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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殿。

傀儡絲構成的堡壘中,安全而寧靜。

軒轅策在打坐之中迅速地恢複了心力。

忽然,相貌英俊的青年察覺到了什麼,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對麵的人,就見到坐在他對麵以同樣的姿勢在閉目打坐的紅衣公子身上起了變化。

他周身的氣息明顯變得跟先前不同了。

自他的衣襟底下,有血色的紋樣生了出來,蔓延過他的頸側,攀爬過他的手腕,一路延伸到他的臉上。

那張原本美麗的麵孔多了血色的魔紋,一下子變得妖異起來。

軒轅策有些怔忪地看著他,忽然覺得這些紋樣看得人心浮氣躁,見楚倚陽臉上沒有什麼痛苦的神情,他於是再次閉上了眼睛。

……

楚倚陽親上去的瞬間,感到北堂寒夜身體緊繃了一瞬,然而下一刻池水激蕩,他便完全失去了主動權,被推著向岸上去。

處在惡鬼狀態,他的氣息陰冷、體溫陰冷,親%e5%90%bb也陰冷,但是卻像是在水裡點燃了一把火。

被捧住了臉、攬住了腰,強勢地親%e5%90%bb著,楚倚陽鬆開了按在北堂寒夜手背上的右手,向著身後探去,很快抵到了池邊的石頭。

親%e5%90%bb他的人放棄了扯下眼前的布,轉而扯開了他的腰帶,紅色的係帶離開了主人的腰肢,在水麵上漂了起來。

那慣常握劍的手順著他的腰一路往下,來到了搭在身後的修長小腿上,指尖觸碰到腳踝上的金鈴。

金鈴還在,雖然不響,但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篤定?

確定了自己最想確定的事,北堂壓下翻湧的情火想要退後,可是身前的人手臂卻纏了上來。

與少年的聲音不同,青年的聲音多了磁性與浸潤情火的暗啞,在他耳邊說出了跟剛剛那團白影一樣的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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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同樣的話, 不同的人,不同的結果。

短暫的靜默之後,兩人同時向著對方靠去, 彼此間的距離再一次消弭。

眼前仿佛有白熱的煙花炸開, 將腦內的清明徹底蒸發。

山洞中的冰霜直接化作了霧氣,紅色的絲帶隨著池水的激蕩被推遠。

楚倚陽眼眸半闔,在驚濤駭浪之中維持著一線清明。

這個幻境將他判做了其中的一部分,想要破開它, 最直接的就是用自己來當突破口。

有血契在, 不管他跟麵前的人雙修幾次,占取被動還是主動位置, 都是他做爐鼎,比起讓北堂寒夜直接刺他一劍,去承擔一些不可預計的後果, 還不如再這麼做一次。

隻要拿捏好分寸, 一打開幻境的缺口就立刻退出來,應該不會有多少影響。

這裡的事還遠遠沒到完的時候,他的修為境界不能再掉了, 楚倚陽還是十分清楚修為的重要性的。

無論如何,這一次都要由他來把控節奏。

在神魂交融時,將不能用言語說出的信息傳遞過去,在這之前, 絕對不能被衝昏了頭腦。

紅白二色的衣袍漂浮在水麵上, 猶如糾纏盛開的蓮花。

褪去紅衣的青年仰著頭,露出脆弱的頸項, 血色的魔紋自白色的中衣底下向上蔓延。

承受親%e5%90%bb的時候,他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 在輕輕地顫唞,露出底下瀲灩的顏色。

他抬起了一隻手,濕透的布料順著光潔的手臂滑落下去。

霧氣中,鈴聲一響,一枚金鈴釵出現在了他的掌心裡,在蒙著雙眼、隻憑剩餘五感去感觸他的白衣劍尊的%e5%90%bb離開他的唇、落在頸側的時候,將金鈴釵咬在了潔白如貝的牙齒間。

鈴聲顫動,在每每意識滑向混沌的時候將他拉回來。

在麵前的人把他翻過去,將熾熱的親%e5%90%bb落在生了魔紋的那半邊頸側,燙得他幾乎一顫時,牙關緊緊咬住金鈴釵,將差點泄露的聲音擋了回去。

楚倚陽閉上了眼睛,微微顫唞。

當所有人都陷在森羅殿中,頭頂懸著不斷行走的沙漏,試圖衝破關卡的時候,他們卻在這裡耳鬢廝磨。

他再次睜開眼睛,將金鈴釵拿在了手中,反手去摟背後的人。

水霧氤氳中,他等待著缺口打開的瞬間。

水殿中,藍色的光華如夢似幻,蔓延出無數輕紗般的水流在殿中環繞。

殿中安靜地站著上百個身影,每一個人在走入水殿的瞬間都踏入了自己的幻境,以為此間就隻有自己一個人。

懸在神廟上空的沙漏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但是水殿中,卻沒有一個人有堪破幻境的征兆。

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相同,有的歡喜,有的悲傷,有的悔恨,有的恐懼,都被定在原地,發不出聲音,也不能動作。

那些圍繞著他們緩緩流淌的水流如同輕紗一般美麗,卻充滿了殺機。

忽然,大殿中央,陣法核心猛地一亮,露出了一麵半虛半實的鏡子,鏡子的模樣不斷變化,光芒順著其中一道水流,朝著立在離陣眼最近的一個白色身影流去。

鏡子上光芒閃動,龐大的力量像是被打開了一個缺口,不斷地向著一個方向奔湧。

幻境中,楚倚陽同樣察覺到了不對。

在缺口打開的瞬間,他的修為朝著身後的人流去了一部分,但在他用金鈴釵紮破掌心,換回短暫的清明,想要與北堂神魂交融的時候,卻感到了一股陰寒的力量從不知何處來,以他為媒介,在他身上一過就流入了北堂寒夜的身體裡。

在掌心的疼痛換來的短暫清明裡,楚倚陽探查到這股力量的去向。

被北堂吸去之後,它就同天級夔龍的內丹釋放出的妖力一樣,被完全地吸收。

而下一刻,在他體內沉寂的青黑小鼎也被激活了!

小鼎的虛影在這個幻境裡浮現了出來,上麵的銘文閃耀,周身生出了淡淡的水流,繞著兩人轉了起來。

它一出現,那股通過他流往北堂寒夜的陰寒力量就被截留了一半!

被截留的那一半又分潤了一部分到他這裡,讓楚倚陽感到神魂被滋養,修為竟然有緩緩上漲的趨勢。

兩邊都像是無底洞,吸取著這股龐大精純的力量,爭奪之間都有些不夠分了。

小鼎上有兩個格外明亮的銘文緩緩地凝聚出來,被雙重浪潮差點淹沒清醒的楚倚陽再次握緊了手中的金鈴釵,看著這兩個之前沒有出現過的字。

辰星。

辰星為水,這個出自青葉山城的小鼎以此為名,遇到同樣屬水的水殿核心便醒了過來,瘋狂地掠奪著裡麵的力量,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小鼎就已經變得靈動了許多。

這裡的異動瞞不過森羅殿的操控者,水殿的幻境不會隻有一層,再這樣下去隻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楚倚陽沒有猶豫,更沒貪戀這力量,先將還在瘋狂吸收力量的青黑小鼎收了回來,然後將北堂寒夜攬近了自己,如同原本打算的那樣,讓兩人的額頭貼在了一起。

繼山洞之後,再一次,轟然一聲,他全副精神、整個靈魂向著麵前的人敞開。

神魂交融的瞬間,楚倚陽將自己想留給他的信息推了過去,而比起先前更加洶湧的力量從缺口處衝了過來,令這一層的幻境從邊緣開始,片片崩碎。

下一瞬,像是溺水的人回到水麵之上,楚倚陽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而落入到下一層的北堂寒夜眼睛上蒙著的黑色布條也自動解開,在他墜落之時向著上方飛去。

光明重新降臨在他的眼中,新的幻境在他麵前迅速地構成。

前一刻還殘留在他懷抱中的氣息消失了,可是隨著那股龐大的力量被傳遞過來的消息卻留存在他的識海裡。

【一切皆為虛幻,儘可殺。】

【如果遇到極端的險境,支撐住,我還會來。】=思=兔=在=線=閱=讀=

——被打上血契,在這麼近的距離,隻要北堂遇險,他就還會再次被拉過來。

天穹閉合,白衣劍尊落回了地上,他的腳下踩著幻境裡的土地,手中已經再次握住了自己的劍。

站在原地,他抬起了手,撫過自己的唇,眼中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水殿裡,從鏡中洶湧外流的光芒停了下來,環繞在殿中人周圍的水流再一次恢複了平靜。

火殿,無邊的戰場上爆發的光芒散去,露出了其中的人影。

原本站在皇後身後的大供奉垂著雙手,衣服跟頭發都被燒得焦黑,無比狼狽。看著遠處再次出現的戰旗,看到這些無窮無儘的敵人,他再次握緊了拳頭,等待著下一戰的開始。

木殿,衝得最遠的還是楚倚陽跟軒轅策。

在他們背後有無數人新踏入這個戰局,在機關中或是不斷向前,或是折戟沉沙。

山殿,晏尋帶著他的蛇行走在塊壘之中,眼前群山雄渾,皆是陣法,帶著無儘的壓迫。他路過倒下的無數人,每一個人都在試圖破陣,可是每每推算一時就麵色蒼白,吐血不止。

這裡是最平靜的,也是最壓抑的。

這些倒在地上的破陣者看著頭頂不斷流逝的時間,露出不甘之色。

而向來不精於陣法,從頭到尾也都不打算破陣的晏尋依然在向前走。

他在等著,如果沙漏走完這一局破不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

木殿深處。

楚倚陽一回來,身上的魔紋就迅速消退了下去。

剛剛那樣驟然被扯入幻境中,他並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因此回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沙漏。

沙漏計時並不精準,不過他看了眼剩下的沙礫,並沒有減少多少,時間應該沒過去太久。

同樣的,係統對他的消失也沒有察覺。

楚倚陽問:“我剛剛入定的時候,這裡發生什麼事情沒有?”

係統答道:“沒有,就是你身上突然冒出魔紋的時候,對麵那小子睜眼看了你一下。”

在他歸來的瞬間,軒轅策同樣從入定中清醒了。

他看著楚倚陽,倒是有心想問他剛才身上為什麼會冒出那樣的紋路,可是見對麵的人並沒有要主動提的意思,於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合歡宗對他這樣機緣巧合踏入修行之門,又繼承的散修衣缽的人來說,實在很神秘。

這樣想著,軒轅策就見到對麵的人伸出了右手,那隻沒有戴手套的瑩白掌心上忽然冒出了一隻青黑色的小鼎。

小鼎在兩人的注視下緩緩旋轉,比起最初來到楚倚陽手上的時候靈動許多,也不再是個擺設了。

楚倚陽心道,看來剛才在幻境裡吸取的力量沒白吸,這算是因禍得福?

“它活躍了很多。”係統分析著這件來曆不明的法寶,“你做了什麼?”

楚倚陽收攏了手掌,發著淡淡光芒的青黑色小鼎再次消失在他的掌心裡:“不是我做了什麼,你要問它做了什麼。”

他說完,抬頭看向了坐在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