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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準備好的轉讓合同,“簽字吧,破財消災,你是聰明人。”

蘇香蕊看得心中難受,雖然他已不想和謝棠扯上關係,但還是不想看他如此被逼迫,悄悄一扯沈覺曦的袖子。

“覺曦,你不要逼他太過……”

“以前他怎麼逼你的,我就怎麼逼他,以前他對你做的,我都要千倍百倍地替你討回來!”沈覺曦握住他的肩膀,霸道說著,鋒利的目光看向謝棠。

“你還不簽?”

所有人的目光下,謝棠拿出口袋的鋼筆打開,在一式兩份的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母親林氏默然垂淚,柳姨娘畏畏縮縮地坐著,謝萱皺眉歎氣,連謝蘭臉上都出現驚慌害怕的神情。

周遠深心裡不太是滋味,從小漂泊到大,他找到一個可靠的人,想安定下來,第一個月工錢都沒拿到,眼看又要散。

“簽好了,三成的股份錢,希望你真的會給我,那也是一大筆錢。”

“謝大少爺放心,這點我還是能賞給你的。”沈覺曦冷眸一眯,過來抽走一份合同,在手上拍了拍,轉頭看向蘇香蕊又滿目溫柔,“走吧。”

蘇香蕊擔憂地回頭看了謝棠一眼,對方卻沒看他,沈覺曦摟著蘇香蕊誌得意滿走出了門。

等門剛一關上,謝棠把地圖繼續擺上來:“儘快確定撤離路線才重要,我們隨時準備動身。”

“大哥,我們真的要走?那麼多產業……”

“亂世中沒有武裝什麼都保不住,你們不要多問,收拾好東西準備就行了,我還要留一陣,等機會收拾掉沈覺曦。”

謝棠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最好當場就報,如果不太方便,遲幾天再報也行,隻不過越遲就會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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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民國老板(十二)

謝家的銀行股份被搶,這件事很快傳遍了。

不僅是商會的有錢人在擔驚受怕,連手裡隻有點糧食的窮人都在戰戰兢兢,軍過如篦不是傳言。

聽說謝家在低價變賣產業,蘇香蕊開始日夜擔心,他知道沈覺曦是個好人,有自己的苦衷,謝棠有今日也許是報應,但謝棠終究還是逼不得已的。

沈覺曦比想象中的冷酷,誌在天下的人或許就是這樣,怪不得他。

夜晚,蘇香蕊沿著街道獨自散步,忽然覺得天地間的黑暗包裹了自己,從未有過的孤獨無助,身邊的人好像都離自己而去了。

瓊玉班離開這裡去找了新的東家,周遠深到謝家做事,師哥那天被打傷後失蹤,謝棠如今自顧不暇,他弟弟謝萱都辭了警察職務。

“難道這都是因為我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要是回到以前多好……我寧願沒來過這座城市……”

蘇香蕊走到以前唱戲的謝家戲樓門前,這裡大門緊閉,也正在出售,想起以前門庭若市的樣子,對比現在的冷冷清清,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

“要是能停留在過去多好。”

看著門前的招牌,他仿佛又看見以前謝棠站在那裡,手拿花束等待自己的身影。

他多希望永遠有人等著自己,給自己一個可以永遠依靠的歸宿。

失去知音就像失去了靈魂。

在蘇香蕊懷念的時候,聽見有人走了過來,他看到了瘸著腿的師哥劉莫沉。

“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好擔心你,覺曦打傷了你……”蘇香蕊跑過去抱住師哥,訴說多日來的擔心,看到他的瘸腿流下淚,說不下去了。

以前小的時候,師哥對他無微不至,從來護著他,那時候無憂無慮,師哥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可後來,為了名利,師哥也不要戲班子,不要自己了。

如今師哥落魄,瘸了腿,唱不了戲也拍不了電影,蘇香蕊又怎麼忍心不管,決定不計前嫌,讓他再回來。

“師哥。”蘇香蕊扶住他,“你和我走吧,忘記以前的事,以後我來養著你。”

劉莫沉突然間失去了一切,身體都有了殘缺,意誌消沉,整日酗酒,今天看到蘇香蕊,衝上去抓住他不停搖晃。

“為什麼你不為我報仇!我的腿都是因為你,因為沈覺曦那個混蛋,才成了這樣!沈覺曦他就該死!”

“師哥,你冷靜點,我知道你很痛苦,但這不是覺曦一個人的錯。”

“不是他的錯?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現在是個廢人了……”劉莫沉在蘇香蕊懷裡流著淚,自言自語。

“師哥,我不會嫌棄你的,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

蘇香蕊和劉莫沉相擁在這裡,他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沈覺曦不知何時出現,從後麵緩緩走來。

劉莫沉見仇人在眼前,發了瘋般要撲上去,沈覺曦掏槍指著他,一把將蘇香蕊拽起來:“你再敢來見他,我就不會像上次那樣放過他了。”

沈覺曦掐住劉莫沉的脖子,霸道凶狠地把人壓在牆上,用槍托砸得劉莫沉頭破血流,直接暈厥。

蘇香蕊開始怕,他喜歡沈覺曦的霸道,此刻又受不了這種霸道,溼潤的目光閃動,驚恐地捂住嘴,退後幾步,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謝棠,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在謝家公館遣散下人,忙著收拾資產行禮的時候,白小瑩一個人悄悄來了。

外麵槐樹下,月光散碎,謝棠和白小瑩在小聲談話,謝棠手裡這份是個沒有法律效用的退婚書,和訂婚儀式一樣什麼用。

“我爹讓我來找你退婚,他說你們家沒了銀行股份,又成了沈司令的死對頭,不趕緊撇開關係,連我家都要倒黴。”

白小瑩說這段話的時候冷笑了一聲,顯然嗤之以鼻:“你說,他怎麼就那麼著急,膽小成什麼樣了,讓我聯姻的是他,退婚還是把我推出來。”

“退就退唄,反正我很快要走了,感情歸感情,婚姻隻是利益的一種合作方式,必要的時候更換一個合作夥伴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這是什麼意思?誰告訴你的?”白小瑩笑了聲,聽說謝棠沒出過國,但對新潮思想的接受也太快了。

“哦。”謝棠指了指自己家門,“我二弟謝萱給我的書上好像是這麼寫的,他那個人你知道,整天就喜歡這些。”

“那你就真的信?”

“信不信不重要,我想說的是,無論訂婚還是退婚,你我都不應該有心理負擔,因為我們本來就是聯姻,從利益出發,從利益結束。”

謝棠拿出口袋的鋼筆,乾脆地在退婚書上簽字。

白小瑩被他投的電影一手捧紅,也不會在這裡多待:“要不,我和你一起走吧,對白家我仁至義儘了,退了聯姻,我們能不能正式交個朋友了?”

謝棠的喜好思維和白小瑩誌趣相投,她以前擔心和一個沒有出過國的在在一起,會不會太不自由,太封建習氣,但兩個人一起聊天,反而有預料不及的自由。

她向謝棠問過這個疑惑,謝棠的回答是:“會變成什麼樣的人,除了眼界見識之外,更多在於自己的選擇。”

謝棠是她回國後的第一個朋友,讓她對這個陷入戰亂的頹喪國家,重新有了一絲期望。

對家族的責任她已經履行完了,接下來她想為更多人的做更多事。

劇情裡這個“惡毒女配”的結局就是被蘇香蕊求情,保下了一條命和半份家產,出國獨自生活,再也沒回來。

書中評論有罵蘇香蕊的,罵他的好心太多餘。

其實謝棠不覺得白小瑩犯了什麼死罪,她再惡毒,也從沒有想過殺了蘇香蕊,但蘇香蕊覺得沈覺曦是好人,因為沈覺曦誌在天下,有太多逼不得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退婚書簽完,謝棠還給白小瑩,讓她拿回去給她那個爹安心。

正準備轉身回家,蘇香蕊從樹後突然出現,麵無表情地快步走過來,搶過了退婚書。

“一手捧紅你做了明星,如今遇難了,隨手就拋棄,有些人也真是養不熟。”

白小瑩訝然看著他,哼笑一聲:“怎麼,讓他遇難的不就是你那位……英武霸氣的沈司令嗎?搶錢的手段還挺新奇,你怎麼也不勸勸?”

“我勸不住他。”蘇香蕊黯然垂目,把退婚書還給她,“你走吧,有我陪著謝棠就夠了,我不會讓覺曦再傷害他。”

白小瑩看了看好整以暇旁觀的謝棠,心中忽然有氣,這風華絕代的名伶往他眼前湊,他倒是老神在在,事不關己一樣。

“我看謝棠不想讓人陪,你非要留就待著吧,我走。”白小瑩甩著小提包,頭也不回地上車走了。

蘇香蕊忽然握住謝棠的手,靠在他%e8%83%b8`前,遮掩了從眼角流下的淚。

“阿棠,你帶我走好不好,什麼事都不要管,什麼人都不要理,我們回到原來,遠走高飛。”

對曾經的妻子癡情不忘,好不容易找到了知音,有了第二段感情,還要為了家族去聯姻,最後被聯姻的未婚妻拋棄。

實在是太淒慘了,蘇香蕊決定要將他從痛苦中救出,要陪在他身邊。

謝棠:我還有一大家子要管,要飛請自己飛。

“蘇班主,你的戲班子都走了,你為何不一起走,還跟在沈司令身邊?”

謝棠看劇情書,印章最深的是一直在強調蘇香蕊的出淤泥而不染,清高且善良,既然他那麼善良,應該不會特意為難現在這個處境的自己。

“現在你要走,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對你的監視會很緊,我不一樣,我實在不能一走了之,要為我的家人謀個安全的出路,不能讓他們受傷害了。”

“你的家人錦衣玉食,有錢有勢,真需要你一個人來扛嗎?難道……你不再需要我了?”蘇香蕊越想越多,越想,越覺得謝棠似乎的確是變了。

以前他們會沉浸於戲曲,詩文,現在謝棠一味地去追尋什麼新潮思想,不再看戲,而是去投資電影,捧明星。

從靈魂共鳴的知音,變成了一個滿口是錢,俗氣十足的商人。

“如果不是為了謝家你也不會變,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應該為自己而活,這一生是你自己的,你有權利去快樂。”

謝棠:“……”

現在是你不讓我活啊。

他所擔心的事來得很快,和蘇香蕊一起必然會引來沈覺曦的針對,現在沈覺曦的軍車就開過來了,車燈耀眼,亮如白晝的燈光直接把這裡照得很清楚。

沈覺曦是一個人開車來的,沒有了大批持槍警衛在前麵開路,氣勢瞬間就矮了一半。

他從車上下來,又是掏出手槍指著謝棠的額頭。

蘇香蕊張開手臂,以英勇保護的姿態擋在謝棠麵前,這個舉動無疑是火上澆油,看到他這樣,沈覺曦更加怒不可遏,想起剛才他在謝棠懷裡的樣子。

“不要逼我,蘇香蕊,你是我的人,如果要和這個人走,我現在就殺了他!”

“你為什麼不肯放過他?以前他對我做的,都是我們之間的事,和你無關,他又哪裡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