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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楚倚陽放下了手,看到北堂寒夜拿著劍。

這把劍像是生來就應該被握在他手中。

哪怕他現在還沒有恢複清醒,它在他手中也發出低沉的愉悅的嗡鳴。

哪怕楚倚陽所學甚雜,不是純粹的劍修,也感應到了這把寶劍的愉悅。

他將目光移回北堂寒夜臉上,見他第一次忽略了自己,目光還停留在這把劍上。

一瞬間,他福至心靈,閃身從北堂寒夜對麵離開,轉到了他身旁,跟他一起握住了那把劍。

眼前是重新凝聚回來的無邊黑暗,他跟北堂一起握著這把劍,向著前方一劈——

一道純粹的鋒利劍光朝著楚倚陽隨意選擇的方向飛了出去,轟然一聲,在這片他試了無數辦法都沒能破開的黑暗中留下了一個缺口。

缺口之外,是新鮮的光和風朝著深淵底下傾注了過來。

一擊得手,楚倚陽沒有遲疑,一把攬住了北堂寒夜的腰,說了一聲“走”。

下一刻,他反過來感到腰間一緊,被身旁的人帶著衝向了這個劈開的缺口!

短暫的天旋地轉,時空拉扯,兩人的腳又重新踩到了地麵上。

一察覺到體內靈力的恢複,楚倚陽就知道,他們從深淵底下出來了。

他站穩了身體,鬆開了攬在北堂寒夜腰上的手:“哪怕是掉進傳說中的死地,也能夠找到路出去,這算是運氣好還是主角光環?”

係統:“算你運氣好,算他的主角光環強。”

畢竟原著裡,北堂寒夜是一個人掉下來、瘋瘋癲癲在深淵裡被困了大半年,然後才被硬闖進來的獄修羅救走。

現在他們自己出來了,還在外麵想辦法進深淵的獄修羅也就不用再往裡麵走一遭。

出了深淵,北堂寒夜依舊是傀儡的模樣,靜靜站在主人身旁。

楚倚陽將周圍的景致看過之後,確定他們從深淵裡隨便找了個方向破淵而出,此刻身處的地方依然是魔域。

這裡看上去是魔域邊陲,並不發達。

四周都是荒山野嶺,浸潤了魔氣的土地隻能生長出魔域特有的植物。

黑暗的森林中還有魔獸在發出低低的咆哮。

幽綠的眼睛在遠處閃過,毫不掩飾地盯著出現在這裡的兩人。

楚倚陽隻用了短短幾秒就做出了決定:“我們進城。”

深入魔域比從這裡回到北境去要好得多。

魔域之主就是北堂的親生父親,哪怕在墮入深淵之前北堂說過這輩子也不會去見他,但他們父子之間並不是有著全然不可調和的矛盾。

而且——楚倚陽看向站在身邊的人,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全心全意地愛他,願意為他犧牲一切,那就是魔皇獄修羅了。

他不該錯過這份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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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深夜時分,魔域邊陲的這座小城外來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高階魔修,全身籠罩在湧動的黑紅霧氣中,光是看他一眼,腦海中都會響起無邊的殺戮之聲,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而在他身後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人,五官生得豔麗,神情卻無比冷漠。

他白皙的肌膚上蔓延著魔紋。

顯然,不管他從前是人族修士還是妖修,現在都已經被這個全身籠罩在黑紅霧氣中、看不清樣貌的高階魔修打下了血契,成為了他的奴隸。

兩人一入城,就引來了在城中的攤子上飲酒作樂的魔修矚目。

魔修好戰,在見到比自己強的對手時,通常都會兩眼放光,想要上前來挑戰。

但是,在遇到比他們強出太多、無法挑戰的對手時,這些向來不懂得“克製”兩個字怎麼寫的戰鬥種族也會感到膽寒。

他們隱隱覺得再看北堂寒夜,自己會發瘋,於是就調轉目光去看楚倚陽。

魔域禁止合歡宗的人或者物進來已經很多年,楚倚陽現在身穿黑衣,沒了標誌性的金鈴釵,而且臉上又現出了魔紋,任誰也看不出他是合歡宗少主。

這對主從,無論從哪一個都看不出他們的來頭,這些魔修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隻是看著他們朝城中的客棧走去。

等到兩人走遠,他們才放下酒碗低低地交談:

“這個高階魔修又是什麼來頭?我在這裡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他。”

“不知道,現在幾個城主的位置一空,在各種死地潛修的怪物都出來了,這個帶著血奴的也是吧。”

本來魔域十界,每一界都有一個城主,更新換代不會這麼快。

可是前段時間魔皇震怒,從墨玉座上暴起,短短一天時間內就殺過四界。

他就地格殺了其中兩個城主,將另外兩個折斷了手腳,一個囚禁在水牢,一個囚禁在火牢。

這兩人承受了獄皇之怒,看樣子也是活不了了,於是城主之位瞬間就多了四個空缺。

而他們這位魔皇沉寂多年,這次出手展現出來的實力除了讓魔域震顫之外,還讓人猜測他是不是已經魔功大成,將要飛升。

這樣一來,剩下的六位城主當中,不管是誰上一步、接替了魔皇的位置,都會再多一個空缺。

再不會算數的人也知道,這就是整整五個城主之位了!

所以一時之間,各地潛伏的強者都冒出來了。

像這樣突然有強者在邊陲小城現身的情況,屢見不鮮。

隻不過,這些魔修對北堂寒夜的評價卻要隱隱高一分:“你們看到他身邊那個打了血契的奴仆沒有?修為不過尋常,隨便來隻魔獸都能碾死他。”

哪怕是高階魔修,一生也不過能修出一兩個血契,種給一兩個個體。

不跟高階魔獸結契,卻跟一個修為不高的人結契,這隻能說明此人的實力極高。

“就是。”他的同伴接口道,“魔域多的是美人,就算要暖床——”

說著,他又想起剛剛那個黑衣少年的臉,聲音頓時卡在了喉嚨裡。

魔域是美人多,但是想要找出一個比他的皮相更好的,好像有些難度。

而且皮相好,也不代表那種令人想要征服的氣質就能跟得上。

“媽的。”他暗暗地罵了一句,為自己的動搖把酒碗擲在地上,高聲道,“總之,血契就是不能輕易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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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在他們話題轉向交出血契之後, 應該跟怎樣的魔獸結契,才能更大幅度地提升自己的實力時,楚倚陽跟北堂寒夜已經來到了城中唯一一間客棧外。

客棧裡燈火通明, 有著不少讓楚倚陽感到危險的氣息。

這才到魔域邊陲而已。

楚倚陽舉步朝著客棧大門走去, 走在他右前方的北堂寒夜與他步調一致。?思?兔?網?

讓北堂將殺障放出來遮擋住麵容顯然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如果是他自己帶著一個修為境界更高的傀儡出來,盯上他們的人肯定比現在多。

城內客棧比起外圍攤檔更加熱鬨,在這裡坐著的魔修的修為也比外麵那些更高,門外的兩人一進來的時候, 客棧裡的交談聲就低了下去, 所有人都轉頭朝著他們看來。

跟外麵那些魔修一樣,他們第一眼看的也是全身被籠罩在紅黑霧氣中的北堂寒夜, 同樣在視線接觸到這片來自深淵死地之下的殺障時,耳邊響起了瘋狂的嘶語跟無儘殺戮,修為越是高的, 聽到的聲音就越強烈, 眼前見到的幻影也越清晰。

但他們中的大多數卻沒有像剛才那些人一樣,選擇移開目光,而是繼續盯著這個出現在客棧中的高階魔修, 走在後麵的楚倚陽反而被他們忽略。

楚倚陽一個心念就讓北堂寒夜停下,自己則來到了櫃台邊,伸手在櫃台上擺下了兩顆靈石:“一間上房,送些食物還有沐浴的熱水上來。”

魔域不是跟外界隔絕, 魔修也不是一直待在這裡, 時常會到外麵去遊曆,身上帶回來修真界的靈石跟魔域的貨幣等價。

做著掌櫃打扮的魔修本來在看賬本, 沒有怎麼在意來到櫃台前的楚倚陽,不過在瞥見那兩顆上等靈石之後, 他的三角眼就隱蔽地亮了亮。

“上樓,左轉儘頭,你要的上房。”楚倚陽聽他說著,沒見他如何動作,桌上的兩顆靈石就被他收走了,放在原位的變成了一把生著銅鏽的鑰匙。

“食物跟熱水待會兒我會叫人送上去。”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將注意力放回了手中的賬本上,還%e8%88%94了%e8%88%94手指去翻頁,“自便。”

這麼一個邊陲小城的客棧,老板態度都這麼囂張,絲毫不講服務精神,果然是魔修地盤上特有的景觀。

不過楚倚陽正好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人多打交道,伸手在櫃台上一拂就收走了鑰匙,然後回到了北堂寒夜身後:“主人,可以上去了。”

他這位神秘的主人依然沒有說話,隻是徑自走上了樓梯,客棧中的人目送著這對主從上了二樓,身影消失在轉角處,然後同樣低低地罵出了聲:“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怪物?”

看一眼都會叫人心神被擾亂,實在是太離譜了。

客棧一樓角落的桌子旁坐著的三個魔修反應卻不像周圍的其他人那樣。

他們身上的血腥氣比起這個客棧裡其他的魔修都要強,三人身上有著相近的魔紋,顯然修的是同一門魔功。

這樣的三人同時出手,合力攻擊,放出來的力量就不是簡單的三人相加,而是可以越級挑戰比他們強的對手。

“看到沒有,他身邊帶著的那個奴仆不過元嬰期修為,竟然就浪費了一個血契。”三人當中力量波動最弱、看起來也最為輕浮的那個說道,“是該說這個家夥足夠強、足夠有自信,還是該說他蠢?”

“是強還是蠢,待會兒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坐在他身旁一臉冷漠的削瘦男子說道,“能在這個時候回魔域的都是衝著那幾個位置去的,都是我們兄弟三人的對手。”

在這裡遇上,能宰就宰了,要是宰不了的話,他們也好針對這樣一號強敵準備對策。

“老二說得對。”三人當中最強、也最像領頭的那個說道,抬手往自己的杯子裡斟酒,“隨身不帶幫手,而是帶著一個玩物,那就是自尋死路。”

要是待會兒他們上去的時候,這家夥跟他那個玩物在上麵玩得開心,來不及防備,被他們殺了,那也隻能怪他自己。

客棧二樓。

儘頭的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黑衣少年身影出現在門外。

空氣中,看不見痕跡的傀儡細絲從各處收了回來。

楚倚陽確定這個房間沒有什麼問題,而且打掃得也算乾淨,這才帶著身後的人走了進來。

從進入這家客棧之後,他就感覺到了空氣中浮動的惡意,不過這就是魔域,時時刻刻都會爆發鬥爭,不是殺死彆人,就是死在彆人手上。

這座邊陲小城的客棧提供的上房雖然裝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