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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通話。

馴鹿的大部隊就停靠在這裡,那隻高大的混血馴鹿披著一條閃閃發光的毯子,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它巨大的鹿角上掛滿了紅色絲帶,抬起頭時,絲帶飛揚,成了白雪地上不可多得的鮮豔色彩。

後麵的馴鹿雖然也擁有和他一樣的配置,但氣勢和身型上差了許多,佰德叼著煙,從後往前給馴鹿們梳毛,動作大開大合,非常熟練。

周圍有幾個穿著棉衣的小孩兒出來搗亂,佰德拿方言訓了他們幾句,揚起手裡刷子,假裝要揍他們。

但孩子們都知道他嘴硬心軟,一點不害怕,又跑到前麵和馴鹿玩了起來,給它們脖子下的長毛編起了辮子。

這些孩子的大人都在鎮上準備節日,沒空管他們,佰德也騰不出手揍人,乾脆隨他們去鬨了。

祈明節即將到來,極夜最寒涼的時候也快到了。

第116章

傍晚時分, 一股自雪山吹來的強風卷走了漂浮在鎮上的冰雪,掀開低沉的霧簾,將燃起的火焰吹得又高又旺。

廣場四周堆滿了爐火,遠道而來的賓客們圍成一圈站在裡麵, 等待晚會開始。

臨近八點, 鎮長撐著拐杖走到篝火前麵,用不算流利的通用語歡迎賓客的到來。

大家雖然聽不懂, 但也跟著周圍的人一起應和起來, 氣氛無比和諧。

八點一到, 鎮長宣布晚會開始, 走到巨大的篝火旁,將點燃的樺樹皮扔進火堆, 下一秒就被身後健壯的副鎮長扛著遠離火焰。

刹那間,金色火焰燃起,以破竹之勢攀爬最高處,仿若一棵充滿生機的金色樹, 於風中搖曳, 散發出炙熱的高溫, 瞬間融化了刺骨的冷意。

廣場一下子熱了起來, 鎮長在台上念完祝詞, 換好衣服的村民們手拉著手圍在篝火前跳舞, 用歡笑與歌聲迎接即將到來的嚴寒, 祈禱冬天很快過去。

遊賓客們站在篝火外圍, 一起為節日獻上歡呼祝福,洛夫大叔跟另外幾位叔叔把做好的烤肉端到後麵的桌子上, 堆成山的啤酒隨意暢飲,整個小鎮都沉浸在這股溫暖的氛圍中。

沈囂端著盤子坐在旁邊的階梯上, 看著歡鬨的人群,想起破冰那天的場景,不禁感歎時間過得真快。

忽地,一陣寒風吹來,沈囂打了個哆嗦,往掌心哈了口氣,雙手插兜,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發現今晚的夜好像沒有平時那麼黑。

舞蹈表演結束,篝火前的空地就成了大家的舞台,亞瑟不知道又從哪兒找來了一麵鼓,跟著淩子晨跑進人群中間打歌,迅速和當地人圍成一團。

歡快的樂聲悠長,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融進氛圍裡。

邱天拿著瓶啤酒晃晃悠悠走過來,在沈囂身邊坐下。

他剛才陪淩子晨喝了兩瓶,自己單獨又喝了一瓶,已經開始醉了。

眼鏡歪到了一邊,邱天抓著酒瓶,呆呆地看著篝火下表演,突然感歎了一句:“好開心啊,大家今天都很開心。”

沈囂聽出他語氣中的心酸和怨氣,打開一瓶酒陪他喝。

“你不覺得可惜嗎?”邱天醉醺醺地說,“明年就來不了了,這可能是我們看到的最後一場篝火了,以後可能也不會有機會來冰原了,你就不覺得可惜嗎。”

對沈囂而言,不來冰原是件好事,但對邱天來說,這裡是他可以和淩子晨並肩作戰的地方,是他付出了成倍的努力獲得的機會,而在不久後的將來,這一切將被一個可笑的理由全部打碎。

“能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沈囂想確定一件事。

“我和淩子晨嗎?”邱天看著火光下肆意張揚的少年,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和他其實也不算青梅竹馬,小時候家裡認識,隻寥寥見過幾麵,真正開始熟悉,應該是初三的時候。”

他說完,背過身打了個酒嗝,然後接著說:“阿姨和叔叔吵架,一氣之下就帶著淩子晨來找我母親,不過我家也沒有其他人,他們來了,我也挺開心的。”

邱天的父母在他十歲那年離婚了,原因是感情不和,他對自己的父親幾乎沒有印象,所以父母離婚對他的影響並不是很大,隻是覺得房子安靜了不少,一個人待著的時間更多了。

但邱天的母親發現他越來越不愛說話,感覺這樣下去會把人悶壞了,於是隔三差五就帶著他去淩子晨家裡做客。

邱天第一次見到淩子晨時,對他的印象很不好,臭屁自戀的小少爺像昂著脖子的天鵝,走到哪兒都是一副高傲模樣,完全不把彆人放在眼裡,很不討人喜歡。

所以為了不見他,邱天學會了拒絕,很少再去他家,後來上了小學,兩人見麵的次數也就更少了。

十四歲那年是他倆關係的轉折點,淩子晨在一個清靜的早晨,扛著兩箱行李,風塵仆仆敲響了邱天家的門,搬進了他家。

邱天的母親幫忙把淩子晨轉到了邱天班上,讓邱天多幫幫淩子晨,彆讓他被班級排擠,但開學第一天,淩子晨就憑英俊的外表和爽朗的性格融進了班級,根本不需要他幫忙。

後來上了初三,淩子晨身上的alpha氣息越發明顯,運動學習都很出色,走到哪裡的焦點,而不擅長社交的邱天就隻能坐在座位上看他們打鬨一片,接受自己的beta身份。

中考結束後,邱天的體測報告達不到預備軍校的要求,他的母親也不希望他進入軍校,所以就填了一所普通高中,他以後也不會再見到淩子晨,和所有升學後分開的朋友們漸行漸遠。

但就在他誌願截止的前一個晚上,淩子晨敲響了他的房門,問他以後想不想進軍校。

憑借他們家的關係,淩子晨隻要報個名字,邱天就能進去,但進去之後又能怎麼樣?他低於及格線的身體素質注定三年之後還是要落榜,倒不如換條好走的路。

但淩子晨並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翻出了他在Through light(一款競技類遊戲)的一場絕地翻盤的對決,指出他的軍事才能,認為他應該放手一搏,而不是連嘗試都不嘗試,直接選擇放棄。

“懦弱,這是當時淩子晨對我的評價,當時我真的快氣瘋了,一下子血性上頭,就把誌願改成了預備軍校,但填完之後我就後悔了,可又不想被他看扁,就接下了他的訓練計劃。”

邱天想起那段日子就有些哭笑不得,淩子晨完全沒把他當成beta,根本不顧他受不受得了,往死了訓練他。

邱天不想被他瞧不起,也不想放棄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白天忍著痛完成訓練,晚上回去再做按摩,疼到他在床上呲牙咧嘴。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足足一個半月,好在他最後以倒數第二的成績考上了預備軍校。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邱天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他曾經是有想過要報考軍校,但在分化成在beta,逐漸認識到了自己與alpha的差距後,這個想法也被他埋進了心底。

等到填報誌願,他整個人陷入了對未來的迷茫之中,感覺人生朝著哪個方向發展都無所謂,直到淩子晨敲開了他的房門,將他心底的想法挖了出來,邱天才做下了人生中最大膽的選擇。

隻是他不確定這個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邱天看著手上的錄取通知書,又陷入了迷茫,害怕最後的結果會令自己失望。

但當意氣風發的少年,拿著同樣的通知書朝他跑過來的那一刻,邱天仿佛看到了白日裡盛開的煙花,一下子從渾噩中醒了過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改誌願的時候,淩子晨答應過我,不管我最後能不能考上軍校,他都會陪著我一起走下去,我修改誌願確實有賭氣的成分在,但他的承諾才是我能堅持下去的原因吧。”邱天想起那天的事,垂下的嘴角彎了起來,“所以沒必要去糾結未來的路,一條看得到儘頭的路難道一定比看不到儘頭的路好走嗎,不管是好是壞,淩子晨都會陪著我走下去,我們會一起走到很遠的地方。”

“那時候我是這麼想的……想著想著就走到了這裡……”

“所以你對他的感情也是那時候產生的。”

邱天點頭,白皙的臉頰上湧現了兩片駝紅,“但我剛開始也不確定,後來他真的有在兌現承諾,我也就慢慢的……那個上他了。我第一次跟他表白是在高二的校慶上,這個人實在是太招搖了,走到哪裡都是焦點,下台後有很多人給他送花,我好吃醋。”邱天拿起他的第七瓶酒,語氣語調都變了,整個人飄忽了起來,連酒瓶都是沈囂幫他開的。

“所以你直接過去表白了?”

邱天有些忸怩,“差不多吧,我是在慶功宴之後跟他表白的,當時酒喝的有點多,我跟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然後就說了,但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感覺丟死人了,不過最丟人的還是聽到了那句‘我也是’。”

沈囂聽到這兒,有些不理解,“這個回應不是你想要的嗎?”

“是也不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無所謂,就是上一秒說完,下一秒就開始乾彆的事兒了,完全沒有理解我的意思。”邱天生氣地錘了一下空氣,和平時穩重的樣子判若兩人。

“那為什麼不再問一次?”

“當然不行。”邱天急得在空氣裡擺手,“雖然我的意思不一定傳達到,但他的想法我已經知道了,如果再問,後續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所以還是算了,這樣也挺好的。”

邱天覺得淩子晨如果和他抱有同樣的感情,那聽到自己的表白,肯定會有所反應,比如詫異、驚喜,或者害羞,但他都沒有,隻給了一句很隨意的回複,所以及時止損是最好的。

當然也不排除是邱天沒有表達到位,而淩子晨又神經大條誤解了意思,所以才會給出那樣的回答。

不過這件事連起來想還是很不對勁,淩子晨連邱天的遊戲對局都記得那麼清,怎麼可能察覺不到邱天對自己的感情?

沈囂不知道問題出在誰身上,但這中間肯定出了問題。

此時,中央的篝火已經燒了一半,場地沒有剛開始那麼暖和,但眾人的狂歡並沒有停下的跡象。

邱天看著看著,把頭埋進了臂彎,喘熄聲逐漸變重,他感覺氧氣不夠,又猛地把頭抬了起來,之後朦朧視線便一直停在淩子晨身上,說不清是困,還是暈。

沈囂點開光腦,想拍一段晚會的視頻留作紀念,亞瑟還是老樣子,傻乎乎地跟著節拍律動,動起來像隻笨拙的大熊,不如他身旁的淩子晨放得開。

火光映在少年大笑的臉上,明亮的棕色瞳孔熠熠生輝,灑落的汗水、激昂的聲音,光看外貌,淩子晨是大多數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都會喜歡的類型,再有家室和能力做支撐,說一句完美也不為過。

“他真的很帥。”邱天傻笑了一聲,有點兒花癡的意思。

他是個喜歡呆在角落的人,沉默寡言、討厭社交,但這略顯孤僻的性格並不是自卑和冷感所造成的,而是他天生就不喜歡熱鬨,所以與淩子晨初次見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