點便上床睡了。

應生璞摟著海虞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見有人說話。

那聲音不是從房間裡的任何一個角落傳出來的，反而像是穿過了幾層牆壁，遙遠而模糊地傳入了應生璞耳中。

“……我答應了芳搖……不可以……”

“沒有違背……保護……船……”

應生璞被吵得頭疼，他想睜開眼睛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像是有什麼緊緊纏住了他，他沒法憑自己的意誌動彈一下，隻好直挺挺地躺在那兒讓噪音蹂躪他的耳膜。

不多時，那聲音逐漸清晰起來，迷蒙之間應生璞分辨不出那是誰的聲音，但他覺得熟悉。

“你不相信我嗎，小姐？”

“我信你，可我們……我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會解決的，小姐。相信我，把一切交給我吧。我不會再讓彆人從我們手裡把東西奪去。”

“……”

“那好吧。”

空氣陷入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