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室外,外頭寒風凜冽,柴弘看到前麵正在聊天的幾人,叫:
“陳晨——”
桑梨順著柴弘視線看過去,沒想到就是鄺野那幾個人,忽而呆住,心底的情緒剛剛平息,又被推起到縞潮。
他們走過去,鄺野身旁的陳晨,就是劇院的一個領導笑著對鄺野介紹:
“鄺總,這就是我剛剛和你說過的,澄舞舞團的經理,正巧是我朋友,今晚是他們舞團回國第一次演出。”
陳晨對柴弘笑:“這位就是雲瞻的老板鄺總,月朗水鎮就是他們公司開發的。”
柴弘看向鄺野,眼露驚歎,忙頷首和他握手:“鄺總您好,久仰大名,原來您這麼年輕啊。”
鄺野回握住他的手,淡聲應。
柳荷也和鄺野打招呼,而後柴弘看向身旁的桑梨,忙介紹:“這位是桑梨,我們澄舞的老板兼首席演員,咱們的台柱子。”
了解這個圈子的,自然知道桑梨的地位,周圍幾人紛紛和她問好。
幾人看到桑梨,一下子就被她美住,女人一席舞裙,身段窈窕,頭發盤起,兩鬢的碎發隨風搖曳,在劇院室外的橙黃燈光下,膚若凝脂。
“陳先生,章先生好……”
桑梨一一打過招呼,最後抬眸看向麵前始終未發一言的鄺野,心底情緒交織,幾秒後輕輕出聲:
“鄺先生,您好。”
第七十章
桑梨話落, 才看到鄺野視線朝她落了一眼,深黑的眸像是藏了千年的冰山。
帶著濃濃的疏離感,他對她, 再不似從前了。
桑梨心頭被刺過,聽到鄺野旁邊的陳晨笑:“我對桑小姐早有耳聞, 聽說桑小姐年經輕輕就在舞蹈領域獲獎頗多, 今天一見果然氣質出眾,很高興你回國能來這裡開表演, 可惜我太忙,今晚沒能買票進去看你們的演出啊。”
桑梨淺淺莞爾:“陳先生過獎了,是我們舞團很榮幸能來這裡演出。”
一旁的柴弘笑:“接下來桑梨在雲淩還有個人演出, 下個月月朗水鎮對外開放,我們還希望能過去開場商演,到時候你要想看聯係我, 我領你進來, 不用買票。”
陳晨聽得出來話中之意, 看了眼旁邊能對這件事一句話拍板的鄺野,笑著讓他們好好發爭取:
“對了,我之前聽說桑小姐高中是在我們雲淩畢業的,你應該對雲淩還是挺熟的啊?你之前是哪個學校的?”
桑梨微愣了愣,溫聲應:“江望的。”
“江望?你是哪一屆的?”
“我13年畢業的。”
陳晨驚訝:“這麼巧,我記得鄺先生您也是江望13年畢業的,那你們還是校友,應該認識?”
桑梨麵色頓住, 就見鄺野淡漠出聲, 落下第一句話:
“以前認識,但早就沒什麼印象了。”
他的話如在冰麵劃過。
桑梨聞言, 長睫微顫,保持著麵色。
陳晨知道鄺野冷淡的性格,隻笑笑應了句,鄺野看了眼腕表,聲線淡淡:“有事,我先走了。”
明顯一句話不願多說,也不願多待。
陳晨本來還想叫大家去喝個茶,幫忙給澄舞和雲瞻牽個線,見此隻好道:“好的鄺先生,那您回去路上慢點……”
鄺野轉身離開,沒再看桑梨一眼。
助理融宇跟上。
室外的寒風更凜冽了些。
融宇開上邁巴赫到路邊,鄺野今晚喝了點酒,坐上後座。
“野哥,送你回雲尚致臻還是悅江南?”
融宇前兩年來雲瞻成為鄺野的助理,也是雲大畢業的,比鄺野小兩屆,和鄺野關係不錯。
鄺野視線淡淡落向窗外,“回公司。”
“這個點還回去啊?”
鄺野轉眼看他:“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
不想加班的融宇趕忙閉緊嘴巴,他知道鄺野在事業上格外拚,明明是創輝集團的太子爺,可以舒舒服服回去繼承家業,可鄺野卻不想不依靠家裡,融宇格外佩服,就甘心跟在鄺野手下做事。
車子駛過劇院門口,融宇看到澄舞的成員們也走了出來。
融宇忍不住多看了眼:“那位跳舞的桑梨比視頻裡看到的還要瘦,太漂亮了。”
對上後視鏡裡鄺野的目光,融宇不知曾經的那些事,感慨笑:“我前女友喜歡跳舞,她特崇拜桑梨。”
遠處,澄舞的一幫人走下大劇院門口的台階,桑梨走在最後,披了件杏色針織薄外套,烏亮長發已經散了下來,被風拂開,瘦得像是能被風吹跑。
有個男人走在她旁邊,高高瘦瘦,清風朗月,不知在談什麼,臉上帶著笑意。
鄺野目光定在她身上。
車外的路燈光影掠過他黑眸,影影綽綽,深諳不明。
幾秒後他板正視線,麵色淡漠如常。
-
演出過後,桑梨失眠了好幾個晚上。
淩晨三點,意識仍舊很清晰的桑梨實在難受,下床打開抽屜,不得已拿出藥片塞到嘴裡,用水灌下喉嚨。
她吃完藥,坐到床邊。
桑梨沒有告訴任何人,剛去倫敦的那幾年,雖然她白天仍舊練著舞,和朋友們正常交往著,但是她心理受到太大傷害,狀態一直都不太好,要依靠某些藥物,藥物對她的胃副作用也很大。
這幾年狀態好了點,她才開始停藥。
她看向窗外遠處的海,不禁再度想那晚到劇院門口的場景,心緒如蜘網一層層裹纏心頭。
她發現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即使做好了準備再度見到鄺野,也猜到他對她的反應肯定很冷淡,可是當真的發生了,她心裡給自己搭建的情緒高牆還是驟然崩塌。
隔了這麼多年,隻要他輕飄飄的一個眼神,仍舊能把她心裡攪動得天翻地覆。
今晚和呂玥打電話時,她講了遇到鄺野的事,呂玥問她是什麼感覺,她說,她無法形容。
那晚她看著他,隻覺得陌生。
她不知道現在他的性格變成了什麼樣,每天在做什麼,和什麼人交際,他們在兩個圈子,之間像是隔了很多道牆。
他不會再如從前般朝她走來。
如今他們真的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了。
桑梨耳邊再度想起鄺野曾經的那句話——
“桑梨,我寧願我從來沒有遇到你。”
她眨了眨眼,壓下眼眶的升溫,末了躺上了床。
翻來覆去,藥物漸漸起了作用。
她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來後,她請了一天的假,想在家裡好好休息,可是晚上她待不住,還是去工作室練舞。
跳舞是除了藥物外,唯一能緩解她情緒的途徑。
大汗淋漓結束,她走去辦公室,就看到正在聊天的柳荷和柴弘等舞團領導。
柴弘不知聊到什麼,叫她過來,“桑梨,那天晚上陳晨說你和鄺野是同年畢業的?怎麼之前都沒聽你說過啊,你們高中的時候認識嗎?”
桑梨擦汗的手頓了頓,對上季淮看來意味深長的目光,猶豫了下,淡聲承認:“認識,我們是同班同學。”
“喲,同班同學,這麼巧啊?”
雲瞻公司的創始人竟然是桑梨同學,這關係也是夠硬的,“你們當初熟嗎?”
熟嗎……
桑梨不知道這群人又要乾嘛,“怎麼了?”
“我們不是想在月朗水鎮開放第一天搞個商演嗎,這次很多歌舞團都想來,我們競爭很大,而你認識開發商老板,那這不是……”
桑梨淡聲言:“彆想了,咱們自己努力去爭取吧。”
“啊……”◆思◆兔◆在◆線◆閱◆讀◆
季淮笑著調侃:“彆為難桑梨了,人家不是說早就對桑梨沒什麼印象了,明顯這後台不硬。”
這話故意說的很紮心。
桑梨對上季淮的目光,而後聽柴弘感歎:“我的意思是桑梨可以和人家隨便提一嘴嘛,沒希望就算了,也不是要強求,咱們澄舞這麼強,還怕拿不下?”
“柴哥你這心態就對了……”
桑梨讓他們先聊,她走去辦公室,很快季淮跟上,“桑老板,所以你真要避嫌不爭取?利益麵前可不談感情。”
桑梨無奈看他一眼,“怎麼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季淮笑,“我是覺得人家就算想給你情麵,你也不好意思去提,不是麼?”
桑梨低睫,“你想多了,他不會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不提澄舞還可能能在那裡辦商演,她提了搞不好這件事就吹了。
接下來,桑梨每天都忙碌著排練舞蹈,倒沒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
幾天後,三個好姐妹約飯,喻念念提到周六有場同學聚會,由沃紹輝組局,組織大家去豐白山玩,所有認識的高中同學都可以去:
“沃紹輝讓我們叫你,梨梨,你好不容易回來雲淩一趟,和我們一起去吧?”
桑梨微怔了怔,“叫我?”
“同學圈裡很多人都知道你回來了,畢竟你現在這麼出名嘛。”
桑梨為難:“感覺和大家都不太熟了……”
喻念念:“沒事,見麵了就熟了,就算和他們不熟,不是還有我倆陪著你?”
其實她和鄺野發生那些事後,外界有很多流言蜚語,本身就性格內向的她就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曾經的同學了。
這麼多年,即使在舞台上能做到不緊張,社交方麵,她還是有點社恐。
呂玥:“梨梨,你想去可以去,曾經的事也都過去了,不用介意。”
“鄺野他會去嗎……”
桑梨忍不住問。
“鄺野啊,他不敢確定,要看他周末忙不忙,”喻念念笑,“反正你們都見過了,還怕見第二次嗎?”
桑梨沒給答複,晚上她回到家,誰知也收到了沃紹輝的微信:【嗨,桑梨,在嗎。】
桑梨回複了句,那頭驚訝,他加桑梨後都沒和她聯係,沒想到桑梨還在用這個號:【聽說你回來了,周末一起來豐白山玩啊,喻念念應該和你說過了吧,你得賞個臉來啊!】
沃紹輝誠摯邀請著桑梨,桑梨猶豫著,最後回複:【好,我儘量來。】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曾經的事,她反倒像是那個一直走不出來的人,顧慮這個顧慮那個的,她不想顯得這麼扭捏。
而且,她還是想見到鄺野。
整整六年了,他隻出現在她的記憶和夢裡。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親眼所見,哪怕他對她是那樣的。
曾經,她被阻止不能靠近他,現在,她不求什麼,隻要遠遠看到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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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到了周六。
臨近傍晚,喻念念和呂玥接上桑梨,去往近郊的豐白山。
豐白山在雲淩很出名,這幾年開發得愈發好了,遍山的民宿和彆墅,沃紹輝如今也當了個小老板,今天直接把豐白山上一個溫泉度假莊園包下來,讓大家過個夜,明天再下山。
到莊園後,收到喻念念電話的沃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