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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柄巨劍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攃聲,火星從相交處迸濺而出,飛落在兩人的衣袖上。

庫珀瞳孔一縮,他兩腿呈馬步姿勢深深陷入腳下泥地,雙臂肌肉勃張鼓起,青筋隨著他的怒吼顫動:“你就是主謀?!”

“是我。你很聰明嘛。”海虞一腳踢在男人膝蓋,向後翻了幾個筋鬥遠離庫珀,順帶削掉了幾名劍士的頭盔。

“這些叫花子都是你喊來的?”庫珀大步衝上前朝著海虞的天靈蓋就是一擊,青年單手舉劍擋下,嘴角的微笑若隱若現。

“居然管人家叫叫花子,”他搖頭笑道,“你看看你,哪還有點大貴族的優雅禮儀啊。”

“在戰場上用不著禮儀!”

兩柄巨劍再次糾纏在一塊兒,一把輕便而稍顯阻滯,一把沉重卻動作輕盈,高下立見。

應生璞遠遠地望了一眼紛亂的戰場,借著隱身咒悄無聲息地來到馬車後方,像個透明的幽靈。

倏然,應生璞感受到一道敵意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後退一步,後背貼住了堅硬的石壁。

“此路不通,”女人擰眉攔在應生璞麵前,“想殺多少人隨你們喜歡,但馬車裡的東西,你們一滴都彆想碰。”

怎麼還有個魔法師。

應生璞頭疼地揉了揉後腦,眼前閃過海虞向他解釋計劃時的笑容,意識到自己又被這小崽子坑得徹底。

還真是不見外地把麻煩塞給他了啊。

冰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頭頂墜落,將男人紮成了刺蝟。

魔法師意識到觸?感不對,虛影在她麵前晃了晃,化作碎片消失在原地。她下意識回頭,應生璞出現在了馬車的另一側。

移形咒隻能將他傳送至曾經到過的位置,就算相差一毫米也不行。應生璞慶幸自己在白天跟著海虞提前踩了點,否則他可能得重新回到來時的樹林重走一遍那條路。

他在冰劍抵達之前撐起防禦結界,以普通魔法師難以企及的矯健伸手翻進馬車,打暈車夫,一個爆破咒將半米厚的鐵皮連帶著上方的防護法陣一道破了開來。

馬車內羅列著幾十個木箱,每個箱子裡都有少說十瓶透明的、發著微光的泉水。

是甘樂泉水。

趁著外頭的魔法師還沒有將結界打碎,應生璞雙手按上木箱,低念了幾句咒語。

防禦結界浮現出一條裂痕。那裂痕越來越長,蛛網般向四麵八方迅速延伸開來。馬車隨著魔法師的攻勢晃動,最終一把冰劍刺穿了結界,它高速旋轉,將半透明的屏障扯了個稀巴爛。

魔法師踩著冰階爬上馬車,裡麵空無一人。

她鑽進鐵皮箱內,挨個將木箱檢查了一遍,甘樂泉水的數量少了一半,所幸剩下的都保持完好,包裝也沒有絲毫損壞。

魔法師衝出車廂,嘴唇翕動,一個巨大的法陣出現在了山路上。

那廂海虞接到了應生璞的消息,不再拖遝,一劍刺穿了庫珀的右肩,血液隨著拔出的劍刃噴射而出。

“其實我還挺生氣的,那個人滿懷期待努力做出來的東西,被你們糟蹋成這個樣子,”海虞皮笑肉不笑道,從腹部拔出了一根鐵釘捏在手裡端詳,“不過,我還算是一個和平主義者……下次再見吧。”

鐵釘劃開周遭空氣,貫穿庫珀的掌心將他釘在了地上。

海虞離開之後,衣衫襤褸的劍士和魔法師們又鬨了一陣,在意識到靠自己難以抵擋這隊劍士和魔法師之後,帶著受傷的同伴紛紛撤退。

作者有話要說:

海虞:其實我不喜歡打架啦,比起這個我更喜歡大叔哦(真誠)

第二十九章 給人獎勵,不是獎勵自己

喧鬨漸息,邁斯試探地從草叢裡探出頭來,劍士們傷的傷殘的殘,就連庫珀看樣子都傷得不輕,魔法師正在以兩分鐘一個的速度為傷勢較重的劍士治療。

他小跑到自己的老馬身邊,它正淡定地挨著山坡低頭吃草,像是方才的混戰與它毫無關係。

邁斯摸了摸馬的鬃毛,身後一聲嘶啞的怒吼嚇得他一個激靈。他回過頭去,庫珀被削掉了一半衣袖,現在光%e8%a3%b8著半邊上身,右手被繃帶裹得嚴嚴實實。

“混賬!”他怒吼,“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邁斯縮了縮脖子,識趣地選擇了保持沉默,不去打擾這位仍處於暴怒中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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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虞從樹枝上一躍而下,走近應生璞,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都做好了?”他笑問。

應生璞對他大庭廣眾下動手動腳的行為習以為常,他撥開海虞的手,似乎發現了什麼,沉默片刻後道:“做完了。”

海虞滿意地笑笑,掀開麵具湊上前去想%e5%90%bb他一下,被應生璞抵住了下巴。

“乾什麼?”魔法師向後仰了仰,與海虞的下巴僵持著,覺得自己一把老腰在閃的邊緣反複試探。

海虞理所當然道:“獎勵你。大叔做得很好,要表揚。”

“……獎勵誰啊你。”

兩人正鬨著,不遠處的小屋傳來喧鬨,是那幫劍士和魔法師回來了。

由於進入大公會不那麼容易,設立民間公會的短期成本又稱不上高,除了確河和研魔會之類的大公會,臨喬還有不計其數的小公會。可以說,每天都有公會在各國建立,也每天都有公會因為債台高築破產解散。

這次行動就由四五個這樣的組織組成,除了應生璞二人,其他成員都出自於名不見經傳卻想要得到甘樂泉水的小公會。

海虞選擇性地向臨近的小公會散布了護送甘樂泉水的隊伍即將經過的消息,之後與應生璞兩個人作為沒有組織卻想分一杯羹的小人物加入了劫車計劃。

“不鬨你了,我們去看看,”海虞低頭看一眼時間,果斷結束了這場僵持,後退一步距應生璞一米遠,“好戲開場了。”

應生璞應了一聲,目光投向那幢小屋,不知是否是錯覺,一股隱約的魔法波動從屋頂嫋嫋升起。他眯眼打量一陣,忽覺臉頰一熱,小崽子趁他不注意親了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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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虞像得了便宜似的竊笑一聲,背著手快步跑了。

應生璞在原地失語,終於無奈地笑笑,戴好麵具拔腿跟上。

幾歲的人了,幼稚。

小屋簡陋,除了中央的一張桌子隻剩木頭四壁,但地麵上鋪了地毯,像是在刻意遮蓋什麼。

屋裡的人基本沒幾個安然無恙的,多多少少都帶著點傷。劍士們在牆邊坐的坐躺的躺,還有魔力剩餘的魔法師在給他們療傷。

劍士們一個個都把胡子留得很長,光憑這點就能分辨哪些是劍士,哪些是魔法師。

應生璞順手施了個治療咒,於是所有人都發現,自己身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而魔法師甚至還沒來得及念咒。

他們將目光投向那個剛進屋來的男人,他身材高大,但脊背佝僂,頹喪之氣幾乎化為實質,絲毫不像一個具有威懾力的魔法師。

應生璞忽略了他們的視線,跟在小崽子後頭在小屋中央的長桌邊揀了個位子坐。

除了他們,桌邊還有十來個人,他們聚集在桌邊圍成一圈,像是什麼大胡子組織在開會。

同樣是大胡子,怎麼大叔就看著這麼帥。

海虞暗笑一聲,湊在應生璞耳邊道:“以前的你應該還挺適合加入他們的。”

應生璞扯了扯他的小辮子,示意他注意聽其他人講話。

坐在長桌對門位置的劍士五大三粗,身形黑壯,與海虞簡直是兩個極端。他不虞地掃了一眼兩人,清了清嗓子,道:“看來都到齊了。讓我們來談談戰果分配的問題。”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不困了。一雙雙鋥亮的眼睛望向那劍士,一人嚷道:“彆廢話了,袁老四!乾脆把東西放那兒我們搶好了!”

“搶?那可不行,雖然我們這兒有那麼多公會,但公平分配還是做得到的。”一名白麵魔法師搖著手裡的竹扇,笑道。

“韋玉良說得對,”袁老四頜首表示讚同魔法師的意見,道,“不如這樣,我們按功勞來分配戰果,保證每個公會至少能分到一瓶,行吧?我們公會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不如……”

屋內眾人交頭接耳起來。

應生璞掃視一圈,在大部分人身上都看見了和海虞相似的魔法波動。

想是那名格蕾尼的魔法師啟用了追蹤法陣,如果不及時掐斷,以庫珀為首的劍士們很快會趕到這裡,他們的計劃也就功虧一簣了。

應生璞借著木桌的掩護做了幾個手勢,一道微光從他的指尖流竄而出,避開所有人的視線與魔法波動融為一體,二者交纏著相互抵消,在空氣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