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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磨 弱水千流 4396 字 6個月前

“你!”

沒給俞沁痛罵自己的機會,韓錦書說了句“拜拜回頭再聊”便飛快掛斷電話。掛完回過頭,差點被她踹掉的老公站背後。

韓錦書:“……”

韓錦書讓他一下,差點挑起來,捂著%e8%83%b8驚魂未定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兩分鐘之前。”言渡高大身軀懶散倚著門框,耷拉著眼皮,直勾勾地瞧她,“鮮蝦麵要涼了。”

“好的。”

韓錦書其實拿不準他有沒有聽清,剛才俞沁在電話裡說的話,但他不提,她當然不會主動問。默默走到餐廳的桌子前,坐下,湊近麵碗嗅嗅。

暴君的手藝是真不錯,清湯麵裡的海蝦,他不知怎麼處理過,聞不見絲毫腥味。

隻有濃鬱的番茄鮮香。

韓錦書饑腸轆轆,拿起筷子開吃。

整個過程裡,言渡就端坐在韓錦書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的嘴長得小巧,以致每塞進一口食物,兩邊腮幫都會被撐得鼓起來。紅豔豔的唇緊閉著,隨著咀嚼的動作而蠕動,就像一隻被豢養之後,長得珠圓玉潤的小倉鼠。

不多時,韓錦書吃完最後一口麵條,連湯都喝得乾乾淨淨。

言渡見狀,隨手扯出紙巾,替她拭去嘴角的湯漬。

言渡勾了勾嘴角,問她:“吃好了麼?”

“嗯。”韓錦書從他手裡接過紙巾,邊擦嘴邊點點頭,朝他笑起來:“很好吃,謝謝。”

言渡站起身,過來輕輕握住韓錦書的手,牽著她站起來,然後便徑直朝書房方向走去。

韓錦書有點不解,問道:“去書房乾什麼?”

“帶你參觀一下,”言渡漫不經心地說,“我的藏品。”

*

言渡的這間書房很大,足有四十幾個平方,專供他平時辦公用。整個公館,除了臥室,言渡最常待的就是這間書房。

在韓錦書的記憶裡,過去的兩年,隻要言渡在家的日子,他除了在床上可著勁兒地欺負她,就是在這間書房獨處。

回回門一關,能把自己鎖裡麵幾個小時。也不知道是在乾嘛。

聽完言渡的話,韓錦書不禁在心裡扁嘴,心想:書房能有什麼藏品,除了書,不還是書?

她知道他學識淵博,閱讀量驚人。但也犯不著,還要特意炫個藏書量給她瞧吧?

她家還有個親戚開圖書館呢,藏書百萬冊,色狗子傲什麼。

下次,她一定要炫回來。

韓錦書就這樣一路腹誹一路思緒亂飛,跟在言渡身邊走進書房。

她站在書房正中間,無聊地聳聳肩,看他:“嗯,參觀完了,書確實挺多的。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照片是怎麼回事了嗎?”

言渡沒理她。

他徑自走向一幅足有兩米高的豎型油畫。韓錦書循著他的身影,抬高眼簾,朝那幅油畫看去。

韓錦書知道,這是喬斯基拉大師最出名的油畫作品,名叫《維納斯之夢》。畫中的是羅馬神話中最美的女人,美神維納斯。

話裡的維納斯,全身赤.%e8%a3%b8,合眸安眠,軀體的線條起伏有致,不單單展示著女性的肢體美,還充滿了最原始的美和生命力。

言渡走到這幅畫麵前,站定了,伸出手,握住旁邊牆壁上的壁燈,輕輕一扭。

神奇的事發生了。

韓錦書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那幅油畫,竟然是一扇門,隨著房門開啟,油畫直接與背後的牆體剝離開,露出了一道門縫。

韓錦書真的震驚了。

她在這裡生活了兩年,從來不知道,這間書房還有暗室。

此刻,言渡就站在那扇門前,定定地盯著她,沒有說話。

韓錦書看了眼那個黑漆漆的門洞,有點害怕又有點好奇,遲疑兩秒,終於還是邁出步子走進去。

暗室裡沒有窗戶,透不進絲毫陽光。韓錦書本來以為會有輕微的黴味,但是沒有。飄散在空氣裡的,隻有很淡很淡,淡到幾不可聞的清冷烏木香。

和言渡身上的味道一樣。

韓錦書轉動脖子,左看看又看看,黑咕隆咚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就在這時,言渡摁亮了牆上的開關。

霎時間一室通明。

看清周圍,韓錦書瞪大了眼睛,錯愕地捂住了嘴。

整整一個屋子,整整四麵牆壁,全是她的獨照。高三時的,大學時的,畢業後的。

有的照片裡,她十八歲。背著書包站在蘭江一中門口,沒精打采,可能是剛被班主任罵過。

有的照片裡,她二十一歲。孤單單走在回醫學院的小路上,愁眉不展,也許是為某個即將考試的科目煩惱。

有的照片裡,她二十四歲。穿著白大褂,為剛剛成立的盛世醫美擺放開業花籃,滿眼都是對未來的希冀。

韓錦書忽然覺得有些驚悚。

韓錦書實在沒有預料到,言渡口中的藏品,竟然是,不同年齡段的,各式各樣的她。

第58章

看著這滿屋子的照片, 韓錦書驚詫了好一會兒,遲遲回過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言渡懶散靠著牆,瞧著她。

對比起韓錦書的震撼驚訝, 他如玉的麵容波瀾不興, 顯得過分優雅冷靜。

片刻, 言渡淡淡地說:“這裡一共兩千四百三十一張你的照片。夠不夠塞滿一個屋子,貼滿四麵牆?”

韓錦書眸光閃動, 花費了很大功夫, 才重新找回正常的語言功能。

她聲音出口幾乎有點發顫,問道:“言渡。你為什麼,會有我這麼多這麼多的照片?”

言渡直勾勾地盯著韓錦書, 須臾, 他動身走到她身後, 伸出修長的雙臂,緩緩、有力地從身後,將她擁住, 把她牢牢禁錮進隻屬於他的空間。

他閉上眼睛,低頭貼近她的耳側, 迷戀地嗅著她身上的氣息, 用鼻梁蹭著她的皮膚,感受她的馨香與溫暖。

他語氣如常:“你記不記得,那天你來我公司找我,問過我一句話。”

聞言, 韓錦書的臉蛋頓時漫上紅潮。

關於那天下午的一切, 她至今記憶猶新, 所有細節, 想忘都忘不了。

言渡的聲音再次從後方傳來,平靜地說:“你問我,為什麼每次都不喜歡有光。問我是不是不想讓你發現,我在那種時候是什麼樣子。”

韓錦書耳朵被羞窘炙成薄粉色,小聲回道:“嗯,記得。”

言渡未睜眼,薄唇貼著她滾燙的耳根:“所以,那天你看清楚,我是什麼樣子了麼?”

韓錦書:“……”

韓錦書記得,那天下午在他的辦公室,她像是走火入魔中了邪,熱情大膽到前所未有,一直自上而下,%e5%90%bb他到日落西山。

當時,深色的窗簾將落地窗遮得嚴嚴實實,藏住一室春光。

她不許他關燈,明亮的燈光,從頭頂上方投落。

韓錦書記得,她很清晰地看見,言渡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深處,除了隱忍克製,還蔓延著無比濃鬱而又悠遠的愛意……

無數畫麵如潮水侵襲回大腦,她臉色更紅,頭差點埋進%e8%83%b8口,咬咬唇,不敢再回想。

背後,言渡手指勾起她沉浸在羞赧中的小臉,在她唇畔落下一個%e5%90%bb,輕聲慢條斯理道:“兩年的時間裡,我不許有一絲光,是因為每一次,隻要把你抱在懷裡,聞到你的味道,聽到你的聲音,感受到你皮膚的溫度,我都會非常失控。”

“本來,我不應該靠你太近,也不能靠你太近。稍有不注意,一切努力就會付諸流水。”他的嗓音低沉清冷,開開合合的唇,沿著她的輪廓一路下滑,最後停留在她的耳垂,輕輕咬住。

言渡說:“情書,他們要我忍耐,要我克製,要我暫時和你保持距離。”

韓錦書聽得有點糊塗,茫然地問:“‘他們’是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言渡卻像是沒有聽見她的問句。此刻,他就像是一個孤獨而虔誠的歌者,完全沉浸進了自己的世界裡,在對他的天神祈願耳語。

“可是,我忍不住。”

“我時常想,這個世界上如果存在最極致的愛意,那隻能是我對你。”

“為了一步一步走到銥嬅你身邊,我在地獄裡煎熬了二十年。終於到了最後幾步,我對自己說,不能前功儘棄。”言渡輕輕地說,“所以,和你結婚以後,我用所有理智,強迫自己對你疏遠冷漠。”

韓錦書被他抱在懷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整副大腦像是漿糊裡絞麻線,怎麼都梳理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前兩年,你是故意冷落我?為什麼?”她困惑地道:“我怎麼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言渡靜默了好幾秒,似乎終於從自己的封閉世界抽離回來。

他淡淡地說:“沒關係。”

韓錦書額角流下一滴豆大的汗珠,無語了:“我覺得很有關係。”

言渡在她唇瓣上親了親,手臂攬著她的腰,將她帶到整個暗室的正中央,站定。

他耷拉著眼皮瞧她,柔聲問:“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韓錦書卡了下殼。

站在一個貼滿自己照片的屋子中央,有什麼感覺?

老實說,是有點恐怖又有點想逃跑的感覺。怎麼說呢,就……真挺變態的。

韓錦書實話實說:“我感覺,跟在看自己主演的恐怖片一樣。”

言渡柔聲問:“那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麼。”

韓錦書現在腦子還是懵的,其實並不好奇這個變態大佬是什麼感覺。但是出於尊重,她還是很配合地問:“請問你什麼感覺?”

言渡很冷靜地說:“我感覺很幸福。”

韓錦書:“……”

韓錦書:“???”

韓錦書抽了抽嘴角,實在無法理解,忍不住說:“太奇葩了吧。我一個大活人就在你身邊,你天天跟我朝夕相處,我這張臉你還沒看夠嗎?還需要再來看這滿屋子的照片?”

言渡聞言,修長微冷的指尖愛憐搔過她的臉蛋。他溫柔而冷靜地注視著她,淡聲道:“在擁有和你同床共枕的資格之前,是這些照片上的你,陪伴我度過幾千個漫長的日夜。她們是除你之外,我最珍貴的藏品。”

韓錦書:“…………”

她微鎖眉,齒尖無意識咬了咬唇瓣。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這個言渡,和平時那個有點不一樣。這樣的他,令她有點害怕。

言渡察覺到,嘴角淡淡勾起來,“嚇到你了?”

韓錦書用有點一言難儘的目光望著他,撅起嘴,不說話。

其實,她隱約已經有點猜到。

他的這種病態行為,或許,是和他那個一直在治療的疾病有關……

就在這時,言渡伸手把陷入沉思的韓錦書抱進懷裡,低頭在她唇上輕咬一口,再說話時,恢複了那漫不經心的清冷樣。

他道:“情書小姐,那張‘白月光照片’的來路,你現在懂了吧?”

“……我懂什麼了?”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