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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第一句話便是道謝:“劍尊出手,軒轅皇室銘感五內,瑤池亦會記住昆侖的恩情。”

她說著,目光落在了楚倚陽身上。

看清他的臉之後,她的反應同應滄海、應秋水二人十分相似。

見母親看著自己的大哥,謝長樂立刻擔任起了介紹的工作,對自己的母親說道:“母親,這位是合歡宗少主應劫心。我們一見如故,已經義結金蘭,這一次我們能夠活下來,完全是托了大哥的福。”

——如果不是他哥哥不顧安危闖進幻境裡,他們就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是嗎?”聽自己的兒子稱呼這個一看就知道是誰生的兒子為“大哥”,長公主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站在人群中的應秋水反應也一樣。

應滄海感覺到長姐的緊繃,於是柔聲道:“北境、南境同氣連枝,守望相助也是應當的,他們兩個能夠義結金蘭,也是一樁佳話。”

聽到妹妹的話,應秋水眼底的波瀾平靜下來,漠然地道:“宗主說得對。”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同,楚倚陽朝著她看去,卻沒有從自己師尊的臉上讀出什麼。

倒是母親站在一旁對自己溫柔地笑了笑,帶著幾分讚許。

長公主一雙淩厲的美目鎖定了楚倚陽,仿佛要從他的輪廓中看出誰的影子來。

她緩緩地開口道:“那確實要謝過應少主了。”

她說完這句話,才重新看向在楚倚陽身邊的北堂寒夜,問道,“劍尊進過皇陵,想來已經知道軒轅皇朝這次的禍事是因何而起,那麼還請劍尊告知,被打開的通道是怎麼關上的?”

要重新開啟封印,就要用軒轅氏後人的血。

自己的兒子身上流著一半軒轅氏的血脈,他剛剛同二人從皇陵深處出來,啟動封印用的就是他的血。

而如果通道要被打開,那麼陵墓深處的人皇之劍就要被拔起。

把軒轅劍拿走的人自然不可能將它留在墓%e7%a9%b4裡,那麼他們要重新封上被打開的陰陽翻覆眼,用的又是什麼?

——世間還有多少這樣的天級法寶?

紅衣公子微微眯起了眼睛,覺得她這話雖然是在問北堂寒夜,但句句都像是衝著自己來。

深入皇陵去封印通道的三人,北堂是昆侖劍尊,長公主不會懷疑他盜取了軒轅劍,另一個是她的兒子,她也不會懷疑是自己的兒子動了手,剩下一個最有嫌疑的就是他了。

他如果給不出一個說法,那麼要迎接的就不止是軒轅皇朝長公主的怒氣,還有來自瑤池的壓力。

係統聽他問道:“這位長公主跟我們合歡宗是有什麼過節?跟她有過節的人是我娘親,還是我師尊?”

皇陵之外,眾人也都聽出了這幾句話裡的火藥味。

隻不過現在是瑤池的女主人跟昆侖劍尊的對話,他們沒有插話的餘地。

在場唯一一個可以加入二人對話的蓬萊島主也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世外之人的沉默,在他穿越迷霧收服神龍之後,他就一直沒有開口。

“是辰星鼎。”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開口回應的不是劍尊,而是金鈴公子。

聽到“辰星鼎”三個字,長公主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動。

楚倚陽開了端,北堂寒夜接著他的話道:“辰星鼎是北境至寶,先前在青葉山城丟失,如今替代辰星鼎在青葉山城之下鎮守幽冥通道的,是前代劍尊。”

“不錯。”北境玄門的諸位掌門紛紛點頭,“的確是這樣。”

當日他們都去過青葉山城,知道宿劍尊的選擇,也知道這是他急著將昆侖令交到下任劍尊手中的原因。

但是,辰星鼎怎麼落在了金鈴公子手上?

他們看著楚倚陽,聯想到先前他在青葉山城失蹤的事,心中隱隱有了一番猜測。

楚倚陽迎著眾人的目光,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他知道,在見過自己拋出辰星鼎之後,身旁的人應該會認出這件法寶的來曆,此刻在長公主麵前也會維護自己。

也許之後獨處,他會再追究辰星鼎的來曆……

但那是之後的事了。

現在三境玄門正派都聚集在此,晏尋跟徐妄一個是魔修,一個是鬼修,應該已經離開了。

缺少了關鍵證人,這件事要怎麼圓過去——

忽然,皇都方向起了一股煙塵,朝著這裡飛快地靠近。

煙塵之中是一頭黑色魔蟒,頭頂站著四人:一個晏尋,一個徐妄,一個傅月舒,還有一個軒轅策。

比起在蜃氣中來,魔蟒的提醒雖然縮小了不少,不會在剛剛經曆變故的軒轅皇都引起動蕩,但依舊十分矚目。

它遊動的速度極快,轉瞬就來到了人群之外,晏尋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滿城死寂,難得這裡這麼熱鬨。”

他的傷勢已經完全恢複,帶著三人從魔蟒頭上下來,輕鬆寫意得不像是經曆過一夜的戰鬥。

徐妄一落到地上,一雙貓兒眼就鎖定了楚倚陽。

“哥哥——我都聽到了!”他一個閃身出現在紅衣公子身旁,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你們在說青葉山城的事?原來那個鼎叫辰星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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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鬼王宗少主一現身, 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隻因為他異於常人的衣著打扮,還因為他的舉動。

白衣劍尊的目光落在他抱住楚倚陽的手臂上。

明明是一起來的,此刻卻還在人群之外的傅月舒不滿於他對楚倚陽的親近, 握緊了手中的佩劍。

就連站在楚倚陽對麵的謝長樂也不能免俗。

他腦內回響著這個黑衣少年的那聲親近的“哥哥”, 心想著他是誰,怎麼也管我哥叫哥?

唯有小師叔江雪樓,目光在這幾人身上掃過,唰的一聲展開了灑金折扇。

他在扇子後麵露出了欣慰神色, 劫心開竅了。

作為全合歡宗唯一一個不會引發修羅場的人, 現在他也合群了。

這意味著他向宗主之位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可喜可賀。

“鬼修——!”

人群之中, 立刻有掌門認出了這個少年的根腳,臉上露出了忌憚神色。

像晏尋這樣強大的魔修出現在這裡,實力大損的北境玄門尚可以無視他的身份。

但是, 青葉山城之變是血河老祖這樣的鬼修一手造就的, 而現在軒轅皇朝同樣遭劫,現場又有一個絕跡三境已久的鬼修……

這一聲“鬼修”落下,甚至不用等北堂寒夜出手, 長公主就已經拿出了最淩厲的姿態:“給我拿下!”

天地間琴聲一響,她的手中本命法寶箜篌現世,修長五指在琴弦上一劃,碧色琴音就化作有形的繩索, 朝著徐妄束縛而來。

徐妄眼中浮現出輕蔑神色, 小霸王在幽冥吃虧,卻不會在陽間讓人欺壓到自己頭上。

他耳上的黑色骷髏眼中黑炎一盛, 就要從這片剛剛恢複平靜的土地再次召出惡鬼凶獸。

然而,碧色琴音在近身之前, 就被從旁邊橫甩出來的耀眼金鞭打散。

長公主霍地轉身,朝著出手的宮裝麗人看去,怒道:“應秋水!”

伴隨著這一聲直呼其名,瑤池眾人也跟著緊繃起來。

紅衣如血的宮裝麗人手執驚神鞭,帶著英氣的絕色眉目毫不退讓地看了回來:“殺了他,謝無箏就白費心力送他回來。”

猝不及防在這裡聽到這個名字,長公主的臉色猛地一變,而準備發難的小霸王也被楚倚陽按下。

看到自己手臂上那隻戴著淡金色手套的修長手掌,徐妄瞬間乖順了,在眾人腳下剛剛生出的震顫又再次平複下去。

謝無箏,楚倚陽默念這三個字,同樣被引起了注意。◆思◆兔◆在◆線◆閱◆讀◆

按住徐妄以後,他朝自己的師父看去,隻見她用沒有拿驚神鞭的那隻手向著徐妄一招,在徐妄身上就有碧色的光芒冒了出來。

這些光芒像星星點點的螢火,從眾人麵前劃過,悠悠地彙聚向那隻塗著丹蔻的白皙手掌。

徐妄呆了呆,立刻抬手檢查起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先前這些螢光是藏在哪裡。

楚倚陽聽他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我在下麵遇到的那個大叔叫謝無箏?他一個招呼都不打就在我身上藏了什麼?真是……”

真是什麼?真是深藏不露?真是離譜?

看著那點點螢火歸於師父手中,見她收回了手,麵露出沉思之色,楚倚陽才替徐妄拍了拍衣襟上沾到的灰:“應當是某種傳遞訊息的法術。”隻有特定的人才能夠看到,才能解讀。

他敲了敲係統,“謝無箏這個名字我覺得很眼熟。”

但是具體想不起在什麼情節裡出現過。

係統給他傳輸了一道信息,是有關於這個名字的主人的,“他在這本沒有完結的書裡還沒有正麵出場過,隻是作為一部分背景。”

比如說,他是第一個登上中州神宮,又回到地上、代替神宮行走於地麵的人。

比如說,他與合歡宗大長老應秋水曾是摯友,隻是後來分道揚鑣。

再比如說,他曾經是瑤池少主,甚至差一點成為了南境之主。

如今的琴尊是他的親弟弟,如今的琴尊夫人在年輕時曾經喜歡過他。

看完這段信息,楚倚陽頓時對長公主的敵意有了全新的認知。

說來也是,這裡明明有這麼多瑤池的人,卻沒有一個能看出這位謝前輩留下的信息,隻有自己的師父一眼讀到。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哪怕兩人早就分道揚鑣,關係也比長公主跟他親近。

“他……他說了什麼?”

長公主掩飾不住自己的在意,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應秋水,這麼多年了,他留下的信息竟然還是隻有她能解讀。

“應長老。”見應秋水不答,北堂寒夜代替眾人喚醒沉思的她,“謝前輩留下的信息裡說了什麼?”

應秋水可以不理會長公主,但是麵對一境之尊的問話,她還是要答的。

“回劍尊,”眾人見她向前一步,讓視線落在了徐妄身上,“我有幾個問題要問這位鬼王宗少主。”

聽到“鬼王宗”三個字,眾人的神色都變了變,用全新的目光看向了徐妄。

原本以為這個少年隻是個普通的鬼修,卻沒想到他是鬼道三宗裡最強的鬼王宗少主。

他敢獨自出現在北境,到了現在也依舊不掩飾與金鈴公子關係親近,讓人難免想到遠離三境的鬼道三宗,是不是想要讓戰火在這片土地上卷土重來。

想到這裡,他們又看向蓬萊島主——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蓬萊玉舟才重現人間?

應秋水走到徐妄麵前,少年貓兒一樣的眼睛裡映出她的影子。

他知道,這是救了自己的人在人間唯一的通信者,也知道她是自己心上人的親姨母。

因此,小霸王收斂了爪牙,表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