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
賓客人群中議論紛紛:“沈莊主原來對謝棠有此等圖謀,難怪謝棠要離開落玉山莊。”
“謝掌門和聖女真是天生一對,看他們站在一起,金童玉女,珠聯璧合呀。”
沈非白看著喜慶和美的場麵,眼睛忽然模糊,看不清他們的麵貌,耳朵也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想過很多種結局,卻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一種。
謝棠對著南宮雨溫柔的笑像一把刀刺入他心口,痛得他幾乎要窒息,心如刀絞,嘴角竟溢出了鮮血。
陳長老也放下心,看來謝棠是真心要娶聖女南宮雨,江山美人,稱霸武林才是謝棠想要的。
這麼想著,卻見一身紅衣的新郎抬起手,突然大袖一揮道:“殺!”
混在人群裡的殺手把衣服一扯,露出裡麵統一的黑衣,分清敵我陣營,拔刀向三位長老衝了過去。
南宮雨那邊同時下令:“繼承祖師意誌,奪回天外樓就在此刻!動手!”
藏在密道中的人像是突然冒出來的,把整個婚禮現場所有人包圍在其中。
三方勢力打在一起,長老的嫡係親信全被圍困,謝棠和南宮雨的人互相配合,打得他們沒有還手之力,隻剩六個高手護住陳長老等人突圍。
謝棠出劍如虹,殘陽血色一閃而過,一身紅衣的新郎就像衝入花叢的紅蝴蝶,翩然起伏,血花飛濺。
南宮雨看著他忽然想,假戲真做就這樣成親了,或許也很不錯……
幾下沉沉的悶哼聲後,三位長老周圍的人已經躺下一半。
陳長老麵如死灰地跪下求饒:“整個天外樓都給你,求尊主放我一命!我積攢了無數的金銀財寶,全都獻給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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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武俠反派(六)
“住手!”沈非白突然喝道。
謝棠停下沾血的劍,黑衣人忠誠地拱衛在謝棠身後,一雙雙冰冷的眼睛看向沈非白。
黑雲壓城,這種壓迫感讓人心驚膽戰,謝棠用魔教人培養的親衛每一個都神色冷酷,身上帶著一股冷冽的殺氣。
天外樓一天之內被破,落入謝棠之手,聖女也成了他的妻子,沈非白知道不會是成親那麼簡單,可他無力阻止。
誅殺魔教輕而易舉,有如此謀算的,隻有謝棠。
喜慶的婚禮上殺氣騰騰,天色跟著陰沉下來,轟隆一聲雷鳴後,雨驟然而落。
雨幕如煙。
水彙聚在紅紗上,順著喜堂流下,連成一條條線,像是一道珠簾,遮掩在謝棠麵前。
他身材偉岸,穿著刺眼的紅衣,雖然是個文雅的書生打扮,但沒有半分酸腐氣,眉眼間囂張跋扈,鋒芒畢露!
沈非白隔著雨幕看他,這神情他感到陌生。
鏟除魔教的時候,謝棠也意氣風發,下手從不留情,卻不是這樣的狠毒。
是不是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他就在偽裝,他到底還偽裝了什麼?
記得初見謝棠,是他被救回去躺在病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謝棠就在不遠處,正襟危坐,等待著他的蘇醒,笑得溫文親切,仿佛已等了很久。
現在的他還是當初那個嗎?
謝棠全身衣衫微濕,一滴水從他眼睫前落下,他側過身,跨進雨幕之內。
“沈莊主,如果當初你自刎當場,我就不用殺了那麼多人。”謝棠話語輕柔,笑容比平時還要親切幾分。
最終他還是想讓自己死,沈非白淒然慘笑,突然收住笑容,古井無波地看著謝棠。
“如果你想要落玉山莊,你有沒有問過我?隻要你問,我一定拱手相讓,你從來不問我願不願意給你,隻會搶,屠殺奪權,趕儘殺絕。”
聽到沈非白說拱手相送,謝棠倒是感慨了片刻。
這點感慨又立即被沈非白打斷:“你開口,落玉山莊就是你的,我也會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我來做二莊主,攜手一生……”
謝棠深感頭疼地閉了閉眼,儘力忽略最後那四個字,不小心手中的劍一動,陳長老就瞪著眼睛倒了下去,仍然盯著沈非白不放,臉上寫滿了不甘心。
那個表情似乎在埋怨沈非白刺激到了謝棠,“都是因為你,我本來可以不用這麼快死”。
謝棠乾脆把另外兩位長老一起送終,沈非白眼看著他陰謀得逞,喪失了再鬥下去的意誌,頹然坐在地上。
葉慎不用主人命令,帶著兩個手下把沈非白綁了起來,帶回青雲閣等候發落。
南宮雨的人繼續打掃戰場,其他人該看的熱鬨看完了,都趕緊告辭回家,免得被誰連累,一不小心送了命。
之前有人猜測是謝棠陰謀奪權,有人懷疑是聖女清心寡欲久了,偏好喜歡謝棠這種稱霸武林的狠毒美男子,到頭來,是魔頭和深藏不露的狐狸合謀!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實在太可怕了,兩個千年狐狸天生一對。
南宮雨掌管天外樓全部大權後,下的第一條命令就是廢除舊規矩——從此聖女成親不必退出天外樓!
這條規矩本來就是長老勢力為打壓聖女嫡係而立,現在他們終於翻身揚眉吐氣,鬥倒了長老一脈,怎麼能讓這種規矩壓著?從此南宮雨想愛誰就愛誰。
聖女門下弟子也翻了身,抄了長老們的家,瓜分金銀財寶,將他們以前的部屬納入自己麾下。
天外樓不受官府管轄,但還有朝廷派來的衙門在,由他們管理戶籍文書,她和謝棠是登記在冊的夫妻,否則不會讓長老們輕易相信。
謝棠獨自一人來向南宮雨請辭,南宮雨知道賭對了,這位武林的新尊主沒有騙她,信守承諾,什麼都沒有多要。
南宮雨反而有些不太想這麼快結束,撫摸著一紙婚書,轉身看向謝棠,冷豔眸中露出一絲輕柔。
“你就這麼走了?我們還算不算夫妻?”
“聖女真想做尊主夫人?”謝棠手中轉著酒杯,對南宮雨挑眉一笑,“恐怕不儘然,天外樓勢力雖小,卻是你的地方。”
南宮雨點頭,看謝棠的目光更加欣賞:“你對我這麼了解,寧為雞頭,不做鳳尾,我在天外樓是門主,到了你那裡就隻是夫人了,我不做虧本買賣。”
“好,那我喝你一頓酒,這桌菜都是你特意請廚子來做的,我也不算虧。”
謝棠的杯子和南宮雨一碰,把婚書在燭火中點燃,燒成灰燼,他已經是武林霸主,對天外樓這個估計在邊關的地方沒興趣,南宮雨美麗,但他見多了。
前世謝棠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看多了就覺得長得差不多,仙女他都見過了,美到極致還是一雙眼睛一張嘴。
“在下明日要走了,就送你件東西當臨彆贈禮,希望聖女以後找個……能欣賞你的人。”
彆和書裡寫的那樣撞了南牆不回頭,為了一個不喜歡女人的要死要活。
南宮雨看他把陳長老送的“武林至尊”玉印拿給了自己,心想,迄今為止你就是最欣賞我的人,也是我最欣賞的。
這種人就算不闖蕩江湖,讀書做官反而會更受敬仰吧,南宮雨忽然問:“你下一步要乾什麼?統一武林?”
“現在已經算統一了,下一步,建立個完全不一樣的新門派吧,我從來到這個世界每一步都艱難,很少有人幫我,那我就建一個誰都有可能出頭的門派。”
謝棠就喜歡去實踐一些新想法,把整個世界當試驗場供他來玩弄,無論造成的後果是好是壞,他都樂於看到新奇的變化。②思②兔②網②
簡單來說,他本性討厭一成不變的枯燥,喜歡改造世界。
“聖女,在下要去玩兒……做一些準備,創立全新的門派,恕在下不能多陪,告辭了。”謝棠起身行禮。
他溫和儒雅的作風至今和武林人都完全不同,彬彬有禮,一看就是讀書人,不像舞刀弄槍的,天然有名臣風骨。
南宮雨看著更加有些舍不得,心頭感慨,本該好好的一個風雅文臣,如今成了武林霸主,這到底是誰的錯!
親自送謝棠出城,南宮雨又送了一些金玉珠寶,武功心法作禮物。
謝棠看那好幾本心法簡譜,新門派的想法開始有了具體的雛形,武林世家門派這些時間久的,最重視的就是秘傳武功,把持在很少一部分人手裡。
好武功牢牢抓在手裡,彆人想學就要拜入門乖乖聽話,他要是建立個門派,收集天下武林秘籍,全部抄錄好幾份隨便借閱,那些老門派拿什麼爭?
為了這個宏偉計劃,先把落玉山莊的前朝寶藏找到,有錢才好辦事,回去還要和沈非白斡旋。
什麼時候他才能擺脫沈非白啊!
陰暗的地牢裡,腐臭的水滴落在“白衣仙”的臉上,他的白衣染上了血和泥水,頭發蓬亂,不複往日風采。
沈非白被關在青雲閣地牢,已經被折磨了兩天,身中化功散,這位“第一劍客”成了階下囚,毫無反抗之力,對麵,是他曾經的手下李堂主。
看著背叛了自己,投靠謝棠,現在親手鞭打舊主的叛徒,沈非白咬牙硬撐。
他白皙如玉的臉變得臟汙,喃喃地問:“謝棠給了你什麼好處,為什麼要背叛,這樣對待你曾經的主子?”
“主子?”李堂主呸了一聲,“你在山莊裡隻管練武,從來不管事,彆人說你是什麼……冷漠孤傲,高嶺之花的仙人,我看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廢物!”
落玉山莊沈非白,如冰似仙,沒有朋友,對他們這些俗人連笑容都沒有一個,下令的時候不多說半個字,渾身散發冷氣,仗著武功高才沒人敢反了他。
因為不近人情,長得英俊秀美,江湖上的女子都私下裡叫他高嶺之花。
“下麵的人把錢都貪完了,你什麼時候管過?我們堂口的產業多,被馮堂主他們硬搶過去,殺了那麼多兄弟,有人拚命去山莊報信,你根本見都不見。”
沈非白記得,的確曾經有個最底層的小弟子求見。
不是他故意不見,他掌管整個山莊,還要專心練武,每天有很多事務打理,並不是李堂主說的什麼都不管,怎麼會知道不起眼的小弟子有大事稟報。
底層人物是沒有資格直接麵見莊主的,這是規矩。
“我按規矩辦事,無意間釀成禍患,是我的錯……我道歉,可即便如此,你怎麼就能直接背叛?”
李堂主氣得呼吸急促了一陣。
莊主無意犯錯,他的兄弟隻能忍氣吞聲,白白死在自己人手裡?
“不止如此!”
李堂主的鞭子在沈非白身上又抽了兩下,解了氣接著說:“謝公子來了,一來就發現賬目有問題,親自派人調查,給我枉死的兄弟們主持公道!”
“謝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不以為報,他要殺馮堂主給我的兄弟報仇,你不問緣由就把人放了!謝公子無奈給了我一大筆錢,撫恤死去兄弟的家屬。”
“你還說什麼,自己人不應該自相殘殺,無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