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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乖順:“應前輩想問什麼,晚輩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楚倚陽從他刻意親近的語氣裡聽出了他的小九九,站在人群之外的傅月舒更是見到了他拋來的挑釁目光。

隻不過應秋水一開口,徐妄就立刻收回了所有神光,專注地看她。

麵前這個跟他的劫心也有著六七分相似的宮裝麗人開口道:“青葉山城底下的陰陽翻覆眼打開的時候,你也在那裡。”

“是的。”徐妄點頭,然後又像黏人的貓一樣,自動抱住了楚倚陽的手,一臉回憶地道,“那時我剛來北境,本想趁青葉秘境開啟,進去湊湊熱鬨,就想劫哥哥的馬車。沒想到技不如人,被他反製,封印在傀儡裡,帶進了青葉山城。”

眾人聽得臉色古怪。

鬼修爭強好勝,多半不會把自己在彆人手上落敗的事情拿出來講,可是徐妄卻反其道而行之,絲毫不以輸在金鈴公子手上為恥,好像還是什麼甜蜜的事。

混在人群當中的天琴宗少主跟明陽劍派首徒忍不住交換了一個眼神:

應兄的魅力就是大,連鬼王宗少主都能收服!

應秋水聽完,將目光落回了自己的弟子身上:“他說的可是實話?”

“回師父,”楚倚陽點頭,“句句屬實。”

應秋水收回目光,不知為何,徐妄覺得她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眼中的溫度降低了幾分。

紅色的裙裾在地上拖曳而過,帶著壓迫。

看著師姐走近,在旁搖著灑金折扇的江雪樓像是想到了什麼,頓時看向了楚倚陽。

接觸到他的目光,楚倚陽才意識到自己的師父想做什麼——

她想驗證當初把他當成爐鼎采補的,是不是徐妄。

楚倚陽:“……”

徐妄當然不可能是。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就在現場,就站在自己身邊。

眼下唯一還能慶幸的,就是他師父不會當著所有人的麵,直白地問出這個問題。

應秋水走近了三步,問出了第二個問題:“劫心是如何受傷的,你可知道?”她冷冷地鎖定了黑衣少年的眼睛,“他受傷時,你可在他身邊?”

如果回答在,就是他背鍋。

如果回答不在,楚倚陽已經可以預見北堂寒夜的思維會如何運轉,如何將整件事情拚湊到一起。

白衣劍尊此時已經若有所感,同樣用目光鎖定了徐妄,等著他的回答。

“哥哥是如何受的傷?這我知道。”

徐妄轉頭看向楚倚陽,在楚倚陽垂目與他視線相接時,給了楚倚陽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

“血河以大陣之力短暫地打開了陰陽翻複眼,把鎮壓在玄陰脈上的辰星鼎逼了起來,當時我跟哥哥正在地下血池,外麵那個耍蛇的也在。”

堂堂魔域城主被叫成耍蛇的,晏尋也不跟他計較,十分乾脆地點了頭。

應秋水如同劍鋒一樣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觸到這樣的目光,晏尋略略挑了挑眉。

確實,比起還沒長大的鬼王宗少主來,這樣一個風流成性的魔修,更值得被懷疑。

想到原本的劇情線裡,晏尋給應劫心帶來的傷害,楚倚陽甚至都有種“乾脆就你來背好了”的念頭。

無意間禍水東引的徐妄脫離了冰冷目光的籠罩,說起話來也更加自在了些,手還滑下去玩起了楚倚陽的手指:“當時雖然不知道那個鼎是什麼寶貝,但也不想便宜了這個耍蛇的,我就把它推到了哥哥那邊。結果,辰星鼎壓製了哥哥的修為,還讓他被吸入通道裡,我就跟著一起跳下去了。”

辰星鼎壓製修為的事,是他們昨夜在皇都裡遇到的時候他從楚倚陽那裡聽來的。

眼前的爭端既然很大一部分都是因辰星鼎而起,那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了,軒轅皇朝的這位公主殿下也就沒什麼可說了。

接下去的事情,反正也沒什麼人知道,徐妄就大而化之:“哥哥在掉下去的時候受了傷,身上的法寶都被逆衝的陰氣毀光了。之後我用了本門秘法,在青葉秘境開啟的時候,燃燒了修為把他送回來,就是如此。”

“不錯。”徐妄回答得很巧妙,在不知他怎麼受傷的情況下,也把所有問題都答上了,楚倚陽立刻說道,“我回來的時候,青葉秘境正好再次開啟,我就與裡麵的人一同出來了,宗少主和寧道友與我同行,可以作證。”

人群中,被點到名的宗寧二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是是是,應兄那時候還救了我們呢。”

楚倚陽對他們一點頭,目光才繼續在眾人身上掃過,“無論是在落入幽冥之前,還是從幽冥回來之後,徐妄都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也是合歡宗的貴客,幸得為謝前輩所救,才沒讓我終身抱憾。”

總而言之,他沒在青葉秘境裡待過三個月,也有目擊證人。

至於他們容不下徐妄,想要動手,那也要先過他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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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話雖如此……”

眾人看著楚倚陽, 麵露難色。

這個少年身份敏[gǎn],就算之前沒有做什麼,也難保他以後不會危害四境。

但另一方麵, 合歡宗已經擺出了姿態要出麵保下他, 他又是琴癡耗費心力從幽冥送上來的,身上可能還有什麼重要信息,也不能就這樣把他送回冥海去。

他們將目光投向了北堂寒夜,希望劍尊能為這少年的去留作出決定。

楚倚陽轉身, 看到眾人目光中心的北堂寒夜正在看著自己身旁的徐妄。

他雖然繼任劍尊不久, 但身份跟天資都超然,已經成為了北境修士在無法選擇時可以寄望的人, 如原文裡一樣初顯領袖資質。

之後,他的殺戮道會再有精進。

在這個混亂時局中展現的強硬手腕,會將他的聲望推向更高的頂峰。

北堂寒夜的聲音在眾人耳中響起:“謝前輩留下的信息還未解讀, 徐少主需留在北境做客。”

想要所有人都安心, 他最好的去處就是昆侖。

聽出了北堂寒夜的言下之意,徐妄精致的臉上露出了滿不在乎的表情。

黑衣少年說道:“你們的意思不就是想把我關起來嗎?沒問題。”

眾人沒有意料到這個鬼王宗少主這麼好說話,就見他“啪”的一下, 又再次整個人貼上了楚倚陽,高聲道,“要關我也要被關在合歡宗!”

傅月舒在人群之外,看他身後像是有根黑色的尾巴要得意地搖起來, 隻低低地說了一聲:“無恥。”

可是卻依舊有人不放心, 說道:“誰不知道金鈴公子跟你的關係好,去了合歡宗你就有如上賓, 誰會防備你?”

“就是。”人群中響起了另外的年輕弟子酸溜溜的聲音,“就你也想進合歡宗……我都沒進去過。”

說完, 他就被身旁的師長狠狠地瞪了一眼。

見氣氛有些凝滯,站在人群中的應滄海越眾而出,柔聲道:“劍尊,徐少主若是想來本門做客,也不是沒有兩全之法。”

她轉過了身,對著北境眾人道,“我可以開本門的‘碧海青天’,讓徐少主在那裡暫住。”

合歡宗的“碧海青天”,那是極其高明的陣法,從白玉階走上去,哪怕是大乘大圓滿的修士也會失去所有的修為,如同凡人。

那裡原本是用來讓合歡宗的繼任者閉門思過的禁地,應滄海作為一宗之主,現在願意破例開啟,讓鬼王宗少主暫居在那裡,也算是將這個責任攬到了身上。

眾人看著她妍麗的麵容跟憂鬱的眼眸,實在是說不出這個“不”字。

“好啊,那我就住那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徐妄可不管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裡,左右不會太好受,但隻要是在楚倚陽身邊,他都可以接受。

謝長樂站在母親身旁,看著這個得意的家夥,隻覺得頗為不爽。

自己都還沒有去過哥哥那裡,憑什麼他可以搶先一步?

見母親提出了解決方案,其他人也沒有反對的意思,楚倚陽於是看向北堂寒夜,問道:“劍尊意下如何?”

“可。”

北堂寒夜點了頭,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了。

楚倚陽於是動了動被徐妄攬在懷裡的手,眾人隻見麵前一陣黑色的煙霧爆開,然後鬼王宗少主就不見了人影。

黑霧散去,留在原地的就隻有紅衣似火的金鈴公子跟一隻扒在他手上的小黑貓。

沒有生氣、也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的小黑貓甩了甩尾巴,貓臉上生動地表現出了震驚,沒想到麵前這些人都一下子變得大了起來。

小黑貓徐妄仰頭,正好見到楚倚陽低頭,見他向著肩膀側了側,於是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去,然後像條圍脖一樣,停在他肩上不動了。

不是第一次見徐妄的黑貓形態,但卻是第一次見他是怎麼被大變活人的晏尋,饒有興致地看他把自己偽裝成一隻什麼也不懂的小貓咪,盤踞在楚倚陽的肩上,又是%e8%88%94爪子,又是洗臉,尾巴還搖來搖去,隻是輕笑一聲。

正在抬爪子蹭臉的徐妄見到這個風流魔修臉上促狹的笑容,哪裡會不知道他在嘲笑什麼?

小黑貓洗臉的動作一頓,朝他呲了呲牙。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信了,金鈴公子確實能夠壓製鬼王宗少主。

現在他的境界大不如前,還能夠用出這麼漂亮的傀儡術,如同羚羊掛角,毫不著跡,應該也是借了法寶之便。

楚倚陽把徐妄變成貓,不過是為了安他們的心,再抬頭時,又迎上北堂寒夜的目光。

兩人正對視之時,一個陌生而溫和的聲音響起:“應少主的傀儡術真是出神入化。”

兩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見到開口的是在危急關頭出現收服了蜃龍,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的蓬萊島主。

北堂寒夜跟他有過交談,楚倚陽卻是對他完全陌生。

望著那張如同天上謫仙、月邊輕雲的俊美麵孔,與那雙仿佛誰也看不透的剔透紫眸對上,楚倚陽思忖了片刻,才應道:“島主謬讚,不過借了法寶神奇。”

這法寶還是他硬搶來的,苦主正站在人群之外,還在試圖理解眼前是什麼情況。

解決了徐妄的事,想要探尋真相的步伐又被楚倚陽擋了回來,應秋水隻能將這件事情按下。

當眾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那條來自幽冥的信息上時,她告知了他們琴癡在其中留下的寥寥數言:“謝無箏在這段信息裡提到幽冥有變,青葉山城跟軒轅皇陵隻是開始。”

伴隨她這句話,天地間起了一陣風。

地上的一些白色灰燼被卷了起來,飛上天空。

皇都的慘狀猶在眼前,這卻隻是一個開始,所有人在這陣風中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這道信息蘊含的沉重,代表這場驚變已經不單單是北境的事,接下來四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