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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的時候。

“我乾了,夫人。”

我收起了虛弱的表情,眼神堅定地看著她,聲音依舊隱含顫唞,卻不再是膽怯,而是激動:「夫人,讓我加入你的手下。我願意留在流鶯街,保護更多的女人!」

鬼柳夫人溫和地看著我:「我很感謝、也很欣慰你這麼說,莉迪亞。」

「能說說你的理由嗎?」

「嗯!」我用力的點頭,仍然為她的話、和我接下來要做的事而激動得發抖。我平靜了一會兒,然後,我跟她講了我的經歷。

那些我深藏的恐懼。

「我一直……都很害怕。」我依舊有些顫唞的開口,情緒翻湧不能自已。「我很害怕,我也會有那麼一天……遭遇鏡子裡那樣的事。」

我雙手握拳,指甲刺進掌心:「這根本就不遙遠……隻要有一天我不能保護自己了,事情就會發生。」我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些鏡子裡看到的畫麵,那些看上去比我還要幼小的女孩所遭到的暴行,隻是想想,都絕望的令人想要尖叫。

「這太可怕了。」我喃喃道,有些空洞地看著她:「我在保育所的時候,那裡的嬤嬤就說我的聲音會帶來禍事,她教我裝啞巴。我被挑走了,看到很多和我一樣大的孩子被折磨死掉……」

我眨了眨眼,眼淚溼潤了睫毛,「後來我跟著同伴逃了出來,但是……我知道這一切還沒結束。我們還不夠強,而我還會長大。在我死掉之前、在我死掉之前……我天生就是個女孩子。」我無助地哽咽道。

「是的,我們天生就是女人。」鬼柳夫人緩緩地道。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我不接受……」我看著她,近乎神經質地強調道,繼而又放緩了語氣:「我以前隻想著,如果遇到這樣的事,我就去死吧!我就不活了,我拖著他們一起去死!可是現在……」

我滿是希冀地看著她,「現在我發現,我可以加入你們。」我的眼神冷靜而篤定:「我們都是女人,這就是天然的同盟!」

我直視鬼柳夫人,一連串地說了下去:「我以前不是沒想過投靠別的大勢力,我知道我的能力很有用!但我根本無法信任他們——我是個女孩子,但我不想付出我的身體!我長得好看,但是一點戰鬥力也沒有,」我拋開自己怯懦的人設,陰鬱地道:「很多大人物都喜歡在床上馴服自己的部下,是不是?這其實和男女沒關係,我、庫洛洛、飛坦,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我們唯一錯的地方就是太弱了!所以我們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 …」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紅著眼睛看著她,語無倫次地道,「就算做好了死的準備,如果可以活下去,誰願意去死呢?!如果你們可以保護我不遭到那樣的事,我當然願意為你們賣命!……都是女人,我們可以彼此信任!我幫助你們、不不,我加入你們,而你們保護我!」我喘著粗氣站在

原地,一時無法平復自己的激動。鬼柳夫人平靜的聽我發洩完畢,伸出手來安慰地按了下我的肩膀,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親近語氣道:「孩子,你的心情我明白。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現在一切都過去了,留在這裡,流鶯街會保護你的。」

「我不會再做惡夢了……」我含淚看著她,呆呆地道。

鬼柳夫人的眼神更加柔軟,「不會的。你安全了,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了。」

我覺得現在如果能大哭一場會更合時宜,但我哭不出來,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土地,喉頭哽咽。

「我為你感到驕傲,莉迪亞。」鬼柳夫人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你很勇敢,也很聰明,能夠保護自己。但是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現在,回去休息一會兒吧,我下午再告訴你該做的事。」

我點了點頭,被淚水洗得清亮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乖順地轉身離開。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鬼柳夫人叫住我,在後麵緩緩地道:「莉迪亞,女人天生比男人弱勢。想要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我們必須團結起來!當你已經實現保護自己的願望之後,去幫助更多的人實現這個願望吧,你會從中發現更多,也得到更多。」

我沒有回頭,看著門的眼神沉靜。

「……我知道。」

門口已經有女傭等在那裡,我轉身給鬼柳夫人關上門,沉默的跟著女傭回到了之前的臥室。

鬼柳夫人的公館確實氣派,側麵反映出她不俗的實力。大理石的地板光可鑑人,相對迴旋的兩道樓梯將空間分成兩部分,中間懸掛著豐碩的水晶吊燈,從三樓垂到一樓。我們在二樓,辦公室在右邊走廊的一端,我的房間則是左邊走廊的一間。

女僕關門離開,空蕩蕩的套房裡隻有我一個人。我腳步拖遝的走到臥室的浴室裡,對著鏡子,端詳鏡子中的自己。

我沒有說謊。

看著鏡子中一雙淚眼、臉色蒼白的自己,我克製地嘆了口氣。黑白分明的眼睛噙著淚水,眼角哭得泛紅,透著鏡子看過來,連自己都要心疼。

即使狼狽,也還是梨花帶雨的惹人憐愛。

這張臉長得確實美麗,桃花一樣的清艷嬌俏,即使還沒完全長開,也無法遮掩姝麗。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原本該長成什麼模樣,那這就是我的臉了。

長得漂亮再好不過,這絕對不是被傷害的理由。我看著鏡子,神情卻冷淡。雖然在鬼柳夫人那裡宣洩得情真意切,但我內心深處再明白不過,真正有錯的不是美麗、也不是性別,隻是弱小。

那樣的事情,看到了以後會聯想到自身、會害怕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是什麼時候開始怕得發抖的呢?在十一區遇到□□爾那個變態,還是更早、在教堂被分到以美麗為標準的孩子堆裡?我那麼堅持的縮到庫洛洛懷裡要他抱著睡,說到底,還是心裡有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恐懼。

這種對未來的恐懼,即使是對著庫洛洛,我也從來沒說過。

說到底,這些負麵情緒隻能拋給你不在乎的人。在乎的人呢,你就希望他每天都開開心心的,看到的你也是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哪有那麼多憂心抱怨呀,大家一直都在一起,不是就很好很好了?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角有淚水滑落。我現在想要庫洛洛抱抱我,就算罵我兩句,或隻是坐在那裡看書也好……

沒本事不能強撐啊,沒骨氣也裝不了好漢。

鬼柳夫人不好騙,假意合作、虛與委蛇、伺機逃跑,那是庫洛洛才能做好的事,到我,索性就光棍一點,拿自己真實的情緒糊弄她。

我沒想過不切實際的逃跑,幫她工作也沒錯,唯一誤導她的不過是,我從沒想過屈服,所以絕不是真心投入她的麾下求得庇護。

因噎廢食,是多麼愚蠢的事。我就是寧願跟著庫洛洛和飛坦東躲西藏、擔驚受怕,被人滿世界追殺如喪家之犬,也不願意停下來給別人打工,看別人臉色。

自由啊,就算是浸透著血與火的危情,那也還是自由。

我想要自由。

誰想壓在我頭上,就叫他去死。

這才是我隱藏的唯一一件事情,藏好這一點,也就足夠了。

水龍頭被擰開,冰涼的自來水嘩嘩地流出來。我將水拍到臉上,洗了把臉,洗掉滿臉的眼淚,也洗掉冰冷、倔強而乖戾的神色。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骨子裡就是亡命之徒,時時刻刻做好了拖著別人一起下地獄的準備。我原來老是想,如果遇到那種事,就用言靈要來全世界的炸彈──應該足以炸掉整個流星街吧。骯髒的、罪惡的、痛苦的,通通毀於一旦。

所以說力量是世界上最可愛的東西,而相較之下哭喊和絕望是最沒用的東西。如果要下地獄,至少拖著你的仇人一起下去──隻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有復仇的力量,所以才要忍辱偷生。

不過我每次想到這裡都會打住,因為還遠不及最絕望的時候──如果不是踏過了庫洛洛的屍體,我怎麼敢這麼做?他在這裡。

心有牽掛,就有顧忌,所以一無所有的人最容易壓上所有,命懸一線的人最喜歡以命相搏。

我捏捏自己的鼻樑,抹掉臉上的水珠,心道:這麼想想,打從我來到流星街算起,這還是第一次庫洛洛真的沒有跟我在一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像自從我們分開以後,我比以前更有冒險的衝動了。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我揪著自己的臉頰告誡自己,我得穩住了。拉過旁邊的毛巾擦了擦臉,我最後看一眼鏡子裡的自己,麵無表情的轉身朝外走去。

不要做衝動的事啊,莉迪亞,你得把自己當回事兒,這條命可比別人的重要多了。我還得等庫洛洛來找我。

走出浴室,我爬上床的時候,看到了床頭桌上的瓷罐——那是瑪莎的骨灰罐!對了,瑪奇來不及把它帶走。

我坐在床沿,死死地盯著那個罐子看了一會兒,沒有靠近它。人死如燈滅,我現在回想瑪莎的音容笑貌還歷歷在目,但一切都已經變了。

物是人非。

我仰麵倒在床上,蜷縮起身子抱緊自己,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人都是天生的騙子。

先發:2016/07/06

第96章無計留春住(五)

前路清晰的時候,時間就過得很快。

當前鬼柳夫人利用我的方式是拉一張單子,我負責用言靈把上麵的東西要來。她有問過我能力的限製,我回憶半天,蓋因之前在瑪莎家裡使用言靈太過散漫,現在想要硬編出個限製一二三是不能夠了,短期來看也沒有太大意義,隻好坦然以告,頂多在物資累積到一定數量時佯作不支而叫停。

近乎百無禁忌的物資供應,如此暴露的弊端暫時還不得而知,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如今在鬼柳夫人眼裡,我不啻於一個大號的活寶貝,需要好好籠絡。最直觀的體現是我在鬼柳公館裡的權限直線上升,雖然不可避免的受到更加嚴密的保護/監視,但卻可以隨意走動了——裝作好奇好動的小姑娘東跑跑西看看的“開開眼界”,我對這棟大宅有了初步立體的概念,甚至養成了每天傍晚到花園裡散步的好習慣。

還是那句話,我沒想著逃跑,但這不代表我不會在條件允許時做些必要的功課。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這句話太他媽是個真理。

如此一晃,四、五天過去了。鬼柳太太拉出我的單子越來越長,我用言靈要來的物資已經堆滿了一間倉庫。這其中除了生活必需的衣食藥物,還有大量的武器甚至通訊器材——或許遠不止於自守。

我當然裝作什麼都不懂。

鬼柳夫人熱衷於給我洗腦,這幾日但凡她不忙的時候,午餐或是晚餐我們總是共進的。她會在飯桌上談起流鶯街日常的工作——妓|女、收養人和孩子、擔任其他職能的居民(順便一提,在我入夥第一天的晚餐時,鬼柳夫人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