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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直起身,盯著地上的青年,皺緊了眉頭道:「我以為自己醒著呢,周圍一切如常,一點動靜也沒有。要不是你叫醒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暈過去了,一個大活人走進來……」

「那怎麼回事?幻覺?」我覺得腦子有點缺氧,轉不動了——真是這半年安穩日子過久了,到現在還驚魂甫定……媽呀,剛才嚇死我了!

「是這傢夥的念能力吧?」飛坦抬腳踹了一腳地上的青年,我這才發現那兩刀插得狠,這麼一會血流了一地,那青年臉上慘白泛青,神智倒還清醒,被飛坦這麼十二分狠辣地一踹,臉上反射地扭曲了一下,看著我們的表情十分難以形容。

「他到底是什麼人!」我看著他肚子上血淋淋的半截刀柄,覺得太陽%e7%a9%b4突直跳。沒說出口的是,這傢夥還是為了晶片和軟碟來的?——「用不用先治傷他?我們得問個明白,可不能讓他死了!」

飛坦「嗯」了一聲,我這才想起來他身上還帶著傷呢——看他站得筆直銳氣逼人,我差點忘了這茬!我看向他後背的繃帶,傷口應該已經閉合了,這一番折騰,隻滲出極少的血跡──他們念能力者身體素質好得驚人,這樣的皮肉傷,不出三天就行動自如了。

「我來弄……弄他吧。」我說道,「你小心傷口別裂開了。」說著,看向爛泥一樣攤在地上、傷口處鮮血汩汩向外湧的傢夥,感覺十分棘手的踟躇了一下。這個……從哪裡下手啊?

我硬著頭皮湊上前去,蹲在那青年身前,猶猶豫豫地問飛坦:「把刀拔出來嗎?」一拔出來,血還不噴出來?但千萬別讓我把人弄死了。

「別拔!」飛坦還沒說話,那青年先條件反射地阻止道,聲音十分虛弱。

「拔了死得更快。」飛坦道,「讓他止血,先撐著。」言下之意,問完了話,誰還管他死活,費那個功夫?

「喔。止血。」我找個感覺用出言靈,果然看見青年腹部的傷口肉眼可見地少了血流。

「你們……是什麼怪物?」青年喘熄一陣,掙紮著說。

「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飛坦逼問。

「是我的……念能力。」青年倒沒有嘴硬,氣息奄奄地答了。他目光不受控製的向我看來,彷彿在揣摩我為什麼沒事。

「幻境?」飛坦道。

青年喉結上下滾動數下,沒有回答。飛坦冷笑一聲,走上前來,我以為他又要踹上一腳,正怕他把人弄死了,卻見飛坦彎下`身來拽著衣領將青年提了起來,改成坐姿讓他靠在茶幾上。

青年不堪重負的喘熄著,身體卻放鬆了一些——我這才想起來他背後還被我插了一把匕首呢……

“老實一點。”飛坦壓抑著殺意低聲道,“不管你的念能力是什麼,敢妄動,就殺了你。」

青年勉強扯了扯無血色的唇,露出認命的無所謂表情。他說:「這次算、算我栽了,但你們也別……太得意,我的同伴……」

「你有幾個同夥?」我突然問。

青年閉緊了嘴,眼神流露出嘲諷。

我緊盯著他加重語氣:「回答。」

「五個。」他不受控製地答道,話音剛落,五官與某種力量對抗似的抽搐起來,連眼神都顫唞起來,顯出清晰的恐懼。

「你們是什麼人?你來幹嘛?」我集中全部精力,繼續逼問。

「我們……是傭兵……專門給十三區盜取情報……這次的任務……費伍被殺……」他顫唞的嘴裡吐出斷斷續續不受控製的話,瞳孔收縮到針尖大小,顯然正極力對抗這種蠻橫的力量,試圖奪回身體的控製權。「……資料被你們……拿到……軟盤……」

「軟盤」顯然是個關鍵字,說到這兒他猛地咬緊牙關,掙脫了言靈的控製。

和飛坦對視一眼,我不自覺地咬緊兩腮,隱約想到什麼又不分明,整個人抖了一下,又霍地轉過頭去緊盯著青年試圖用言靈逼問他:「你怎麼知道、軟碟在我們手上?」

我咬死了「軟碟」兩個字。

青年緊咬著牙,甚至唇縫間滲出一絲血跡,整個人繃得像張滿的弓,腹部的傷口重新流起血來,他死死地盯著我的下半張臉,硬[tǐng]著不開口。

我心裡咯噔一下,恨不得掰開他的嘴。

言靈是強行壓倒對方的意誌下達命令,命令對方「去做什麼」比命令對方「不要做什麼」更難很多。閉嘴總比開口容易,一旦他意誌堅定地抗住了,再想用言靈施加影響就很困難了。

除非是想辦法瓦解對方的意誌……

正僵持著,青年突然悶哼一聲,眼神渙散了一瞬。我餘光一掃,卻是飛坦見勢不好,握住插|在他肚子上的刀柄,狠狠攪了一下!

「回答我!」趁著青年在突然的劇痛裡恍惚了神智,我立刻大聲在他耳邊命令道。

「蚊子……」他扭曲著臉,從牙縫裡洩出隻言片語。

蚊子?

蚊子蚊子蚊子!

喔該死——那隻蚊子!

我剛開始還沒明白,等反應過來,隻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如遭重擊,恨不得一口血噴出來!

想想看吧,如果他說的是剛才在屋子裡飛來飛去的那隻該死的倒黴的見鬼的蚊子,那它優哉遊哉在我們屋子裡閒逛的時候,都看見了什麼?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發電機、電腦,藏在床底下的軟盤,哈哈,還有我使用言靈、憑空掉落黏合劑的稀奇場麵!真是大飽眼福,好開眼界!

難怪他們一下子就知道軟碟在我們手上、找上門了!

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們有沒有看到庫洛洛拿著原版軟碟和晶片出門去的情景了。

我真的鬆散太久了,直到現在才感覺到久違的烈酒一般的殺意在胃裡燃燒起來。我一把扯過那傢夥的領子,逼近他,激動的聲音短促尖利:「你的同夥還有誰?在哪裡!」

看到我失態,那青年反而鎮定下來,蒼白的臉上露出嘲諷又閒適的笑容。

「唰——」地一聲,飛坦抽出了他的長劍,徑直插進了青年的肩膀,綻開一朵血花。

「說。」飛坦的聲音低沉暗啞,冷得像冰。

「還有誰?還有誰?」我攥著他衣領的手指節泛白,冰涼得遲鈍了知覺。

「費伍……」青年露出一瞬渾噩的表情,不受控製地開口,但很快閉了閉眼,滿臉是密密的虛汗,眼神卻恢復了清明。他壓抑著喘熄,艱難地轉眼去看飛坦,繼續說:「費伍,被你殺了……賽克斯、埃特……重傷……」

「不要廢話!」飛坦又戳了他一劍。

青年恍若未覺,目光投向虛處,「我、伊萊文、我是第四個……是我們太大意了……」他吃力地露出一個微小而詭秘的笑容,聲音漸低:「流星街又出了你們這樣的怪物……但是小鬼,你們太囂張了……」

聲音沒了,他的眼睛熄滅了光彩,變成我很熟悉的空洞。

他死了。

「……死了?」我僵了兩秒,看著他唇邊凝固的詭秘笑意,猛地縮回了手。

飛坦又拿劍在他身上戳了兩下,不得不確認道:「真的死了。」

他焦躁地「嘖」了一聲,伸手抓過靠坐著茶幾的屍體,扯著他俯下`身露出後背,我那柄匕首插在他後心,傷口處除了一大灘鮮血外,還有流淌出的黑色液體。

「你把他的肝紮破了。」飛坦低沉地道。

「我、我當時一慌就……」我也很是瞠目——這一處傷比小腹的致命很多,難怪他這麼快就沒氣了——之前在十一區,羅賓手下,我被逼著解剖過不少人體,本不該犯這樣的錯誤──就連飛坦和庫洛洛很多要害非要害的知識還是我教的……

「念能力者怎麼會這麼容易死?」我別開眼不去看冰冷灰敗的屍體,一時堵心極了,忍不住抱怨。

「念能力者又不是超人。」飛坦也是一片低氣壓,「……用念的話,多撐一會還是可以的,這傢夥……」我明白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他的意思,眼看著逃不了又活不成了,對方也就乾脆地放棄了垂死掙紮──也是個狠角色。

「唉——」我深深嘆一口氣,想要把所有的鬱氣吐淨。

除了嘆氣又能怎樣呢?人都死了,唯一的線索又斷了,對方還剩下活著的同伴遊離在外,而我們……徹底暴露了。

「出了什麼事?」

我和飛坦同時轉頭向門外看去。

庫洛洛站在門口,似乎是進門時察覺到不對趕來的,神色帶了憂急,右手還攤開著盜賊秘籍,一副時刻準備動手的樣子。他目光看向地上血淋淋的屍體,頓時皺起眉,再抬眼時,眼裡帶著探究和詢問。

我和飛坦尷尬地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愧疚和苦惱的神情。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逼供大失敗,血的教訓啊~

話說這章為什麼這麼長!

先發:2015/10/03

第43章釣魚

「所以,現在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是:這是一夥傭兵,六個人,受僱於十三區一方勢力,為他們盜取晶片和暗帳。」

庫洛洛聽完我和飛坦的講述,比起衝進來時的憂急,反而沒有更多餘的情緒,隻是略帶驚訝地抬抬眉,似乎想不到隻是他離開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事情又發生瞭如此大的轉折。

然後他十分冷靜地進屋關上了門,就站在伊萊文的屍體旁邊,迅速地分析起來,語氣從容不迫。

「如果這個叫伊萊文的人最後沒有說謊的話,可以推斷出昨天上午被飛坦殺死的人是他們的成員費伍,而今天上午追殺飛坦的兩個人大概就是賽克斯和埃特,目前重傷。除了這四個人以外,還有兩個人未知,其中一個應該是那隻蚊子的主人,那隻蚊子很可能是念獸,放出係。」「今天早上那兩個人,

一個是強化係,一個是具現化係。」飛坦補充。

「那麼,現在再來說對方已經知道的我們的情報。」庫洛洛以一種近乎置身事外的客觀道:「第一,對方知道雜貨鋪,見過我們三個人。第二,對方知道是我們拿走了晶片和軟盤,看到一張軟盤就藏在飛坦的床底下。第三,對方見過房間裡的電腦,應該猜到我們已經看過了軟盤裡的內容。第四,對方和飛坦動過手,見過飛坦的熾日。第五,對方看到了莉迪亞使用言靈要來那罐膠泥。」

說到這裡,庫洛洛停了下來。於是我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庫洛洛沉%e5%90%9f幾秒,道:「不如先來想想對方會怎麼做。…既然是受僱於人,對方的首要任務應該還是找回晶片和軟盤,交到雇主手中——伊萊文這麼快第二次上門,殺飛坦應該隻是順便,重點還在於取到床底下的軟盤。既然那隻蚊子已經讓對方確定了芯片和軟盤在我們手裡,他們一定還會再來的。

」但是如果說之前對方還很輕敵的話,等他們很快發現伊萊文也折在我們手裡,就會重新掂量我們的實力,不再貿然出手。死掉兩個,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