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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應生璞知道這是真心的,海虞的真情流露和假笑他總能一眼看出來。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合上了魔法書。

“謝了,智障。”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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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跌跌撞撞地衝進樹林,%e8%83%b8膛因情緒激動劇烈起伏著。他掏出一塊發亮的金屬板,按了幾個鍵等了半分鐘。

對麵傳來男人的應答:“怎麼樣?”

徐冰陽長出一口氣,聲音顫唞:“失敗了。讓他們過來吧。”

對麵又說了幾句什麼,老人挨著樹乾緩緩下滑,手機丟在一邊,沒過多久便暗了下去。

他在那兒坐了一陣,忽覺有一道氣息出現在自己身前,在此之前他甚至沒有察覺。

徐冰陽猛然抬頭,海虞站在他麵前,背著手低頭看他。

“下午好啊,老人家,”海虞笑道,“你剛剛在和誰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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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晚餐是海虞做的,小崽子在家務方麵實際上比應生璞拿手得多,廚藝稱不上精妙,但放在家常菜裡足夠了。

海虞盯著應生璞,兩頰鼓得像倉鼠。

“看我乾什麼?”應生璞敲了敲小崽子的腦門,道,“給你的肉已經夠多了。”

海虞的喉結滾了滾,發出一聲響亮的吞咽:“你的胡子上粘到菜了,大叔。”

應生璞一僵,手掌在胡子上一抹,油亮的毛發登時乾乾淨淨。

“你真的很邋遢,”海虞評價,“難怪到現在也沒有女人看上你。”

應生璞深吸一口氣,強行按下了把小崽子拎出去罰站的衝動。

兩人吃著晚餐,應生璞逐漸覺得熱起來,就像有人把他們架在蒸籠裡燒一樣。他吸了吸鼻子,發現了空氣中飄送來的一抹焦味。

他本以為是海虞忘了熄火,但在意識到灶台都好好地關著時,應生璞意識到大事不妙。

海虞起身推了推窗,發現木窗從外邊被釘上了,嚴絲合縫地。

應生璞嘴角抽了抽,機械地轉向海虞:“小崽子,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我得罪的人多了,”海虞扛起餐廳角落裡的巨劍,幾步來到窗邊,“不過殺傷力比你得罪的小就是了。”

他舉起比他還高的武器,像在揮動一把紙劍。

應生璞閉上了眼睛,他聽見自己的木窗在海虞的巨劍底下呻[yín],它連一秒鐘都沒有堅持住,就被刀刃砍成了兩半。

應生璞跟著海虞跳出窗戶,回頭看去,屋頂的熊熊烈火讓應生璞心跳驟停。

他咒語都沒有念,一朵烏黑的雲便在小屋頂端緩緩凝聚。不過半分鐘,烏雲落下雨來,從房頂蔓延開來的火焰被儘數澆滅。

“被盯上了,大叔,”海虞道,他沒加主語,想也知道對方迫害的主角是誰,“在他們來之前逃吧。”

下一秒應生璞便消失在了原地,一分鐘後他再出現在海虞麵前時,肩上扛著一個麻袋。

兩人從小路離開,應生璞全程渾渾噩噩地,麻袋多次險些掉落在地,還是海虞伸手扶了一把,兩人才不至於還要在逃跑途中停下來收拾東西。

最後海虞扛著麻袋,應生璞在前邊引路。

“我們去哪?”海虞問。

半分鐘後應生璞才回答他:“沒人知道的避難所。”

海虞還在設想那避難所究竟是什麼樣子,直到他站在一個岩洞麵前,裡麵除了一截枯枝空無一物。

一陣微風吹過,枯枝滾了滾,像在嘲笑海虞的天真。

他該知道這個宅男大叔不會想到建一個誰都不知道的避難屋的。

海虞微笑著跟在應生璞身後進了岩洞,隨手將麻袋丟在門口,盤腿在邊上坐下。

這工夫應生璞已經在岩洞裡造出了一張桌子和一張床,全部取材於岩石,梆硬。

做完床之後,應生璞雙目放空地緩緩倒下,一副人生無望的姿態癱在那兒,像條鹹魚。

“小崽子啊,”應生璞含含糊糊道,“這該如何是好啊?”

“看你跑得這麼麻溜,我還以為你想好了呢。”海虞坐在那兒回答,他隨手翻了翻麻袋,之章掉了出來。

魔法書平攤在地上,那頹喪樣兒頗有幾分它主人的架勢。

“怕怕,之章好怕怕,”魔法書顫唞著,書頁跟著簌簌作響,“為什麼放火燒我?我可是世界上最智慧,最美麗,最優雅的AI,卓爾不群,才華橫溢,天妒英才,人神共憤,為什麼,為什麼……”

它就那樣抖了幾分鐘,突然大呼:“複仇!我要複仇!魔法師親,海虞親,我們去複仇!”

沒人理它。應生璞依然沉浸在痛失住處的悲哀中,海虞靠牆坐在那兒,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我們走吧,大叔,”海虞突然道,“彆管門了,到龍息隧道外麵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海虞:感謝大自然的饋贈【指私奔機會

第六章 我想跟著你,關你什麼事

“不行,”應生璞一口回絕,“長歲門必須得關。”

“那我們現在就去關。”

“不行,長歲門關閉的時間在一開始就定下了,想通過門的人說不定會卡著點走,如果提前關了,兩邊的秩序會亂。”

“一天都不能早?”

“不能。”

海虞歎了口氣,嘀咕一句“老頑固”。

應生璞沒理他,半晌他道:“你回公會去吧,小崽子。”

“那你就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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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應生璞平靜地回答,“我活了很久,你爺爺的爺爺或許都該稱我一句叔。這段時間我都是一個人度過的,以前能應付過去,現在也能。”

海虞睜眼看他,直把應生璞盯得全身不自在,像有一萬隻螞蟻在他衣服裡爬。

“那你就繼續一個人活吧,大叔,”海虞歪了歪腦袋,微笑道,“你覺得自己是一個人,那就繼續一個人活下去。至於我要在哪兒,跟著誰,你也沒必要在乎,反正你是一個人。”

海虞站起身出去了,應生璞覺得他氣得不輕,卻不知為什麼。

算了。應生璞想。反正他不會回來了。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意識朦朧間仿佛感覺自己身上蓋了什麼柔軟的東西,一個溫熱的物體在他臉上碰了碰,耳邊有另一道熟悉的呼吸聲。

應生璞是被飄進鼻腔的香氣喚醒的,他困惑地睜開眼睛,翻了個身,一件外套從石床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拾起外套,它比他慣常用的那些小了一號,倒適合海虞穿。

應生璞拖著步子走出石洞,看見海虞在洞外升起了火,長柄勺在大鍋裡攪著,應生璞看著眼熟,盯了幾秒才意識到那是家裡的那口。

“飯好了,”海虞慢悠悠道,往碗裡舀了一勺湯,“隨便打了隻野豬,拔了點野菜,你將就著吃。”

應生璞本想問海虞他怎麼還在這兒,但求生的本能讓他咽下了這句話,隻一言不發地在海虞邊上坐下,接過碗喝起了湯。

肉湯喝得應生璞整個人都熱了起來,他滿足地歎了口氣,突然聽見海虞道:“對不起。”

應生璞一愣,他咽下嘴裡的湯,問:“什麼?”

尋常時候,海虞不會把應生璞沒聽清的話說第二遍,但現在他垂下腦袋,用麻花辮的末端掃著掌心,道:“對不起。我指的是,當時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你這件事。”

應生璞震驚了,險些把湯碗打翻:“為,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海虞歪了歪腦袋,抬眼看他:“因為你看上去因為這事很難過。”

“……是嗎?”應生璞摸了摸自己的臉,他不知道海虞是怎麼透過這一臉大胡子看出他的情緒的。

海虞長舒一口氣,取了一隻碗給自己舀湯:“總之就是,我以後不會這麼隨隨便便離開了。我不會離你太遠的,大叔。”

應生璞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因此高興。

“那你總會長大的,”應生璞的語氣裡帶上幾分雀躍,“你會離開我,成家立業。當你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你就想不到大叔了。”

“不會,”海虞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回答,“我不喜歡女人。”

應生璞的湯碗掉了。

“呃,那你喜歡男人?”應生璞小心翼翼地問。

“不喜歡,”海虞回答,憐愛地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