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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微笑。

“……怎麼可能,你在說什麼啊婆婆!”青年的聲音從不遠處的灌木叢後傳出來,漢南撥開樹枝,老人半靠在一棵樹下,手裡顫顫巍巍地握著一把菜刀。

“這是打算自殺了?”漢南輕哼一聲,手指微勾,雲岫的菜刀脫手而出,“抱歉,至少現在你得活著。”

雲聞張開雙臂擋在雲岫身前,大吼:“風易的走狗,不準打凝望之牆的主意!”

“走狗?”漢南額頭青筋跳了跳,“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麼?”

“我說錯了嗎,風易寶座上的那個成帷,就是一個頂替他人身份的偽君子,你們……唔,咳咳……”

雲聞艱難地張開嘴,脖頸上的法陣掐住了他的呼吸,令他雙眼眩暈。

“你最好對成帷大人放尊重點,”漢南冷笑道,“他可不是你們這種低等生物能置喙的。”

餘光裡有什麼一閃而過,漢南微微偏頭,一個法陣將拾起一根粗樹枝的雲岫定在原地。

“滾遠點,臟老太婆,我之後再來對付你,”漢南一手按住雲聞的頭顱,麵部肌肉因憤怒和鄙夷而扭曲,“在痛苦中懺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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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虞揮劍下劈,羅心被他的怪力震得虎口一麻,劍鋒無意間一歪,海虞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劍尖毒蛇般靈活地繞過羅心劍身,撲哧刺入男人右%e8%83%b8。

趁著羅心因劇痛失神的片刻,海虞又是一劍砍在他側腰,接著一腳踹在了男人%e8%83%b8口。

羅心在地上翻滾幾圈,直接暈了過去。

海虞衝進房門時屋內已經空無一人,他在院子裡繞了一圈,找到了那條嶄新的小路。

飛奔了一段路程後,一聲尖叫傳入海虞耳中。他雙腳一蹬跳上臨近的枝椏,一把長刀脫手而出。

正欲施咒的魔法師沒料到背後的偷襲,一時躲閃不及,長刀刺穿了他的肩頭,將人牢牢釘在了臨近的樹乾上。

“討人厭的東西,居然這麼快就解決了羅心……”漢南瞪著從樹上一躍而下的海虞,一手握住刀柄,麵目猙獰地向外抽離。

海虞沒有給他喘熄的機會,大步流星上前,飛起一腳踹在漢南腹部。

但魔法師的意誌力比他預測的高些,漢南忍受著肋骨錯位的劇痛向旁一滾,借著折斷樹乾的掩護迅速吐出一句咒語。

海虞左肩一疼,身子失了支撐,不由自主地向左栽倒,側跨一步才勉強保持平衡,巨劍哐啷砸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應生璞:二打一,勝之不武。(陰沉)

之章:住手啊!你出手了才是勝之不武!

第九十三章 不要隨便逮個人就和你男朋友比啊!

“難不成你本來是想換掉我的心臟麼?”海虞笑道,沒事人似的彎腰用完好的胳膊拾起巨劍,消失的左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斷口處的骨頭和肌肉組織隱約可見。

“你……”漢南詫異地後退一步,骨魔對疼痛的耐受力和恢複速度遠不如人類,方才的咒語消耗了他大部分魔力,現在的他連站立都是問題,“你不是骨魔麼?你是什麼怪物?”

難道就連他這種水平的魔法師都敵不過劍士嗎?

海虞一劍劈開了擋在兩人麵前、剛被他一腳踢斷的樹乾,笑道:“骨魔又怎麼樣,骨魔不能當劍士麼?”

他用劍尖挑起漢南的下巴,譏諷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我還以為風易學院畢業的魔法師有多少能耐,沒想到和公會裡那些走幾步都喘的廢物差不了太多……連大叔一個指頭都比不上。”

“不過是偷襲得來的勝利,很值得驕傲嗎?”漢南向後爬了爬,避開他的劍尖,手指在海虞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畫了一個法陣。

“偷襲又如何,你以為那些戰術書籍為什麼賣得這麼好?”海虞的左臂已然完全長出,他掄起巨劍,結實漂亮的手臂肌肉鼓起,一劍劈斷了漢南雙腿。

魔法師怔愣片刻,隨即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海虞後退幾步避開噴湧而出的鮮血,快步趕到雲岫二人身邊,問:“沒事吧?”

雲聞神誌恍惚地倒在雲岫懷裡,唾液不受控製地從他的嘴角流淌下來,沾濕了半邊衣領。

雲岫搖搖頭,道:“施咒被打斷了,小聞受了點刺激……”

海虞向後瞥了一眼,漢南麵色煞白,嘴唇因疼痛瘋狂顫唞。

“他用的什麼咒?”他問。

雲岫對這類魔法並不精通,剛想再說什麼,便聽一聲巨響從小屋的後山方向傳了過來。

兩人訝然回頭,隻見後山在樹林上方劇烈搖晃,一道肉眼可見的巨口將山頂一分兩半,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大地向兩側扒開。

一時間地動山搖,海虞俯身護住雲岫和雲聞,擰眉望向後山方向的火光:“怎麼回事?”

“你不會以為,到紅島來的隻有我們兩個人吧,”漢南居然還沒有暈厥過去,他咳出一口帶血的痰,麵上掛著勝利的笑容,“我們贏了,青麵獴……就算我死在這裡,風易也贏了,成帷大人也贏了!這是最後的勝利,臨喬將迎來她的新生!”

海虞聽得心裡直冒火,拾起一個石子彈向漢南的腦袋,魔法師終於暈了過去。

“什麼勝利……”海虞咋舌,漢南對於假成帷和他們所謂計劃的狂熱令他無法理解,他也不想理解。

值得讓海虞付出生命的,隻有應生璞。

“好好在這裡待著,”他低聲囑咐,“他們應該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你們對他們已經沒用了,現在暫時安全……我會回來接你們。”

話音剛落,他飛身掠去,踩著森林搖晃不已的樹冠奔向後山。

漢南大概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搞了什麼小動作,海虞猜他對雲聞用的大概是某種讀取記憶的魔法,他借此知道了凝望之牆核心的所在。

海虞已經沒工夫細究漢南是怎樣把訊息傳到同伴手裡的,如果凝望之牆的核心再被奪走,那紅島和茗塔,甚至整個臨喬大陸的命運,都會處於一種不可控的狀態之下。

不知何時,大地的裂縫已經以後山為中心蔓延到附近的森林,從高處望下去,甚至有淹沒整座紅島的趨勢。

由於後山在不知名力量的作用下緩緩下沉,海虞很快抵達了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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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最高處那株搖搖欲墜的樹上,海虞清楚地看見,一名身披長袍的女人立在支離破碎的峽穀底部,水流從新開辟的水道湧來,撞上她站立的巨石後一分為二,奔騰著流向海洋。

女人似有所覺地抬頭,兩人對視了幾秒鐘,互相認出了彼此的身份。

那是菲碧,在下車之後就再未見過的女人,居然又出現在了這裡。

她對海虞扯出一個微笑,腳下的土地驟然升高,不過眨眼功夫,菲碧便來到了海虞麵前。

“我記得你,”菲碧扶了扶自己的單片眼鏡,傾身打量海虞,“成帷先生的小寵物。”

海虞握住了自己的劍。

這個活了幾百年的女人,他八成打不過。

海虞頭腦飛快轉動,搜腸刮肚地試圖找出一個拖延時間的方法,但菲碧搶先開了口:“我知道你在這裡乾什麼。你要守住核心,對嗎?”

她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很遺憾,這場博弈,我們兩個都輸了。”

海虞瞳孔一縮。

在菲碧細瘦的掌心裡,躺著一枚灰黑色的晶石,正是他白天在地下河道看見的核心。

“熄滅了?”他喃喃道,不由自主地望向凝望之牆的方向,“為什麼?”

菲碧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其中原因:“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早點離開的好。不出意外的話,很快茗塔這座城市就會在曆史中消失了……當然,或許臨喬也一樣。”

語畢,她對海虞點一下頭,踩著升起的石柱揚長而去。

海虞雖是困惑,但也沒再拖延,從來時的路迅速往回趕。

紅島正在下沉。海水從四麵八方漫上山地,吞沒生長了幾百年的森林,將西邊的車站和民居一道抹去。

這時候海虞意識到,這是一座依靠凝望之牆的核心才得以存在的島。

無處不在的血紅色土壤失了光澤,淪為隨處可見的貧瘠黃土,若島嶼不沉沒,其上的森林也會因為缺乏魔力供養於幾年之內化為荒漠。

森林中的雲聞已經恢複了意識,看見匆匆趕來的海虞,幾乎熱淚盈眶:“海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啊?我不過睡了一覺,紅島怎麼成了這樣?”

海虞沒工夫回答他。他從口袋裡掏出那枚哨子,塞進口中用力吹響。

這時候,海水已然彌漫到了三人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