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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三個月,沒有成型,也沒有形成靈魂,及時止損不一定是件壞事。】

【那也應該由我來決定。】沈囂眼中閃過一道狠光:【我要留下他,你有辦法的。】

三七撓了撓頭:【辦法確實有,但這個孩子對於劇情發展沒有正向幫助,係統不願意拿出方案,我也沒有辦法。】

【那就談判吧,我要留下他。】沈囂將手放在腹部,他能感覺到裡麵的生命,雖然很微弱,但他已經存在了,他絕對不能傷害他。

三七此時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微笑著說:【可你現在沒有任何籌碼,想拿什麼來和我們談判。】

沈囂短暫沉默了一會兒,臉上陰霾散去,嘴角微微勾起。

【我有籌碼。】

【什麼?】

【我自己。】

三七皺眉:【你要用性命威脅我,我們可不吃這一套。】

【你們會吃的。】沈囂看向紮著雙馬尾的小精靈,眼神篤定且興奮:【就憑我是沈囂,真真正正的沈囂。】

聞言,三七整個精靈愣住了,本來就不算是大心臟的小精靈,這下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你、你在說什麼呀,你本來就是沈囂呀,是寄宿在沈泠書身體裡的沈囂。】

沈囂搖頭:【我的軀體和靈魂都是沈囂,從一開始我就和沈泠書毫無關係,對嗎?】

他心中早已有了確定的答案,反問三七是想讓他心虛,好彆再跟他演戲了。

見真相敗露,三七的嘴角慢慢下沉,換上一張冷漠臉。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你們,人的記憶會因為恐懼而扭曲,但那時候的我根本不能算做人,記憶也不可能被扭曲,所以我肯定是你們了手腳。】

【僅憑這一點,你就篤定是我們篡改的。】

【還有一點。】沈囂繼續往下說,【你們動了一件我絕對不可能忘記的事。】

【什麼事?】

【我的名字,任何事我都有可能忘記,但唯獨這件事我不可能忘記。】

三七不解:【可你明明知道自己叫……】他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了問題。

【獵殺者隻有編號,沒有姓名,但我有名字,這個名字是彆人給我的,但我不記得原因,這太違和了。】

三七還要狡辯:【這隻能證明我們動了你的記憶,並不能證明你的身體不是沈泠書的。】

【沒錯,一開始我隻是懷疑你們有其他的目的,但這副身體越用越和我生前相似,我以為是鍛煉有了效果,直到我在權利宴會上見到了一個人,所有的懷疑都得到了證明。】

三七知道他看見的人是誰,但沈囂光憑那一眼不應該認出他來,而且他當時——

【而且我當時沒有任何猜疑。】沈囂把他想的話說完,【我當時隻是覺得那雙眼睛熟悉,並沒有往沈泠書身上想,但後麵我把事情串聯了起來,那個時候係統正好在維修,沒有被監聽到,要怪隻能怪係統不靠譜。】

到此,三七無話可說。

驅動天狼時,沈囂強製調動了係統藏在海麵下的“精神力”,那股力量現在已經完全屬於沈囂了,係統沒辦法再一次清洗他的記憶,沈囂現在的確有和他們談判的資格。

不過劇情走到現在,他們也已經不需要掌管沈囂的記憶了。

【你要拿回記憶嗎?】三七問。

【當然。】

【即使那會令你痛苦。】

【即使那會令我痛苦。】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在係統的運算中,也有料到這種情況的出現,但無論過程如何,沈囂都會配合他們完成後麵的劇情,隻是困難程度不同。

【閉上眼吧,希望你看完,再做最後的決定。】

第194章

末日新曆110年。

第三行星冰原、白塔中層、地麵議廳。

藐視法紀、闖入囚牢的暴徒已被抓獲, 白塔決策者們圍坐一團,看向跪在台下的監管者。

“請向我們證明他的衷心,如若不能,立即銷毀。”

“收到。”

簡短而又冰冷的對話結束, 監管者退出議廳。

大門合上, 決策者們開始著手後天清晨的審判,那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盛況。

————

春末的冰原逐漸逃離極夜的包圍, 破曉日即將到來, 按照規定, 龜縮於地下的機械堡壘將在這一天回到地麵。

三棱錐狀的塔頂向上頂開凍土、冰層、積雪, 確認周圍沒有危險後,塔頂向三麵展開, 放出聲波發射器,釋放音波驅趕異獸。

一切就緒後,白塔主體才浮出雪麵。

那是一座稱得上龐大的三角大樓,形狀類似古埃及金字塔, 但側麵成直角三角, 通體散發著雪白銀光, 遠看更像是一座冰山, 鑽破凍土的三棱錐隻是大樓的尖頂, 大樓停止上升後, 尖頂繼續向上延升, 它最大的作用是預警, 特殊時期會有其他作用。

白塔展開後,中層的金屬船慢慢浮出冰層。

船體龐大堅固, 牢牢將白塔舉起,但甲板距離地麵不到二十米, 內部空間不算大。

生活在中層的人會被分成6個批次,每人每天有半個小時的機會呼吸新鮮的空氣,其餘時間都要待在船艙內勞作,而塔底的人在成為公民之前,沒有資格站上甲板,他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向白塔證明自己的價值,否則早晚有一天會被作為垃圾處理掉。

白塔升起後的第二天,也是破曉日到來後的第二天,高塔上傳下了一個令人高興的消息。

“明日清晨,第一場破曉處決將在白塔執行。”

白塔處決對生活在中層和下層的民眾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時刻。

這一天,所有的居民們都有機會進入甲板,他們可以短暫的離開閉塞環境,呼吸新鮮空氣。

所以才到淩晨,通往甲板的入口就擠滿了要去觀刑的居民。

而為了這場處決能順利無誤地完成,白塔監管者也開始執行清洗任務。

三角大樓一層與甲板相連,向上通往聆聽室,向下連接地下城,生活在這裡的獵殺者們除了要執行塔外任務,還要負責巡邏,排查暗處的威脅,保證塔的安全,不會擁有自己的時間。

從白塔上下來的監管者換上白色製服,搭乘直梯進入了一個完全漆黑的房間——聆聽室。

這裡像是從白塔中完全獨立出來的空間,黑沉得如同不見天日的洞%e7%a9%b4。

監管者進入後,黑色的空間中亮起淡藍色的水光,視線逐漸清晰。

奇特的水柱按照一定的順序占滿了整個房間,監管者走向唯一一根亮著的水柱,停在玻璃前麵。

淡藍色的液體中,漂浮著一具美麗的身體。

身體的主人是位少年,他的眼睛空洞無神,像掉進霧裡黑石,折射不出一點光影,

隔著水光,外麵的人看不出他的心跳,監管者打開係統,水柱下方升起操作台,上麵顯示著少年的體征——瀕死。

他沒有任何的外傷和疾病,卻正處在崩潰的邊緣。

水柱所塑造的環境完全脫離於生存環境,進入到裡麵的人將被剝奪五感。

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少年喪失了一切與外界的接觸,看似漂浮在水中,實則身在虛空。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沒有聲音,沒有色彩,沒有呼吸,他感覺不到身體和環境的存在,仿佛被丟棄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大腦卻無比清醒。

無助與迷茫侵襲著他的靈魂,少年一刻不停地思考、一刻不停地尋找,他想要逃離死寂,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想要尖叫嘶吼,卻隻能任由黑暗侵占身體,撕扯大腦。

他清醒地體會著一切,被逼入崩潰邊緣。

直到聲音的介入。

熟悉的指令穿透耳膜,刺激大腦皮層,少年不想回應那道聲音,卻無法拒絕聲音的侵入,生命體征一點點恢複,眼底的抗拒一點點消失。

房白霧消散,黑瞳流露出與液體相同的溫度,冷得滲人。

“清洗完成。”提示音響起。

相同的操作,監管者已經重複了上百次,工作完成後,他按下抽離鍵,水液慢慢退去,光柱打開,最優秀的成品又回到了白塔手中。

不過為了測試清洗程度,裁決者們還要安排一次測試。

白塔之上眾生平等,白塔之下等階森嚴,為了達成這一共識,塔中容不下任何異想,遵從及存活。

將錯位的螺絲調回正軌,處刑台從三角樓上緩緩升起,靜等審判到來。

————

第二日,冰雪嚴寒、朔風凜冽。

黑夜尚未過去,烏泱泱的居民們一群一群擠上甲板,將白塔尖角下的空地站得滿滿當當。

從下往上看,尖角中腰打開了一扇門,寬長的階梯延升出來,停在所有人的頭上,前段展開成圓台,那是處刑的地方。

十一點半左右,大門打開,兩名護衛隊成員將犯人押解到處刑台上。

犯人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灰白的頭發淩亂地垂蓋在臉上,衛兵將他的頭發撩開,露出脖子,固定在斷頭台上。

冰冷的刀刃懸於頭頂,老者不悲不怒閉上雙眼,似乎早已預料到了今日之災。

緊接著行刑人、監督官、審判官陸續走上處刑場。

審判官走上高台,斷頭台在正下方,他將代表白塔決策者,與塔下的民眾們對話,宣告犯人所犯之罪。

按照慣例,審判會在十二點準時執行,但此時,冰原尚處在黑夜之中,白晝將現未現,黎明的光未能照上白塔。

眼看十二即將點過去,審判官覺得不能再拖了,於是命人整頓好甲板上的秩序,執行破曉日到來後的第一場審判。

“……罪犯編號0596,白塔上等公民,任職於生物科研所,參與過多項生物科研計劃,也曾擔任職□□,教導新人類……”

他的聲音平穩且機械,不帶感情地朗讀著審判書,目光呆滯的行刑人平時前方的荒原,仿佛遊離在審判之外,並不知曉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但在教導期間,0596多次未按照要求執行課程,且向學員灌輸不利於白塔規定的錯誤思想,這種不忠的行為引起了白塔的注意……”

“……經過議庭嚴密的調查,發現0596竟與外部不明組織具有聯係,甚至曾多次將白塔秘密信息與科研成果外泄,這一行為極大的威脅到了白塔的安危和民眾的生命安全!”

聽到“生命安全”這四個字,甲板上的民眾們一下子群情激奮起來,世界變成這個樣子,沒有什麼比生命安全更加重要,而此人竟然背叛白塔,威脅到了他們的生命,必須處以極刑你。

“為了維持秩序和大家的安全,經過決策者們的一致判定,決定以叛逆罪處死0596,並公開此過程。”

“……地麵以上是危險,地麵以下是安全,不論是生活在中層的公民,還是生活在地下城的普通居民,白塔都一視同仁,守護著大家的安全,我們的目的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活下去,所以腳下的船必須堅固,一旦有一個螺絲崩裂,都有可能造成整體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