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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如此,這也是世間難得的美味,離了七情穀,旁的地方就再難嘗到。

七情穀主右手邊的位置空了,身旁就隻剩下北堂寒夜。

他與紫衫劍尊推杯換盞,盛情邀請他在七情穀多停留一陣。

“穀中有院落,算是雅致清靜,雖然不可能比得上劍尊的昆侖巔,但小住一番,品嘗一些穀中特有的美酒佳肴,也是不錯的體驗。”

見北堂寒夜似是不動心,七情穀主又道,“況且劍尊的昆侖令發出去兩日,應當很快就會有人來提供有用的線索。要將消息送上昆侖巔,那委實困難,不過送來我七情穀就簡單多了。”

“穀主說得不錯。”北堂寒夜接了七情穀主敬自己的酒,“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說完,將杯中酒液一飲而儘,然後將空了的酒杯放回桌上。

七情穀主見他答應做客,頓時高興起來,親自拿起酒壺給他斟酒,並催促他嘗一嘗這些新送上來的靈食,評價一下自己穀中弟子的手藝。

北堂寒夜起了筷,七情穀將這些尋常的靈食也做得比外麵美味了無數倍。

其中蘊含的靈力精純無比,隻是都沒有了方才那一道菜入口時生出的震撼。

七情穀主還在說:“我這穀中招待的客人不多,常住的就隻有晏尋一個,後麵有無數院落空著,宴席結束後,劍尊可以親去擇一處,我再派幾個機靈的去服侍。”

“謝穀主好意,服侍就不必了。”

這些話傳入北堂寒夜的耳中,沒有在他腦海裡停留太久,隻不過對方提到晏尋,他就難免想起方才楚倚陽待在他懷中的樣子。

在他內心最深的渴望被激起的時候,北堂寒夜也看到了一些東西。

那一瞬間他仿佛又置身在了青葉秘境的山洞裡,聽見了水聲跟黑暗中的鈴聲。

黑暗中,他感覺到了自己最想見的人正在朝著自己靠近。

如果不是這一瞬間的幻境結束得太快,他是不是就能夠看清那個自己最想見的人?

聽著殿中浮動的樂聲,餘光掃到座中那些找到了心中執念、正坐在一起彼此交談的人,紫衫劍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在七情穀主的勸酒聲中再次拿起了酒杯。

皇陵之外,楚倚陽拒絕他的話言猶在耳。

今日一見,他所說的“跟魔修、鬼修都糾纏不清”顯然並不是一句空話。

隻是,自己跟他明明隻是在蜃龍的時空碎片裡的錯認,也確認過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為何在看到他與晏尋親密時,心中還會感到不快?

……

殿中的喧囂遠離,周圍浮動的是流水聲,晏尋無論何時都溫柔如情人的嗓音在上方響起:“這裡沒人,你可以下來了。”

紅衣公子立刻拋棄了那副仿佛意亂情迷、靠在他懷中不願下來的偽裝,在晏尋鬆手的瞬間就落到了地上。

“這是哪裡?”楚倚陽整理了一下衣襟,看向四周。

他們置身在一個幽靜的院落中,抬頭朝上空看去,見到的是跟進入七情穀之後同樣的天空。

顯然,晏尋帶他從殿中離開,卻是還停在穀裡。

果然,青衣魔修說道:“這是我在穀中的住處。”說完轉身向著屋內走去。

楚倚陽沒有立刻跟上。

他將四下的景致都收入眼底,確定這裡沒有旁人,才朝晏尋離開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兩步,他微微皺了皺眉,抬手在肩上一摸,就摸到了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他身上來的黑色小蛇。

小蛇落到他的手中也不掙紮,隻是對他吐了吐信子。

楚倚陽把它拿在了手裡,繼續向敞開的房門走去,走進屋裡,見到在桌前沏茶的青衣魔修,這才把蛇放在了桌上,隨後也拖了張椅子在桌前坐了下來。

晏尋跟七情穀主的交情果然不淺,在這裡居然有一個專屬他的院落。

哪怕他忙於魔域事務,並不常來,院中也時時刻刻備著熱水,打掃得十分乾淨。

熱水注入壺中,衝開了裡麵的茶葉。

晏尋翻出了兩個茶杯,提起茶壺將茶水注入了杯中。

熱氣氤氳,茶香立刻在空氣中散開。

他將其中一杯推到楚倚陽麵前:“試試七情穀的靈茶。”

在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下,晏尋見他臉上的魔紋已經徹底消退了,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楚倚陽端起了茶杯,在要品茶的時候,見晏尋把另一杯茶推給了他的伴生魔蟒,然後說道:“皇陵之外你說謊了。”

楚倚陽動作一頓,杯子停在了離他的唇還有幾寸的地方:“一個問題交換一個答案。”

晏尋想知道他掉下血池之後發生的事情,正好他也有問題想要問他。

在唯他可見的視野裡,【深淵魔域】的劇情進度條已經跳出來了。

見他在自己麵前如此乾脆,晏尋微微一笑,接受了他這個條件:“好。所以青葉秘境的山洞裡真的是你?”

“是。”楚倚陽嘗過杯中靈茶,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他,“是誰給你的消息,讓你去血池跟軒轅皇朝?”

“一個聲音。”仿佛是在比誰回答得快,他的問題剛問完,晏尋的答案也跟著來了。

見麵前的人抬起了眼,那雙顏色較常人淺淡的眼眸在從屋外透進來的陽光中看著自己,晏尋明白他的意思,同他簡單地解釋了一番這個不時出現在自己耳邊的聲音。

魔修的功法大多都是有缺陷的,尤其是像晏尋這樣在魔域裡都屬於禁忌之子的出身。

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時常聽到這麼一個聲音,會讓他去某些地方,去做一些事情。

“我原本懷疑過這個聲音是什麼人在搞鬼,但可惜找不到答案。”

他也驗證過幾次這個聲音告訴他的消息,大多都讓他逢凶化吉,趨利避害。

“再加上上次受的傷確實很麻煩,我才聽了它的話,去青葉山城碰碰運氣,之後又去了雍陵城。”

他同楚倚陽解釋完,見對方接受了這個說法,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才問道,“北堂寒夜要找你,你為什麼不肯承認?”

他是四境三海最年輕的劍尊,光是這一個身份就足以讓人趨之若鶩。

再加上他的容貌、資質,選擇他做道侶,不知比一個天山弟子要強上不知多少倍。

不管是為了提升修為,還是方便鋪平日後的路,楚倚陽都應該接受,為什麼他卻偏偏對他避之不及?

這一次,楚倚陽沉%e5%90%9f了片刻,才道:“因為有人警告過我,叫我離他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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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更何況, 他也不能跟我走。”

聽到這句話,晏尋敏銳地察覺到前麵那個不是根本原因。

後麵這一句,才是楚倚陽不靠近北堂寒夜的理由。

紅衣公子放下了杯子, 沒有錯過晏尋的細微表情。

隻不過說好了一個答案交換一個問題, 他就沒有解釋自己要到哪裡去,更沒有提是來自什麼人的警告,才讓他聽從。

因為答案就藏在他的下一個問題裡。

他抬眼看向晏尋,問道:“血契怎麼解?”

在見到他臉上蔓延出的魔紋時, 晏尋就已經有了猜測, 此刻聽到他居然真的如自己所想中了血契,青衣魔修心情有些複雜。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他會境界大跌。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血契之主是誰, 這個問題已經無需再問。

這也從側麵證明了,先前他在北堂寒夜身上感應到的魔氣不是錯覺——血契是隻有魔修才能種下的本命契。

雖然這位年輕的劍尊不像是會用血契去控製彆人的人,而且看上去對這件事也毫不知情, 否則光憑血契這一項, 他就能夠輕易地鎖定楚倚陽,徹底地控製他,哪由得他三番五次的逃離?

在楚倚陽的注視下, 晏尋開口道:“你身上的血契確實棘手。”

被種下血契,等同受製於人,失去獨立自由,跟對方在一起的時候, 就隻能被當作爐鼎, 根本不可能有所進益。

而這不管是對合歡宗少主這個身份,還是對楚倚陽本身, 都是極大的折辱。

可是,麵前的人知曉這件事, 神色之中卻依然沒有什麼怨恨,晏尋忽然意識到,發出了昆侖令來尋他的北堂寒夜,或許並不是完全無望。

他想要找的人在經曆了境界掉落、當眾受製跟生命威脅之後,還能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裡,甚至沒有絲毫暴怒,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有生以來第一次,晏尋有了一種自己是不是有些多餘的感覺。

他的目光在短短的瞬間就變幻了幾次,然後才道:“血契要種下很容易,但是要解開,就隻能由它的主人來解,而且還要在對方知道的情況下。”

魔域城主這句話說得意有所指,黑色的小蛇從茶杯裡抬起了頭,聽與自己伴生的人換上了一種更溫柔的、更不容易引起防備的語氣,問楚倚陽道:“既然他不知道血契的存在,那這又是誰給你們下的?”

楚倚陽垂下了眼睫,在陽光中好像化成了一座安靜的雕像。

他的目光向著右下角一錯,看著閃爍的【深淵魔域】劇情進度條。

這條支線劇情所包含的核心,其實就是獄修羅跟北堂之間的父子關係。

從晏尋在血池裡現身,到青葉秘境幾個司座叛變,再到北堂入魔,當中都有這條支線劇情鋪墊的影子。

晏尋先前提到的那個聲音,在楚倚陽的意料之外,不過也將【魔域深淵】的支線劇情探索度從1推進到了7。

眼下晏尋提出的問題終於觸及到了核心,是答還是不答,需要他做出決定。

“是獄修羅。”

楚倚陽一說出這個名字,晏尋的瞳孔就猛地收縮了一下。

顯然,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聽到這個名字出現在兩人的對話中。

陽光中浮動著微塵,安靜的空間裡就隻有紅衣公子清冷的聲音,他對晏尋一揚眉:“很意外?魔皇這些年完全不管魔域,一切事務幾乎都是由你代他打理,沒有想到他會到青葉秘境裡管閒事?”

晏尋被說中了心思,抬手用指節揉了揉太陽%e7%a9%b4。

楚倚陽看著又推進了一截的劇情進度條,繼續說了下去,“你是他的左臂右膀,對他的忠心毋庸置疑。魔域有人不想讓他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你的傷是怎麼來的,也就不用我多說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晏尋再次開口時,已經褪去了他一貫的風流偽裝,露出了魔域第二人的本色。

他放下了按壓太陽%e7%a9%b4的手,自己先前是如何受的傷,除了死在他手上的偷襲者跟那個總是在他耳邊出現的聲音,世間應當沒有第三方知道。

沒想到楚倚陽拋出了兩個字:“猜的。”

這確實是他根據現有的線索推測出來的劇情,而晏尋的反應跟朝著前方跳躍了一大截、變成了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