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緒慢慢在溫泉中得以緩解。
過了會兒,她感覺有點暈乎乎的,轉身趴在岸邊休息著,忽而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
一雙鞋進入視野,高大身影站定在她麵前。
她嚇了一跳,順著身影抬頭,鄺野的麵容就猝不及防出現在視野裡。
男人身形硬朗挺拔,兩條長腿逆天,逆著燈光,清冷的劍眉星目落在陰影裡。
她愣住,就聽男人沉冷嗓音落下:
“泡夠沒有。”
“鄺野……”
桑梨愣住,黑發滴著水,雪白的細頸下,水麵波瀾蕩漾,旖旎風光若隱若現。
鄺野偏過頭,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臉色緊繃,嗓音都透著不耐煩:
“這是我的私人湯池。”
第七十一章
這是重逢後, 他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
桑梨聞言,腦中一懵,臉頰炸開熱度, 尷尬開口:
“抱歉,我以為是公共湯池……”
她看了眼周圍, 發現自己真的好像走到了私人領域裡, 今晚喝了酒,腦子有點短路,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這兒,還正巧是鄺野的住處……
不過他不是應該還在和同學聊天嗎……
桑梨連忙從水中起來,撈起旁邊的浴袍披上, 轉身想走,可腦子暈暈發沉,視野變花。
她頭昏腦漲, 一時間站不住, 忍不住看向鄺野, 輕輕出聲:“我有點難受,可以在你這裡先坐一下嗎……”
鄺野舌尖抵了抵上顎,眉眼擰緊如染了墨,幾秒後,一言不發,轉身走回室內。
他沒關上門。
她愣了下,旋即跟了上去。
走到客廳,她在沙發坐下, 手撐著身子緩解著。
鄺野打開冰箱, 拿出一瓶椰汁,手一頓, 隨後又放回去,抽了另外一瓶飲料。
走出去,丟在桑梨旁邊的沙發上。
她愣了下,拿起喝了幾口,有甜度的飲料慢慢緩解她難受的反應,估計是因為喝了酒,又泡了溫泉,一下子有些低血糖。
男人在斜對角的沙發坐下,麵色淡漠看著手機。
緩了會兒,桑梨看向他,翳了翳紅唇:
“謝謝……”
感受到女人的目光,鄺野沒抬頭,眼裡光影冷拓:“我隻是不想有救護車從我莊園拉走人,影響我生意。”
“……”
這人說話怎麼還這麼毒……
他不再繼續說,客廳安靜得落針可聞。
桑梨摩挲著飲料瓶,心緒熾熱翻滾,故作隨意和他搭話:“這個莊園我之前在網上看很多人推薦,沒想你是老板,這是豐白山環境最好的溫泉莊園嗎?”
“不清楚。”
“那這邊平時定價是什麼樣的?”
“自己上網查。”
“……”
桑梨噢了聲,“我想以後帶舞團來這裡團建,還想找你預訂來著。”
“不用找我,莊園有負責的管理人。”
想開啟的話題被三番五次堵住,她欲言又止,鄺野終於抬眼看向她,眉峰透著疏離:“你想說什麼。”
她喉間被扼緊,心間被燒得滾燙。
“沒有,我隻是想問……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打著暖氣的客廳裡,她的話被烘得輕飄飄的,浮在清冷的水麵上。
鄺野黑眸泛起波瀾,扯起唇角:
“我像過得不好麼?”
她指尖捏緊飲料,“看到你現在創立了雲瞻,公司開得這麼大,事業蒸蒸日上,是挺好的。”
鄺野長腿交疊,笑了笑:
“還行,沒有你混得好,桑大舞蹈家。”
話語如針刺在耳廓,她心間湧起苦澀,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也陷入了沉默。
這時彆墅外傳來男聲,“阿野,阿野……”
氛圍被打破,幾秒後聶聞走進彆墅,推開沒被關上的門,看到鄺野,“走啊,沃子說過去打牌……”
聶聞話音未落,看到斜對麵坐著的桑梨,話掐在喉嚨中,瞪大眼睛。
“??!!!!”
隻見桑梨裹了件浴袍,裡頭似乎穿著泳衣,發尾濕漉漉的,麵容白皙瑩潤,宛若一幅美人出浴的旖旎模樣,讓人浮想聯翩。
聶聞瞬間腦補出千萬個倆人剛才的場景,腦中哐當一下,整個人傻住。
此刻徹底不適合再待下去,桑梨尷尬地連忙起身:“我先走,打擾了,抱歉。”
桑梨離開,聶聞看著她的背影,震驚發問:
“阿野……你們剛才在乾嘛啊,你這麼早回來就是來見她的?!她穿的那樣,你們不會是……”
鄺野冷眼看他:“有病?”
男人起身走去書房,聶聞忙跟了上去追問:“不是,你們到底啥情況?!桑梨一回國你們又開始聯係上了?!你不是說早忘了當初的事嗎?你們不是應該形同陌路了啊?”
鄺野沒說話,坐到桌前,聶聞看他這樣,頭疼火大:“阿野,我知道我這麼說你聽了不舒服,但是身為兄弟,你就算發火我也得告訴你,你這次千萬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重蹈覆轍了,你彆忘了當初是她說走就走,一點都不珍惜你們的感情,現在她功成名就回來,指不定要做什麼事……”
鄺野雙眸沉凝,冷聲截斷:
“閉嘴。”
聶聞氣得憋住,許久後忍不住開口問出最想問的:“阿野,你就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放不下她?”
鄺野視線落向窗外的私人湯池,隻剩下風拂開水麵而起的漣漪。
他黑眸晦暗不明,嗤笑了聲:“你想多了。”
她是誰,才沒有那麼難忘。
-
桑梨走回了房間。
靠著門,她想到剛才的對話,耷拉下臉。
他明擺著是不想搭理她,她還傻傻地一直說……
如今鄺野對她再不像從前那樣特彆,就和對每個想靠近他的女生一樣冷漠。
手機再度響起,是呂玥的電話,那頭問她睡了沒有,等會兒想來找她聊天,桑梨應下。
掛了電話,桑梨先去衝了個澡,換好衣服,呂玥也來了,手裡提著打包的燒烤,“來找你吃夜宵,看你今晚都沒怎麼吃。”
桑梨莞爾,“確實沒怎麼吃飽。”
在桌前坐下,喻念念打開盒子,“這個點念念肯定和張博陽在一塊,我們還是不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了,今晚是我們倆的閨蜜局。”
“他們大學應該感情就很好吧。”
“是,張博陽那個書呆子,眼裡都是編程代碼,維護還有個念念,倒是對念念很好。”
呂玥開了瓶氣泡水,放到桑麵前:“今晚是不是心情不好?”
桑梨心口被一戳,“怎麼這麼說。”
“鄺野對你那樣,你心情能好嗎?”
桑梨歎了歎氣,和呂玥講起剛才發生的事,呂玥聽著,忍不住替閨蜜感覺委屈:“鄺野怎麼對你那樣說話啊,態度也太冷了,這人真過分。”
桑梨垂眸:
“可是他不知道真相,站在他的角度,他是被莫名其妙甩的那個,正常人怎麼可能不生氣。”
她是委屈,可鄺野何嘗不難受?
呂玥聞言,倒也認同。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如果鄺野和桑梨處境互換一下,她估計現在都要罵死鄺野這個負心漢了。
“鄺野這樣確實情有可原,但是梨梨,當初的事真的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
呂玥歎了聲氣,“看著你們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狀態,我身為一個旁觀者都抓耳撓腮。戀愛,真是人類花儘千年都解不清楚的難題,‘智者不入愛河’,這話說得沒毛病。”
桑梨被逗笑,“不談我了,今晚某些人是不是遇到桃花了嗎?纏著你聊了那麼久?”
“得了,什麼桃花,就是過來找我談公事的……”
-
晚上桑梨和呂玥聊天到了很晚。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她倆和喻念念下山的時候,鄺野、聶聞和張博陽已經離開莊園了,喻念念說他們一早又去公司忙事情了。
回家路上,呂玥嘖嘖感慨:“心疼張博陽的腰,晚上哼哧哼哧不睡,第二天一大早又要去搬磚,念念你可得給張博陽燉點東西補補,可彆虛了。”
桑梨不禁笑,喻念念被她倆搞得麵紅耳赤,去打呂玥:“小玥玥你怎麼回事,現在越來越過分了啊!”
呂玥笑:“我這是為你著想。”
“去你的……”
喻念念揉了揉自己的腰,心疼他個屁,她該心疼的是自己才對。
最後,倆人送桑梨到了創意園區的澄舞工作室。
今天是周天,來工作室的人不多,桑梨去處理了下工作,就去練功房。
她簡單拍了幾張自拍和日常的照片,發到微博上,更新下生活動態,很快底下有許多粉絲冒出來熱情給她評論著。
桑梨想到有她們這麼喜歡她支持她,心裡就覺得很溫暖。
熱身完,她開始練舞。
這個世界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桑梨之所以舞技這麼高,也是因為她付出了比彆人多好幾倍的時間,大家最佩服的就是她的毅力和堅持。
練了一整天,順帶編編曲子,找找思路,晚上六點多,她才閒下來。
花大把時間刻苦訓練,帶來了許多榮譽和成就,也帶來了一身的傷病。
她給膝蓋貼著藥膏,又噴了點藥,自己給自己按摩著。
現在雲淩正是換季,她膝蓋過勞都會疼痛,包括之前的跟腱炎和脊柱側彎都更加嚴重了,這幾年跳舞,她是大傷小傷不斷,軟骨開裂,肌肉拉傷,踝關節扭傷等等都是家常便飯,一路也是忍著疼落著淚走過來的。
塗完藥膏,桑梨坐在地毯上,手撐在身後看向窗外,莫名想到鄺野曾經的話:
“桑梨,你應該站在舞台上,而不是台下默默看著,在夢想麵前,其他都不重要。”
如今,她的確站在耀眼的舞台上,卻未曾想失去了他。
或許,很多事情,就是這麼陰差陽錯。
關於他們的事,桑梨的腦中一團亂麻,索性丟在旁邊,暫時不再去打理。
周末過後,又是新的一周。
雲淩進入十一月,澄舞的幾個負責人一方麵為開班的事做準備,另一方麵,月朗水鎮旅遊區正式對外宣布,將於月底開放,月朗水鎮的中心區域,有個很大的劇院禮堂,澄舞想爭取在水鎮藝術節第一個晚上來場商演。
而這一周,桑梨主要是為了過段時間在外地的個人商演做準備,季淮作為舞團指導,也要帶著她練習,給她指導動作。
幾天後的早上,桑梨跳舞時手機響起,拿起一看,上頭顯示著宋盛蘭。
她忙歡喜接起,“宋阿姨——”
那頭,剛走出機場的宋盛蘭笑意妍妍:“我和你鄺叔叔剛出差回來,第一時間就給你打來電話,梨梨,沒打擾你工作吧?”
桑梨莞爾:“沒有沒有。”
其實這幾年,桑梨一直都有和宋盛蘭鄺明輝保持聯係,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