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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真是走了狗屎運趕上政策那個啥,加上最近海內外交互多,才闖進國門的。”薑厘給他科普,“一票難求,你這票花了不少錢吧?我等會兒必須得A你。”

果然是男人們赤膊上陣的“高雅藝術秀”嗎?

幸好這是國內,不會脫得很離譜,演員們內褲底衫肯定要穿著。

“沒花多少,不用客氣,今天都沒來及請你吃飯,算將功補過吧。”夏澈怕她追著給,連忙轉移話題,“要喝點什麼嗎?票根上有二維碼,等會兒可以直接送到座位上。”

薑厘領了情,沒再執著給票錢,一邊點酒水一邊道:“奇了怪,怎麼感覺隊伍半天沒動?我們不是快到檢票口了嗎?”

夏澈仗著身高優越眺過人群看向檢票口,一位淺褐色長發、身材高挑的女士正在跟檢票人員溝通,說話的時候手上還比劃著動作。

對方將頭發彆到耳後,露出極為立體的五官和輪廓,基本排除華國人的可能。

他低聲道:“等等吧。”

大概率是語言不通。

果然,沒過多久,隊伍重新恢複暢通。

場館是個不規則幾何舞台,霓虹燈管在黑暗中閃爍著迷離的光芒,整個空間被深邃的紫色和熾熱的紅色光線交織彌漫,曖昧而又緊張的視覺效果拉滿。

他們摸黑走了很遠,一路上人擠人,幸好薑厘有夏澈護著,進內廳後妝發都沒亂。

裡麵沒有外場那麼擁堵,四人一個小桌,桌麵上早已擺好他們各自點的酒水。

“我是7座,”薑厘說,“夏先生是6還是8來著?”

“是5。”夏澈答道,“沒有連座了,好在我們隔得不遠。”

“也可以吧!”薑厘開開心心落座,趁著中間那位“6”沒來,讓夏澈給自己拍了好多照片。

好不容易拍滿意了,表演也快開始了。

燈光暗下去的瞬間,6號姍姍來遲。

看身影,6號是位女士,身上自帶一股很好聞的甜美花果香,不嗆人不熏人,淺淡得恰到好處,讓人感覺很舒服。

夏澈對香水不算很了解,但6號身上的一聞就知道不是凡品,大牌都做不出這種質感。

周圍太黑,6號沒找準椅子的位置就要坐下。

夏澈不動聲色把椅子扶正,避免了對方摔倒的慘案。

他以為自己動作很小沒被發現,不料對方坐下後,扭過頭小聲說:“謝謝。”

夏澈笑道:“客氣。”

六號驚訝道:“男先生?”

夏澈:“?”

什麼詞語?

夏澈莫名覺得這聲音耳熟,但怎麼都想不起來更具體的。

不過這位女士的身形,和不久前檢票口遇見的那位很像。

外國人啊,那就合理了。

夏澈換了英語道:“用英語溝通方便嗎?”

對麵也從善如流地切換:“那再好不過了!抱歉,我剛剛路過看到您留長發,誤以為您是漂亮的小姐。”

“沒關係,這很正常,燈光真的太黑了,您不用放在心上。”夏澈見對方找不到開酒器,便接過啤酒幫她撬開了。

可見度突然變差的環境下,視力不好的人比視力5.0的人更能活動自如。

他們習慣了模糊的環境,所以這個時候夏澈的近視眼好使又不好使,不會被燈光晃暈,但都看不清。

6號是位很健談的優雅女士,聽聲音很年輕,交流起來也沒什麼代溝,夏澈琢磨不透對方年齡。

兩人聊到第一束聚光燈打在舞台上,聲音戛然而止。

散光的苦隻有散光的人知道,舞台離那麼近,夏澈還是看不清。

猶豫片刻,終於戴上放置在胳膊旁邊的眼鏡——真該慶幸下車時順便把它拿在手裡了。

視野清晰後,他沒有失禮地第一時間觀察旁邊人,隻是翹起腿,懶散地解開襯衫上麵倆扣子,靠進沙發椅中,吊起眼尾端過酒杯,氣定神閒打量舞台上扭胯的西裝男。

燈光掃過觀眾區。

狂熱瘋狂的人群中,夏澈的氣質特彆顯眼,休閒襯衫配休閒西褲,哪怕隻有短暫幾秒,也足以身邊人和舞台上的幾名演員注意到他。

有個黑皮小哥當場對他眨了下眼。

夏澈禮貌點頭,反應淡漠。

還沒脫他就能看出來,這台上的演員沒一個身材打得過裴燎。

比裴燎腰細的不如裴燎肩寬,比裴燎肩寬的不如裴燎高,比裴燎高的不如裴燎肌肉漂亮……

總之,於他而言,裴燎是仙品。

嘗過國宴的夏澈興致缺缺,人家衣服脫完上半身,他還有空低頭玩手機,屏幕亮度調到最低,看裴燎有沒有回複。

嘖。

沒回。

八小時了,這是乾什麼去了?

……等等,歐洲那些貴族家裡是不是都喜歡建地牢來著?

夏澈一下子精神了。

不會被關起來用鐵鎖銬吊在十字架上鞭打吧?!

他很想打個電話給裴燎,但這裡音樂聲太響,大家椅子擠作一團也挪不出空出去,根本操作不了。

夏澈頭回覺得,看人跳舞是件這麼漫長的事情。

正乾著急,胳膊忽然被人碰了碰。

夏澈側目,平穩沉著地應聲。

演出時觀眾席沒燈光,但舞台霓虹燈太過耀眼,餘光打下來,視野比剛才清晰不少,他這次終於看清了6號女士的麵容。

矜持淡定如夏澈也不免怔了幾秒。

對方容貌和預想中差不多,三十來歲的模樣,美豔不失溫柔,下半截臉隱匿在高領毛衣中,僅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眉眼。

那是一雙在國外都鮮少見到的綠色眼睛,偏冷調的橄欖綠,悠遠深邃,像嵌進湖泊的天然晶體,讓本就出塵的容貌更加驚豔。

很漂亮,漂亮到幾乎符合所有國家審美。

就是……

怎麼還覺得那麼熟悉呢?

夏澈斂神,垂下睫毛靜靜聽對方講話。

這位女士說:“我想給我一個華國筆友發一封帶照片的郵件炫耀,可以請你做我的翻譯嗎?”

不合時宜的,夏澈想到了所有中小學生的噩夢——

【假如你是李華……】

夏澈閉上眼,把噩夢趕出腦海,淡笑道:“當然可以。”

區區中學生作文,還能難倒他?

女人感激不儘地打開備忘錄遞上:“我可以用中文敘述嗎?我最近在練習語法。”

夏澈:“沒問題。”

對方:“我的措辭或許有限,請你放心大膽地隨意發揮修改。”

夏澈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炫耀郵件而已,大膽能大膽到哪裡——

“親愛的婷婷,你知道我現在失足在怎樣靡亂的酒池肉林中嗎?”

夏澈:“…………”

是他見識短淺了。

這確實有夠大膽。

夏澈硬著頭皮,把她發到某小說平台一定會被口口的言辭儘量修整得不那麼露骨,兩百多個字打下來,比寫了兩萬字論文報告還累。

等最後一個句號落下,他如釋重負地交還手機:“您看下還滿意嗎?”

“不用看,我相信你們國人的華文和真誠!”這位女士又換成了英語對話,“真的是太感謝你了,寶貝,我該怎麼報答你呢?不然哪天出來請你吃飯好不好?”

夏澈心裡直歎氣:“不用破費,舉手之勞。”

“這怎麼行?你們不是有個成語叫以德報怨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夏澈仿佛回到了那些年被Asher學中文支配的恐懼:“或許您是想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對對對!你懂我!”女人激動到華文脫口而出道,“我兒子和我先生每次都領會不到我的意思,一個人的靈魂真的很寂寞,我必須報答你。”

夏澈哭笑不得:“真的沒關係。”

“有關係的!”女人說,“這樣吧,我先加你個聯係方式,以後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隨時聯係我。”

這回夏澈不好再拒絕了,跟她掃碼加上好友,坐立難安地看完了剩下半小時舞蹈。

VIP區有演員觀眾互動環節,薑厘和6號女士肯定不會錯過,激動得手機全程錄像。

夏澈舍命陪君子,為了不掃大家興也拍了幾張,還差點被迫跟演員赤果的%e8%83%b8膛親密接觸,幸好他身手矯捷,全都一一避開。

最開始對他眨眼的那個黑人演員主動用外語搭話:“帥哥,需要合照嗎?還可以摸的哦。”

彆的不說,敬業是真敬業。

夏澈聽到他嘶啞的嗓子,遞過去一瓶礦泉水:“我今天是陪朋友來的。你們表演非常精彩,真的很棒。”

小哥愣了一下,下意識接過水喝了半瓶。

等他反應過來,互動的幾分鐘已經過去了,隻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觀眾席。

等九點離場,夏澈半條命差點丟沒。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確實年長了,以前陪那些富少混過的遊艇局哪個不比今晚激烈?那時他尚且能不動聲色笑著跟任何人周旋,現在卻隻想回家吸一吸小龍蝦淨化心靈。

但這點不舒服沒叫任何人看出來。

因為夏澈,薑厘和那位外國女士也有了一段愉快的交流,直到夏澈的代駕到,薑厘才戀戀不舍上車。

夏澈沒有跟著離開,低聲問那位女士:“您怎麼走?”

“唔……我出來的時候忘記通知司機了,他現在在趕過來的路上,估計半小時就能到了。”

這片地區偏離市中心,人煙稀少,尤其這還是今天最後一場演出,等半小時後,估計都要變成黑燈瞎火的寂靜嶺了。

夏澈走到車邊,對裡麵的薑厘說了些什麼,隨後庫裡南緩緩駛離,他又走了回來。

“點了奶茶不能改地址,過會兒才能送到,我順便陪您等一會兒吧。”

女人意外地眨動睫毛:“親愛的,你真的很讓我心動。”

夏澈可沒忘記對方有先生有兒子的感情狀況,並未當回事,打趣地回應幾句,逗得對方直樂,不知不覺聊到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女人說:“唉,我是瞞著我先生和兒子偷偷來的。”

瞞著先生好理解,為什麼要瞞著兒子?

不用夏澈問,女人就自顧自說:“我在家其實是個端莊優雅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我兒子知道我性格比較跳,但他不知道我私生活這麼豐富,要是被他知道了,我的人設就崩了!”

夏澈:“。”

夏澈:“可以冒昧問下您兒子多大嗎?”

“不到三十,二十七二十八……不對,今年好像二十九吧?反正生日還沒到。”糊塗的母親含糊道,“不過這不重要,我的包袱最重要!”

兒子快三十?那她至少五十多吧?

從外表還真是一點看不出來。

夏澈頗為心服口服。

人設端了快三十年,這是怎樣的毅力?

很好奇被瞞在鼓裡的父子倆是什麼性格。

莫非當真從未發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