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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頭上站著的修士正看著遠方,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一回頭就見到身為凡人的同僚身穿鎧甲朝著他過來,揮手示意他去下麵喝酒。

他一笑,正要對同僚說點什麼,眼角餘光捕捉到見到城中四角血霧暴起,頓時神情一肅。

城中打更人行走在巷戶中,感到頭頂的月光被遮蔽,猛地一抬頭,就見到這血霧鋪天蓋地遮蔽了頭頂的星空。

哐當一聲,他手中的打更棒跟銅鑼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喉嚨裡發出的尖叫劃破居民區的平靜:“有……有妖怪!有妖怪啊——!”

他兩股戰戰,轉身就跑,沒有跑出幾步就被彌漫過來的血霧沾上了身,伴隨一聲慘叫,整個人從兩隻腿開始融化。

這個時刻,城內還在活動的打更人和酒徒,就成了被血河大陣吞沒的第一批獵物。

風一動,血霧咆哮著轉向,朝著城頭這些發現異狀的士兵襲來。

“小心!”站在城頭上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的修士衝到牆邊,剛要提醒下麵的同僚不要硬拚,下方就接二連三的響起了慘叫。

血霧陰毒,凡人沾之即死,融化成精血為其吞沒,今日巡防的隊伍頓時隻剩城牆上的幾個人。

這穿著青色文士袍的修士手中顯出判官筆樣的法寶,大喊一聲:“所有人到我這來!”

說完馭起本命法寶,從他身上輻射出去的淡藍色光芒成為了血夜之中唯一的光,剩下幾人也聚到他身邊。

然而,這樣也隻是多了一分喘熄之機。

這血霧一沾就將他的護身光罩侵蝕,光罩一破,血霧彌漫進來,他身邊的同僚立刻就化作了血河大陣的養分。

聽見同僚的慘叫,眼看著霧氣化作觸手朝著自己的眼球刺來,被包圍的中年文士無處可逃。

他瞠目欲裂,一咬牙將護身法寶往上一拋,猛地催動靈力讓判官筆在空中炸開,下一刻人就被血霧吞沒。

這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徹底打破了城中寂靜,無論修士凡人全都驚醒。

有些人才披衣從家中出來就被血霧吞噬,留在房中的也不能幸免,眼睜睜看著無邊血霧蔓延進來,將所有活物都吞沒。

這座十萬人的大城頃刻化作了人間煉獄,哭嚎慘叫一聲接著一聲,不絕於耳。

城中的修士都已經衝了出來,驚駭地看著這漫天血霧,有人認出了是血河老祖的手段:“血河!是血河大陣!”

血河老祖凶名赫赫,曾用血河大陣屠殺過一個王朝,在鬼修中也算得上心狠手辣,今日在青葉山城竟是想炮製跟先前一樣的慘禍,想用城中十萬凡人跟修士來助他突破!

那些沒有陣法防護的普通居民處已經化為血霧肆虐之地,便是這有著法寶跟陣法加持的修士聚居區也再安寧不了多久。

就在這時,血霧中又傳來了猖狂笑聲——

“往日你們玄門正派對我們鬼道喊殺喊打,現下大陣開啟,老祖法力無邊,爾等都是甕中之鱉!今日就叫你們看看,什麼叫風水輪流轉!”

“還囉嗦什麼?殺啊!”

伴隨著這陣鋪天蓋地的笑聲響起,青葉山城四角都飛起了無數邪修的身影。

在血河大陣之中,他們的修為都猛地提升了兩三個境界,這些最高不過金丹期的修士在他們眼中看來就是最好的玩物。

老祖的大陣真的是玄妙無比,他們在過來的時候隨手殺了那些衝到街上的凡人,就感覺到每殺掉一個人,自己的力量也提升一截。

如此說來,他們若是在血河大陣中殺足夠多的人,大陣又一直有老祖主持著運轉下去,豈不是就能坐擁青葉山城,天下無敵?

“鼠輩!爾等膽敢!”

聽見這話,下方的玄門正派弟子早已忍不住,霎時間黑夜之中就有數十道流光飛起,迎擊向從四麵殺來的邪道惡徒。

今日青葉山城之禍,如果他們不一起站出來,團結一致,竭力阻止,那整座城都會淪為地獄。

此刻,不論出自何門何派,玄門弟子都有一樣的認知,越來越多的修士如流星飛起,加入戰團,這座容納著十萬凡人的大城頓時硝煙四起,不複往日清淨。

身在城中的修士有能夠跟大肆殺戮的邪修一戰的,如先前在客棧中對戰的天琴宗少主與明陽劍派首徒,也有沒有一戰之力的,就選擇奔向凡人。

邪修有血霧加持,如虎添翼,正道修士卻既要分神抵擋血霧,又要迎戰對手,眼見著劣勢越來越大。

青蓮客棧外,尚未加入戰局的一眾修士看著血霧包圍,尋找著可以突破的角落。

然而,血霧彌漫的速度比他們想的更快,而隨著城中死的人越來越多,大陣的威力也越來越強,想要在這個時候突圍出去向附近的大派求助,已經是不可能了。

傅月舒等人也在客棧之外看著這一團亂象,見一中年文士手執羅盤,一捋長須果斷地道:“不能等了,光殺這些邪修沒用,我們必須找到陣眼,破陣!”

他們雖然修為境界都不高,但也有幾人精通陣法,若是能夠尋得機會進到陣眼裡,那還有幾分機會破局。

可主持陣法的血河老魔定然比天上這些嘍囉要更加厲害,以他們的修為,隻怕突入不到陣眼所在就被處決了。

就在這時,眾人想起了一個人——

“合歡宗……應道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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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們所想的人已經獨自潛入對麵,甚至還在血河老祖眼皮底下扮演了一回他的弟子。

眾人不知,隻想起他先前一出手就壓製了他們當中戰力最強的兩個人,若是由他帶領他們去破陣,定然還有一線希望。

“傅師妹,你可知應師兄人在何處?”

一道動人的女聲響起,眾人看去,隻見天山劍派為首的清麗佳人在蹙著眉問傅月舒。

傅月舒同樣想知道未來道侶人在哪裡,三師姐這一問未免過於刻意,因此她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與師姐你們一起回房休整,方才也是一起出來的,並未曾去找應師兄。”

見連她都不知情,眾人自然不免著急:“要不回客棧看看?”

“不必去了。”粉衣少女提著劍從客棧裡出來,身後四名白衣侍女同行,一出來就抬頭看向天上戰場。

眾人先是一喜,朝著客棧方向看去卻隻見她們五個,依舊不見那個紅色身影,便不由得出聲問道:“應道友呢?”

名叫瑩瑩的少女朝發問的人看來,對他嫣然一笑:“少主進房之前就說過,天塌下來都彆去打擾,他若是要出來,自然就會出來。”

中年文士叫她一堵,拿著羅盤說不出話來,餘下眾人則麵麵相覷。

本來把合歡宗少主劃歸入他們破陣計劃中才見著一點希望,可現在他竟然連麵都不露,他們就算計劃得再周詳又有什麼用?

“走了。”

少女並不給他們多說的機會,對四名白衣侍女一示意,五人就化作流光加入到東邊的戰場,留下打算去破陣的這群修士站在原地,等著中年文士發話。

中年文士的麵皮繃得很緊,他回頭看一眼客棧二樓的方向,似乎看見了那扇緊閉的門戶,然後一咬牙:“罷了罷了,便是沒有他,我們也要一試!”

合歡宗行事如此乖張,合歡宗少主的性情更是與常人大為不同,他這時候不出來,等血河大陣將城中所有人吞噬,他也彆想活了。

傅月舒亦看了一眼未婚夫房間的方向,三師姐在旁看似不經意地道:“或許應師兄有自己的打算,又或者有自己保命的辦法,我們是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在想什麼的了,走吧。”

打算前去破陣的一行人很快分好了工。

血霧是從四邊而起,陣眼必然在青葉山城的中間,那裡正是神廟。

他們要從這裡突圍過去,精通陣法的幾人就留在隊伍中間,兩側由戰力高強者去抵擋血霧跟中間可能有的襲擊。

動身前,手執羅盤的中年文士肅容:“我們的目標是到陣眼中間去破陣,其餘事情一概不管。”┆思┆兔┆網┆

也就是說,路上不管有誰重傷掉隊,或是遇上求援,都不能停下,不能去管。

等到眾人皆應了是,一行人便化作尖刀陣型,朝著漫天血霧的中央位置突入過去。

天山劍派這次來的四人雖然都是女子,但戰力出眾,因此傅月舒等四人都被安排在隊伍外圍。

一入血霧,她就感到這霧氣果然難纏,一沾到就會開始侵蝕他們的護體靈氣跟護身法寶。

“全速前進,不要停下!”

在最前麵開路的修士對眾人傳音,到陣眼當中血霧反而不會如此濃重,能夠擺脫對他們實力的不斷消磨。

然而此行必然不可能如此順利,他們飛到一半,就聽見血霧之中再次傳來邪修的笑聲:“這是要到哪兒去?”

眾人停下飛遁,忌憚地看著麵前的霧氣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動朝著兩邊散開,露出了前方的人。

前方攔路的邪修,修為境界比起他們之前所見的那些邪修都要高一大截。

此人穿著黑色武士袍,肩上裝飾著馬頭形狀的骨器,馬頭上黑炎繚繞,雙眼陰沉地盯著他們。

他看著三十歲上下,氣質陰冷,目光更是%e6%b7%ab邪,將原本還算好看的麵孔氣質破壞得一乾二淨。

這不是彆人,正是血河老祖的二弟子——馬麵。

他負責青葉山城的南城,在大陣開啟之後總算能鬆鬆筋骨。

他帶著手下一路大肆地殺過來,越殺越興奮,隻感到殺的人越多從血霧中回饋過來的力量就越強,自己手中的奪魂鉤品質也跟著上升,比他自己祭練半甲子都來得有效果。

如果不是師父血河老祖叮囑要留活口,他一人就能將整座城屠光。

既然不能殺光,那就得找點彆的樂子。

結果剛把手下的人分派出去搜羅長得標致的美人,就見到這群從東邊飛來的蟲子,馬麵於是帶著剩下的三分之一手下等在了路上,準備守株待兔。

青葉山城此刻處處都是戰場,法術光芒連番爆發,不屬於凡間的力量橫掃城池,將整座邊境大城掃得七零八落。

爆炸聲中,馬麵的目光落在這支隊伍裡的天山弟子身上,眼睛一亮。

尤其是看到傅月舒,他整張臉都放出了興奮的光芒。

“二少主你看!”他背後的嘍囉提著刀指向對麵,興奮地道,“這幾個娘們兒長得標誌,而且一個兩個都還是元陰之體,正好由二少主帶回去好好享用享用!”

這等言語落在傅月舒等人耳中,充滿了侮辱,馬麵%e6%b7%ab邪的目光猶如實質地%e8%88%94舐過她們的臉,抬手把湊到身邊的手下一把推開:“那還用你說?”

他在空中邁前一步,“小娘子,跟我回去?”

說完卻是突然暴起出手,一對奪魂鉤朝著他們擲來!

“散開!”

為首的修士叫了一聲,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