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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狂吼:“是你害他!你為什麼要推薦他來這裡!他明明能活的!”

顧承皺著眉擋在宋允銘身前。

宋允銘看著陶明鴻臉色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們,你們都是一夥的,什麼拯救生命,都是借口,沒有人把他當回事……”到了最後陶明鴻近乎於掩麵呢喃。

“我們典當了所有財產,放棄了事業,就為了換一個新生的機會,不是說治療方法已經很完善了嗎,怎麼會這樣……”陶明鴻茫然地掃過在場眾人。

本格尼這時候在陶明鴻心裡插上一劍:“最初的治療方案的確很完善,但白先生是重症,最多也隻能再支撐十年,他是為了完全痊愈才成為誌願者。”

“至於他為什麼要痊愈,那就要問你了陶先生。”本格尼微笑,“如果您沒有陪他來lifefree,他怎麼會有活下去的希冀呢?”

陶明鴻猛地一顫。

“夠了!”宋允銘冷冷瞥了眼本格尼,“心理暗示,變相催眠,你還是一點沒變。”

本格尼笑了笑:“催眠又不是魔法,生的欲望是他自己的,不是我給的。”

陶明鴻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保安攔住,烏克斯朝宋允銘伸出手:“如果你加入治療團隊,也是白霧還有一線生機。”

陶明鴻看向宋允銘。

“你應該也是發現上帝跟我們都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也許在未來某一日,心理學會成為R型潘多拉病治療中重要的一環,你回中國這一年,應該也有不少成果吧?”

圖窮匕見的這一刻,烏克斯臉上的笑容依舊毫無破綻。

“何必這麼抵觸,lifefree招募誌願者的過程全部透明,科學前進的道路上總會有犧牲的。”烏克斯依舊伸著手。

陶明鴻聲音顫唞中帶著哀求:“宋允銘……”

宋允銘死死地盯著烏克斯,須臾朝著烏克斯伸出手——指尖輕點不過一瞬便鬆開,烏克斯卻非常滿足,轉頭吩咐本格尼:“把他的實驗室打開,筆記也還給他。”

半小時後,lifefree官方發布了誌願者的最新狀況。

三百名病患誌願者,輕症轉重症百分之八十,重症死亡百分之十九,唯一的存活者白霧,如今也性命垂危。

公告一出,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傳播到世界各地,翌日,lifefree發公告歡迎宋允銘重回lifefree研究所。

宋允銘三個字和這則公告放在一起帶來的巨大效應讓在中國的眾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微博服務器崩了,好像外網也卡了。”張馨刷著手機頁麵,“怎麼全世界都認識宋允銘?”

見麵會的熱度被lifefree的公告搶走,但賀宸一點不關心,他隻是不停地刷著推特,希望能在上麵發現宋允銘的蛛絲馬跡。

接二連三的消息炸出了不少宋允銘的過去。

有人力挺他,說曾在非洲最貧窮的地區接受他的治療;有人在罵他,說曾經在緬甸被他送進了監獄;還有人在懸賞,懸賞他完整的臉皮和手。

甚至有人,為了宋允銘的臉皮和手開出了十二億美金的天價。

賀宸一條條瀏覽著,應宇忽然發來了一條信息:怎麼樣,時不時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人,他的這些經曆,隻有我知道。

賀宸看著這條消息,氣笑了。

他反手給宋允銘打了個電話,把消息轉發給他:“你正牌男朋友被羞辱了,最尷尬的是我一句話都反駁不了。”

M國現在是傍晚,窗外紅霞滿天,塵封許久的實驗室還和宋允銘走的那天一樣,他已經不在原來的導師手下工作,而是直接轉到烏克斯組裡。

這是他第三次搶救完白霧。

良久,宋允銘才輕聲道:“對不起。”

“老子喜歡你要什麼對不起,你現在應該罵我沒事找事兒。”賀宸敏銳地聽出了宋允銘的異樣,“白霧情況是不是不好?”

“嗯,並發心肌炎和腫瘤,擴散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宋允銘看了一眼病房,“隨時有可能斷氣。”

“我可能,暫時回不來,你。”宋允銘頓了頓才道,“自己好好的。”

“我能有什麼不好,能吃能睡當老板。”賀宸語氣裡滿是漫不經心,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滑動,他在拿大號給宋允銘反黑,“我打算退圈了,退圈後就來M國找你。”

宋允銘不用看都知道現在國內是怎樣的腥風血雨。

“宋教授,不好了——”護士尖銳的聲音打斷了宋允銘的思緒,“一號床心跳驟停!”

幾乎是瞬間,連帶著宋允銘在內的幾個負責人都跑向病房,一號床住著白霧,檢測儀器上心跳已經成了一條直線,陶明鴻差點直接撲上去,被保安死命拉住。

“拉他下去,隻會哭的廢物!”烏克斯罵了一句,“起搏器!”

護士迅速接上起搏器,宋允銘來不及思考迅速加入搶救的隊伍。白霧大概是烏克斯最在意的人命之一,他是新藥最後的希望。

兵荒馬亂的搶救之中,隻有宋允銘注意到白霧輕輕睜開了雙眼。

其實也說不上睜開,隻是隱約有了條縫,乾澀枯癟的眼眶裡流出兩滴清淚,白霧的呼吸時有時無,像靈魂垂死的掙紮,像這具千瘡百孔的身體最後的訣彆。

果然下一秒,那份微弱的眸光消散了。

“一號誌願者白霧,傍晚六點四十分,確認腦死亡。”烏克斯氣喘籲籲,眸光充斥著劇烈的不甘,“隻差幾個小時就到明天了。”

屍體被推出去的時候,烏克斯還不死心地想要解剖,被陶明鴻一拳揍在臉上,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宋允銘穿過尖叫的人群,為白霧蓋上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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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出陶明鴻崩潰的哭聲。

烏克斯惱羞成怒:“明知道他時日無多還不早點表明心意和他在一起,現在牽連醫護,你有什麼出息,廢物的亞洲男人。”

“那是因為……”

烏克斯卻沒心情等陶明鴻說完,他已經顧不上臉麵,直接讓人把陶明鴻拉出去:“迅速安排解剖,我要知道他什麼原因導致的衰亡。”

“不用了。”宋允銘開口的瞬間,一直當隱形人的顧承迅速出手打倒一眾保安,一手扶著陶明鴻,一手默默按住搶救床。

眾人看向顧承的眼光充滿了震驚。後者無奈地一聳肩:“拿人錢財□□,我們亞洲男人承諾都是很重的。”

烏克斯又看向宋允銘:“你發現了什麼?”

宋允銘指了指白霧:“讓他回國,我告訴你。”

死去的白霧能解剖也比不上宋允銘有價值,烏克斯沒有絲毫的猶豫。

很快,失魂落魄的陶明鴻和白霧一起離開。

“火葬會安排在明天早上八點,機票定在下午一點。”烏克斯把截圖給宋允銘看,“我很信任你,為此放走了最好的研究材料。”

活生生的人,在烏克斯眼裡就是耗材。

不過這次,宋允銘沒有再向十年前那樣和他針鋒相對,他隻是看著窗外的夜空,淡淡嗯了一聲。

第89章 □□

翌日早上七點,lifefree官方發布,最後一個參與新藥實驗的誌願者,白霧於昨日六點四十分離世。

消息傳回國內一片嘩然,白霧的粉絲苦等他小半年,等來的卻是偶像的死訊,於是紛紛自發調查這場所謂的新藥實驗。

“幾百名誌願者,沒有一個存活!這是實驗還是害人?”

“小白做錯了什麼,他隻是想活著,明明說好了痊愈就回來開演唱會的!”

“為什麼上天不肯恩賜他一點幸福。”

“這是場陰謀,是宋允銘推薦小白去lifefree的,現在小白沒了,宋允銘卻重新回了lifefree,可想而知其中肯定有貓膩。”

一時間,網絡嘩然不已,鋪天蓋地的哀悼和陰謀論充斥社交平台,白霧的微博,宋允銘的微博,甚至連帶著兩人背後的經紀公司都受到了波及。

八點火化開始。

火葬場人煙稀少,陶明鴻安靜地簽完字站在外麵等著,其實他沒有資格簽字的,但是白霧沒有彆的親屬了,回了國也不知道埋哪兒,陶明鴻給他買了墓地,也就順帶著簽字。◇思◇兔◇網◇

本格尼帶來了一束白菊。

陶明鴻冷冷地看著他。

本格尼歎氣:“彆這麼看我,我也很希望他能活下來。”

“我聽說中國悼念亡人都會帶菊花。”本格尼說,“他說過自己沒有朋友,我就來送送他。”

良久,陶明鴻讓出半個身位:“花放那兒,人彆進去。”

本格尼放完花很快就離開了。

宋允銘一直在大廳裡等著,大廳裡人也不多,牆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骨灰盒,外麵有的映著人像,有的則是各種亡人生前的塗色設計。

時鐘一分一秒地掠過,屋內吹過一陣徹骨的寒風。

烏克斯連帶著他的保安團都在火葬場外等著。

直到陶明鴻抱著盒出來,白霧走得太急,骨灰盒是火葬場自帶的普通盒子。

“燒完了?”宋允銘問。

“燒完了。”陶明鴻答,“沒我想象中重。”

“我下午就帶著他回國,他爸媽早就不要他了,這種祖墳也沒必要回去,回去也被欺負。”陶明鴻絮絮叨叨,像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嘴,“我打算把他埋在A市臨海那片墓地,那邊風景好。”

宋允銘點頭。

陶明鴻停頓良久,又道:“其實我也,搞不清楚我在乾什麼,他去找前男友要債的那天我剛好路過,他那前男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特地取的現金,大把大把地撒地上讓他去撿。”

“我那時候覺得真侮辱人啊,要是我的話就要取雙倍的錢砸那畜生臉上。”陶明鴻吸了吸鼻子,“那天有狗仔拍照,出價八十萬,不然要把照片發出去。”

“白霧連那八十萬都拿不出來,他的錢湊出來隻夠治病。”陶明鴻也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這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

宋允銘一直靜靜地聽著,聽到這兒問:“你出錢把照片買了。”

“我當時隻是,覺得他可憐。”陶明鴻抬起通紅的眼睛,忽然苦笑一聲,“現在,怎麼想都無所謂了。”

“我走了,再見。”陶明鴻把盒子抱在懷裡,推開門迎麵走向遠方。

他身後一直有lifefree的人跟著,這些人會保證他回到中國,再把視頻發回烏克斯手機。

傍晚,烏克斯給宋允銘看了視頻。視頻裡人很多,但是非常有序,外圍的舉著花圈,裡層的舉著橫幅,一路沉默地送白霧出機場。

宋允銘沉默地看完。

烏克斯頗有些感慨:“白先生在中國原來這麼有影響力。”

“有多少人來送他,就有多少人在罵你。”宋允銘淡淡道,“中國把這叫做千夫所指。”

烏克斯不以為然:“科學的進步總會有些犧牲。”

宋允銘冷笑:“你怎麼不犧牲自己。”

烏克斯伸出手臂,把襯衫袖子一圈一圈地挽上去,小臂上赫然出現一個接種後的疤痕。

宋允銘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