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不自主放上小腹,三七看不清沈泠書的表情,怕他無法接受懷孕,又會做出什麼傻事,大喊道:【宿主您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劇情方麵咱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彆衝動啊。】
沈泠書沒有說話,隻是一下下輕輕地撫摸著肚子,好一會兒才抬起頭。
【我能……懷孕?】
三七點了點頭,被宿主此時的表情嚇出了一身汗。
沈泠書蒼白的臉頰泛起淡淡紅暈,不是類似晚霞的潮紅,也不是醉酒後的酡紅,而是羞赧的粉紅,最可怕的是他整個人透著母性的光輝,就好像…很期待懷孕?!
三七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轉折會發生在這兒,他那冷豔高貴的宿主為什麼會對生孩子感興趣?
【我要怎麼才能懷孕?】沈泠書有點害羞。
三七目光呆滯:【書翻開到91頁。】
沈泠書秒變乖乖仔,翻開書本認真看了起來。
91頁上的圖畫呈現著各種花裡胡哨的交-合姿勢,正麵的、後麵的、上麵的……種類之多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沈泠書越看越迷糊,新生命原來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誕生的嗎,他過去從未接觸過,看著好奇怪。
末日之下所有人皆是工蟻,為了族群延續這一至高目標而努力,因此個體利益常被舍棄,所有人為至高利益獻出自己的一切。
可儘管如此,人類依舊被異獸逼到了滅族的邊緣,直到獵殺者計劃的出現,才讓人類看到了希望。
他們從繁育倉裡誕生,沒有經受過母體培育,也沒有父母親人,都是由一個個增強、擇優後的細胞發育而來,從落地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了未來。
沈囂從小就被灌輸著保衛人類的思想,接受著突破身體極限的訓練,他從不抱怨自己被安排好的命運,因為所處的時代注定所有人都沒有選擇的機會,而他們作為唯一能與異獸正麵抗衡的獵殺者,自然要履行自己的使命。
在遇到老師之前,沈囂是這麼想得,而在遇到老師後,他的想法發生了轉變。
老師和他不同,是經由母體孕育的情感的結晶,這樣的人從出生就注定與他不同,因為“他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新生,隻是出於某種目的被製造出的“工具”。
獵殺者沒有情感,或者說沒有人教導他們該如何構成這一理念,而老師的出現讓沈囂第一次對情感有了概念。
老師告訴他,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彆在於他們不僅擁有豐沛的情感,還能通過思考將情感準確表達出來,可末日中的白塔高層正在一點點將特性抹殺。
當延續種族成為繁衍的唯一目的,我們拋棄情感與愛的同時也拋棄了作為人的尊嚴,而在這種繁衍模式下所誕生的生命,究竟是人還是動物。
老師的話有些深奧,沈囂理解不了,也找不到解題思路,但如果沒有情感就不配被稱為人的話,那他就不是人,而且從一些生理特性來說,他確實更傾向於獸。
但在之後的要塞保衛戰中,沈囂見到了異獸之間的舐犢之情,鳥獸為了保護孩子,與獵殺者殊死一搏,它瞳孔中流出淚水不像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一種沈囂無法用語言如何形容的情緒,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或許連異獸都算不上,隻是一副被製造出的、空洞的殺戮機器。
或許就是從那時起他開始想擁有感情,想成為真正的人類。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異端者將在白塔之上接受審判。
沈囂冒著被責罰的風險,再次登上高塔見到老師一麵,那時離老師被處死還有三天。
他不記得老師被處死的理由,但死亡也不算一件壞事,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沈囂隔著玻璃牆問:“如何才能學習情感。”
老師說:“情感不是靠學習而是靠感受,你可以先試著和身邊的人溝通交流,與他們建立聯係,從中慢慢體會。”
沈囂搖頭,“基地規定獵殺者之間不能交流。”
遇到危險時也一樣,能救則救,不能救則不救,所有判斷依靠理性。
老師:“那我無能為力,純粹的一個人是很難產生情感的。”
沈囂:“您是怎麼產生情感的。”
“人類的感情在誕生之初便鑄就了維係人類社會的原始紐帶,後來又逐漸進化成為一種有組織的、人格化的良心*。從這個過程看,人生來就具備覺醒情感的天賦,又在與身邊人建立關係的過程中實現情感進化,就像我的父母,他們是最初與我產生聯係的人,他們讓我感受到了親情,而在之後成長的過程中,我又和身邊的同伴建立了友情,與你建立師生情誼。”
老師銳利而深沉的眸子透過他的骨血看到了一片空白的靈魂,“你與我關係的建立便意味著某種情感產生,而你之所以感覺不到,是因為你的程序從一開始就出錯了,‘他們’剝奪了你感受情感的天賦。”
這就是培養皿中誕生的生命體和真正新生間的不同,基地常說獵殺者計劃所誕生的“人”是人類的希望,但沈囂知道藏在這副強大軀殼中的是一副怎樣空洞的內心,他們不是人類,更代表不了人類,可就算如此沈囂也想去嘗試,奪回本屬於人的天賦本能。
“我還有糾正程序的機會嗎。”
這是沈囂最想知道的問題,但他沒能得到回答,看守發現了他的違規舉動,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而他也再沒有見過老師。
第8章
自此之後,如何糾正設定便成了困擾沈囂的死局。
當他從三七口中得知自己能孕育生命的那一刻,沈囂覺得他找到了糾正設定的方法,回到老師說過的建立關係,如果能夠通過孕育生下孩子,那他與孩子之間的骨血羈絆便是天然的情感紐帶。
【我想懷孕。】沈泠書直言不諱,他的想法很簡單,沒有紐帶就創造紐帶,至於效果,等他創造出來之後不就知道了。
三七傻了,什麼事都得講究發展過程,哪有一上來就往結局奔的,趕緊勸阻道:【宿主您你彆急,您可以先試著和身邊的人建立聯係,比如主角攻,婚姻關係在社會關係中具有極高的地位,你們倆都結婚了,要不先試著培養感情。】說完衝沈泠書眨眨眼。
【不,我不相信他們。】這個世界的人在各方麵都與他存在隔閡,沈泠書無法與不信任的人建立聯係。
三七:【但孩子也不是你想要就能懷的,咱得循序漸進,再說了生了孩子就得養,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家長嗎。】三七看出沈泠書對孩子有的執念,想借此機會把他引到“正確”的方向上。
沈泠書覺得三七說的有道理,他的孩子不能像他這樣。
三七清了清嗓子,繼續忽悠:【而且要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主角攻也是要出力的,你看看你們現在的關係,有可能一起造小人嗎。】
【不能換一個嗎。】沈泠書滿臉嫌棄,一想到對象是原澤,後背就升上一股惡寒。
三七一口水噴出來:【當然不能,宿主你怎麼能想著搞外遇呢。】
沈泠書表情冷漠,開始排查能搞外遇的對象。
三七:【達咩,請停止你的危險想法。】
【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他過去所接觸到的人除了老師,就隻剩下負責監管他們的訓導員,這些人十年如一日用冷漠的口%e5%90%bb重複著他們的使命和任務,沒有過多的言語,亦沒有過多的情感,久而久之便為他們塑造了一種人都是如此的假象,使得他們對異獸的情緒變化格外敏[gǎn]。
這種留存在他意識中的本能反應提升了他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卻也阻斷了他正常交流的路徑,所以在當他意識到原澤會給他帶危險時,沈泠書的第一反應就是除掉他,而不是用正常的方式和他交流。
三七用不存在的手摸了摸下巴:【那這樣吧,你按我說的做,我保證他不敢動你。】
真的嗎,沈泠書滿眼不信任。
三七發四:【我保證。】
他掐指算了算時間,外麵的天應該已經亮了,沈泠書精神空間也修複好了,可以開始走劇情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泠書慢慢閉上眼,意識回歸到身體在,在三七的安排下緩緩睜開眼睛。
一縷陽光透過縫隙照在床上,暖意離他很近,好像伸手就可以抓住光柱中浮動的塵埃。
沈泠書醒來後動了動身體,不自覺地想靠近陽光,但錮在腰間的鐵臂像厚重的巨石壓得他動彈不得。
他不想吵醒原澤,試著從胳膊裡鑽出來,可他一動,原澤摟得更緊了,絲毫不給他逃脫的空間。
多年征戰留下的習慣令原澤異常警覺,稍微感受到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迅速從睡夢中清醒,他早在沈泠書睜眼的刹那就醒了,但一直沒有動作,想看看這個不安分的omega要趁著他睡著做什麼。
沈泠書試著挪了挪壓在身上的胳膊,但現在的他兩條胳膊加起來,還沒有原澤一條胳膊粗,耗了半身勁也沒見到效果。
算了還是躺著吧,沈泠書躺回被窩,閉上眼深呼吸緩解身上的乏力。
彆的不說,原澤身上的味道還是很好聞的,如果腺體能和人分開就好了。
他想起前世為了獵殺異獸,包括他在內的所有獵殺者都必須保持高度警戒,時刻關注周圍的氣息動向,長時間的高度緊張讓他們哪怕處於安全環境也無法休息。
為此基地給他們提供了能睡眠的植物香氣,讓他們從中選出一種作為安全提示,隻要聞到就代表脫離危險。
他當時選中的是沉木,因為基地處於北方,沉木多一層冰雪的氣息,隻要聞到就能迅速放鬆下來,進入睡眠模式,所以他那天才會在車上睡著。
隻是過去的習慣不適應現在的處境,他得慢慢改正這個習慣。
原澤見懷裡的人不動了,故意收緊手臂靠近沈泠書,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後頸,將平滑的腺體染成了緋紅色。
因為前天消耗索取,沈泠書的信息素變得無比稀薄,淡淡的甜香像剛打發好的奶油,絲滑入喉不膩人,比發-情時濃鬱的香味好聞許多。
原澤沒忍住吸了兩口,鼻尖不自覺觸碰到%e8%a3%b8-露皮膚,嚇得沈泠書渾身一顫,裝也不裝了,猛得起身把人推開。
三七突然冒了出來:【宿主忍住,不要去看他,當他是透明人。】
沈泠書瞪到一半扭回頭,聽三七的,直接無視原澤,趁機從被窩裡爬出來。
原澤不給他機會,撐起身體長臂一伸直接把人拉進懷裡,壓在身下。
“你要去哪兒。”
低啞的聲線震得沈泠書耳膜發麻,他想抬起頭攻擊原澤,又聽見耳邊傳來三七的提示音“彆看他。”
沈泠書隻好低下頭,把凶狠的目光藏在陰影中。
原澤看著懷裡毛茸茸的腦袋,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命令道:“頭抬起來。”
逼仄悶熱危險的空間裡氧氣不夠,沈泠書出於身體考慮,微微探出了腦袋,但目光始終偏向另一側。
這是原澤第一次完整看清了沈泠書的樣貌,部隊裡很少出現純亞裔血統的人,他自己也是混血,見慣了高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