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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乾脆放了自己手裡的事務,把那群等著自己的大臣拋在腦後,來了七情穀。

到老友這裡吃喝玩樂,把那些發奮的念頭都拋開,重新過回醉生夢死的日子。

隻是他不說,卻不代表座中其他人不會說。

在靠左手側的一張桌子後,一個眼下魔紋如同淚痕的魔修顯然就是知情者。

他笑道:“城主大人這是因為在魔域忙碌卻得不到魔皇賞識,所以才心情鬱鬱吧?其實現在魔皇宮裡那位除了是上任魔皇的兒子,也沒有什麼了不得。在我等看來,憑城主大人的能力想要坐上那個位子綽綽有餘,何必屈居於他人之下?不如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從上首席卷過來的一陣狂風猛地一扇,隻感到一股大力襲來拍在臉上,頓時被扇得從座位上飛了出去!

桌子被撞翻,人落入殿中,引得原本在獻舞的舞姬一陣尖叫,四散而開。

衣著輕薄的舞姬一散去,就露出那個摔在地上的魔修。

他捂著被扇腫的半張臉,撐起身,口中吐出兩顆帶血的牙,有些驚恐又有些困惑地看向晏尋。

剛剛隔空一掌把他扇出去的晏尋此刻臉上沒了憊懶神色,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再讓我聽到這話,你就自己投鼎。”

他的語氣平靜,臉上的表情也並不狠厲,但就是讓人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旁邊的七情穀主聽到這話,頓時露出一臉自己的鼎被汙染的表情:“你要教訓人便教訓人,何苦扯上我的鼎?”

他的鼎中已經開始烹飪下一甲子的六欲七情宴的靈食,這麼個皮糙肉厚的魔修扔進去,那些他精心收集來的食材還能吃嗎?

他一揮手,叫了人上來把這個家夥帶出去,還想對晏尋再說點什麼,就見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人猛地起了身,抬手一接,從虛空中接住了什麼。

“什麼人?!”七情穀主露出了警惕神色,跟著起身——有人悄無聲息地入了七情穀,潛入殿中他卻沒有發現!

殿中眾人同樣沒有感應到任何波動,更不知道那朝著晏尋扔去的東西是什麼,隻是紛紛起身,緊張地看向四周。

晏尋緩緩地收回了手,攤開掌心,低頭朝著掌中之物看去,臉上的神色十分微妙。

魔皇印信。

剛剛他才因為有人勸他將北堂寒夜從魔皇的位置趕下去,自己取而代之而把人打落了兩顆牙齒,可現在屬於魔皇的印信卻憑空飛來,有什麼比這更嘲諷的?

這是貨真價實的印信,在處理魔域事務時,他曾接觸過無數次。

甚至這一次他去找北堂寒夜,結果撲了個空,起因也是要找他調用此物。

北堂寒夜這是想做什麼?

晏尋皺眉,抬頭朝印信飛來的方向看去,尋找北堂寒夜的蹤跡,可是將印信投來的人卻連身都沒現,隻是將聲音送到他耳中:

“若我不歸,你就是下任魔皇。”

……

邊境,魔獸山脈。

茂密的山林中,群鳥驚飛,一聲屬於魔獸的怒吼震得四周動蕩,可是狂暴中又蘊含著一絲狼狽。

這一帶的霸主——一頭巨熊型的魔獸——原本在自己的山洞裡待得好好的,又被人趕了出來!

這是今年第二次它被從自己的家裡趕出來了!

巨熊徘徊在山洞之外,眼睛望著洞口,卻不敢進去。

它還記得上一次自己被趕出來,在山林中不知遊蕩了多久才戰戰兢兢地回來,發現裡麵的人已經走了,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住下。

其他地方再好,它住得也不爽,唯有它出生的山洞才是它心目中真正的家。

它都不知道自己的家這麼偏僻,怎麼還會有人來占據,不過這一次回來之後,應該就不會有人再來了吧?

可事實狠狠地打了它的臉,這才過了多久,它就再一次被人趕了出來。

還是同一夥人!它還是一樣敢怒不敢言!

它在外麵徘徊了片刻,還是覺得不能這麼丟臉,要不然試一試能不能把他們趕出去?

可是才鼓起勇氣朝山洞邁出一步,原本空無一物的洞口就突然爆起一道金色劍光,差點把它的腳掌削了。

巨熊頓時發出一聲怒吼,狼狽地往後退去,這一次眼睛裡更多了真切的恐懼。

如果說之前那團把自己扔出來的黑霧隻是令它害怕的話,這劍光就是令它肝膽俱裂了。

它不敢在這裡待下去了,轉身就投入了密林當中。

還是考慮換個地方,找個新家吧。

山洞深處。

那股將巨熊驅逐的強大氣息再次憑空出現,北堂寒夜的身影凝聚在黑霧中。

黑衣低垂,魔皇側目,看了一眼巨熊離去的方向。

然後才穿過了封閉的山壁,在泛起微微的金光的禁製中進入了山腹。

離開合歡宗的密地後不久,縈繞在楚倚陽傷口上的靈氣就消散在了天地間,靈魂撕裂的痛楚再一次複蘇,楚倚陽不得不切斷意識,再一次陷入了昏睡。

跟北堂寒夜說了一聲等到了地方喚醒自己,他就讓係統切斷了自己的意識。

北堂寒夜帶著他回到了魔獸山脈深處,把昏睡中的楚倚陽安置在山腹小院中,就在山洞內外都留下了重重封印,然後才離開。

他去了一趟七情穀,找到了晏尋,將魔皇的印信給了他。

失去劍尊之位後,命運補償一般的給了他這個魔皇之位,在沒有更重要的目標時,北堂寒夜願意接下這個責任,但當他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時候,他就能毫不猶豫地拋下。

魔域需要一個新主人,晏尋恰好很合適。

沒有在意晏尋接到這個印信後會有什麼反應,北堂寒夜察覺到自己留在洞口的禁製被觸動,就立刻撕破虛空,再次回到了魔獸山脈深處,他的父母曾經一起生活的地方。

觸動禁製的不是彆人,正是山洞裡原本生活的巨熊。

儘管山壁依然是被封起的,山腹的空間沒有被人入侵過,但他還是身影一閃,再次踏入了山腹空間。

山腹中幻境運轉,陣法中心的靈石依舊在源源不斷地放出力量。

這裡跟他們上一次離開的時候還是一個樣子,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原野,頭頂是純淨的藍天。

空氣中有著清雅的花香,北堂寒夜在可以以假亂真的幻境中朝著那座院子走去。

進入其中以後,隨著他的心念一動,陣法改變,將山腹中的景致從白天變成了黑夜,將原野變成了月下山崖。

崖頂上就隻有這一座小院子,明月掛在樹梢,星子眨眼,靜謐無人打擾。

這樣的場景,可以讓院子裡的人睡得更加安穩。

走入房中,這裡依舊是他離開時的樣子,沒有外人進來過。

床榻上,楚倚陽安靜地睡著,隻要北堂寒夜沒有叫他,他就不會醒來。

北堂寒夜站在床邊,看了他片刻,伸手輕輕地觸碰他的臉,然後才直起了身,身影化作黑霧消失在這裡。

綿延萬裡的魔獸山脈儘頭仿佛連接著一片混沌之境,越是靠近這個世界的邊緣,就越是能遇到奇形怪狀的魔獸,也容易采到年份跟質量都極其出眾的靈花異草。

一座懸崖之上,一隻手探了上來,用力撐起了身體。

不多時,手臂的主人就整個攀登了上來。

藥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轉頭看自己剛剛攀登上來的地方。

這個鬼地方真是絕了,什麼法術都不能用,隻能憑借□□的力量來攀爬。

可是越是這樣的地方,就越說明這裡生長了好東西。

隻有長在這裡的東西足夠霸道,把所有的靈氣魔氣都吸走,才會留下這樣的真空地帶。

藥叟喘勻了氣,往前走去。

狹窄的懸崖上傳來魔獸警告的低吼。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它們在這裡守著這株草成熟,驅趕了無數來跟他們搶奪的人。

眼前這個老頭子看起來弱不禁風,要驅趕走他應該再輕鬆不過,可是不知為什麼,它們看著頭發花白的藥叟,卻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

疾風中,幾頭守在懸崖上的魔獸紛紛走出自己的藏身之處,伏低身子威脅著朝藥叟發出了低吼。

藥叟渾不在意地從腰間的包中掏出了一包藥粉,看也不看就朝這群想對自己發動攻擊的魔獸一撒。

隻聽它們的低吼戛然而止,被藥粉沾染上的地方瞬間開始變得乾癟,很快就被倒吸成了幾具乾屍,徒然地落在地上。

藥叟看也不看它們,怡然自得地朝著前方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標,頓時眼睛一亮,呼吸都變得輕了起來:“果然是好東西……”

這株靈草不得了,而且看狀態,三息之內就要成熟了。

藥叟慢慢地彎下了腰,蹲在這株藥草前,心中默念著“三二一”。

然而下一刻,懸崖上一陣風吹過,一隻修長的手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手的主人越過了他,輕易一攝,就把藥叟想采的這株草拔了起來。

“你!”藥叟一下子抬起了頭。

他維持著半蹲在地上的姿勢,狠狠地瞪向悄無聲息就出現在麵前的人,迎上北堂寒夜的目光,滿腹的怒火立刻消了下去,換成了幾分意外,“魔皇?”

來的是彆人他還需要擔心,來的既然是魔皇,那怎麼也不會貪了自己這株草的。

藥叟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拄著手中那根木杖從地上站了起來,向著北堂寒夜問道,“魔皇怎麼來了?”

先前他想進魔獸山脈,原本想找魔皇來幫忙更快,結果去皇宮一趟卻撲了個空,這才獨自上路。

北堂寒夜一言不發,等他站直了身體以後,才把拔出的那株草交給了他。

藥草已經裝在了玉盒裡,藥叟朝他遞過來的玉盒看了一眼,眼睛又是一亮。

魔皇宮收藏的最高品質的紫玉盒,藥草放在其中,哪怕放個上百年也還跟采摘出來的時候一樣,比他自己用的好多了。

“謝過陛下。”藥叟半點不客氣的把盒子收了,然後才認真地打量北堂寒夜。

他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可是看北堂寒夜現在精氣神完足,沒有任何問題,不像需要自己醫治的樣子,那來找他乾嘛?

他看著北堂寒夜,也不主動問,隻等他說話。

北堂寒夜也很乾脆,直接說道:“我來找你是有求於你。”

藥叟半點不意外地道:“你們父子一樣,沒事從不會來找我。”

聽他說起獄修羅,北堂寒夜臉上的神色沒有變化,卻直接伸手過來,托住了藥叟的手臂:“這是最後一次。”

藥叟:“你爹上次來找我的時候也說最後一次——”

哦不對,上次確實是最後一次了。

他還沒問北堂寒夜這次是要求什麼,眼前的視野就起了變化。

被直接帶著破開虛空、從一地瞬移到另一地的感覺並不陌生,幸好也不難受,否則藥叟這一把年紀肯定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