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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的眼眶裡猛地暴起鷹隼般的光芒。

殿中的太子卻在忙著代替心力交瘁的母後跟坐在對麵那位尊貴無比的客人,說明宮中的情況和帝王的病情,沒有察覺到母親身後大供奉的反應。

“……皇城中每每深夜便生異動,從各郡傳來的消息也是如此,對父皇的病情,供奉們跟太醫們也是束手無策,迫不得已才驚動劍尊,還望劍尊海涵。”

明亮的燭火中,身著白衣的北堂寒夜抬起了眼。

一見到這位北境最年輕的劍尊的雙眼,太子玄就仿佛看到了昆侖山上無邊的落雪,又仿佛望進了亙古不變的虛空裡。

“無妨。”北堂寒夜坐在座中,緩緩地開口道,“今夜便等它們。”

城中所有修士都不會想到,在他們以為昆侖還沒那麼快來的時候,本應該坐鎮昆侖巔的劍尊已經來到了皇宮。

楚倚陽自然也沒有發現這件事,在跟晏尋一起踏入皇宮之後,他就朝著自己所要找的目標去。

係統給那隻天級手套上打上了標記,代表這件寶物的紅點在皇宮的地圖上一閃一閃,位置隨機變換。但這不是手套的持有者在移動,而是皇宮內的陣法在改變。

係統探查到的這隻天級手套顯然屬於一名皇族供奉。

他的氣機與皇城內的大陣相連,所以才會隨著陣法每時每刻的變化而產生移動。

皇宮的法陣裡裡外外總共分為三十三層,也就意味著如果修行者想要行刺帝王,需要穿過三十三重的關卡。

而每一道關卡上都會有一個皇族供奉守衛,將他們的氣機與陣法相連,這樣無論刺客是從哪個方向闖入皇宮,都隻會撞在負責守衛關卡的供奉身上。

“我們的運氣不錯。”楚倚陽看著在最外圍的第二層閃爍著改變位置的紅點,對係統說道,“隻要闖過第一層就能見到目標,拿到手套以後,立刻掉頭走人。”

而既然不管從哪個方向走,都能夠遇到守衛關卡的皇家供奉,他們也就不用挑路線了。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直接往前走就是。

也許是因為知道凡人的軍隊擋不下闖入皇宮的修仙者,兩人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巡邏的隊伍,直到一個閉著門的小院擋住去路,楚倚陽跟晏尋才停下了腳步。

小院幽清,站在外麵隱隱可以聽到院中清泉流動,竹笛婉轉。

楚倚陽伸手推開了門,院中景致落入眼中,隻見一個穿著銀色衣袍的修長身影背對著他們站在院中。

月光溶溶,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的一頭長發都鍍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他的衣袍上以綠色的絲線繡著幾叢修竹,身上的靈力波動不顯,修為顯然跟元嬰境界的楚倚陽差不多。

他的氣質清雅,笛聲動人,但身上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條從他的脖子上繞過、盤在他右手上的白色蟒蛇。這條蟒蛇看起來同孩童的小臂一樣粗,遍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在月下看起來很有衝擊力。

——隻不過但凡看過晏尋身邊的黑色巨蟒,再看任何玩蛇的人,也會覺得索然無味。

楚倚陽想著,邁過了門檻,走進院中。

他身旁的晏尋稍落後一步,也跟著走了進來。

要是身後的人把他的魔蟒放出來,那這一仗是不是乾脆都不用打了?

楚倚陽剛生出這樣的念頭,就看到站在院中的人轉過了身,露出一張俊秀的麵孔。

在他手上的白色蟒蛇吐著鮮紅的信子,楚倚陽看到它的眼睛,腳下頓了頓。

這蛇的眼睛跟晏尋的蛇比起來,怎麼小了一半?

原本見到外人闖入自己守衛的院子,這名身上盤著白色蟒蛇的俊秀青年應該如臨大敵,嚴陣以待,但他的反應卻完全不是如此,甚至還對二人笑了笑。

笛聲停歇,他站在月光下抬起左手,院子後麵的另一扇門就打開了:“兩位通過了。”

就這麼簡單?楚倚陽看著他,確認道:“連打都不打?”

青年卻說道:“打不過,而且——”他的目光落在晏尋身上,“也沒必要打。”

他對晏尋行了一禮,說道,“後麵的人都比我厲害,城主當心了。”

“知道了。”晏尋對他點了點頭,然後示意楚倚陽從這裡離開,青年就好整以暇地站在他的院子裡,目送兩人出去。

等來到了外麵,楚倚陽才問晏尋:“那是魔域的人?”

得到肯定的答複,楚倚陽心道,魔域的手伸得可真夠長的,難怪剛剛他說要先來皇宮晏尋沒有反對,同樣的暗釘,皇城中大概還埋了不少。

出了院落來到第二個關卡,卻是一個演武場。

眼前驟然開闊,青石板鋪成的地麵上月光清朗,而在場中有一個穿著半舊不新的武士袍的青年正在練劍。

楚倚陽跟晏尋出現的時候,他沒有停下,等練完最後一式才收劍看向兩人。

他的劍法看著不像是哪個仙門的,倒像是從行伍中練出來的殺人劍,隻求乾脆利落,不費一分餘力。

青年雙目清亮,帶著浩然氣,對兩個出現在皇宮之中的不速之客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驅逐之意,但也沒有像先前那個埋伏在皇宮中的魔域中人一樣,知道自己不敵這兩個人就打算直接放他們過去。

楚倚陽目光在他的手上掃過,沒有見到自己要找的法寶,想來是被他藏在了儲物袋裡。

終歸是把人放倒,就能在他身上找到。

青年取過布巾,擦去額頭上的汗,說道:“兩位實在不該來這裡。”說完把擦汗的布拋回水盆裡,指著一旁的兵器架道,“挑一把武器,打贏我就可以過去。”

聽了他的話,楚倚陽跟晏尋都往演武場兩旁看去,見到兵器架上擺放著不同的兵器。

在他這裡就是要按照他的規矩,真槍真刀地打一場。

“可要幫忙?”晏尋問。

而楚倚陽已經向前一步越過了他:“不用,我自己來。”

他走到兵器架前,伸手在上麵選了一圈,然後落在了其中一把刀上,提著刀轉過了身。

劍是君子劍,刀是殺人刀,要這樣比試,當然是刀更暴烈。

英俊的青年望著走到自己麵前的紅衣公子,提著劍,對他拱手行了一禮:“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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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惦記著人家身上那隻不知藏在哪裡的手套, 楚倚陽沒跟他多話,直接攻了上去!

演武場上瞬間響起刀劍相擊的密集聲響,晏尋站在遠處, 看著場中戰作一團的二人, 原本藏在他衣袖裡的黑色小蛇也探出了頭,金色的豎瞳望著場中。

晏尋低頭,用指腹摸了摸它的頭:“你也察覺到了?”

這第二關的場地有些意思,進來修為就會被禁住, 不能調用。

這顯然是陣法的限製。

剛才他問楚倚陽需不需要自己上場也不是客氣, 魔域靈氣淡薄,而且爭鬥凶狠, 魔域中人的修行多數還是從血裡拚殺出來的。

而這些生活在靈氣充足的名山大川裡的修士,雖然也會經曆廝殺,但習慣了依賴自己的修為, 他們懂修行, 卻不是人人都擅長戰鬥。

晏尋看得清楚,這個守在第二關的年輕人出身行伍,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軍人, 又習慣於他鎮守的演武場,尋常修行者在他麵前完全占不到便宜。◢思◢兔◢在◢線◢閱◢讀◢

然而楚倚陽再一次給了他驚喜。

他上去就是淩厲殺招,毫不留手,而且刀法同青年方才練的劍法一樣, 都是從生死之間磨練出的殺人之法, 一招一式簡潔狠厲。

他對麵的青年接手就感到巨力,被連貫的殺招打得後退了幾步, 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外。

麵前這個紅衣公子猶如一把出鞘的焰刀,如影隨形地欺了上來, 手中的刀再次不可阻擋地劈了下來。

這不是在修仙門派裡能夠學到的東西,青年在他身上感應到了和自己十分相似的氣息,雖然沒有想明白為何麵前的人會跟自己一樣,但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看著場中化作兩團旋風,棋逢敵手陷入對決的兩人,晏尋的眼睛同樣緩緩地亮了起來。

合歡宗少主、金鈴公子應劫心,真是一次比一次出人意料,他去哪裡磨練出這樣的刀法?

在場中動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化作一團熾烈火焰,刀光卻比風雪更凜冽,讓人甚至感覺這樣的殺器比金鈴釵還要適合他。

刀光劍影,兩人出招的速度越來越快,在鎮守第二關的青年感到自己遇上了難得的對手時,楚倚陽心中也生出了久違的暢快。

他所去過的任務世界,也不是每一個都有著飛天遁地的神仙道法,也有做凡人追求純粹的武學巔峰,在戰場上生死拚殺的時候。

跟第二關的守衛一打,這種感覺就又回來了。

金鐵交擊的聲音幾乎化成疾風驟雨,兩人的招數難以用肉眼捕捉,也不知純粹以刀法跟劍招相拚,最後究竟是誰更勝一籌。

晏尋仍舊站在原地,等這兩人決出勝負不過一開始他覺得自己可能要出手,但到了現在卻覺得未必需要了。

在一聲重重的刀劍碰撞、火花四起之後,交戰的兩人同時向著後方一退,從戰局中分開了。

月光下,穿著半舊武士袍的青年垂目看向自己手中的青鋒劍,然後聽見“啪”的一聲,劍身從中間折斷,掉在了地上。

而下一刻,站在他對麵的楚倚陽手中的刀也應聲而斷,半截刀身落在了他的腳邊。

似乎是沒有分出勝負,但是青年拾起了地上的斷劍,對麵前的紅衣公子抱拳行了一禮:“閣下贏了。”

見這個夜闖皇宮,跟自己交過手之後依舊神色不變的紅衣公子對自己冷淡地一點頭,然後便棄了手中斷刀,轉身朝著他的同伴走去。

青年看了他的背影片刻,也同樣轉身走向後方。

他對這兩人沒有什麼惡感。

雖然不知他們來皇宮有什麼目的,但都不像是凶神惡煞之輩,青年甚至還想著剛剛跟自己交手的楚倚陽能否闖過三十三層,若是能夠歸順於他們軒轅皇朝,以後就有機會當同僚互相切磋。

隻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楚倚陽來的目的根本不是要闖過三十三層守衛。

他剛一轉身,身後的人就如同鬼魅一般欺近,然後一掌劈在他的頸後,讓他瞬間失去意識,向前倒去。

已經做好準備去下一關的晏尋:“……”

雖然楚倚陽說了他來皇宮是要找一樣東西,但正常人都會以為他要找的東西是在皇宮中央,根本不會聯想到是在皇宮外圍、這個看上去一窮二白的青年守衛身上。

他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見楚倚陽已經蹲了下來,把地上昏過去的人翻到正麵,然後在他身上一陣摸索。修長白皙的手指探入他漿洗得發白的武士袍,紅衣公子臉上的神情卻無比平靜,一點也不像是在做什麼不符合身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