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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跟他綁在了一起。

化身鬼物之後,他就像沒有了重量,軒轅策毫無所察地就背著他,從計算出來的安全路線裡衝過了這座宮室。

闖過出口的時候,那漫天的傀儡絲瞬間收了回來,滿殿被定格住的小鬼才再次飛舞,並發出氣急敗壞的叫聲。

“那是什麼?!”

軒轅策一麵向著羅盤所指的方向拋出自己的墨線,尋找機關破綻,一麵急聲問身後的人。

楚倚陽的聲音陰測測地響起:“傀儡手套,人控製人,鬼控製鬼,很正常。隻可惜另一隻之前被我弄不見了……”

軒轅策真是無比不適應他現在這個惡鬼形態,而且還跟自己貼得那麼近,青年的脖子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機關阻滯,通路再次浮現在他眼前,金色的墨線一收回來,一殿小鬼再次出現在視野中,楚倚陽又故伎重施,用傀儡絲定住了他們。

在這些小鬼的尖利叫聲中,軒轅策試圖找話:“如果可以找到傳說中的虛鏡,說不定就能複製出另一隻。”

結果他的話音落下,楚倚陽就說道:“你有兩隻左手?”

“……”

當然沒有。

兩人配合無間,又過一關。

不多時,地圖上代表兩人隊伍的紅點就已經推進到了全程的二分之一。

因為跟軒轅策靠得極近,被他帶著跑,楚倚陽察覺到了他氣息的粗重,知道要這樣計算路線對他來說是不小的損耗。

“前麵停一停。”楚倚陽沒有停下向令牌裡的靈力注入,開口道,“時間還早,你應該可以定住機關,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從進入這個空間裡,那枚沙漏就存在於所有人的識海中,隻要想看就能看到。

軒轅策確實已經有些筋疲力儘,相比起二分之一的進度來,時間尚且充裕,他們或許是在木殿裡走得最遠的一隊,但剩下的三殿中應該也有人能闖到底。

哢的一聲,宮室中的機關停止了運行,墨線卡在原地,這裡的小鬼也沒有出現。

兩人在入口處停了下來,分彆靠著兩邊的牆坐在了地上。

軒轅策拿出手帕擦了一把汗,喘熄著看向對麵的人。

他已經發現了,就算沒有自己,楚倚陽也一樣能過這關,隻不過有自己在能夠隱藏實力,也更省事。

想到自己先前還覺得有機會的話,可以招攬他為軒轅皇朝做事,現在隻覺得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屈居在一個人間皇朝。

在他自嘲地想著這些的時候,楚倚陽已經閉上了眼睛在原地打坐。

他們周身遍布著看不見的傀儡絲,預防有鬼物偷襲。

靜默中,軒轅策的喘熄平定了下來,也開始入定恢複精力,而楚倚陽雖然沒有消耗什麼,但依然裝出疲累的樣子,隻是眼睛一閉,周圍的聲息立刻遠去,耳邊詭異地響起了滴水的聲音。

楚倚陽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眼熟的山洞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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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水滴聲聲, 寒氣彌漫,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此刻應該置身在木殿裡,楚倚陽幾乎要以為又回到了青葉秘境的那幾十日中。

他垂下目光, 看著腳下的泥土, 便是這沙土的細節也與青葉秘境的山洞一模一樣——土色偏紅,土壤偏細,多顆粒。

作為一個以機關和小怪為特色的副本,木殿當中應當不會混入幻境才是, 所以他現在是身在誰的幻境之中?

心中剛浮現出這個念頭, 他便已經有了答案。

山洞裡傳出什麼東西破水的聲音,楚倚陽向前邁步, 層疊的紅衣下擺在地上拂過,衣袍底下金鈴無聲,朝著山洞深處走去。

山洞中央熄滅的火堆留在原地, 一束天光自頂上照下來, 照在燒得焦黑的樹枝上。

自此方天地外被拉進來的人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地朝著熟悉的水池走了過來,在那一池凝結著寒霜的水波映入眼簾的瞬間,池中的身影也撞入他的眼中。

身著白色衣袍、眼睛上蒙著黑色布條的劍尊%e8%83%b8膛以下都浸沒在池水中, 烏黑的長發未束,披散在身後。因為背對著他,所以楚倚陽看不見此刻身陷幻境之中的人臉上是什麼表情,但卻可以看到在他身前糾纏他的白色影子。

那團影子身量如同少年, 周身柔若無骨, 雪白纖細的手臂攀附在北堂寒夜的肩膀上,在水中像一尾蛇一樣繞著他, 撥動著池水,擾亂了一池波光。

等他繞到北堂寒夜麵前的時候, 濕漉漉的黑發下那張麵孔正對向了楚倚陽,該是五官的地方模糊一片。

這玩意……沒有臉。

頓時整個畫麵的香豔程度就大打折扣,反倒是增添了幾分驚悚。

楚倚陽站在原地心道,這果然是以北堂寒夜的記憶為根基虛構出來的幻境。

因為在青葉秘境裡他始終不知道跟他在一起的人長什麼樣子,所以這幻境裡複刻出來的白衣少年麵孔也是模糊一片,而他也依然戴著黑色的蒙眼布。

隻是,為什麼偏偏是水池裡這一場?

楚倚陽心情複雜地想,自己當時的表現,真的如這個沒有臉的東西一樣……一樣不能細寫,所以才令他印象格外深刻嗎?

“抱我……”

此時,水池中傳來熟悉的、屬於少年的聲音,楚倚陽臉上沒有表情,濃密的眼睫卻顫唞了一下。

一直不為所動的北堂寒夜似乎因為這個聲音而有了觸動,楚倚陽感到了自己身上那枚印記微微地燙了一下。

北堂不記得他的樣子,不記得他的氣息,但卻記住了他少年時的聲音。

察覺到他的動搖,哪怕那團白影沒有麵孔,楚倚陽也仿佛見到了它咧開了嘴,露出獠牙。

水麵再次波動,它從前方繞到了背後,整個貼上了麵前的人,用跟少年時期的楚倚陽一模一樣的聲線在背對著它的年輕劍尊耳邊哀求:“求你……幫幫我……救我……”

處在惡鬼狀態的楚倚陽在這個幻境裡擁有很大的行動自由,而且感應非常敏銳,立刻就感應到了從那東西身上逸散出的殺意。

它一手環繞著北堂寒夜的肩頸,另一手指甲伸長化成了尖銳的利爪,高高舉起,期待著他動搖的間隙,就要刺入他的%e8%83%b8膛,將他的心掏出來。

就在這時,山洞中金鈴一振,兩枚金鈴釵化作金色流光,朝著白影的後心刺去!

攀附在北堂寒夜身上的惡鬼發出一聲尖叫,驟然消散,而楚倚陽則感到身前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朝著前方拽去。

“撲通”一聲,凝結著寒霜的池子水花四濺,打濕了池邊的低矮灌木,水珠落在紅色的漿果上又滴落下來,打濕了地麵。

楚倚陽猝不及防地落入池裡,還沒來得及掙紮,手臂就被人抓住。

身前的人一把將他從池子裡拽了上來,池子中央無地著力,一破水就因為慣性落入對方的懷抱中。

水珠紛落,紅衣濕透,周身本就寒冷的空氣因為下了水更冷了幾分。

一顆水珠從濕透的眼睫上掛落下來,砸入兩人之間的水麵,波動的池水中倒映出兩人的影子。

額頭上帶著火焰紋樣、周身氣息陰森的紅衣厲鬼望著麵前的人。

在他的注視下,一直知道自己身陷幻境,從頭到尾都沒有動作的白衣劍尊抬起了手。

慣常握劍的指尖落在他的臉上,動作輕柔得像是怕驚飛了停在花心裡的蝴蝶。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指腹下傳來的觸?感柔軟卻冰冷,上麵還沾著水珠,氣息跟在山洞裡完全不一樣,棱角跟輪廓也起了變化。

可是哪怕是這樣,哪怕看不見,從指腹傳回來的觸?感也告訴他,這跟他在山洞裡那麼多次觸碰的人是同一個。

他確定了:“是你。”

無法解釋為什麼在山洞裡救了自己的人會出現在這裡,不管是時機也好地點也好都不對,但是北堂寒夜卻沒有移開自己的手。

原本服下解藥解了美人恩之後,就算是再見到他也不應該心生波瀾、再有情,可是一入鏡花水月,困住他的就是這個幻境。

或許是越不該動情,就越難忘情。解藥能解出的隻是美人恩帶來的錯覺,卻不能解除真正的情根。不在幻境中直麵自己內心的時候,他可以無視心中多出的東西,但是在這裡他不能。

北堂寒夜動搖了,此刻蒙住他雙眼的黑色布條,不是山洞中的禁製,隻要他想就可以解下,隻要解下,就可以看到麵前的人長什麼樣。

但同時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此刻解下了眼前的屏障,看清了對方的臉,就會越陷越深。

他一手抓著楚倚陽的手腕,另一手攬在他的腰間,指尖猶豫著想要從上麵移開,反手解下眼前的黑色布條,但在他的手掌剛剛離開麵前的人腰間一寸的時候,對方就意識到他想做什麼,迅速抬手將他的手按回了原地。

不能摘。

楚倚陽在被那股力量拉進來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是幻境的機製。水主幻,北堂寒夜來了皇都,如果在沙漏出現的時候他就在皇城裡,被傳送入水殿也不奇怪。

剛剛那隻糾纏他的白影是幻境的一部分,也是出自幽冥的鬼物,楚倚陽出手把它殺了,幻境卻沒破。它要繼續運行,自然就把他拉了過來,頂替這隻被他殺掉的東西。

眼下他也成了幻境的一部分,如果北堂現在把遮掩的布條拉下來,看到了自己,心神動搖,那他就會被留在這裡。

所以,不能讓他摘下,更不能讓他繼續留在這裡。

楚倚陽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此刻如果他就這樣開口,一定會讓麵前的人認出來,那該怎麼辦?

山洞中一片安靜,洞頂的水滴落下來,落在池中,聲音仿佛都被放大了。

望著麵前的人,看著這張被黑色的布條擋住了眼睛的完美麵孔,楚倚陽的目光從他的眉毛上劃過,掠過了他的鼻梁,最後落在了沾著水珠的唇上。

冠絕四境的劍尊有著一雙十分適合親%e5%90%bb的唇,楚倚陽的目光順著那顆從他唇珠上落下的水珠一直向下,在順著衣襟劃到%e8%83%b8膛的時候,後知後覺地感到了不對。

在這個時候,他沒理由想這種旖旎的事情。

而且就算因為之前在夢境裡,因為小北堂而對長大的這個有了不同的情愫,那也不是這個走向。

他看著北堂寒夜的喉結,見到凸起的部分在自己的注視下滾動了一下,身上的魔紋越發的滾燙起來,終於意識到這種不合時宜的綺念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腦子裡——

是血契。

此情此景,如何能夠不夢回當初。

就算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另一頭也會跟著熱起來。

楚倚陽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麵前的人,臉上浮現出猶豫神色,最終心一橫:拚了。

他伸手捧住了北堂寒夜的臉,略略側頭,親%e5%90%bb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