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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坐著的石階上,意外地揚起眉梢:“你不老實。”

“你剛剛也不遑多讓。”裴燎手握著他耳後,分明是仰視,目光卻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幸好夏澈不怕。

儘管兩人的鼻息就快要交纏在一起,幾乎是額頭貼著額頭。

他聽到裴燎問:“這是邀請嗎?”

夏澈笑了聲:“嗯。”

裴燎也勾起唇角:“以什麼理由?”

“你想聽什麼?”夏澈要笑不笑地反問,“我請裴總旅個遊?”

裴燎沒說話,無聲地婉拒這個答案。

夏澈便放緩語調:“那裴燎請我度個假?”

裴燎眼尾彎起,鬆開他耳朵,心情很好地說:“可我現在沒錢。”

夏澈緩緩咬住後槽牙:“所以?”

“所以夏總能借點錢嗎?”裴燎用額頭跟他輕輕一碰,“我想答應夏澈。”

第32章

夏澈和裴燎剛回到彆墅,客廳裡原本散漫的一群人瞬間變得言笑不苟,拘謹地圍坐在餐桌前。

跟老板住一起就這點不好,乾什麼都不自在。

“夏總,裴總,”有人站了起來,“民宿安排了廚師晚上做當地菜,您二位需要點些什麼嗎?”

裴燎搖搖頭。

夏澈看他一眼,把人往樓梯那推:“我們剛在外麵吃了,不跟大家一起了,你們自己定就好,不用管我們。”

這話一出,其他人肉眼可見鬆了口氣。

老板畢竟是老板,人就算再好再沒架子,私下一起吃飯還是太讓人有壓力了。

而且要隻是夏總也還好,可旁邊還有個裴總。

謝邀,彆說吃飯了,坐一輛車大氣都不敢喘兩下。

他們各自回房間,眾人開始小聲聊著八卦。

不久前站起來的那人突然說:“我操,夏總剛剛給我說什麼?他和裴總在外麵吃過了?他和誰?一起吃?”

兩人惡劣的關係不是秘密。

餐桌安靜了一秒,抽冷氣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宛若瓦斯泄漏。

聽著他們從“和好”猜到“拜把子”再到“xx被xx抓住把柄”,白奏實在忍不住了,出聲為自家老板正名:“能不能動腦子想想?夏總肯定是不想大家吃得不自在,才隨便找的借口。”

邏輯沒問題,人設沒崩塌,這話有點可信度。

但還有個問題。

“夏總是好人,裴總又不是,為什麼要配合夏總?”

“……”

白奏答不出來了。

如果夏澈在這裡聽到全部,應該會誇讚白奏的進步,已經能把老板心思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剩下的一兩分,就是他怎麼都不可能想到的後續發展。

夏澈回房間後把今日工作整理了一下,餓得前%e8%83%b8貼後背。

隔壁的某人這會兒應該也餓著。

他想了想,打開郵件。

【X:空嗎?】

隔壁秒回。

【P:在開視頻會議。】

【X:重要嗎?能摸魚嗎?】

【P:可以。】

【X:上微信。】

【P:?】

裴燎看著那三個字,大腦短暫空白。

緊接著,夏澈的消息就通過微信傳了過來。

【X:我是X。】

【X:宵夜?】

裴燎手指輕顫。

【。:好。】

【X:/分享小程序/】

【X:這裡很火一家店的共享點餐程序,你先加購物車,點完我結賬。】

五分鐘後。

【X:好了嗎?】

【。:嗯。】

【X:ok,刪了。】

【。:?】

【X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

裴燎:“……”

竟然毫不意外。

他對著那個紅色感歎號歎了口氣。

“裴總?”視頻裡說話的人打了個頓,“我哪裡說錯了嗎?”

“沒事。”裴燎收斂心緒,麵無表情道,“繼續吧。”

鄢東的人要是知道他們小裴總被同一個刪三次好友,眼珠子估計會瞪出來。

偏偏當事人毫無自知,點完宵夜還特意備注讓人從彆墅後方送。

不然被樓下那群人看到,他們肯定很尷尬。

夏澈無聊刷著手機,例行在朋友圈跟各位行業大佬們互動,聯絡一下虛無縹緲的感情。

把今日份動態刷完,才想到許久沒動靜的宋念和張氏父子。

自上次通話無疾而終,張彬一直沒再打來,估計是知道他忙,沒在這個檔口過多打擾。

打給家裡的錢還夠花,他也不太想主動找事,便擱置到現在。

夏澈返回主頁,不合時宜地想到裴燎那一連串亂碼微信號。

他記性好,上次加好友無意中記住了對方的微信號,倒方便了這回把小程序分享過去。

……不對勁。

刪之前他點進那人朋友圈看了看,僅三天可見,空空如也,想到自己朋友圈的某副畫,沒來及多想,趕忙點了刪除。

現在反應過來,夏澈意識到了一個差點被忽略的問題:他隻是點添加,就自動進入和裴燎的對話框,完全不需要驗證消息。

這種情況要麼是賬號設置不需要驗證,要麼就是……

他刪了對麵,對麵卻沒刪他。

夏澈摩挲手機側麵的手緩緩停了下來。

如非特殊工作需要,基本不會設置不需要驗證。

而裴燎的賬號雖然看起來像小號,但明顯不是小號——他了解他,這貨圖懶省事根本不會開小號,公私號都不分。

那天裴燎沒有把他刪了?

夏澈輕蹙起眉,握著手機的拇指緊繃,關節微微泛白,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

或許,上次忘了?

這次記得刪嗎?

他有點想再加一下試試。

可要以什麼理由再加?

外賣員電話打來的時候,夏澈依然沒想到合理又不顯多事的借口,隻得暫時把這事壓在心底。

他站起來朝陽台走去:“您好。對,是我,稍等下,我把繩子放下去,您給我掛上來就好。”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方法是蠢,勝在好用,總比拿著一大包外賣來回穿梭滿是下屬的客廳好。

早準備好的晾衣杆掛著晾衣繩往下放,外賣小哥抬頭跟他對視一眼,豎了個大拇指,利落地打結:“有點重,您小心彆摔下來了。”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夏澈半截身子都在外麵:“放心,區區外賣……嘶!那麼重?”

小哥托了一把外賣給他緩衝:“三百多呢……您一個人吃嗎?這幾份加起來好幾斤,點的時候沒看分量吧?”

“不是我點的。”夏澈勉強一笑,為了方便用力,又往外站了站,“沒事了,您先走吧,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

“客氣客氣。”小哥擺擺手,樂嗬著騎車離開。

小龍蝦和海鮮湯汁很多,夏澈趴在欄杆上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穩灑出來,外賣上升不到一半就累得夠嗆。

就在他準備一鼓作氣的時候,旁邊“吱呀”一道推門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裴燎驚恐的呼喚:“你在乾什麼!”

夏澈回頭,隻見一個身影飛快跳過間隔兩米的陽台,衝過來攬住他腰:“炒股虧本了還是被公司開了?你彆想不開!”

宛若被一團火裹著的夏澈:“……”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某人手死死卡在腰腹,力氣大得讓人渾身打顫。

“開你個頭!”夏澈攥緊杆子才沒把外賣丟下去,低聲罵道,“你眼睛瞎了嗎?看不見我手裡有東西?”

裴燎死死抱著他,經過提醒,後知後覺順著他手看過去:“……你怎麼點了那麼多外賣?”

“講不講理啊裴燎?你點完後我一個都沒加,全是你點的!”夏澈瞪他,“手鬆開!手鏈硌著我了。”

屋裡空調熱,他就穿了件薄短袖,後背往某人滾燙的前%e8%83%b8一貼,燒得都快灼起來了。

裴燎垂眸看了眼,把戴著手鏈的那隻手鬆開,上前一步,保持圈著他的姿勢握住了晾衣杆:“自製的釣魚竿?夏總還挺有創意。”

體溫越來越高的夏澈:“。”

狗男人為什麼一點社交分寸感沒有?關係好就可以挨得那麼近嗎?

他不想%e8%87%80部碰到不該碰的地方,被迫直起腰,後腦勺緊挨著對方肩膀,這個姿勢稍一偏頭,嘴唇就能擦上裴燎棱角分明的下頜。

夏澈僵硬地繃著脖子:“你覺不覺得太冒昧了?”

“有嗎?”裴燎倒很淡定,低聲在他耳邊道,“自己點的東西自己拿,不然你等會兒又要罵我。”

“我怎麼可能那麼不講道理?”夏澈耳根有點癢,腰上像箍了把鎖,動彈不得,煩躁道,“……那你自己拿,手鬆開,我要過去。”

裴燎知道過猶不及,輕聲“嗯”了下,把人鬆開,看著他三兩步跑回屋裡收拾桌子,單手拎著杆拽了上來。

和後期才去學搏擊的夏澈不同,裴燎會走路後,裴博瞻就把他扔給了外祖父那邊的格鬥外聘教練,先是耳濡目染了解各種打法,又學了理論知識,等年齡一到,直接被扔上擂台挨揍。

他性格倔,不肯服輸,學起來也不要命,有幾次教練都怕把人打死,專門跟裴博瞻聊過這件事。

結果他親愛的老爹轉頭買了保險,給教練說:“打,他要打你就陪他打,打死了我幫你偽造意外證據,保險金咱倆平分。”

裴燎聽得一清二楚,從此人生有了把他爸按在擂台上暴揍的目標,學得更起勁。

他學的東西沒有固定招數方式,因為家裡培養的不是擂台冠軍,而是繼承人。繼承人不需要正大光明的贏對手,隻需要活命,大多數人力氣跟他完全沒得比。

而夏澈是個薄血易傷的高輸出脆皮,裴燎跟他相處,大多數時候都克製再克製,生怕一不小心留下痕跡。

他把釣飯杆拆開,掛回原位:“在你房間吃?”

“不然呢?你都翻過來了,還要再帶我翻過去?”夏澈讚歎道,“裴總挺牛逼啊,兩米多的距離說跳就跳,小時候偶像是Spider-Man嗎?”

裴燎麵無表情剝了隻蝦塞進他嘴裡:“你少說兩句行嗎?”

夏澈樂了會兒,舌尖%e8%88%94走嘴唇上沾到的湯汁:“你剝蝦,我剝蟹,公平嗎?”

裴燎視線匆忙地略過他嘴唇:“嗯。”

這頓宵夜大概是兩人認識以來,吃得最和諧的一次。

沒有工作乾擾,沒有無關的電話,夏澈隨便聊什麼裴燎都能接上。

夏澈必須承認,和裴燎聊天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他們人生軌跡重合太多,不管閱曆還是知識儲備都不相上下,偶爾觀點不同也不會起爭執,更像思想的撞擊和精神的交流,為的不是說服對方,而是為了找到能一致認同的更高層次結論。

如果開局沒有那麼大差距,如果後來沒有那麼多誤會,如果性格稍微不那麼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