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橫杆、靠著座位打遊戲的鄺野懶洋洋放下手機,冷到極致的黑眸抬起看向她們,眼底桀驁:
“在老子沒發火之前,滾蛋。”
男生沉冷的聲音落地,周遭瞬間安靜。
隻單單幾個字,讓人後背發涼。
誰都知道張博陽和鄺野關係好,他們不怕張博陽,但是沒人不怕鄺野。
又一次,鄺野又一次懟他們了。
幾人咬牙切齒,走出班級,下樓時,沃紹輝正巧走在後頭,他瞟到柯菲,悠悠然和身邊男生笑道:
“欸,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打掃荒地,八班那個叫柯菲的值日班長竟然故意叫女生下樓,俗話說‘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可奈,最毒婦人心’,果然那人心夠毒啊……”
沃紹輝替桑梨出氣,等他走過,柯菲徹底氣炸。
“竟然連彆班的人都護著桑梨!”
幾人女生氣得抓心撓肝,湛倩雪看著前方,眼底一點點冷下。
另一頭班上,喻念念高興道:“梨梨,你看到她們剛才吃癟的樣子了嗎,簡直痛快!”
桑梨心裡感動:“念念,剛剛謝謝你。”
“沒事兒,好朋友就是要兩肋插刀,我就是看不慣她們那樣,真以為自己無法無天了。”
喻念念安撫桑梨:“梨梨,剛才她們被班主任一罵,肯定會收斂了,反正下周也換值日班長了,她們沒權再欺負你,我們可以鬆口氣了。”
桑梨輕應了聲,轉眼看到鄺野起身,想到剛才,心間微動。
然而鄺野沒看她,拎著包走出班級,喻念念和桑梨也下樓,鄺野、聶聞幾個和其他班男生彙合,一幫人說說笑笑,走在前頭。
走出校門,鄺野和聶聞去開摩托,聶聞看到遠處的桑梨,輕嘖:“桑梨真挺可憐的,也不知怎麼著就惹到這幫人了,你說是怎麼回事?”
鄺野垂眼沒說話,坐上摩托車,聶聞提醒道:“記得啊,今晚七點DN見。”
鄺野戴上頭盔,嗖的一下駛離。
-
回到彆墅,太陽已然落山。
難得今天這麼早回來,管家連忙迎接,說已經準備了晚飯,鄺野應了聲,先上樓回房。
衝了個澡,他下樓走去餐廳。
餐桌上隻擺了一份餐具,鄺野眼底滑過道情緒,沒說什麼,坐下獨自吃飯。
飯後,他回房打了會兒遊戲,見時間差不多,他乘坐電梯,去往地下車庫。
手機不斷叮鈴鈴響著:
【到了到了,你們人呢?】
【在路上了,阿野你出發了吧,我們等你啊。】
鄺野沒回複,把手機揣進兜裡。
電梯門打開,他慢悠悠走出去,車庫裡停滿了一大片各樣超跑和摩托,猶如車展。
男生走到一輛摩托前,正想開車,卻發現車鑰匙不見了,車也被鎖了。
男生眉峰微擰,想換輛車,卻發現另一輛也是如此。
而後他逛了圈,全部的摩托都被鎖了,開不了。
操。
鄺野眉心一跳,當即拿出手機打給司機老張,幾秒後那頭接起,男生開門見山:
“車庫裡是什麼意思。”
老張瞬間會意,為難道:“小野,這是宋總的命令,讓我把你車全鎖了,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鄺野擰眉掛了電話,打給宋盛蘭。
半分鐘後,電話終於通了,鄺野壓下怒火:“你讓老張把我車鎖起來乾什麼?”
那頭,宋盛蘭踩著高跟鞋,正走去會議室,聞言輕笑一聲:“我還沒找你,你倒主動送上門了?你說我為什麼要鎖你車?我走之前怎麼跟你說來著?聽說你還敢去飆車啊?把我之前對你的警告當耳邊風?”
鄺野眉峰下沉,“誰告訴你我要去飆車?”
“你管誰告訴我的,你就說你今晚是不是打算去?”
鄺野雖然叛逆,但至少還把宋盛蘭當媽,不會和她撕破臉,他放緩情緒,“我沒打算去飆,就是去玩。”
“我怎麼那麼不信啊?反正我過幾天就回去了,這幾天你就先彆開摩托了,給我老老實實的。”
宋盛蘭看了眼手表:“不和你說了,我在開會。”
電話直接被宋盛蘭掛斷。
幾秒後鄺野抬腳狠踹了下車,低聲罵了句。
他轉身上樓,這時聶聞打來電話說已經在彆墅區門口等他了,鄺野氣得舌尖抵抵上顎:“去不了,車被鎖了。”
“啊?!”
宋盛蘭平日裡各種寵著鄺野,但唯獨飆車這事是她的底線,一旦她動手,鄺野也違抗不了。
聶聞震驚:“臥槽,哪個傻逼告的密啊?你這都還沒去呢,是不是你今晚回來告訴老張你要去車場了?”
鄺野說他誰都沒說,聶聞納悶:“我們今早就在班上提了一嘴去飆車的事,我們幾個不可能,那是誰能把這事捅到你媽那邊啊?人脈挺廣啊!”
鄺野聞言,早上某個畫麵浮現腦海。
忽而,一切都解釋通了。
鄺野眉眼沉下,聽到聶聞問:“那你今晚還去嗎?我車借你?”
“不去了。”
鄺野掛了電話,上樓遇到管家,他冷聲問:
“桑梨在哪裡。”
管家見他像是在發怒的邊緣,愣了下,“桑梨姑娘今晚在學校有補習,估計要八點多才回來,怎麼了?”
鄺野黑眸斂開寒意,轉身上樓。
-
夜晚,天幕被漆色透染,天邊層層疊疊塔型的黑雲隆起,看不見星月,空氣變得黏膩悶熱起來。
火箭班教室裡,風扇咿咿呀呀轉著,老師在台上講著題,學生專注聽著,筆墨紛飛。
八點,下課鈴響起。
老師布置完作業,宣布了下課。
大家收拾書包,廬夏楊看向前排,溫聲叫她:“桑梨,要一起走嗎?”
桑梨回頭看他一眼:“不了,你先走吧,我剛好把最後一題做完。”
“行,”廬夏楊瞟了眼外頭,“你帶傘了麼?今晚天氣預報說有雷雨。”
“嗯,帶了。”
“那下周見。”
桑梨淡淡一笑,和他道彆。
班裡同學陸續離開,五分鐘後,最後一串數字寫完,桑梨終於放下筆。
把桌麵的東西收拾好,桑梨關了燈,走出教室。
遠處悶雷滾滾,天如灰色的油畫布,風呼呼吹過,如惡魔快要將人吞吃。
果真快要下雨了。
今晚周五,隻有高三有晚自習,此刻走出校門,路上學生不多,橘黃色的路燈在雨夜顯得格外昏暗。
雖然即將下雨,但是桑梨感覺渾身輕鬆,無聲彎唇。
總算,難熬的一周過去了。
今晚回去好好洗個澡,看會兒書再早點睡覺,她已經好多天都遲睡了。
她輕哼著歌,沿著路邊往前走。
正走著,忽而後方傳來幾聲摩托的轟鳴。
“滴滴滴——”
鳴笛聲不停,像是故意的。
她疑惑轉過身,看到三輛摩托駛了過來,在她左右停下,還有一輛堵在她前頭,把她圍住。
男女笑聲從車上傳來。
桑梨腦中空白,驚慌地後退一步,定睛一看,車上分彆坐著湛倩雪、柯菲還有另外一個同班女生。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刺著花臂抽煙的社會男青年,一幫人逍遙拉風。
湛倩雪看向桑梨,冷聲一笑:
“這不是桑梨嗎?這麼巧,又遇到了。”
第十四章
遠處,天邊幾道悶雷響起,烏雲壓頂。╩思╩兔╩在╩線╩閱╩讀╩
校外街道,路燈光線被樹葉遮擋,周圍來往學生稀少,幾輛摩托並不引人注意。
湛倩雪話落,從背後摟著她的痞壞男生打量桑梨,明知故問:“寶貝,這女的誰啊?”
湛倩雪朝周圍男生笑:“各位,這是我們班新轉來的同學,桑梨,她和我們關係可好了呢。”
“呦,那是得好好認識一下啊。”
伴隨著一幫人輕蔑的笑聲,車燈故意往桑梨臉上打,女生被刺得眼睫微抖。
桑梨孤身一人,就如羊麵對狼群。
自知此刻不是他們的對手,她轉身往回走,然而男生腳踩油門追上,一把堵住她去路。
湛倩雪下車,走到桑梨麵前:
“急著走啊?不聊聊天?”
桑梨攥緊傘柄,抬起澈然的水眸看她們:
“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柯菲譏諷:“呦,這個時候知道慫了?”
另一個名叫“居娜”的同班女生也笑:
“對啊桑梨,今天傍晚那麼多人護著你,你現在在我們麵前不應該很得意嗎?”
看著這幫做壞事還囂張的人,桑梨氣得發笑:“你們做了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清楚,用肮臟卑鄙的手段對付人,你們比我更得意。”
柯菲瞪過去:“你還嘴硬是吧?”
桑梨轉頭看她:“值日班長,你難道也要在校外管人麼?”
“你!”
桑梨的話如刀刃刺來,柯菲臉色一僵,湛倩雪冷著臉,下一刻把桑梨往旁邊用力一推:“我他媽給你臉了?”
桑梨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到在地,膝蓋磕到石路,常年受過傷的膝蓋爆發開一陣巨痛。
周圍幾人都笑了,桑梨從地上艱難爬起來,眼眶一澀,冷眼抬頭看向她們,忍不住開口質問:
“我到底哪裡惹到你們了?從上周奶茶店開始,為什麼你們跟神經病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纏著我!”
湛倩雪笑了:“搶走白晴的火箭班名額,還那麼喜歡當好人,你自己心裡沒點數?而且論肮臟,我們哪裡比得過你,勾搭多少男生,還有鄺野當靠山啊?”
什麼鄺野……
看著桑梨茫然的眼神,居娜笑:“桑梨,你要不說說你是用什麼手段倒貼上鄺野的,能讓鄺野這麼維護你?”
湛倩雪揪住桑梨的衣領,把她拉近:
“我告訴你,隻有像我們白晴那樣的才配得上鄺野,就你,自己照照鏡子吧。”
湛倩雪高傲晲她:“今天算是正式警告,見到我躲遠的,再敢在我麵前蹦躂,下次我不介意陪你好好玩玩兒。”
桑梨死死盯著她,湛倩雪的男朋友見此抬手又推了她,“我女朋友跟你講話,你給我記住了。”
男生手勁很大,桑梨再度被推倒在地。
噬痛感蔓延開四肢百骸。
“好了,我們走吧,不浪費時間了。”
湛倩雪悠然開口,上了車,摩托車啟動,很快揚長而去。
桑梨看著消失在視野的他們,撐著身子慢慢站了起來,手掌和膝蓋已經破了皮,膝蓋滲出血來,身上沾了灰塵和泥土。
周圍有幾個學生路過,看到她一身狼狽,以為她是摔了一跤,發來同情的關切:“同學,你沒事吧?”
桑梨把臉埋下,聲音很輕:
“沒事……”
把滑下的書包帶重新背好,桑梨背脊微彎,踉蹌地繼續往前走。
雷聲響起,頭頂砸下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