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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地點和姓名的紙條被應生璞掌心的汗水浸透,他幾乎要以為自己走錯了路,或者是海虞寫錯了地方。

為什麼這家店這麼像個風俗會館?

應生璞低聲說了句“軟娘”,打算著如果來者看上去不對勁就立刻用移形咒離開此處。

姑娘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素手微擺示意應生璞跟上,領著他上了二樓。

走廊儘頭的門細致地雕著花,虛掩的門縫中飄出幾縷煙氣。姑娘輕叩幾下門,柔聲道:“媽媽,有客人到了。”

“請他進來吧。”一把柔%e5%aa%9a的女聲道。

姑娘為應生璞推開門,向他微一點頭,轉身邁著小碎步離開了。

應生璞推門而入。

對門的桌後,一個女人柔若無骨地斜靠在躺椅上,笑道:“是新麵孔。又是哪位老客把小店介紹給的您?”

她樣貌普通,但身材曼妙,一舉一動都極儘女性之柔美風姿,一般人怕是對視就能被勾了三魂七魄去。

“青麵獴,”應生璞麵無表情地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遞給軟娘一張紙片,隻覺得屋裡的香氣濃得他想吐,“他讓我來和你做一樁生意。”

軟娘捏起紙片在燈下看了看,確認那是海虞的字跡。她眨了眨眼,嗔笑道:“自己不來,倒是總喜歡介紹新的客人給我……既然是老朋友介紹的,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您想和我做什麼交易?”

他怎麼有那麼多女性朋友。

不知為何應生璞腦袋裡冒出這麼個念頭。他搖搖頭把它甩開,四處打量著,沒有說話。

軟娘將他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道:“您彆擔心,小店隻做秘密買賣,這裡的一切對話隻有你我二人知道。”

應生璞兩手在大腿上交握,垂眸道:“甘樂泉水。”

軟娘一愣,追問:“數量呢?”

應生璞說了一個大概的數字。

軟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是應生璞進門後她第一次露出如此失態的模樣。

“這還真是……”軟娘笑著搖了搖頭,“我倒想問問他是怎麼搞到這麼多的,不過,這不是我該管的。”

“成嗎?”

“當然。至於價格……”

應生璞在她開口前又推了一張紙過去。

“他說這是一口價,”應生璞道,“報價低於這個就算了。”

軟娘捏起紙條一看,嫵%e5%aa%9a的微笑有一瞬間的崩裂。她微笑著把紙條撕成了碎片,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成交。不過,您得把手裡要賣的貨都給我。不會再有彆家比小店更公道了。”

“他也是這麼說的。”應生璞點了點頭,他對甘樂泉水能賣出多少錢沒有概念,但看軟娘的反應,海虞應當是把價格抬得不能再高了。

應生璞向軟娘要了一間空房,確認過屋內除了他之外沒有彆人後,他回到那幢存放甘樂泉水的小屋,將那十幾箱泉水儘數帶了回來。

軟娘帶著一個姑娘等在屋外,見他出來,揮手讓姑娘進去驗貨。

“剛剛沒仔細瞧,現在湊近了一看,客人還真是生得俊朗,”軟娘食指輕抵嘴唇,笑道,“您的胡須可真是性感到家了。”

應生璞拉了拉兜帽阻斷軟娘的視線,隻覺得腳下長了針似的,光是站在這兒都不安穩。

軟娘後退一步,靠在門邊留意著姑娘的動作,道:“您用不著警惕,小店做的可是正經行當。隻是有時候……”

她從%e8%83%b8`前的暗袋裡掏出一張熏了香的黑紙,握住應生璞的手塞進他的掌心。

應生璞刷一下抽回手,低頭細看那張紙上的文字。

“暗殺?”他抬眸掃了一眼軟娘,“你們還乾這個?”

軟娘笑了笑,曖昧道:“畢竟小姑娘嘛,行動總該自由些的……看上去是完成了。”

她拉住從屋裡出來的小姑娘的手,摸了摸她紅潤的臉蛋,輕聲問了幾句什麼。

姑娘的回答顯然讓軟娘滿意,她拍了拍手,另一個漂亮女孩兒捧著托盤來了。

“這些是全款,”軟娘示意女孩將錢交給應生璞,“如果以後有生意,也請多多關照小店哦,客人。”

應生璞飛快地將那些金幣塞進了儲物袋。

他被女孩兒簇擁著離開了店鋪,唯恐被她們吃了似的衝出小巷,覺得自己這輩子從沒走得這麼快過。

作者有話要說:

應生璞:被可怕的人包圍了(驚恐)

第三十一章 看上去像樣的旅店很有可能不乾淨

他回到來時的城鎮,選了一家看上去靠得住的小店入住。

和海虞約定的時間是第二日,累了一天,應生璞往床上一倒,卻意外地覺得沒什麼睡意。

他閉了會兒眼睛,從懷裡扒拉出一本書來。

之章翻開書頁平攤在床上,那模樣和應生璞有九成相似。

“你這段日子還真是把過去幾百年沒走的路都走完了呢,魔法師親,”之章輕快道,“對呢,你可不能仗著身體不會變老肌肉不會消失就一天到晚躺在家裡呀。”

應生璞有氣無力地扇了之章一巴掌,道:“海虞現在怎麼樣?”

之章抖了抖,它早已習慣了被當作工具書使用,魔法書在這時候能做的隻有憋屈地保持微笑。

光芒過後魔法書上浮現出一幅圖來,穿著簡樸服裝的小人脖子上套著鐵環,正坐在長桌邊喝粥。

“海虞親不會有什麼不適應,至少比魔法師親要好多了。”之章如是道。

應生璞翻了個白眼,瞥見床頭的甘樂泉水,海虞臨行前特意叮囑過要留下兩瓶以備不時之需,應生璞便從箱子裡取了兩瓶出來。

他意識到自己得把它收進儲物袋,這樣的好東西隨便放在外麵容易產生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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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爬起來去夠那幾個玻璃瓶,突然一道灰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它跳上床,飛奔過床頭櫃,細長的尾巴在飛奔時蹭過了甘樂泉水,接著從窗戶的縫隙裡跳了出去。

是隻灰老鼠。

應生璞沒來得及震驚這旅店裡居然有老鼠這種小且不受歡迎的動物,為了防止玻璃瓶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他立刻打出一道魔力,試圖像在溫漢接住玻璃紙鶴一樣接住甘樂泉水。

他成功了,但應生璞忽視了一點,那就是,紙鶴的魔法波動和甘樂泉水顯而易見地不能相提並論。

這也就導致,原本封得嚴嚴實實的玻璃瓶在他的魔力下裂開了一道縫,一股清新的魔力波動洶湧而出。

似乎有種熟悉的感覺。應生璞想。

但他沒來得及細思,困意席卷而上,應生璞眼皮打架,隻來得及把甘樂泉水往床頭櫃上一擱,接著迅速墜入了夢鄉。

應生璞其實很少做夢,或者說經常記不得自己夢了些什麼。在海虞離開的那幾年,他偶爾會夢見小崽子渾身是血地躺在他懷裡,那種噩夢每次都讓他立刻驚醒,不敢睡去。

但這次的夢境似乎與以往都不同,應生璞緊閉雙眼,在一片黑暗中,隻聽有一把溫溫柔柔的嗓子在呼喚自己。

“……兄……師兄……你怎麼又在這兒睡著了啊,師兄!”

應生璞茫然睜眼,突如其來的陽光刺得他立刻閉上了眼睛。

少女貼心地為他遮住了陽光,嗔怪道:“上課又要遲到了!”

應生璞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光潔的,沒有一絲胡茬。

他被少女從草地上拽起來,迷迷糊糊地跟著她往屋裡走。

天氣很好,他們走出巨樹的綠陰,應生璞看見夏日在大理石房頂上耀著白光。

兩人穿過純白色的長廊,少女推開一扇高大的金屬門,把應生璞推了進去。

屋子裡擺著一張大講桌和十幾套桌椅,已經有幾個年齡相仿的少年坐在那兒,像是在等他。

老人在講桌後輕咳一聲,少女扯了扯應生璞的衣角,輕聲喚了一句“師兄。”

應生璞反應了半天,這才向老人微一點頭,道:“我來遲了,師父。”

老人抖了抖深黑長袍,淺金色的花紋在衣料表麵顫動。半分鐘後魔法師才揮手讓應生璞坐下,拾起魔杖開始上課。

課程複雜無聊,或者說,再有趣的故事從那老人口裡說出來都讓應生璞昏昏欲睡。

魔力和法陣在教室前麵飛來飛去,應生璞坐在教室的最後邊,托著下巴讓一串串咒語從耳朵裡進進出出,眼皮子直打架。

他跟著其他人翻書和朗讀,也不管書上寫的和自己念的是不是同一句,光是從眼皮的縫隙裡打量教室裡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