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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無聲。

好像下雪的時候一直如此,萬物的聲音都消失了。

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雪,隨著腳步離開留下一串鑲在淺白中的黑色印記。

蟒九翻過崖邊的圍牆,直接化作龍形飛在半空,張曙光將竹背簍背好,先做左右看了看,沒瞧見其他人後,才踩上圍牆一步跨到蟒九背上。

他那打量的動作跟他們要去偷情似得,整的小心翼翼。

蟒九等他坐穩後才飛走,張曙光盤腿坐在他兩角中間,用皮子裹緊自己。

然後他看見了部落中的幾個巡邏小隊,他們穿著皮衣皮褲,手裡拿著虎歸做的骨刀,一個個瞧著格外精神。

“他們對骨刀不是看不上嗎?”張曙光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可是還記得這群獸人們仗著自己獸形武力值高就對了冰刃特彆看不起,亞獸人們隨身攜帶骨刀出門的時候,他們還有人嗤之以鼻,說什麼有獸人保護亞獸人不需要帶著這麼鋒利的東西,萬一不小心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這事兒還是離跟他八卦的,當時由七個亞獸人組成的采摘隊有兩名獸人保護著出門,結果遇到了一群巨角鹿獸,兩名獸人被獸群衝散,亞獸人們麵對暴躁的巨角鹿獸隻能抽出骨刀拚死保命,結果就是兩名獸人回來後發現亞獸人們雖然受了傷卻全都活著,而且還合力殺死了一頭公巨角鹿。

當時把獵物拉回部落後,聽說了這事兒的中人們都驚呆了。

是字麵意義上的驚呆,隨後就是亞獸人們對骨刀的追捧。

不過喜歡骨刀的多數是男性亞獸人,之前虎歸過來換東西的時候帶來的骨刀基本上全被他們換走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些獸人也同樣對冰刃感興趣了,不過他們喜歡的都是很長的骨刀,換回去以後打磨的特彆鋒利,一根頭發絲掉上去都能直接斷成兩截的那種。

蟒九:“嗯,現在能看上了。”

張曙光挑了挑眉,輕笑了聲:“虎歸做的骨刀就是很好用,奇形怪狀用著卻很順手,他上次拿過來好多,我還留了幾把。”

那天虎歸走的時候不僅帶走了從崖岸部落換回去的東西,還帶走了張曙光畫的圖紙,裡邊就有不少他畫出來的生活用具,最好能用骨頭做出來,要是不行的話就隻能另外想辦法。

他眼神放空,滿腦子離想著的都是留在海雕族的幾人,希望他們能帶回來好消息,鐵礦什麼的,特彆需要。

蟒九好一會兒沒聽見他說話,以為對方是睡著了,便也沒出聲。

張曙光沉默了很久,直到能在稀薄的水霧下看見小島的時候,才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咦???”

按理說這會兒小島上黑乎乎的其實隻能看見個輪廓,問題是他居然隱約瞧見了一大片的紅色葉子。

在銀白色的月光下反正暗紅色的光芒,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看著莫名有那麼點兒恐怖氣氛。

這是……張曙光睜大了眼睛,微微張著嘴,無意識的呢喃了聲:“神血樹?”

問題是,怎麼這麼大了!

他們也不過是才有一個月沒過來吧?

多日不見如隔三秋什麼的,這哪是三秋啊,這得是三十秋才對!

吃了什麼肥料把它給養得這麼粗壯高大!

張曙光頭疼的扶額,他覺得這棵樹估計是成精了,能吸收日月精華的那種,要不然真的無法解釋它為什麼會大了那麼多。

彆說他吃驚,就連平常淡漠的蟒九都被嚇了一跳,他謹慎的圍著海島飛了一圈,除了枝繁葉茂試圖遮天蔽日的紅色葉子外,再沒看到這島上還有其他的樹木。

蟒九甩了甩尾巴,往下飛。

張曙光也意識到神血樹把島上原本就為數不多的樹木給吞了,火氣騰一下就上來了。

他可是說過的,要吃東西就吃海裡的那些海獸海魚,島上的樹不能吃!

結果呢?

居然一棵不留!

怪不得能長成這樣,這島上因為地勢原因能存活的樹木本來就跟普通的樹木品種不一樣,之前他還注意到有幾棵樹旁邊長了伴生植物,結果現在全沒了。

張曙光拍拍龍頭,冷聲道:“下去,我得把它葉子薅沒了!”

第226章

海島上,老實說最近這段日子神血樹過得那叫一個逍遙自在。

以前它被張曙光塞在APP裡的時候,那可真是好長一段時間都是吃不飽的。

但是上回因為處理了那條裂穀的事情,張曙光後來把它又放到了海島,緊接著就開始為了過冬做儲備工作,忙活的張曙光一點兒沒想起來神血樹。

最初幾天神血樹還老老實實的用根根須須伸到海裡掉海獸,奈何海獸們都不傻,尤其是大海獸,總會因為某些直覺去避開那些根根須須,所以哪怕神血樹從島東邊換到島西邊,該釣不著還是釣不著。

隻有那些海魚會去咬根須,對獸人們來說可能算大小合適的海魚,對神血樹來說那真的是戳一下就癟,血肉都不夠滋養根須的,更彆提給整棵樹供給養分了。

短時間還可以靠著光合作用來吸收一些養分,但是對於已經習慣於血肉滋養本身的神血樹來說,光合作用那就是撓癢癢,完全不解饞!

所以,當它伸出蠢蠢欲動的根根須須卷住島上的一棵參天古樹時,它是緊張的,激動的,甚至還有點兒小雀躍,但也同樣有些擔心,害怕,還有那麼點兒做壞事的悄咪咪。

而當它直接吸乾了那棵樹後,濃濃的草木生機將它滋養的瞬間結了果子。

此刻的神血樹還是有些戰戰兢兢的,畢竟張曙光曾要求它不可以吸島上的樹,所以它剛才的做法很可能會惹得對方生氣。

結果它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幾個日出日落卻都沒有等到張曙光過來找它,恰巧,它又餓了,它依舊沒有釣到大海獸,它的根根須須有了自己的意識,它們纏住了另一棵古樹,它們戳穿了它!

真香!

真香的結果就是,最初吸乾幾棵樹的時候它還會因為沒有完成對張曙光的承諾而心驚膽戰,到後來就變成了無所畏懼,吃得開心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就這樣日複一日的吸吸吸,等它發現島上沒有樹可以繼續吸光光的時候,神血樹已經長得枝繁葉茂,根根須須紮進小島的土地中,但凡發開一塊土石都能從下邊看見它的根須那種,遍布全島。

這座小海島上,唯一沒有被它破壞掉的恐怕就隻有張曙光和蟒九喜歡的那個火山口溫泉了。

問它為什麼會長得這麼快?

畢竟神血樹就是個逆天的存在,吸收了那麼多的古樹精華,想不蹭蹭的躥都難。

更彆說隨著神血樹的成長,它結的果子越來越多,紅彤彤的果子哪怕隔著老遠都能聞到甜香。

神血果的成熟招來了很多空中猛禽,這下神血樹更開心了,它不止吃海裡的生物,連天上的都沒放過。

凡是在這片領空出現的,隻要能被它展開的枝丫卷住,得了,全給你吸光光。

有來無回的那種,賊喪心病狂。

當然了,對於神血樹來說,那都是養分,是肥料!

也幸虧這島上沒有其他喘氣的,要不然都得被它給吸光光。

吸光光,吸光光,吸得多,長得快!

長得快的結果就是猖狂了,枝枝葉葉的有了自己的想法,飛在天上的隻要進了它們的領空範圍,全給你拽下來。

然後……

一地樹枝紅葉,稀裡嘩啦的往下砸。

管你粗的細的長的短的,被蟒九一尾巴直接給抽的那點兒成禿樹。

張曙光又生氣又好笑的坐在龍角間,扁著嘴憋了憋,到底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剛才蟒九往下落,這些枝丫瞬間伸展開卷了過來,然後被蟒九回身一甩為,他隻聽見哢嚓哢嚓的聲音不斷,然後拿宛如遮天蔽日的血色枝杈就開始往地上砸。

隨後耳邊聽見了轟隆隆的悶響,地麵石塊泥土裂開,神血樹的根根須須竄了出來。

隻不過它們剛竄到半空就瞬間落下,隨後紮根土中。

那動作,儼然是被嚇得緊急躲避。

找個地縫鑽進去什麼的,很形象。◢思◢兔◢網◢

蟒九落地,變成人形。

張曙光看著那粗到恐怕需要十幾人合抱的血紅色樹,眼皮跳了好幾下。

“你挺能折騰啊,”他聲音涼嗖嗖的開了口,“當我說話是放屁呢?聽個聲就完事?”

人家放屁聽聲聞味,到了神血樹這離,嗬嗬,就聽個響。

神血樹晃了晃僅存的一小半枝丫,嘩嘩嘩的聲音很急促。

顯然是在表達它並沒有當放屁,可惜,眼見為實,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張曙光也懶得跟它叭叭,叭叭的再多也沒用。

低頭看了看滿地的樹杈子樹葉子,他哼了聲。

“果子呢,拿來。”

神血樹抖抖葉子,趕緊把被樹葉遮擋的十幾個紅色果子抖下來,然後根根須須纏著果子,一股腦送到張曙光麵前。

那果子紅的泛著血光,一個個長得都比張曙光拳頭大,可見營養多充足才能把果子結的這麼大!

張曙光氣呼呼的將果子全放到背簍裡,轉身拉著蟒九往火山口溫泉去。

神血樹見他不搭理自己了,又委屈上了。

可惜它現在太大了,並不適合隨意移動,不然地麵恐怕會直接讓它給弄塌陷了。

它清楚的認識到,現在張曙光不跟自己算賬或許還能逃過一劫,如果真把島給弄塌了……

嘩!嘩!嘩!

結果不是它能承受的!

那條惡龍肯定會把它拆吧拆吧燒火用!

那它就不再是神血樹了,而是燒火木!

兩人到了溫泉,張曙光脫了衣服直接光溜溜的跳下水,略微熱湯的水讓他渾身一激靈,汗毛口都炸開了,皮膚感覺到了輕微的刺痛。

蟒九看他瞬間扭曲的表情,一挑眉,“燙?”

張曙光撲騰了兩下遊到岸邊,轉身後背貼著溫熱的石頭給自己降溫,嗯了聲,“這水溫估計比之前高了五度。”

以前是三十八九度,現在得四十三四度。

“怪不得天上的水汽那麼重。”

蟒九點了點頭,脫了衣服下水,他倒是很喜歡這個水溫,愜意的眯了眯眼睛,伸手將張曙光摟過來貼坐在懷裡。

蟒九的體溫偏低,哪怕是泡著熱水也沒見高了多少,很適合此刻用來降溫。

張曙光趴在他懷裡,輕笑著說道:“終於不涼了。”

自從氣溫降低後,每天晚上兩人同床共眠就有點兒小麻煩,蟒九體溫太低,摟著睡覺會把自己給凍醒,就是那種怎麼睡被窩裡都冰涼涼的感覺,所以張曙光特彆嫌棄對方,可是他又不敢跟蟒九分床睡,怕被收拾。

蟒九明白他的意思,輕哼了聲沒說話,伸手拿了放在旁邊的竹背簍,從裡邊掏出香皂給張曙光洗頭發。

仰著頭任由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