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1 / 1)

碰得咚咚響。

半晌他道:“今晚你啟程到神域之河去,我會讓何婉跟著你。”

應生璞一愣,扭過頭來看他:“你不一起?”

“這邊暫時走不開。彆擔心,何婉會在你昏迷的時候看好你的。”

不是這個問題啊。

應生璞暗自歎了口氣,雖說能理解奧卓當下出了這檔子事少不了海虞,但失望也是難免的。

畢竟誰又會嫌和對象待在一塊兒的時間太長呢。

但應生璞不想過多乾涉海虞的決定,也沒再多問,把注意力重新拉回了畫陣上。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應生璞帶著新鮮磨好的畫陣材料往分部去。

海虞每次出入確河都會戴上麵具和鬥篷,這次也不例外。兩人剛進門,給門板塗漆的那人就認出了海虞的編號,從小板凳上跳下來,衝他鞠了一躬。

“青麵獴先生,伊丁斯先生請您過去。”那人大聲道,儘量垂著腦袋,好讓海虞不至於仰視自己。

海虞與應生璞對視一眼,差了個人把應生璞帶到法陣所在的地下室裡去。

那個領路的少年全程不敢和應生璞說話,他看上去也才十五六歲左右,身高都快趕上應生璞了。

他感歎現在的孩子都長得高,海虞雖說放在人類劍士裡麵顯得矮了,但放眼整個骨魔族群,超過一米七的都能算是巨人,海虞的身高倒也夠用。

應生璞心不在焉地胡思亂想著,手裡無意識地畫著方才的法陣。

突然,領路劍士的兜帽抖了一抖。

應生璞本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一陣熟悉的涼意穿過他的身體,令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他想起海虞掛著的吊墜來,還有那句話,“防魂族的東西”。

一道亮光從應生璞眼底一閃而過,當他再次睜眼,一個輕飄飄的人影懸浮在他麵前,笑著朝他打招呼。

“喲,大叔先生,”那個容貌有幾分似曾相識的少年繞著應生璞飄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他過得好不好,“還認得我嗎?”

應生璞沒有出聲,怕前麵那領路的孩子把他當成神經病。

“你為什麼無視我?你明明對自己用了能看見魂族的咒語吧?”查尼不甘心地湊近應生璞的耳朵大喊,用一種不震破他的耳膜不罷休的氣勢。

他附身的人偶和他本身的外貌不大一樣,若不是這吵吵嚷嚷的個性,應生璞一時還沒認出來這就是查尼。

應生璞向旁避了避,伸出一個指頭點點前麵帶隊的劍士,示意少年這裡還有人,人類可不像魂族那樣可以當麵問候仇人的祖宗十八代還不被發現。

查尼撅起了嘴,不情不願地飄在了應生璞後邊。

“我也就是來道個謝,如果不是你,我早不知道變成哪片雲下麵的空氣了。下次你和青麵獴到我們那兒去,我一定給你們備一間隔音最好的屋子……啊,我忘了,現在那屋子已經……”

查尼的聲音越來越輕,直到最後小到了聽不見的地步。

“沒了。”他道。

應生璞眼皮一跳,他想問查尼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會和垣在一塊兒,為什麼會因為重傷不得不在水晶球裡療養,諾庫拉現在又怎麼樣了。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應生璞走下了通往地下的樓梯。將他帶到傳送法陣所在地時,領路的少年劍士就衝應生璞點了點頭,接著忙不迭地跑了,像是怕他吃了自己似的。

“你先把魔法陣補了吧,”查尼道,他尋了根柱子鑽進去,半邊身子在外麵露著,“諾庫拉說你厲害得很,讓我見識見識。”

應生璞為這句話有些心虛,這法陣並不是他畫的,他隻是照著放大了描一遍而已。

他掏出研缽和一支兒臂粗細的毛筆,蘸了些缽底的深色溶液,掀起衣袍下擺半跪在了地上。

這塊地麵原本就是用打磨精細的石料拚接而成,為了重新繪製法陣,還剛被劍士們用特殊材料洗刷過,現在光滑得像浴室地板似的,稍不留神就得摔個大馬趴。

作者有話要說:

海虞:忙暈了,沒留神被大叔的遲鈍病毒傳染了(bushi

第六十八章 你怎麼能希望在大叔那兒得到他男友的待遇呢?

吸滿墨水的筆尖輕點在地麵上,隨著筆杆的移動流淌出墨綠色的水痕。

從中心到四周,應生璞的一筆一劃平穩有力,從容自若的模樣像是一名大畫家在完成他的得意之作,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這個魔法陣一定會產生他想要的效果。

查尼盯著應生璞手背突起的青筋發呆,心想,這麼好看一雙手,光是拿來畫畫法陣調調藥,太可惜了。

應生璞順暢地畫完最後一筆,筆尖一拐,在最外圍的圓圈上留了一筆。

“不畫完嗎?”查尼好奇地問。

“一般的傳送法陣都不會畫完整的,長時間運作需要花大量魔力,”應生璞解釋,“正式使用的時候會用短時效的墨水補全法陣,如果每次的目的地都不相同,基礎法陣會留更多空白。”

查尼“哦”了一聲,魂族雖對魔力有獨特的感知,但他們本身並不能用魔法,接觸魔法的唯一途徑是附身人類,從未做過這種事的查尼很難理解魔法師的門道。

“和我說說吧,”應生璞把畫筆丟進研缽,木製筆杆與缽沿擦出清脆的一聲響,“你和諾庫拉的事。”

他在查尼藏身的柱子底下盤腿坐了,魂族少年從柱身鑽出來,飄在了他麵前。

查尼講得很慢,像是那段記憶對他來說太模糊太混亂,以至於連回憶都是一件難事。

應生璞從他口中拚湊出了一副勉強完整的圖畫。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就在前不久,鬼族的王,一個叫杭諾爾德的魂族,率領部下襲擊了諾庫拉的彆墅。魂族最知道如何對付魂族,當查尼反應過來時,諾庫拉已經帶著他和僅剩的幾個魂族同伴走在了逃亡的路上。

如果他們願意,魂族可以無處不在。被杭諾爾德所傷的諾庫拉無法趕太遠的路,她拜托查尼向垣求助。

在前往確河的路上查尼遭到數名鬼族圍攻,他僥幸逃脫,在魂飛魄散之前找到了垣。

“現在諾庫拉和我的幾個朋友都處於確河的保護下,”查尼心有餘悸地拍了拍%e8%83%b8膛,“至少目前還是安全的。”

應生璞安靜地聽完,問:“鬼族到底是什麼?”

“算是魂族的一個組織吧,”查尼回答,他對這個話題並不喜歡,被問起來時下意識地撇了撇嘴,“在魂族裡,有很多一直爭論不休的問題,除了是否需要實體外,最受關注的就是以何種方式得到實體。”

應生璞記得魂族想要得到實體有兩種方式,一是附身人類或骨魔,二是像諾庫拉那樣用特殊的咒語製造身體。

“我們可以通過附身得到實體,但這方法太不厚道,被附身的如果是健康的活人,那他的意識就會被禁錮在那具身體裡,自己控製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彆人使用自己的身體,感受自己的意識一點點消失。”

“你說健康的活人,那死人也能被附身嗎?”應生璞問。

“嚴格來說,是快死的人。人類和骨魔在死透之前有一段意識消逝的時間,在這個時候附身是最容易的。由於意識的死亡已經不可避免,被附身的人會自然地死掉,那具身體和它的所有技能就完全歸附身的魂族所有了。

“但這個世界上將死的人很多,時機卻不是那麼好找的,要在家屬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占據死者的身體也很不容易,稍不留神就會被抓住送到刑場上去。

“鬼族那群家夥可不管被附身者願不願意,逮著一個心儀的身體就會強行占領,甚至還有人渣會把活人當成儲備容器,在他的意識完全消失之前反複脫離附身,簡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恐怖。”應生璞喃喃。

“是啊,想想就恐怖,”查尼打了個寒戰,“因為手段太慘無人道,人們把他們稱為惡鬼,他們居然也驕傲地自稱鬼族了。”

剩下一批想要得到實體的魂族主張借由人偶這類沒有自我意識的容器來獲得實體,但魂族無法觸碰實體,想要附身於人偶又談何容易。

“諾庫拉是我們的大恩人,”查尼認真道,半透明的眼裡閃爍著感激的光,“她幫助了我們,不收分文。我們自願留在她那裡幫助她,自願保護她,可她現在……”

他垂下腦袋,懨懨地不願再談。

應生璞無意戳他的痛處,但如果有什麼是他能做的,他很樂意幫助一個高尚的靈魂:“她的傷還沒治好?”

“傷好了,但是鬼族那群混蛋用了非常惡毒的武器,諾庫拉她,她得了旱溺症。”查尼吸了吸鼻子,恨意從他眼裡一閃而過。

應生璞吃了一驚。旱溺症又稱“富人病”,患者處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