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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畫師 七月岸 4271 字 6個月前

因為一句無心的話,一幅簡單的圖,動輒就是抄家、動輒就是問斬,何其的可笑。

而他作為微不足道的將軍府獨子,不僅違背不得,也永遠做不了所謂規則的製定者,隻能是一個不情願的服從者,哪怕明知道這世間的一些規則是多麼的荒唐,可他仍舊什麼都做不了。

何迢傷心之餘走進了醉香樓,都說少年不識愁滋味,不過是未曾撞過南牆,便覺得世界是美好的,所以沒有經曆過黑暗的人,又怎麼會渴望光明。

這一次,沒有老友在旁,也無意去樓上雅間,他在大堂裡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做了平日裡自己最不屑的行為,與一眾窮酸書生或挑柴老漢拚坐在一張桌子上。

這醉香樓是什麼地方?它作為京城第一大酒樓不是沒有道理的,先不說酒菜如何,光是這規矩就很新奇。

一樓大廳的圓台上,常有說書先生相繼開場,講的不是才子佳人,也不是靈異鬼怪,而是平常人不敢妄議的朝廷新政,或者是評論時事對錯,放在現代就是早八點新聞,還是可以互動的那種。

而它餓第一個規矩就是:一樓,兩文錢就可以入座,你可以在大廳裡坐一天,隻要不鬨事,哪怕滿座了也不會有人趕你走,所以這一樓大廳裡經常是人滿為患,連那進城的挑夫也喜歡來歇歇腳。

這第二個規矩就更奇怪了:凡交二兩銀子者可到二樓雅間就坐,茶水免費,卻唯獨不能與樓下的說書先生搭話,隻能在樓上看著、聽著,偏偏這樣也引得眾多公子和小姐趨之若鶩。

這第三個規矩就稍嚴肅了點:凡身在醉香樓中,不可大聲喧嘩,不可尋釁滋事,不可仗勢欺人,偶爾有挑戰過這條規矩的人,無一例外都被衙門請去喝茶了。

有人說這醉香樓的老板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沒幾個人見過,其背景更是無人清楚,隻知道尋常人惹不得,連那些個官家子弟也不敢來這找不痛快。

何迢坐在靠窗的小桌上,除了他,同桌的還有三個公子,看起來也都穿著體麵、氣宇不凡,不知因何要坐在這魚龍混雜的大廳。

見另外三人麵前都有酒有小食,他便也叫了一壺酒,自斟自飲著,正沉浸在愁緒中,便聽到台上的先生說的新鮮事好像很耳熟。

“話說這柳尚書終於出獄,尋回妻女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何將軍府,把那紙婚書給作廢了,誰能料到,好好的姻緣被一幅畫毀了去,時也命也”

老先生話口一停,端起一杯茶,視線往台下一掃:“不知眾位可有指教”

往常踴躍預試的人都齊齊歎氣,沒有人說話,這事不僅關乎尚書府和將軍府的家事,更關乎當年引起兩派朝臣爭論的那幅畫,眾人不免都謹慎了起來,生怕說錯什麼話。

“不過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罷了,有什麼好說的”何迢放下酒杯,不輕不重的聲音帶著幾絲不耐煩,引得大家都看了過來,大廳裡的人隻當他是不得誌的書生,樓上的人卻有認出來的,幾個眼神間,皆已心知肚明。

老先生沒有搭話,他放下茶杯又引到了彆的事上,可這邊的對話卻沒有停止。

隻見何迢對麵的那位黑衣公子小聲開了口:“我看不儘然,說不得就是牽錯了紅線,這柳小姐才因禍得福找到了好姻緣”

這身著黑衣的不是彆人,正是一早就出門閒逛的錢肅,而他旁邊的藍衣公子就是褚回了,至於另一位白衣公子是何許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敢問這位兄台,何以見得這柳小姐是牽錯了紅線”何迢揚眉,略帶敵意的追問道。

錢肅正欲搭話,就被褚回製止了,他掃興的扭過頭去,左右自己也不知道什麼紅線對錯,隻是一時嘴而已,乾脆就裝傻好了。

“兄台高見,方才多有得罪,在下替二哥賠禮了”人生地不熟的,褚回不想多生枝節,便退了一步,生怕她這暴脾氣的二哥和人起了衝突。

何迢苦笑:“高見?嗬…高見,我能有何高見,不過是無病呻[yín]罷了”

褚回在這坐了有一會了,前麵聽到因為一幅畫引起的血案,便想起了與之大同小異的文字獄,古往今來,諸如此類的事不勝枚舉,這便是天子的朝堂和天下啊。

她頓了頓頗有同感的道:“在下私以為兄台是對的,被殃及的又何止一樁婚事,怕是還有更多無辜受累之人吧”

“兄台慎言,莫要被有心人聽了去”何迢意有所指的瞥了眼一直專注聽他們講話的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也像是灑脫的人,見如此,他便拱手道:“在下宋民,見過諸位,因與二位所見略同,故失禮了,還望莫怪”

這話一出,三人頓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也不隻是誰先舉了杯,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酒杯已經空了。

一旁不明就裡的錢肅,見自己的酒杯還滿著,他稀裡糊塗的也跟著一飲而儘,索性不再管這邊,扭頭認真聽台上的老先生說話了。

“在下何迢,有幸遇到二位,來,我們再飲一杯”

“在下褚回,初來京城,還請多多指教”說罷,也立即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

正午十分,三人還相約去了二樓,一起用過午飯後,仍有些意猶未儘,可是一直被當作透明人的錢肅忍不住了:“三弟,你我出來已久,再不回去弟妹該擔心了”

何迢聽此心下有些遺憾,便提議道:“不若我們明日再聚於此,不知褚兄和宋兄意下如何”

“宋某正有此意,正巧家中離此處不遠,明日便恭候而二位大駕了”宋民欣然應之。

何迢又轉向褚回道:“還未請教褚兄在哪個客棧落腳,若是你不嫌棄,何某願儘地主之宜”

“何公子是吧,恐怕要辜負你的美意了,我們兄弟二人暫住在禮部尚書柳大人府上”

不等褚回說話,錢肅就有些趾高氣揚的開口拒絕了,他對這心思深的小白臉沒有一點好感。

“是何某唐突了,原來褚兄是柳尚書府府上的人,倒是我等高攀了”何迢神色未動,心思已經暗暗活絡起來。

“何兄哪裡話,隻因家師與柳尚書有些舊交,故而暫住柳府罷了”褚回心裡暗歎,他這二哥還真是直爽啊,出門在外,若非必要,何苦要自報家門,明明另外兩人都巧妙的沒有提及他們的身份。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不瞞你說,家宅離柳府甚近,你們初來乍到的,明日我去接褚兄一道來如何”

何迢急急接過話來,不待褚回答應,他又補了句:“就這麼說定了,明日再會”

他今日沒有見到人,本不宜明天再到柳府拜訪,不過若是有了彆的理由,那麼是不是就順理成章了呢,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他與柳小姐果然緣分未儘,何迢如是想。

褚回隻覺得尷了個尬,這何公子根本沒有想征得她同意與否吧,這麼草率的被決定了,心裡莫名的有些意味難明。

待褚回等人都離去後,最先走開的宋民又折返回醉滿樓,二樓某房間裡,他看了看樓下,朝身後的小廝吩咐道:“有意思…有意思,去查一查今年的舉人試名單裡有沒有叫褚回的,還有一個叫何迢,怕是何將軍府上的人吧”

小廝領了命離去,宋民小心的關好門窗回到內室,等到房間再次被打開時,走出來的卻是一個妙齡女子,隻見那女子出後門、上馬車,向著遠遠的宮牆駛去。

落日西垂,褚回和錢肅才回到柳府,飯桌上的柳尚書一臉不滿,卻抵不住一心打著圓場的自家夫人,還有明顯態度又改變了的女兒。

而滿心期待飯後能有機會和柳子輕單獨相處的褚回,也沒有想到第二天自己就親自把情敵迎進了門,所以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第40章

晚飯後,柳子輕先行起身, 褚回顧不得眾人還在, 隨後便跟了上去。

柳尚書頓時黑了臉, 這小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啊。

柳母欣慰的點點頭, 這好事啊還是早些定下來才好。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錢肅眼睛瞅了瞅門外, 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處於話題風暴中的兩人,一前一後默契的走在去西院的路上, 一起進房,然後點燃火燭, , 這一路的安靜才被打破。

柳子輕落落大方的坐到書桌前,她看著毫不客氣坐到自己身邊的人, 心裡有些好笑,這人倒是像回到了自己家裡一樣,從容的很。

她掩下眼裡的笑意, 狀似好奇道:“褚姑娘找我何事”

默默跟隨著進房,然後搬了凳子剛坐到柳子輕身旁的褚回, 腦海裡冒出一個單詞:what?

磨磨蹭蹭間, 褚回有些緊張的掐了下自己的手指,然後勉強正色道:“子輕, 我們是在一起對嗎”

柳子輕沒想到眼前的人會這麼直接,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褚姑娘覺得兩個女子該如何讓在一起”

她本是下意識的反問一句,哪知道向來理解能力都比較差的人,這一次卻腦補過度了。

褚回聞言愣了一下, 隨即她深呼一口氣站起身來,然後走到柳子輕正前方,微微傾身下去,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相碰在一起了才停下。

“子輕可知道,在我的家鄉有一個字叫‘攻’”

不屬於自己的呼吸散在鼻翼,有些灼熱又似帶著些涼意,柳子輕的身子稍稍後仰了一些,她小聲道:“子輕不懂褚姑娘何意”

一答一問間,褚回的勇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麵上還算鎮定,可是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著了火,如果是在白天,定能看清楚那裡已經是緋紅一片。

“‘攻’,顧名思義便是攻城掠地,而子輕你,便是我的城”

隨著話音一起落下的還有一個%e5%90%bb,褚回雙手扶住柳子輕的頭,身體又低了許多,兩唇相接,略生疏的前奏後,已經有過一次交流的兩人迅速領略了上一次的經驗。

比之前更迫切的糾纏,帶著更想靠近的渴望,如果之前是微風拂過湖麵,那麼眼下便是烈火燎原了。

漫長的一%e5%90%bb結束,褚站急忙站起身來,她先是往後仰了仰頭,脖子轉動幾下,接著又雙手繞到自己身後,用力的按了幾下腰部,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像個遲暮的老人,禁不起折騰了。

柳子輕不發一言的看著褚回沒形象的動作,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過來”

褚回停下自己的手,聽話的走到柳子輕麵前,囁嚅道:“我就是…就是我們的姿勢太費力了,下次換個姿勢就不會了”

柳子輕深吸一口氣,差點沒窒息過去,這個登徒子,她長長的呼吸了兩下,感覺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才開口:“轉過身去”

褚回雖然不解,但還是順從的把身子轉了過去,驀地,後腰處落了一雙手,她身子微顫了一下,那雙手抓住了自己腰部的兩側,然後用拇指借力按壓起來。

幾個呼吸間,酸痛感儘去,取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