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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小夫郎 一春 4289 字 6個月前

的經脈,您直接躺著吧。”

赫連曜點頭,楚含岫輕輕呼了一口氣,把異能凝聚在指尖,落在他的額頭上……

“侯爺!”

“侯爺!”

“叛軍來了!”

正梳理完最後一條經脈,赫連曜翻身而起,邊將頭盔穿戴好,邊對楚含岫道:“接下來一段日子,會是很慘烈的守城戰,定王兵強馬壯,但凡有兩成機會,都不會輕易退兵,你帶著郎中收治傷兵時一定要萬加小心。”

話音一落,赫連曜沒有做任何的停留,大步離開。

楚含岫也運轉了幾圈功法,驅散困意和疲憊,快步跟上去。

——

楚含岫在末世裡生存了幾年,血腥和死亡對他而言並不陌生,跟末世恐怖的喪屍病毒相比,冷兵器造成的鮮血和死亡並不算什麼,但他依然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刺痛雙眼。

一個個的青年,中年人衝上去,又一批批地倒下城牆,從階梯上摔到宮內的牆角下。

高呼聲,叫罵聲,箭支的尖嘯聲,刀劍砍進身體的聲音,全籠在耳朵邊,遮掩了其他的聲音。

楚含岫挎著藥箱,踉蹌地撲到剛從城牆上拖下來的傷兵跟前。

這個傷兵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年紀,肚子被爬上城牆的叛軍捅了一個窟窿,血把半邊衣裳全浸濕了,眼看著活不成。

他也知道自己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伸手拽了拽楚含岫的衣服:“替我……給我……家人帶……句話……”

“有什麼話留著給你的家人說,”楚含岫蹲下`身,直接將手伸進他的衣裳裡,借著衣裳的遮掩,控製著異能湧入他的身體,大部分作用於他深處的傷口,以免處理傷口的人看出異常,小部分用作止血,堵住他流失的生命力,“你們過來,這個傷兵能治,抬到後邊去。”

邊說,他邊站起身,腳下卻突然軟了一下,往旁邊倒去。

跟在他後邊,幫著把傷兵往後邊送的年輕女子扶住他:“楚大夫,您怎麼了,到那邊靠下坐會兒。”

楚含岫望著就這麼一會兒,又拖下來的十幾個傷兵,擺擺手,邊往那邊走去邊運轉功法,讓已經乾涸見底的異能稍稍回複微不可見的一點點。

這是楚含岫在這幾天救治傷員裡逼出來的一項技能,不用跟以前修習功法那樣需要靜坐,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運行功法上,稍不注意運行路線就會出錯,而是一邊做事一邊控製運行路線。

不然,他這幾天救治的人數恐怕要少一大半。

望著他又蹲下查看傷兵的背影,年輕女子趕緊跑到那些看起來傷勢不那麼嚴重的傷兵旁邊,查看一下兩個人為一組,把人送到後邊,那裡有楚大夫的師父,以及逃進來避難的郎中坐鎮,晝夜不停地救治送進來的傷兵。

除開這裡,皇宮其他各處的宮室也僻出了管事兒的地方,讓逃進來的數萬人暫且喘口氣。

但這口氣喘得也不安生,不知道多少人,光是聽著宮牆處傳來的廝殺聲,連眼睛都閉不上。

這場注定要流很多血的守城戰一共持續了十四天,巨大的兵力差異,讓城牆數次被叛軍爬上來,但好在赫連曜帶著人壓了回去。

第十七天,赫連曜派人跟裝作潰散而逃的東大營通風報信,宮內宮外合擊,將定王所剩下的部將一網打儘,定王死於亂箭之下,至此,京都叛軍之危方解。

這個消息傳往軍中後方的時候,楚含岫正帶著人在死人堆裡搜尋還活著的傷兵,身體一頓,眨了眨眼睛,有些恍神地問報信的小兵:“你說……什麼……”

“楚大夫,侯爺勝了!”

“兩萬叛軍棄械投降,定王被亂箭射死,京都之危已解!”

嘩啦啦,跟著楚含岫一起出來,抬傷兵的年輕女子,中年婦人,六七十歲的老人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報信的小兵,臉上的神色跟楚含岫如出一轍:“侯爺勝了……”

“侯爺真的將叛軍全都打敗了?”

“我們不會死了?”

“那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勝了,真的勝了!!!”

“嗚嗚嗚嗚嗚,”幾個人掩麵哭泣,“聽到了嗎,孩子他爹/大兒/三哥,侯爺給你們報仇了,咱們沒事了。”

這些日子,那些最早跟著赫連曜的禁軍,還有侯府裡的侍衛,暗衛,各府上的護衛侍衛,傷亡得最快,也最大,哪怕楚含岫有異能,但也有不少人當場死亡,沒有半分挽救的餘地。

於是陸陸續續地,那些身強力壯,年紀也合適的平民百姓自發地補了上去,一批又一批,一次又一次,有人活了下來,也有人永遠不會回來。

楚含岫這麼多天以來一直繃緊的神經終於徹底鬆了下來,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回身對大家道:“我們加把力,把受傷的人抬回去,忙完今天,咱們就可以回家看看了。”

而他們身後皇宮裡的人們,顯然也得知了叛軍兵敗的消息,歡呼聲震耳欲聾,在瘋狂地宣泄著這麼多天壓抑到極點的情緒。

突然,就在楚含岫悶頭從死人堆裡把他們這邊的傷兵扒拉出來,隻要還剩一口氣就將手伸進衣服,往他們身體裡注入保命的異能的時候,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傳來。

抬扭頭掃了一眼,竟然是赫連曜。

他身後跟著上百個人,像一陣風似地從廢墟般的京都大街過來。

楚含岫身後的男女老少看到是他,連忙跪下行禮。

楚含岫本就單膝跪著,也不用麻煩了,直接保持原樣就行。

疾馳而過的赫連曜等人沒有停下的意思,不過經過楚含岫身邊的時候,馬蹄交錯的頻率明顯慢了下來,那些跟在後邊的人看到武安侯對著旁邊的一個小哥兒頷了頷首。

這些人,都已經知道武安侯即將自立為王一事,他們也棄了舊主,擁護這位新王,不由得對這個小哥投注了幾分注意力。

看到的第一眼,便生出一個念頭,這小哥……好生美貌,難道是侯爺的家眷?

可武安侯一向不近色,沒娶那位姓楚的正室夫郎前,後院裡一個側室通房都沒有。

前幾個月那正室夫郎跟三皇子有染一事傳得京都街頭巷尾都知道了,有人說這正室夫郎不要臉,有人為赫連曜打抱不平,有些人卻看熱鬨不嫌事兒大,悄悄說反正赫連曜都是廢人了,這楚氏跟三皇子有染也算是有腦子,趁著年輕給他自己找退路。

但休了楚氏後,赫連曜身邊依然沒有什麼人,這些人實在拿不準這個小哥兒的身份。

不過這些人都不是傻子,能讓赫連曜在這會兒打招呼的,絕對不是泛泛之輩,暗暗將此人的樣貌記在心中。

第133章

宮內專用於開小朝會的秩己殿內,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赫連曜僅僅摘去頭盔和麵具,毫不避諱地坐在從前周行坐的紫檀木九龍紋椅子上,剛剛隨他而來的一些將領坐在他左手邊,右手邊則是以李楨為首的幾個文臣。

青然站出來,將幾份戰報遞到他跟前:“侯爺,這是從徐州潞州傳回來的最新的戰報,自這份戰報發往京都之日起,徐州潞州都已相繼淪入敵手,從東來國和齊國行兵的速度看,此刻怕是已經到了甘州、牧州。”

坐著的將領和文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甘州、牧州距離京都,僅僅隔著一個曲州,甘州牧州再丟,京都麵臨著的,將是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大軍的猛攻,到那時,他們想要的安寧,再不會存在。

亡國不過是眨眼之間。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赫連曜,看向剛剛帶領他們大敗定王,守住京都的武安侯。

赫連曜目光如炬,沉聲道:“甘州、牧州絕不可失,如今定王已死,京都已穩,需速速點清兵馬和糧草,對甘州、牧州用兵。”

“李楨,你帶領人手,三日之類籌集糧草十萬擔,征集役夫六萬,以供大軍開拔。”﹌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甄枕,清點兵馬,並將受降的定王叛軍打散,編入現有的軍隊裡。”

“熊起剛,祁遊,你二人在這三日裡負責招收兵卒,記得,先招已有妻子夫郎,膝下已有兒女的,不可出現貪汙兵卒餉銀,強征之事,一經發現,斬立決。”

“是!!!”一件件事吩咐下來,眾人的心也稍微有了一點實處可依。

而一些人互相通了通氣,最後由一人站出,說起另外一件事:“侯爺,如今定王已死,您三日後出征之時,不知是已什麼名義,打……什麼旗。”

“自然是打侯爺的新王旗!”熊起剛這個直來直去,且一直是赫連曜這條船上的人率先開了口,瞪著虎目道,“總不能辛辛苦苦守下來的京都,卻還打著那昏君的旗幟吧,不白白給昏君做嫁衣了嗎?!”

“是這個理!”

“按下官說的,直接稱帝更好,以後那昏君想回來搶果子,沒門兒!”

兩個都是打仗勇猛,卻不識幾個大字的武將,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那些跟他們想法差不多的還好,一些前幾天才得知赫連曜竟然有自立為王意圖的官員心頭有一些怪異。

被赫連曜委以重任的李楨站出來,道:“侯爺,下官覺得,旗幟可新換,也可不遮掩您自立為王的意圖,但稱帝一事要先緩一緩。”

“……周行帶領權貴高官離開京都,棄北地百姓不顧,隻要侯爺您派出一些人將此事宣揚出去,縱有些許迂腐之人,也擋不住百姓大勢,也能借您之名,振奮人心,讓更多人有信心麵對東來國和齊國。”

“至於稱帝,待天下安穩時亦不遲,天命在您,民心在您,區區周行,又有何懼。”

“李大人所言有理。”

“下官亦覺得李大人這番話最適宜。”

熊起剛和那個武將看著李楨,不得不承認這小老兒說的話好聽,那可不,周行那滿腦子雞零狗碎的昏君自然不能跟他們侯爺相比。

李楨的話獲得了大部分人的認可,跟赫連曜的打算也不謀而合,赫連曜道:“從今日起,本王便稱曜王,封王大典不必舉辦,三日後,本王領軍奔赴甘州。”

“是,臣等誓死追隨曜王!”

沒有了性命之憂,手底下的人做事十分地快,快到楚含岫跟著打掃了一遍戰場,確定沒有能救的傷兵了,夜裡回到皇宮的時候已經聽到不少人一說起周行這個棄百姓於不顧,隻顧著自己逃亡的皇帝,一口一個唾沫,要是周行在他們麵前,搞不好會被他們一口一口生撕了。

而提到赫連曜,他們的神色和語氣則變成了心照不宣的敬意,還喊出了一個楚含岫從來沒聽過的稱呼——曜王。

等楚含岫回到自家阿爹弟弟住的地方,終於弄明白了裡邊的事兒。

赫連曜居然稱王了?

就在皇宮裡。

這讓他怔愣住。

這事兒……是上輩子沒有的。

上輩子定王叛亂,跟周行一樣退居南方,依仗天險苟活,北地各處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