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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天上飛去的人都聽到了自血紅漩渦之中傳出的低沉咆哮。

這聲音令他們毛骨悚然,仿佛喚起了刻在他們骨子裡的恐懼,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人全都驚恐地盯著旋渦中若隱若現的門,感到有什麼東西要從其中破界而出。

血河老祖握緊了雙拳,臉上閃過狠色:“給我——”

下一刻,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地下血池,晏尋眼中的光芒越盛,整個人都被包圍在一層幽紫光華中,周身的血池水化成旋渦,與青葉山城上空的血霧逆向轉動。

他在兩個旋渦之間打開了一個缺口,將血河老祖操控著送到天上去的精氣跟力量引了下來。

這性屬極陰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修複著他的傷口,拔除在他的血肉裡肆虐的狂暴力量。

“不不不!”

眼看著上方的通道就要打開,自己要從其中引出一個強大的存在,把所有人都殺死在這裡,隻差最後一點卻又功虧一簣,血河老祖發出怒吼。

他感到自己打開的通道正在縮小,而裡麵那股恐怖的洪荒氣息也在不斷地減弱,似乎在被不斷縮小的通道往它來時的路逼退回去。

血河老祖雙手向上一頂想要穩住通道,北堂的劍光卻再次穿透血霧而來。

無數霜劍落下,釘著將浮在半空中的人的衣衫,把他們都釘了下去,血河老祖眼前寒光一閃,手掌刺痛,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乾坤劍的劍鋒自他的右手手背穿透而出,劍尖釘入他的%e8%83%b8膛。

本應該被大陣拒在天外的北堂寒夜站在他麵前,手執長劍,完美卻冰冷的臉映入血河老祖的眼底。

血河老祖不敢置信,被抽空了力量、空轉到極致的大陣也開始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他耳邊響起了一道清脆的破碎聲,接著是一個陌生少年的笑聲:“破了。”

這一聲猶如喪鐘在他耳邊敲響,他緩緩抬頭,眼中映出天上漩渦崩散。

他所向披靡的血河大陣,還有他的氣運,今日就要斷在這裡了?

不,他不甘心。

北堂寒夜看著釘在自己劍上的人操控著瀕臨崩潰的身體,扭動脖子朝神廟的方向回頭,對著那裡張了張嘴,嘶啞地叫出了兩個字:“神君……”

天光之下,手持陰陽令的少年神君像神情依然沒有改變,還是那樣一派天真的殘忍。

下一刻,北堂寒夜的手腕一動,手中的劍在血河的%e8%83%b8膛裡一絞,血河老祖整個人就在風雪中崩散。

天上的人落回地上,釘在衣物上的萬千把霜劍消散。

籠罩在青葉山城上空的血霧消失了,在青葉山城肆虐了一夜的血河大陣也消失了,血河魂飛魄散,天上的風雪再無阻擋,穿透火光落入城中來,將一切染成白色。

身著玄色重衣的劍子收劍,衣袍垂落下來,與腳下覆蓋了一切的白雪形成鮮明的對比。

天地靜了一瞬,然後神廟之下,一道烏黑的光芒自地底逆衝而出,射向天際!

地下血池。

在大陣崩潰的那一刻,晏尋就帶著懷中人從血池中飛了出來,周身光華迅速化成一襲紫色衣袍。

他的衣袍內裡淺紫,外袍深紫,無比華貴,將這位魔域七城主之一的魔修襯得翩翩風流。

一池血水被攪亂,烏黑光柱逆衝而起,穿透上層,直衝雲霄。

晏尋微皺著眉,看到在烏光中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地凝聚出來,漂浮在其中。

池邊的黑色魔蟒也抬起了身子,金色的豎瞳望著那個方向,見到那物件的形狀漸漸明晰,凝成了一個雕著古樸篆文的青黑巨鼎。

雖然不知道這從血池裡凝出來的東西是什麼,但絕對是一件超越了普通天級法寶的存在。

晏尋毫不猶豫便朝著自己的黑色巨蟒發出了指示:“去取。”

這隻有他跟黑色巨蟒能夠聽懂的話語聽在旁人耳中,不過是嘶嘶聲,盤踞在池邊的黑色巨蟒一得到命令就朝著光柱撲去,要去銜那漂浮著的三足巨鼎。

魔蟒的獠牙尖銳,眼看就要穿透烏光觸碰到那青黑色的巨鼎,電光石火之間,一個巴掌大的小黑貓從裡麵跳出來,一掌按在那懸浮的青黑巨鼎上!

巨鼎一接觸到這小貓的爪子就立刻旋轉起來,從一人高的樣子迅速縮小到隻有四分之一個手掌這麼大,讓黑色巨蟒咬了個空。

晏尋眼中光華再現,要定住這隻不知什麼時候潛入血池的黑貓,懷中這個先前為他所救,一直安靜地被他護在身邊的神殿侍奉弟子就忽然出了手。

空氣中鈴聲驟響,晏尋看著這兩枚出現在眼前的蛇形金釵,眼中暗紫光華再盛,將金釵定住。

他總是含情的桃花眼裡映出金釵尾搖晃的金鈴,形狀樣式與少年腳踝上那串鈴鐺如出一轍。

而鈴鐺的主人已經反手在他肩上一拍,借力從他懷中掙脫,朝著血池中央急退而去。

晏尋站在原地,看著少年的身影猶如白色驚鴻掠過血池上空,目光與自己在半空中對上。

先前那些裝出來的害怕與無力已經在他臉上消失了,這穿著神殿侍奉衣裝的少年臉上呈現出了他真正的樣子,與他讓人過目難忘的美麗越發相襯。

晏尋見他朝著自己露出一個略帶嘲弄的笑容,對自己揮了揮手:“就不勞煩晏城主帶我出去了。”

說完退到衝天的光柱前,一伸手就抓住了那縮得不及巴掌大的青黑小鼎。

跟他配合得剛剛好的小黑貓跳到他肩上,就在這一瞬間,原本衝天的光柱隨著小鼎的離開而消失,水麵之下生出了一個大洞,從其中生出了無窮的吸力,把離光柱最近的楚倚陽扯了進去!

楚倚陽身形一晃,聽見耳邊係統警報聲乍起,神色微變。

原本的劇情裡血河落敗之後,在血池療傷的晏尋輕輕鬆鬆就帶著傅月舒離開了這裡,並沒有遇上這番變化!

而且這吸力仿佛隻衝著他來,彆說是身在跟這個距離不遠的晏尋跟他的魔蟒,就算是還待在他肩上的小黑貓也不受影響。

見到楚倚陽掙紮著下墜,徐妄一愣,接著張口咬住了他的衣領要把他往外拖。

楚倚陽看向自己手中握著的青黑小鼎——是它!

這通道打開要帶走的不是他,是這隻鼎,但他試圖放開這鼎,掌心卻仿佛跟它生在了一起,一身修為仿佛也被封禁,絲毫提不起力氣。

那兩支停在晏尋麵前的金鈴釵跟他失去了聯係。

晏尋剛剛被他擺了一道,此刻自然而然選擇作壁上觀,仿佛在等他求救。

心念急轉之下,楚倚陽做了最後一件事。

他解開了徐妄身上的傀儡術,將他往外一推,吼道:“走!”

可是黑色的煙霧漫開,現出少年的身形,徐妄卻像幼虎一般張口朝他吼了回來:“不走!”

說著再次撲過來,一把扯掉了自己脖子上的項鏈,身上逸出灰色的煙氣。

煙氣迷了楚倚陽的眼,他隻感到少年的身形在瞬間長大,環抱住自己的臂膀變得更加堅實有力。

徐妄將他整個護在了懷中,同他一起朝吸力驟然加大的黑洞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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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秘境黑夜,大雨傾盆,一記驚雷撕破長夜,映亮秘境中央區域。

狂暴的靈氣亂流中,一道龐大的黑影在光罩中瘋狂扭曲衝撞,發出淒厲嘶吼。﹌思﹌兔﹌網﹌

這次秘境開啟,昆侖劍宗的七大司座隨劍子親至,目的就是要屠了這頭天級夔龍,取其內丹。

戰鬥從白天持續至今,天級妖獸龐大精純的水係元力外泄,才引得秘境裡狂風暴雨。

遠離秘境核心區域的山洞裡,楚倚陽透過藤蔓與山壁間曲折透進來的光,判斷著戰鬥的進程。

這是他墜入青葉秘境後恢複清醒的第三天。

三日前,地下血池:

兩人頭頂的通道迅速封閉。

楚倚陽沒能阻止徐妄跳下來,忍不住怒了:“你跟著跳下來做什麼!”——他可不是什麼龍套炮灰,【無儘鬼域】的劇情沒了他,那就彆想走了。

一把陌生的青年音在他頭頂響起:“這是陰陽翻覆眼,你一個活人掉下來是自尋死路。”

這嗓音褪去了少年的清亮,帶上了厚度,楚倚陽抬頭看到近在咫尺的、帶著些青色胡茬的下巴,徐妄長大了。

時間像是在他身上倏然流過了十年,先前那個黑衣少年變成了青年。

他褪去了少年稚氣,貓兒般的眼睛也不再幼圓,變得像鷹隼,像獵豹,鼻梁高挺,唇角轉折堅毅,充滿了成熟男子的意氣飛揚。

他脖子上戴的項鏈是封印了他一部分力量的法寶,讓他能夠不露跟腳,在四境中平安行走。

身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修士,修行的又是鬼道正宗,徐妄接觸到從下麵逆衝上來的陰氣反而如魚得水,扯掉項鏈後一下發揮出十成的實力。

他修行的法門獨特,能夠向著未來借取光陰。

恢複本相的鬼王宗少主直接向著十年後的自己借來了光陰,一步從合體期邁到了出竅後期,模樣也變成了成年之後的樣子。

相比之下,楚倚陽的修為被小鼎吞沒,隨身法寶裡除了手套跟金鈴,全部在墜入通道的瞬間報廢。在通道出現後就在他耳邊響個不停的警報聲也消失了,係統過載直接死機,【青葉山城】的劇情進度條閃爍地卡在了88。

兩人之間的強弱關係完全逆轉,不過徐妄沒記仇,反而在這像是沒有儘頭的墜落中牢牢地護住了他。變得跟凡人無異的楚倚陽待在他的懷裡,意外地感到了他的可靠。

不是作為【無儘鬼域】的關鍵工具人,而是作為徐妄這個人本身。

在知道這個突然打開的通道是通往幽冥的陰陽翻覆眼之後,楚倚陽很快接受了現實,開始思考兩個人若真的掉下了陰間,該怎麼找回來的路。

就在這時,漆黑一片的虛空中忽然出現了一條灰白的通道。

兩人都被這仿佛隔著一層霧氣的星河吸引了目光,徐妄忽然開口叫他:“哥哥。”

“怎麼?”被變成十年後的鬼王宗少主叫哥哥,尤其還是自己還被定格在少年模樣的時候,楚倚陽邊應他,心裡邊生出幾分微妙的倒錯感。

徐妄在他頭頂道:“你可知道世界分成陰陽兩麵,玄門正法來自神宮,而鬼道的起源來自幽冥最深處?”

這種事情,讀過這本書的楚倚陽自然是知道的。

他隨口問道:“所以現在下了幽冥,就等於回了你的快樂老家?”

“差不多吧。”徐妄的聲音似乎在墜落的風聲中帶上了笑意,他抬起一隻手,指著那條灰白通道告訴楚倚陽,“凡事都有陰陽兩麵,所以陽間有進入青葉秘境的通道,陰間也有,這條便是了。”

楚倚陽心下一動,正要問他能不能過去,徐妄就話鋒一轉,“哥哥知道我練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