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u”,被老同學看成了“a”。
諸多巧合使然,導致韓錦書把當初的豔星陳晴莎,當做了言渡的舊愛。
原來這所有,不過一場烏龍。
可是……
Qingshu?
想起那個正確的英譯漢語名,韓錦書盯著言渡深不見底的眸,眯了眯眼睛。
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對望。
秋日的晨,陽光熹微,他和她相擁著從同一張床上醒來,深情款款,氣氛到位。這場景,非常適合接%e5%90%bb,或者發生點兒彆的什麼事。
對望到第五秒時,言渡貼韓錦書更近,低聲道:“情書,現在你明白了麼?”
韓錦書繼續定定看著他,不說話。
言渡眼皮微垂,看向她紅豔豔的唇,心念一動,就又想%e5%90%bb她。
然而,在雙?唇相觸的前一秒,他懷裡的小姑娘猛然一躍而起,摁住他,抄起旁邊的抱枕就死死捂在他腦袋上,外加一聲嬌滴滴的惡龍咆哮。
“言渡,你個狗東西!”
言渡:“……”
言渡:???
言渡著實沒料到,韓錦書會忽然來這出。他沒反應過來,僵著身子被她用抱枕摁著頭,一時忘記做出反應。
上方的姑娘還在氣呼呼地念叨,對著他怒斥:“這兩年你一直叫我情書,原來是因為你家白月光是這個名字?”
韓錦書真是氣個半死。
當然明白了。還能不明白?這都是什麼狗血劇情。搞半天,她人間清醒英明一世,最後居然淪落成了這個狗男人懷念白月光的替身?
蛤?!
那邊廂。
聽完韓錦書的話,言渡無語。
他鼻子和半張臉全都陷進抱枕的棉花裡,靜默了大概十秒鐘,才淡淡地說:“枕頭拿開。”
韓錦書捂得更緊,才不聽他的。
言渡的聲音再次從枕頭下傳出,悶悶的,語氣非常、非常冷靜:“你主動放開我,我們就好好談一談。我自己掙脫出來,我今天就把你操進醫院。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韓錦書:“……”
韓錦書臉瞬間紅透,舉起枕頭在他身上怒捶兩下,才把枕頭丟開。委屈死了:“下流,無恥,渣男!”
罵完,非但沒覺得解氣,還越想越難過。
韓錦書咬住嘴唇,鼻子一陣發酸,轉過身子低下頭,把臉捂住。逼迫自己不許哭,不許這麼沒出息。
背後一陣窸窣響動,韓錦書聽出是言渡起身下床的動靜。
然後便是沉沉穩穩的腳步聲,從臥室裡離去。
韓錦書:“……”
日了。狗男人居然不來哄她,居然就這麼拽不拉幾地走了?!
韓錦書不可置信,怔怔地抬起腦袋,呆愣數秒後,她眼睛裡盈滿的淚珠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嗚嗚哭出聲。
下一瞬,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拿手背用力擦了擦眼睛,抓起手機,滿臉是淚地給俞沁發消息。
畫皮小能手:你上次找的離婚律師,快點推給我。
那頭的俞沁沒回信,估計是還沒起床。
韓錦書哭得眼淚鼻涕糊作一團。她坐在床邊,懶得擦,隻顧著發泄似的瘋狂敲字,把觸屏鍵按得哐哐直響:
【這日子我不過了!我要離婚,明天就離!不對,今天就離!!臭流氓死渣男!我再也不想看到言渡了!!!】
輸入完,重重點擊“發送鍵”。
就在這時,低垂的視線裡映入一雙格外修長的大長腿。膚色冷白冷白,大腿結實,小腿肚線條很性.感的那種。
韓錦書頓了下,吸吸鼻子,腦袋轉到一旁,不看他不理他。
言渡很平靜:“韓錦書,有時候我在想。我怎麼就偏偏栽在你這麼個小傻蛋子手裡。”
韓錦書:……很好。不哄不安慰也就算了,還人身攻擊。
韓錦書從床頭櫃上扯了張紙巾出來,用力擤鼻子,然後把包住鼻涕的紙丟進垃圾桶,說道:“拿我當替身這件事,你自己說怎麼補償我吧。”
韓錦書想象中自己說這句話的語氣,高貴冷豔,咄咄逼人。
但實際上,言渡聽她說這句話的語氣,嬌%e5%aa%9a裡夾雜濃濃哭腔,柔柔弱弱,像隻被搶走了小魚乾的小貓。
他拿她沒辦法,須臾,無奈地歎了口氣,伸出手,把眼淚嘩嘩的小姑娘輕柔裹進懷裡。
韓錦書淚蒙蒙的,剛想推開他不許他抱,一張照片便遞到了她眼皮底下。
韓錦書看了眼。
是那張白月光照片的背麵,有他親筆寫下的“Qingshu”字樣。底色略微泛黃,筆跡稍稍斑駁,顯然已很有些年頭。
韓錦書更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動動嘴唇正要說話,又看見,言渡修長的指微微一動,把照片翻了個麵,朝向她。
韓錦書眨了眨眼哭紅的大眼睛。然後,呆若木雞。
這張白月光照片的正麵,竟然是十八歲時穿校服、紮馬尾,花樣年華豔若桃李的……
她自己?
第57章
韓錦書瞪大了眼睛, 差點沒把腦袋都鑽進這張照片裡。
照片拍攝於十來年前,年代太過久遠,保存得再好,也難免泛黃的痕跡。
照片畫麵的背景, 是一條青石板老街, 橫七豎八的電線將天空切割, 還掛著一些癟掉的氣球與塑料袋。
而畫麵正中,是一個穿校服背書包的清秀少女, 烏黑的發紮成馬尾, 唇紅齒白,笑顏如花,正站在一個老舊的雜貨鋪前, 歪著頭, 像是在認真聆聽旁邊人說話。
“……”
韓錦書著實震驚了。
看見照片的第一眼, 她便認出,這是十八歲時念高三的自己。第二眼時,又懷疑這個女生不是她, 隻是五官長相和她相似。
可這個懷疑,很快便被韓錦書打消。因為照片裡的白月光, 身上穿的是蘭江一中的校服, 而當年的她,也的的確確就在蘭江一中念書。
所以,毋庸置疑,這個照片裡的人, 就是她小韓醫生本人。
她一直好奇的, 那個言渡摯戀多年埋藏心底的白月光, 居然就是她自己?
劇情展開太過詭異, 韓錦書短時間內無法接受,抬起一隻手捂住額頭。震驚得,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她一把抓過言渡拿照片的那隻手,低下頭,張開嘴,吧唧一口,狠狠咬在他瘦削漂亮的腕骨上。
咬完,她鬆開牙齒,抬起腦袋懵懵地望他,問:“疼不疼?”
言渡垂眸,看了眼。一個小巧可愛的咬痕烙在他手腕上,像兩彎小月牙。他回答她:“有點。”
聞言,韓錦書驚得抽了口氣。有痛感,說明不是夢。
所以——這張她十八歲時在蘭江的照片,暴君是從哪裡搞來的?
韓錦書不可思議地看著言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怎麼會有這張我的照片?”
而且,她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在這個地方拍過照。
也就說,這張照片,一定是有人暗中偷拍。
“你的照片,我還有很多,從你十八歲到你二十七歲。貼滿四麵牆,一個屋子都裝不下。”
言渡說著,注意到她臉蛋子上還掛著一滴晶瑩瑩的淚珠,欲墜不墜,便自然而然低下頭,用舌尖替她舐去。
鹹鹹的苦澀,在他唇舌間漫開。
言渡嘗過韓錦書的所有情緒,她歡喜時嘴角的笑,害羞時嬌紅的臉,還有情動時霧蒙蒙的眼角,那些滋味,都讓他很癡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唯獨此刻她哭泣悲傷的味道,他不喜歡。
那頭韓錦書冷不防被他%e8%88%94了臉,耳根子驀的一陣熱,抬手輕輕打他一下,斥道:“我問你正經的,你彆東一頭西一頭地扯犢子,試圖蒙混過關。”
言渡捏住她的下巴,“我非常的正經。”
韓錦書一記白眼翻給他,笑了:“是嗎,我自己都沒有我那麼多照片,你還貼滿四麵牆,一個屋子都裝不下?真的會笑死。”
韓錦書覺得暴君裝逼裝習慣了,成了個逼王,以至於如今,吹牛逼也不用打草稿。
那邊廂,聽完她這番戲謔嘲諷的話語,言渡輕輕挑起了眉峰:“你不相信?”
韓錦書攤手:“實話告訴你,就算把我媽那兒翻個底朝天,我從小到大所有的照片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幾百張。”
言渡沒再跟她爭論“照片貼滿四麵牆,一屋子裝不下”這件事。他隻是說:“你先去洗漱,刷完牙出來吃早餐。”
韓錦書抱住他的胳膊,抱得緊緊的,眼睛瞪圓:“不告訴我這張照片的來路,我絕不放過你。”
“我會告訴你。”言渡神色平靜,手指輕輕捏了下她的臉,“你昨晚喝那麼多酒,睡了一晚上肚子還沒餓?”
不等韓錦書回話,一陣奇怪的腸鳴音便突兀響起。
韓錦書:“……”好吧,她的肚子,確實早就餓得咕咕叫。
言渡淡淡地說:“先吃東西,餓出毛病,我要心疼的。”
*
幾分鐘後,韓錦書拿著手機默默走進洗手間。
她拿起牙刷,往刷頭上擠牙膏。邊刷牙,邊繼續思考那張照片的事。
照言渡大學同學丹尼爾的說法,言渡在念大學時,就已經把她的照片放在書裡。
在她和言渡結婚之前,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隻有一個,那就是正義之塔的遊戲賬號。
而這張照片,拍攝於她十八歲時,在蘭江念高中的時候……
難道,言渡早在一開始,她剛剛加上他賬號的時候,就發現了她是“書書每天都想征服全塔盟”,所以偷偷找人去到蘭江,拍下了她的照片?
會是這樣嗎?
電動牙刷的聲音嗡嗡嗡,嗡嗡嗡,震得韓錦書有點頭疼。她關閉電源,隨手拿起一張洗臉巾擦去嘴上的泡沫。完了,垃圾一丟,抽空瞟了眼手機。
這一看,驚了。
居然有整整十個未接來電。
她被嗆了下,飛快點亮屏幕,一番察看,發現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於俞沁。
韓錦書以為俞沁又遇到了什麼緊急事,忙忙回撥過去。誰知一接通,電話那邊竟長長鬆了一口氣,說道:“你終於接電話了!嚇死我,我還以為你和言渡已經衝民政局去了!”
韓錦書捏著手機有點茫然:“我和言渡去民政局乾什麼?”
俞沁差點吐血,咆哮到差點破音:“你不是大清早給我發微信,說你和言渡一天都過不下去了,你要踹掉他今天就和他離婚嗎!”
韓錦書:?
記憶往回倒退了數分鐘。她記起來。嗯,貌似是有這麼回事。
韓錦書尷尬地摳了摳腦殼,擠出個乾笑,說:“剛才鬨了點兒誤會,你彆擔心。我們不離婚了。”
那頭的俞沁:“……天哪,韓錦書,我真的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會變成大冤種閨蜜,成為你和你老公感情升溫的工具人。”
“……對不起。我錯了。”